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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賢,“誰沒有吃過豬肉我說誰。”

忽然,二樓飛來一個花瓶,伴著謝池墨怒吼,“老處男怎麽了,給老子滾。”

劉賢疑惑,世子爺您又不是處男了,緊張個什麽勁兒,我罵的是劉詢。

霧寧:你家世子還是老處男……

劉詢劉賢對視一眼:剛才聲音怎麽回事。

霧寧:你家世子爺走錯片場了~

☆、004 娶她為妻

霧寧腰肢被他桎梏著,騎坐在他身上,粉面脹得通紅,雙手擋在胸前,低頭不言。

謝池墨興致勃勃的擡了擡身,語氣谙啞,“過了今晚,你回去後,眾人就該眾星拱月的捧著你了,不正是你要的嗎?”

不喜霧寧的扭扭捏捏,他雙手撐著竹席,坐起身,自己摸索起來,他毫無章法,弄得霧寧不舒服的挪了挪臀。

謝池墨不通人事,但察覺她身子有水流出,眼睛一亮,像找到了山泉,久旱逢甘霖,臉上難掩興奮。

霧寧還沈浸在謝池墨的話裏,她回京會沒命的,京城無論如何是不敢回了,明日不知往哪兒去呢。

忽的身子一陣刺痛,她難受的皺起了眉頭,伴著聲痛苦的嚶嚀,霧寧回過了神。

他太大了,陡然蠻力的沖撞,撞得她火辣辣的疼,她咬咬牙,眼裏浸出了淚花,翹臀後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擠了出來,收起腿,下地就跑。

謝池墨剛嘗到點甜頭,如何會讓他得逞,關鍵時刻被女人拒絕,謝池墨黑了臉,踩下地,三步並兩步將人抓了回來,聲音冷若玄冰,“你敢不從?”

屋外,劉賢和劉詢耳朵貼在門上,細細聽著屋裏的動靜,謝池墨頭回開葷,今晚不聽墻角往後可沒機會了,二人默契的屏住了呼吸,聽到霧寧說走錯地,二人差點破功笑出了聲,好在及時捂住了嘴,但憋得耳根發紅,謝池墨果真一點經驗都沒有。

緊接著,屋裏傳來霧寧下地逃跑的腳步聲,二人心提到了嗓子眼,腦子裏閃過許多畫面,謝池墨不行,霧寧作為女子嫌棄他,亦或者謝池墨那長得太醜,追求十全十美的霧寧看不上,亦或者,謝池墨那太大,霧寧容不下。

想到最後,劉賢搖搖頭,絕不可能是最後一種,極有可能是第一種。

聽著聲音,霧寧被謝池墨抓回去了,然後,屋裏響起了令人臉紅心跳聲音......只是有些不對勁......

男.歡.女.愛時,更多的時候是女人嗚嗚咽咽,可屋裏,喘著粗氣的人明顯是謝池墨,偶爾還能聽到兩聲謝池墨抑揚頓挫的喟嘆,音色沙啞,如斧頭磨著沙石,渾厚而銷魂。

二人交換個眼神,彼此心照不宣:謝池墨,栽到個十多歲的小姑娘手裏了。

嘖嘖,真是丟臉。

晨光熹微,灰白的天際裂開一條縫,金色溢出,籠罩了整個院子,樹上響起蟬鳴。

蔥郁的大樹下,站著六七個頎長的身形,將劉賢劉詢包圍其中,眼神耐人尋味。

劉詢忙不疊擺手,指著二樓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問劉賢,他昨晚守夜,俯首帖耳聽了一晚上呢。”

劉賢惱怒的瞪他一眼,劉詢訕訕,他也是逼不得已,一幫人裏,他功夫最差,體力也不好,打不過只能智取,先把自己摘清了的好。

幾人的目光森幽幽的落在劉賢身上,一身天青色長袍的男子上前一步,輕而易舉的將劉詢擠了出去,碰了碰劉賢手臂,不茍言笑道,“說吧,怎麽回事?”

謝池墨言出必行,說了今日回邊溪城便不會耽擱,天麻麻亮他們就起床跑步練拳,等謝池墨吩咐,誰知吃完飯都沒啟程的消息傳來,一打聽,竟然說謝池墨還沒起床,雷打不動卯時起床操練將士的謝世子,有朝一日賴床了,原因還是為了個女人,真叫人悚然一驚。

謝池墨體力好,下不來床的該是對方,如何會是謝池墨?

難道,謝池墨中看不中用,是個繡花枕頭?

千百種念頭閃過,幾人竊竊私語通後,準備問清內裏的情形,作為鐵骨錚錚的男子,實在沒法忍受自己崇拜敬重的漢子,竟然是個繡花枕頭。

經驗不足可以學,有病,得治。

劉賢眼珠子一轉就知眾人想什麽,但其中內情他怎麽敢說,微紅著臉,不自然道,“老夫人送了個姑娘來,世子爺欲罷不能,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男子蹙了蹙眉,劉賢話裏的意思簡單明了,謝池墨沈迷美色不可自拔了。

悶葫蘆開竅了?

“太好了,往後回到軍營,說不準我們能睡個懶覺了,要我說啊,世子精力旺盛過頭,就該找人分擔分擔,眼下的情形,甚好,甚好。”男子話鋒一轉,捋著下巴新冒出的胡渣,笑得合不攏嘴。

“......”劉詢懵了,難道不是問世子爺在床上大戰幾百回合,怎麽擊得對方敗退求饒的嗎?

男子開了口,其他人也你一言我一語抱怨起謝池墨來,夏天起得早沒什麽,冬天卯時,天都沒亮了,冷得瑟瑟發抖不敢吭聲,乖乖跑步練拳,時辰到了才準休息,否則早飯沒得吃,邊溪城一入冬,他們就盼著謝池墨回京相親,想方設法把謝池墨弄離邊溪才好,但,十年來,沒有人成功過,連皇上的聖旨,謝池墨都不放在眼裏。

“受了十年的罪,總算守得雲開了。”

“別拽文,我先給軍營送消息,讓他們也高興高興。”另一個子稍矮的男子丟下話,一溜煙的飛奔出去,邊走邊吶喊,“終於能過個舒爽的冬天了。”

天空飛過幾只鳥雀,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升起的日頭,盼著它爬快些。

丁婉柔住在閣樓後邊的院子,得知昨晚謝池墨和一名女子成了事兒,她臉色鐵青,玲瓏小心翼翼的扶著她朝閣樓的方向走,繞過一叢假山時,她輕輕湊到丁婉柔耳朵邊,低聲道,“人是世子爺身邊的劉賢帶上去的,聽丫鬟說,長得有幾分姿色,不像正經人家的姑娘。”

丁婉柔瞪著眼,忿忿的揉著杜鵑花的手帕,恨不得弄死那個人才好,劉賢不過是謝池墨養的狗,竟敢攛掇謝池墨和不三不四的姑娘行房,她目光淬毒似的看向二樓緊閉的窗戶,切齒道,“先回國公府。”

劉賢給她難堪,她不會善罷甘休。

玲瓏低眉順耳道,“是。”

丁婉柔回到國公府,等不及外人通傳便去了福壽園,老夫人的居所。

老夫人收到消息謝池墨還在驛站,心裏樂開了花,正和身邊的嬤嬤說話,見丁婉柔眼眶通紅的進來,斂神道,“快來,正和常嬤嬤說起你呢,池墨的性子我明白,一大早他沒走,這次估計會多待些時日了,池墨沒和你一塊回來?”

丁婉柔睫毛一垂,兩滴淚滾落下來,雙腿屈膝跪倒在地,哭著將劉賢買人服侍謝池墨的事兒說了,她沒見過霧寧,使勁抹黑她,從她嘴裏說出來,霧寧竟成了怡紅院的頭牌,老夫人邊安慰她邊給常嬤嬤使眼色,常嬤嬤跟著老夫人幾十年了,如何不知老夫人心裏的想法,老夫人身份尊貴,瞧不起怡紅院那種地方,但謝池墨情況特殊,對老夫人來說,不管對方出身如何,是個女子就夠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謝池墨喜歡女人,謝家的香火才不會斷。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哪怕對方是怡紅院的人,老夫人也不會計較。

常嬤嬤上前扶起丁婉柔,柔聲安慰道,“您別哭壞了身子,世子爺不是那樣的人,估計其中有什麽誤會,說不定是劉賢仗著服侍世子爺多年自作主張,您先下去洗漱,老夫人憂心了一晚上,身子不適,待會大夫人就來了,什麽話待會慢慢說。”

大夫人是謝池墨生母秦嵐雲,是丁婉柔隔著兩層的姨母,丁婉柔聽說秦嵐雲要過來,立即收了聲,秦嵐雲出身武將世家,為人好強,最討厭動不動就哭的人了,丁婉柔將秦嵐雲當做自己未來婆婆,不管何時,在秦嵐雲跟前極為收斂,生怕不小心討了秦嵐雲厭惡。

經常嬤嬤提醒,丁婉柔掖了掖眼角的淚,整理著衣衫,知書達理的給老夫人行禮後才退下。

常嬤嬤送丁婉柔出了門,折身回來聽到老夫人嘆氣,笑道,“世子爺暫時留下了,您高興才是,怎嘆起氣來了。”

她明白老夫人記掛世子爺的親事,二十六歲了,二房的謝遲瑞少爺比世子爺小兩歲,孩子都四五個了,而世子爺,身邊連個服侍的丫鬟都沒有。

“他就是來討債的,十年了,還不成親,我估計是看不到我曾孫子出世了。”

“世子爺孝順,沒準心裏有心儀的姑娘了呢......”

常嬤嬤口中的謝池墨這會兒正坐在馬車裏,半闔著眼假寐,腦子不自主浮起昨晚的畫面,女人的手小巧玲瓏,包裹著他的溫暖,上上下下按摩,一股麻意自心底升起,滋味妙不可言,是早先二十多年不曾有過的。

光是想著,身子又有些蠢蠢欲動了,他半擡起眼,看向對面縮成一團的女子,她算是他見過的人了長得最好看的人了,面若傅粉,圓潤的眼旖旎生姿,水光瀲灩,眸子燦若星辰,一雙眼,足以勝過千萬人。

神奇的是那雙手,謝池墨坐直身子,拿起她的手,來來回回反覆看,摸摸揉揉,許久,似有所悟道,“果然生了一雙巧手。”

手指修長,指甲幹幹凈凈,她的皮膚很嫩,他不過搓了兩下,她的手便被他指腹的老繭磨紅了,這雙手,他看上了。

以柔克剛,他身子堅硬厚實,她柔若無骨,剛剛好。

“晚上,繼續像昨晚那樣伺候著。”昨晚他感到乏累,起床後卻明顯感覺身心通暢,心頭燥熱散去不少,這種感覺,還不賴。

霧寧欲抽回手,但他握得嚴實,霧寧使了勁也無法把手從他掌心抽回來,只得由他握著,聽了謝池墨的話,她輕輕點了點頭。

謝池墨滿意的挑了挑眉,“你聽話,我娶你。”

家裏幾位不是為他的親事操碎了心嗎,今日,他順了她們的意思,想來她們會高興得手舞足蹈吧。

娶誰不是娶呢,霧寧長得好看,一雙手更是精致,於身於心,娶她不差,念及此,他難得露出個笑來,可很快,在霧寧震驚的目光中沈了臉,“你不樂意?”

作者有話要說: 劉賢:我的天,世子爺敗在一雙手裏面了,還是女人的手~

劉詢:是啊,這種事自己就能做,幹嘛要勞煩別人?

劉賢翻個白眼:個中滋味好唄,能有什麽其他原因?

☆、005 親事受阻

霧寧搖頭,目光探究的望著謝池墨,他身材魁梧,面孔清俊,看上去還算年輕,嫁給他自然不差,可是......她皺了皺眉,小聲問道,“我們要去哪兒?”

謝池墨單手撩起簾子,兩側郁郁蔥蔥的樹木不斷後退,他側著身子,讓她看遠處巍峨的城門,語氣好轉了些,“既然要娶你,就避不開那些繁文縟節,帶你回家先認人。”

霧寧擰緊了眉頭,“我不嫁給你。”

陸春讓她嫁個年輕的,但是不能回京,謝池墨擺明了要回京城的,她不能嫁給他。

謝池墨生平頭回被人拒絕,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扔了簾子,冷笑道,“不嫁也得嫁。”

他連皇帝都拒絕了,怎會容忍一個女人拒絕自己,而且,還是見過自己醜態的女人,他不懂□□也知昨晚丟了臉,來日定要找回自己的場子,在哪兒跌倒就在哪兒站起來,再戰,定會越挫越勇。

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無論如何都不能放她離開。

霧寧眉頭緊鎖,她回到京城,老爺抓到她定會將她大卸八塊餵烏龜,頓時身子哆嗦不已,她收起雙腿,繾綣成一團,臉色煞白。

謝池墨臉色又沈了兩分,冷厲道,“嫁給我讓你害怕成這樣?”

京城上下,爭著嫁給他的人數不勝數,他勾勾手指,做妾的人都能排起長龍,第一回,他低聲下氣娶她,她竟然不答應,一時之間,謝池墨眸色晦暗不明。

霧寧搖頭,嘴唇烏青,她不想死,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謝池墨看她懼意不似作假,心思一轉恍然大悟,語氣稍霽,“其他的事兒交給我,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見她擡起頭,神色有所松動,他恍然,該是她身份低微,老夫人握著她的把柄,親事上她做不得主。

婚姻向來講究門當戶對,老夫人定暗中警告她不準對自己生出非分之想,想著這些,他態度好了不少,“你放心,不會出事的。”

馬車離城門越來越近,霧寧知道自己逃不了了,她不得不信謝池墨一回,陸春說她看人的眼光好,她只希望謝池墨是個好的,真的能護住她。

馬車駛入城門,周遭的聲音嘈雜起來,霧寧放松下來,和謝池墨說起成親的細節來,明媒正娶少不了三書六聘,她問謝池墨有嗎,謝池墨輕笑,家裏有兩尊佛,要什麽有什麽,他道,“你有什麽要求一並說了。”

霧寧回想陸春的話,好似沒什麽了。

國公府的管家收到消息,帶人守在門口,伸長了脖子往街上張望,待視野裏出現輛平頂紅蓋馬車,周圍十來人騎馬相隨,老管家竟有些熱淚盈眶,“快,快和老夫人說,世子爺回來了。”

小廝只來得及看清馬車的顏色就被老管家強勢的扭了身子,他提了提神,健步如飛的沖進了門,邊跑邊喊,“世子爺回來了,世子爺回來了。”

事關世子爺,偶爾不註重規矩沒什麽,小廝扯開了嗓門,賣力大喊。

不一會兒,整個國公府都知道了,十年沒歸家的世子,回來了。

老夫人坐在紫檀水滴雕花拔步床上,手裏撚著串佛祖,振振有詞道,“可算是回來了,謝天謝地,謝菩薩保佑。”

秦嵐雲坐在下首,端著茶杯的手輕晃了下,賢淑端莊的臉上難掩動容,不過她素來強勢,兒子回家固然值得高興,但沒讓失態,“待會他來,讓他好好給您磕個頭。”

“他回來就好,其他就算了。”說著話,老夫人放下佛珠,伸展腿下地穿鞋,秦嵐雲忙上前服侍,頗有微詞,“您是長輩,他十年不回家,怎有臉讓您去迎接,您坐著,我去瞧瞧就好。”

老夫人由著秦嵐雲給她穿鞋,低頭整理著身上衣衫,笑瞇瞇道,“我孫子回來,我樂意去迎他。”

得,秦嵐雲沒話說了。

走出福壽園,二房三房的人來了,杜氏眉開眼笑的彎腰施禮,討好道,“盼星星盼月亮,池墨總算回來了,池墨常年在軍營,腳程快,估計過了二門了,母親您在屋裏坐著等池墨就好。”

一個兩個都不想她去迎謝池墨,老夫人心頭不耐,秦嵐雲是她嫡親的兒媳,杜氏可不是,當即沒個好臉色道,“池墨十年才回來一次,我想看看他胖了還是瘦了不行?”

杜氏悻悻,不說話了。

老夫人看似公允,一碗水端平,實則心眼比誰都偏,宮裏賞賜的綾羅綢緞,冬蟲夏草都送去邊溪城了,以為她們不知道呢。

杜氏不敢惹老夫人不快,退到後邊,臉上賠著諂媚的笑。

穿過亭臺水榭,老夫人有些累著了,人上了年紀,不服老不行,看遠處抄手游廊間走來暗紫色身影,身形頎長,步伐穩健,老夫人搭在秦嵐雲手臂上的手微顫,“嵐雲,那是池墨吧,十年不見,我都不記得他長什麽樣子了。”

十年過去,孫子大了,她也好了,老夫人望著遠處,忍不住紅了眼眶。

秦嵐雲望著緩緩而來的男子,他身姿挺拔如松,眉目清冷精致,就是她看著都覺得謝池墨有些陌生了,拍著老夫人手臂,寬慰道,“母親,池墨還和小時候一樣,沒變。”

“是嗎?”老夫人以手扶額,舉目眺望,隨即笑了起來,皺紋於嘴角暈開,喜悅盡顯,“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不一會兒,謝池墨到了跟前,望著眼前雍容富貴,一如既往隨和的老夫人,他撩起袍子,雙膝跪地,“孫子給祖母磕頭。”

老夫人哪舍得他下跪,雙手扶起他,上上下下端詳著,眼眶發熱,“怎麽瘦了這麽多,是不是軍營夥食不好,我早和你說過留在京城,邊溪乃苦寒之地,你怎麽受得住,回來就不走了,邊溪城真缺人,讓你二叔三叔去。”

站在後邊的杜氏撇嘴,老夫人會算計,舍不得親兒子孫子吃苦,指使她們二房三房,當年謝池墨自己攬的差事,怪得了誰?

抱怨只敢在心裏抱怨,不敢說出來,老夫人難討好,謝池墨更甚。

謝池墨人在邊溪城,辦的事情可都是朝堂之事,這十年,栽在謝池墨手裏的人不在少數,私底下,許多人說謝池墨就是皇上手裏出鞘的劍,不在身邊,照樣能為其殺敵。

她吃飽了撐的才去得罪謝池墨呢。

久別重逢,老夫人拉著謝池墨哭了會兒,秦嵐雲站在跟前,雖不如老夫人激動,但極力抿著唇,生怕不小心露出了情緒。

回到福壽園,老夫人嫌屋裏人多透不過氣,打發了二房三房的人,杜氏樂得輕松自在,識趣的和三房的人退了出去。

檀香縈繞,常嬤嬤奉上茶盞,退回到老夫人身邊。

將心裏的惦記想念發洩一通,老夫人已恢覆了平靜,“你別去邊溪城了,我親自去宮裏求太後,太後素來疼你,瞧著你這樣也舍不得你離京。”

謝池墨目光軟和,緩緩解釋道,“邊溪動蕩幾十年,不費些功夫往後恐會威脅我元周百姓,我攔了這門差事,自然要竭心盡力辦好,祖母不用擔心,再過幾年就好了。”

邊溪城乃邊塞要地,毗鄰越西國和越東國,上千年來,三國鼎立相安無事,三國通婚,互相往來,近幾十年卻波濤暗湧,皇上剛繼位時,越西國襯著朝廷人心不穩,發動戰爭,元周丟失了兩座城池才退到現在的邊溪,和平共處的局勢被打破,三國遲早會兵戎相見。

城池未收,百姓未回,何以貪圖享樂。

老夫人無奈,“你素來主意大,祖母攔不住你,你去邊溪祖母不過問,但親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謝池墨都二十六了,放眼整個京城,二十六歲說親的多是續弦了,哪像謝池墨,連個通房姨娘都沒有。

謝池墨抿了口茶,滿嘴茶香,他神色輕松不少,前些日子才進貢入宮的碧螺春,出了國公府,怕是只有宮裏才有了,“太後身子怎樣了,祖母平日無事,多入宮陪太後說說話。”

老夫人聽他故左而言他,瞇了瞇眼,嚴厲道,“別和我打馬虎眼,你成親也得成,不成親也得成,我和你父親說了,讓他調集五城兵馬司和兵部的人守在門口,你若不點頭,別想走出國公府。”

一杯茶很快見了底,常嬤嬤又給他滿上,謝池墨彬彬有禮道了聲謝謝,垂目望著茶杯裏舒展的茶葉,眼神漆黑如墨,“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和父親不對付,兵部更是一趟渾水,父親調動他們的人,費了不少心思吧。”

老夫人冷哼聲,“你知道就好。”

得知薛墨沒有離京,她當機立斷的叫謝正均去五城兵馬司和兵部借人手,無論如何都要把謝池墨留下來,現在的國公府,只許進不許出,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哪怕綁著謝池墨,都要他成親了再說。

走廊下,一排一排的侍衛魚貫而入,身上鎧甲隨著鏗鏘有力的步伐發出鐺鐺的聲響,謝池墨眉頭跳了下,失笑道,“祖母何須如此,我回來便是和您商量成親一事的。”

老夫人不信,板著臉道,“你別想誑我,我和你父親說過了,院子裏的侍衛不會撤,府外的也是,你何時成親,他們何時離開。”

謝池墨不動聲色看向門口,一字一字道,“請君入甕,祖母一招用得好,我把她帶回來了,您和母親覺得合適的話,盡快把日子定下,邊溪城局勢覆雜,我不能離開久了。”

老夫人錯愕,狐疑的望著謝池墨,“你有心儀的人了?”

心儀算不上,娶她還是成的,謝池墨讓門口的丫鬟把人領進來,老夫人喜上眉梢,揮手催促道,“快去領進來我瞧瞧。”

態度,和方才的強勢截然不同。

霧寧被領到屋內,被老夫人溫煦慈祥的笑感染,輕輕回以一個笑,矮了矮身,“給老夫人問好。”

聲音不高不低,舉止大方,在她跟前絲毫不怯場,老夫人極為滿意,再看女子容貌,意味深長看了謝池墨一眼,難怪丁婉柔碰了壁,身邊藏著位傾城絕艷的女子,怎麽可能看得上其他人。

“你眼光好,祖母瞧著不錯......”

謝池墨高深莫測抿了口茶,眼神晦暗不明。

“不成,我不答應。”秦嵐雲語聲尖銳,激動得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手掃過茶杯,杯子應聲而落,碎成了裂片,她視而不見,圓目怒瞪著謝池墨,“你娶她,婉柔怎麽辦,我不答應。”

第一次,秦嵐雲在人前失態,老夫人驚詫不已,眼前這女子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目溫柔,一瞧就是個善解人意的,給她行禮的姿勢也叫人挑不出錯,老夫人認為這樁親事不錯。

最重要的是,謝池墨自己喜歡。

“我不答應。”那樣的人,如何配得上她豐神俊逸的兒子,秦嵐雲說什麽都不會應下這門親事。

作者有話要說: 劉詢問劉賢:夫人為什麽不肯答應世子爺的親事?

劉賢:夫人一看就是老司機,老司機遇著老司機,難免不順眼,當然不會答應了。

劉詢不懂:何出此言?

劉賢:不明白就多讀書,書中自有黃金屋……

劉詢:就你會裝……逼?我也會,書中自有顏如玉……

老夫人:我謝家乃武將世家,不歡迎咬文嚼字的人,要裝……逼……走遠些。

劉賢劉詢恭敬道:老夫人教訓得是。

☆、006 技高一籌

謝池墨默不作聲,他以為霧寧是老夫人的人,眼下來看,霧寧估計是秦嵐雲的人,他看向霧寧,招了招手,不管她是誰的人,他都娶定她了。

留意到老夫人吃驚的目光,秦嵐雲繃著臉,不肯多言。

老夫人細想她話裏的意思,丁婉柔眉目如畫,知書達禮,丁家門第是低了些,丁婉柔品行好就成。

可是謝池墨看不上,她有什麽法子,謝池墨心思本就不在府裏,再給他娶個不對眼的媳婦,豈不更是將他往外攆?

左右權衡,娶個能拉攏謝池墨心的媳婦才成。

“嵐雲……”

秦嵐雲回過神,收了心頭怒氣,“婉柔在府裏住了兩年,外人早把她看作謝家將來的少夫人,把婉柔送回去往後她如何自處?外人怎麽看我們謝家,母親,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兒戲。”

謝池墨不動聲色,待霧寧到了跟前,旁若無人的拉起她的手,輕輕揉捏起來,看得老夫人面色一臊,掩面咳嗽兩聲,嚴肅道,“你母親的話不無道理。”

謝池墨眼皮微擡,平聲道,“我只娶她,祖母不應,我帶她回邊溪安家……”

“胡鬧。”老夫人板著臉,滿面不喜,父母在不遠游,謝池墨倒好,一走就是十年,還要把家安在邊溪,傳出去豈不叫人貽笑大方?

謝池墨脊背挺直如松,目光堅定,老夫人知道他脾氣來了,只得看向秦嵐雲,沈吟道,“婉柔那孩子是個好的,可若來府裏做客住上一兩年就要謝家對她負責,傳出去謝家名聲就好了?”

謝池墨動作微滯,嘴角揚起了笑,老夫人是不反對他的親事了。

“母親。”秦嵐雲不想老夫人如此糊塗,娶了這個女人進門,謝家名聲盡毀不說,還會淪落為眾人笑柄,她身為國公府夫人,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個女的毀了謝家。

老夫人對付不了謝池墨,拿捏秦嵐雲卻不在話下,一錘定音道,“好了,池墨有公務在身,這門親事我應了,你挑個日子上門提親,趁早定下日子。”

秦嵐雲臉色鐵青,老夫人橫上了,“我說的話是不是不中用了?我就知道你們一個個陽奉陰違,罷了罷了,我也隨池墨去邊溪算了,免得在府裏討嫌。”

秦嵐雲有話無處說,臉上青白相接,常嬤嬤給秦嵐雲使眼色,示意她別把老夫人氣出個好歹來,老夫人心思通透,這回不講理是真的怕謝池墨一走了之。

秦嵐雲不言,老夫人哼聲,“你不說我當你應了,常嬤嬤,收視行李,待會就和池墨離京。”

“母親……”秦嵐雲無奈,惡狠狠瞪向始作俑者,後者無辜聳聳肩,漫不經心,秦嵐雲氣得不輕,眼瞅著老夫人起身,秦嵐雲忙上前攙扶,被老夫人避開,她又伸出手,安撫老夫人道,“母親,親事哪是一蹴而就的,總要問清對方的家世,兒媳才好找人上門提親不是?”

秦嵐雲一邊安撫老夫人,一邊給身側的丫鬟遞手勢,丫鬟心領神會,不動聲色退了出去。

老夫人想想也是,坐下來,問霧寧道,“你是哪家姑娘?住哪兒?”

老夫人派人打聽謝池墨,沒聽說他回京帶了姑娘,由此可見,這位姑娘是京城人士了,聽口音也不像外地的。

霧寧回望著老夫人,眼眸清澈如水,“我叫霧寧,住在宅子裏,昨晚跑出來的。”

想起丁婉柔的話,老夫人面色微變,“霧寧是吧……”

堂堂國公府世子竟然娶青樓女子,傳出去讓人笑掉大牙,老夫人不至於糊塗到那個地步,垂下眼瞼,思索著對策。

霧寧看得出老夫人不滿意她,咧著嘴笑了笑,笑容幹凈明麗,如沐春風,老夫人心下嘆氣,多好看的姑娘,怎偏偏是那種地方出來的。

“你父母可在世?”謝家不會娶這種媳婦進門,可以把她送回她父母身邊。

霧寧不明白老夫人用意,認真想了想,她是奶娘養大的,後來奶娘走了,就剩下她了,老爺覺得她寂寞,找了陸琛陪她,她的父母,她都沒想過呢。

“我不知道。”

隨著霧寧的話落,屋裏陷入了沈寂,茶杯冒著熱氣,煙霧繚繞。

謝池墨站起身,對上霧寧迷茫無措的眸子,神色冷淡,“沒有父母就算了,我娶你。”

“說什麽呢。”老夫人打斷謝池墨的話,成親不是兒戲,謝家不需要聯姻,但起碼對方得家世清白,怡紅院那種地方出來的人如何能嫁給謝池墨為正妻,她不得不細細斟酌。

謝池墨不以為意,“她如今是我的人了,總要給她個名分,沒有父母不是她的錯,心地善良,品行端莊就好,妻賢夫禍少,祖母常掛在嘴邊的話您忘了?”

老夫人又氣又惱,他有臉說這些,十年前,她到處為他相看適齡女子,有個爭強好勝的兒媳,她尋思著得挑個溫柔賢惠的孫媳,謝池墨倒好,悄無聲息跑去邊溪,不回來了,妻賢夫禍少,她多少年沒聽著這話了。

“別打岔,你知道她身份嗎?”

謝池墨耐人尋味的看向秦嵐雲,“母親不是知道嗎?”

秦嵐雲微滯,一口氣卡在喉嚨吐不出咽不下,她知道又如何,難不成會當面揭穿霧寧的身份不成,傳出去,外人如何看她,會說她為老不尊,一大把年紀的人私下收藏那種玩意,明顯上一本正經,骨子裏卻是個放浪耐不住寂寞的。

雖然京城收藏霧寧圖冊的人不在少數,但都是各夫人心照不宣的秘密,那種事如何有臉擱到臺面上說。

秦嵐雲不搭理謝池墨,臉頰慢慢爬上了紅暈。

老夫人再次將目光轉到秦嵐雲身上,瞇著眼道,“你認識?”

秦嵐雲平日甚少出門,如何會認識怡紅院的人,其中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兒?

秦嵐雲語塞,見過圖冊,算不上認識,但她不能承認,索性紅著老臉不說話。

老夫人納悶,只聽謝池墨又道,“霧寧過去如何我不管,我要的是她將來,母親,你不會拽著某些事兒威脅她吧。”

秦嵐雲被謝池墨鋒利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她能威脅霧寧什麽?

自降身份的事兒她還不屑做。

“到底怎麽回事?”老夫人看二人暗中交鋒,心下不痛快,謝池墨先發制人道,“祖母操心孫兒親事,母親亦是,不過孫兒不要通房,只要正妻。”

老夫人是過來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霧寧約莫是秦嵐雲給謝池墨安排的通房了,丁婉柔不明就裏,故意抹黑霧寧才說她是什麽怡紅院頭牌。

秦嵐雲的反應明顯是認識霧寧的,一個通房,多是婢女,身份仍然低了。

老夫人踟躕道,“池墨,她的身份.....”

“就我所知,丁家前幾年不過七品芝麻官的家底,這兩年平步青雲成為三品大員,丁小姐才水漲船高的,祖母要擡誰也就一句話的事情,祖母對一個外人都能提攜,不會對自己孫媳視而不見吧?”謝池墨語調平平,不過他眉目舒展,隱隱帶笑,明顯有拍馬屁的成分。

老夫人想想也是,丁家有今日多靠謝家,她能讓丁婉柔打入貴人圈子,難道自己孫媳就不成了?

見老夫人露出沈思之色,謝池墨知道事情成了,拉著霧寧上前給老夫人磕頭,“孫兒謝祖母成全了。”

霧寧規規矩矩給老夫人磕了頭,臉上始終掛著笑,看得老夫人心軟,回味過來才知被謝池墨算計了,哭笑不得道,“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待會我進宮一趟,太後問過好幾回你的親事,眼下有了眉目,讓她開心開心。”

得償所願,謝池墨樂得配合,笑道,“孫兒知道了。”

秦嵐雲反應過來,欲出口阻攔,沒想被老夫人搶了先,“我記得許久沒見過嵐月了,你待會下帖子,讓她過來聚聚,她好些年沒見過池墨了,在我跟前念叨好幾回了。”

秦嵐雲臉色一白,秦嵐月是她胞妹,嫁於南寧侯府,老夫人是要讓嵐月認霧寧為幹女兒不成?京城有些人家為了家族利益,會認幹女兒,為其尋一門親事,達到聯姻的目的,他們認的幹女兒,多出身寒門小戶,身份低微。

但霧寧的情況不同,讓嵐月認她為幹女兒,不是將南寧侯府也拖下水嗎?

老夫人見秦嵐雲楞著不動,開門見山說了自己打算,“嵐月連著生了四個小子,總念叨女兒貼心,正好,我送她一個,霧寧這孩子我瞧著不錯,嵐月定會喜歡的。”

秦嵐雲面色僵硬,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視線落在謝池墨和霧寧交握的手上,欲言又止。

這時,宮裏來了消息,讓老夫人進宮。

老夫人笑容滿面,“算了,我問問太後娘娘的意思吧,你隨我進宮。”

秦嵐雲身子僵直,倪了霧寧兩眼,遲疑的跟著老夫人走了。

院子裏,侍衛裏裏外外站了三層,個個面色肅殺,神情嚴肅,謝池墨和霧寧送老夫人出門,“祖母,院子裏的侍衛?”

“等你成親了再說。”

老夫人擔心謝池墨糊弄她,院子裏的侍衛不是撤的時候。

謝池墨笑笑,眼神在院子裏逡巡圈,笑道,“成,您高興就好,院子裏的人不用撤,府外的人撤了吧,勞煩五城兵馬司和兵部出面,孫兒的面子往哪兒擱?”

老夫人以為謝池墨總算有羞恥心了,打趣道,“真要面子就早日成親,那才是你挽回面子的方式。”

“......”謝池墨嘴角一抿,不說話了。

天空湛藍如洗,謝池墨心情不錯,領著霧寧游賞國公府景致,百年世家,底蘊深厚,亭臺閣樓,雕梁畫棟,雅人別致,一花一草都用了心思,是霧寧不曾見過的。

假山錯落,古樹環繞,風景清幽,二人並肩而行,男俊女美,登對十足。十步遠的身後,一群侍衛如臨大敵似的跟著,嚴正以待,劉賢幾人走在最後,只看見刺眼的銀裝,以及黑壓壓的人頭,劉詢沈不住氣,小聲道,“我看見夫人身邊的春香找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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