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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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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淳到了家,在門口就讓齊澤放她下來,要不然王氏又要問她了。阿淳讓齊澤先把背簍拿進去,把門打開著,對那跟著的男人說:“你還不走?我們家可不供你飯。”

那人指指裏面,道:“我三哥他怎麽了?我要帶他走。”

“你說他是你三哥?那你說說他的名字、年紀?”

“他叫蘇澤,年紀二十一。”

“那你可就錯了,他說他叫齊澤,現在七歲。好了,咱們再見吧。”阿淳翻了個白眼,想也不想的把人關在了外面。

“什、什麽?七歲?”那人喃喃自語,如遭雷擊。

之前釀好的酒只剩下幾壇了,最近阿淳也是錢袋日益鼓脹起來。酒賣的不貴,味道也適中,市集上不少漢子都愛來買,有些附近的百姓喝了也覺得不錯,積累了一批回頭客。阿淳沒采到桃花,但下午還是得出去擺攤。幾個人剛吃完午飯,阿淳準備出門,廖夫人便來了。王氏看了看廖夫人,對也想留下來的阿淳說道:“你先出去吧,有什麽消息我待會兒給你說。”

阿淳點點頭,和齊澤一起推著板車出去了。傍晚時候回來,王氏的神情就有些不對了。等吃完飯,避開了王麻子和齊澤,阿淳道出了心底的疑問,說道:“娘,是不是爹他……”

王氏嘆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廖夫人說,你爹的案子下來了,按說這樣毒害皇子的事該判死刑,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最終判了流放寧古塔。”

阿淳心情也沈重起來。兩人沈默了一會兒,王氏窸窸窣窣的拿起東西來。她拿了東西遞給阿淳,阿淳擡頭看,掌心裏的東西亮閃閃的,是王氏從衣服上拆出來的那些金粒子。之前路費吃住什麽的用了一些,但用的不多,還剩下大半。

“娘這是什麽意思?”阿淳心裏一沈,問道。

王氏忽然把阿淳摟在懷裏,哭道:“阿淳,乖女兒,你別怪我。叫你爹一個人流放到那個地方,我忍心不得啊。”

“娘要去陪爹?”阿淳問道。

“是,我想去陪他。娘把金子都留給你,你回家去吧。對不起,阿淳。是娘自私,但是娘不放心你爹一個人被流放,也不想你跟著一起去受苦。而且你到年歲了,過兩年該成親了。你回到鎮上,宅子沒了你暫時投靠你管家大伯,他心善,到時候鎮上有合適的男子你就嫁了吧。”

“所以娘是把我放棄了嗎?”阿淳冷靜的說道。情理上她都明白,王氏做的是對的,但為什麽心裏就是有那麽些不是滋味呢?

“阿淳,你不能這樣說。娘也是沒辦法。原來想著給你找個好相公,現在看來是不成了。我已經修書給管家了,你以後好好地,自己照顧好自己。爹娘沒在身邊,自己放機敏些。”王氏聲音中帶著哽咽,摸著阿淳的頭說道。

“如果你們一輩子不回來呢?”雖然這句話很殘忍,但阿淳不得不問,這畢竟也是一種可能。

王氏答不出來,他們不回來,高信也不回來,阿淳寄人籬下,同一個孤女並沒有什麽分別。唯獨只能期望她嫁人嫁的好些,萬一婆家人也不是好的,王氏閉上眼睛,淚水滑落下來,她已經不敢往下想了。

燈光下阿淳的臉看不分明。她似笑非笑,知道王氏已經不會再改了。她說:“我不回去。”

“你一個姑娘家的,一個人孤身在這裏,到時候有事了誰幫你?聽娘的話 ,啊。”

阿淳還是搖搖頭,說道:“娘,我回去了不還是孤身一人?就算是有管家大伯,他們豈能照應我一輩子。到時候我隨便找個人嫁了,就去這樣度過我的一生?我不想,也不願。現在我的酒已經賣的不錯了,我可以釀酒養活自己。”

“釀酒,釀酒?你真是太天真了,在京城什麽事都可能發生,不比小鎮上安寧。再說你的酒除了口味好點,還有什麽特別之處?能賣幾個錢?況且一個姑娘家在外面拋頭露面的,到時候誰來娶你?嫁個鄉野村夫?你不用說了,我已經決定了,明天一早我送你上船。送完你我就和你爹一起走。”

“娘,你為什麽要這麽武斷的替我決定我的一生?我說了我不走,我就不會走,你逼我也沒用。”

王氏又放柔話語,說道:“你這丫頭怎麽這麽倔,娘這麽決定還不是都是為了你?你好好的聽話,回去嫁人生子單純的過完一生不好嗎?非要一個人在京城孤苦無依的?”

阿淳盯著王氏的眼睛,說道:“娘,我會好好的。你不必擔心。我這麽說是因為我知道把自己的命運依附在嫁人這件事上有多麽的可笑。到了鎮上,有的事情便更加身不由己。況且,你忘了劉長安嗎?當初我們逼著他們家退了婚,但凡劉長安有了什麽出息,你以為他們不會報覆我嗎?我在京城還要好點,畢竟茫茫人海,誰也很難遇見誰。”

王氏便又嘆氣。阿淳說道:“娘,你先坐坐。我想出去轉轉。”

王氏憂愁的點點頭,允了。早春的晚上有些涼了。阿淳看齊澤屋裏的燈也滅了,料想他也睡了。走了幾步也覺得沒意思,自己找了個臺階蹲下來無神的看著寂靜的四周。

“柔羚,過來。”阿淳回過頭,看見齊澤從自己的房門口探出一只腦袋來輕聲喊她。

阿淳站起來走過去,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又餓了?廚房裏還剩兩個包子,我去給你拿來。”

“不是,不是。你進來。”齊澤搖搖頭,硬要拉她進門。若是個平常男人阿淳也不會進去,但齊澤心智只有七歲,想想也覺得無所謂。阿淳跨過門檻,便走了進去。

齊澤卻猝不及防的親了下來。不,不應該說是親,而是類似於舔舐。

沈寂的夜晚,四周染上了一絲濃黑。阿淳只覺得齊澤身上很熱,她慌忙伸出手把齊澤推開,齊澤卻還是不依不饒的靠近,輕輕舔著她的唇瓣。她急了,一狠心在齊澤腰窩處挑了個肉多的地方狠狠一掐。齊澤“啊嗚”一聲讓開來。

他作出這般舉動,阿淳幾乎懷疑他已經從懵懂的孩童世界中醒轉了過來。然而卻並沒有,齊澤叫喚了之後,仍然是天真的表情。他伸手撓撓頭,很委屈的問阿淳:“我在給你療傷啊,你為什麽要掐我?好疼好疼的。”

阿淳的臉上紅暈未退,又怕被隔壁的王氏聽見,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叫喚什麽?我又沒受傷,況且你這叫什麽療傷?!”定是今天看見那叫他三哥的惡棍,把好好的孩子給教壞了。阿淳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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