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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響徹於空谷之外(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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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十六歲生日是在池袋過的。和小靜臨也老弟罪歌白山吉光一起吃的金槍魚鴛鴦火鍋, 比起以往,是過的有點寒磣了, 但忽略被強拉來的臨也老弟那張黑臉,氣氛還是很不錯的。

你發現自己是女孩子的時候喜歡甜食, 是男孩子的時候反而更喜歡吃辣。滿滿一口紅油湯汁裹著丸子吃下去, 一個字, 爽!

趁喝水的空檔,你用餘光觀察了一下其他人。剛開始一臉嫌棄飄著紅油的金槍魚火鍋不健康是垃圾食品的折原臨也反而吃得最香, 冒汗的額頭和紅艷艷的嘴唇都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一臉無所謂的表示吃什麽都可以的平和島靜雄獨自霸占了清湯那邊,紅油碰都不碰, 在臨也老弟有意無意把辣椒丟到清湯這邊時差點拍案而起,誓死捍衛清湯派的尊嚴。

小白山除了甜瓜什麽都不吃, 你就拿著從臨也老弟身上搜出來的蜘蛛C66小刀給他切了好幾個大瓜,讓他一次捧著半個瓜用小勺子挖著吃。

罪歌倒是來者不拒,你餵什麽他吃什麽,只是他這不是不挑食的表現,而是完全對食物沒有概念,也沒有進食的欲/望,張嘴等投餵不過是因為在努力模仿人類。

都說會哭的小孩有糖吃,奈何你手下這倆小孩兒都不喜歡撒嬌, 你想發糖就只能自己主動了。

考慮到小孩子對辣的承受能力, 你從自己沒動過的清湯裏夾了片魚肉餵給罪歌。黑發紅瞳的小正太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張嘴吃肉,機械地咀嚼著, 然後咽下,像是在完成一個任務。

突然註意到清湯那邊沸騰的火鍋底料,你察覺到了異樣,立刻伸手掐住了罪歌的下顎骨阻止他繼續咀嚼食物,“吐出來。”

罪歌面不改色,也沒問原因,聽話的吐出了嘴裏嚼得半爛了的金槍魚肉。空蕩蕩的小碗裏,尚有餘熱的魚肉上面帶著血絲,準是喉嚨燙傷了。

“張嘴。”你擡起他的下顎,迫使刃往後仰,看向乖乖張開小嘴的正太口腔。果然舌頭和喉嚨都燙傷了,只是破損的黏膜已經沒有流血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覆著。“下次感覺不舒服了,就和我說,好嗎?”你用紙巾擦幹小孩子嘴邊生理性流下的唾液,耐心地說道。

“疼痛,是愛。主人,給的,所以,收下。”罪歌安靜地註視著你,暗沈無光的紅瞳竟顯得有些濕潤和懵懂。

“我的愛可不是帶給人疼痛。”你拍拍小正太的頭。怎麽說呢,罪歌這孩子太死心眼了,你也不強求他短時間內能明白你說的話。

聚會結束你收到了參加聚會的朋友們的禮物,介於島國和西方不同的禮節,你沒有當面拆開,回到安全屋後才慢悠悠地拆禮物。

每年你過生日,都會有大量的禮物從橫濱市、並盛町各地雪花般寄往港口黑手黨總部,各種想要吸引你的註意力討你歡心的禮物都有。總而言之因為習慣了收禮物,所以現在收到別人的禮物你已經不會有過多的情感流露了。

罪歌在明白了禮物是表達愛意的概念後,直接把罪歌之子們的控制權當做禮物共享給了你。白山吉光則不甘示弱地送了一個註滿了神力的金色禦守給你,你表示自己會貼身放好,當下就找了根紅繩把禦守串起來掛在脖子上藏在衣內。

拆開其中一個包裝簡潔明快的禮物盒,小靜送的是一副“據說戴上會很有黑手黨頭頭氣質”的黑色墨鏡。可能是因為你本身就已經很有不良少年的氣質了,戴上了墨鏡感覺氣質加成的效果並不明顯,但是很帥氣就是了。你決定以後工作期間都戴著它。

另一個臨也老弟送的禮物,你拆之前搖了搖聽了聽禮物盒裏的動靜,確定不是惡作劇才放心的打開。是一把和他手裏那把一模一樣的蜘蛛C66折刀,看來還小心眼的記著你用他的刀切甜瓜的事。

你正饒有興趣的把玩了一下性能還不錯的折刀,忽然聽到砸門的聲音。沒錯,就是“砰砰砰”的砸門聲,而不是正常的敲門聲。

罪歌和小白山被你忽悠著放養到小靜家裏去了,一時半會不會回來。你剛拿著折刀站起來,安全屋的鋼制防盜門就被砸破,“轟隆”一聲整扇倒了下來。

穿著嫩綠色宋代襦裙的小姑娘站在門口,頭上梳著嬌俏可愛的雙丫髻,還保持著側踢的姿勢,飛揚的裙擺宛如池塘裏隨水波蕩漾的荷葉。

“太好了!沒找錯地方!”看到你警惕的模樣,她翡翠色的眼瞳一亮,放下腿直接向你撲來,準備抱住你,“菲尼克斯殿下!”

D伯爵店裏化形的小動物沒跑了。你覺得自己和對方不熟,想著男女授受不親,就側身躲開了。

“我是青雀呀,殿下不記得我了麽?”沒能抱到你,小姑娘不開心的嘟了嘟嘴,仔細一看,還是能發現她本該是耳朵的位置叢生著的鮮艷明麗的翎羽,“伯爵叫我來給您送一封信。”

像草原上的格桑梅朵一樣美麗的小姑娘彎腰撩起裙擺,解下了玉雪可愛的腳踝上綁著的信件遞給你,邀功一般的說道。

“幸苦了,青雀。”在小姑娘期待的目光裏,你接過信隨手放在桌子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有貼心的註意不破壞她的發型。

“不幸苦不幸苦,這點路程就覺得辛苦,以後還怎麽給殿下生蛋。”青雀連忙搖了搖頭,一臉仰慕地註視著你,蒼翠欲滴的眼睛亮晶晶的,絲毫看不出撒謊的樣子,“我可是被伯爵選中來為殿下孕育子嗣的神鳥。”

你懷疑自己幻聽了,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艱難地說道,“那個,青雀,我這才剛十六歲。”而且包辦婚姻是不對的!

“伯爵說,這個國家十六歲就可以訂婚了。”青雀天然黑地微笑著向你走來,不堪一握的柳腰間翠玉瑯珰作響,清脆悅耳,此刻卻莫名的給人壓力,“而且無論怎麽分化性別,您都是Alpha呢。”

“殿下,你就從了我吧。”

“殿下,你好香啊......”完事後,青雀從你身上起來,整理好自己的衣襟,散發著玻璃般質感的綠瞳清澈見底,“為什麽身為Alpha,信息素會是冰鎮甜瓜的果香?”

“我怎麽知道。”猝不及防被撲倒了的你坐起來靠著墻,語氣不怎麽好,任誰脖子上被咬了一口放了一管血都不會高興吧。雖然你也被青雀按著頭咬了她。

你還是第一次知道Omega和Alpha後頸的有那什麽叫腺體的玩意兒。據青雀所說,這叫暫時標記。話說ABO的劃分依據是什麽你都沒弄明白。

“殿下別生氣嘛。”青雀討好的俯身親了親你脖子上的傷口,狡黠一笑,“過段時間我就能給殿下生蛋了。”小姑娘雪白的後頸上暧/昧的咬痕露了出來,落在你眼裏,頓時什麽氣都生不出了。

看著拿了你一管血後、就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離開了的青雀,你心情覆雜。

獨生蛋還是雙黃蛋?

......不對!為什麽生的會是個蛋啊!話說造人運動只要男方咬女方後頸一口,就能有小孩子了嗎?

你默默地接受了這個設定,反正生物書裏有關這方面的內容你從小到大也沒接觸過。

搖了搖頭,你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信拆開,本來只是隨意掃了一眼,信裏的內容卻令你心裏一驚。

戰爭麽......

果然太宰想方設法提前調走你的目的沒那麽簡單。不過,有你鎮守在港黑總部對局勢不是更有利?調走你對橫濱有什麽好處?

你雖然很懷疑太宰對港黑的忠誠,但對太宰守護這個城市的心是沒有懷疑的。伯爵一直在旁觀這場戰爭的發生,卻到戰爭中後期才送信告訴你這個消息,也肯定有他的理由。

你也能猜出個大概。其一,伯爵打從心底期盼人類死的越多越好。其二,是你護短的態度,對於橫濱,你的態度太過明顯了,明顯到不用試探都明白:如果想對橫濱動手,那必須要優先解決你。就算犧牲橫濱的一部分利益,去為港口黑手黨獲得更大的利益,你都是不允許的。

所以,總有人想著調虎離山。

可以說你這次調離橫濱來到池袋,是各方勢力共同推動的結果,其中甚至包括港黑的內部人員。

用異能把信燒掉,你一邊思索一邊盤點自己這邊的人手,戰爭打的就是各自組織力量的消耗,既然已經發生了,當然是越早結束越好。

小靜看起來很兇暴,但其實最有問題的就是他了,因為他沒有殺過人,很難跨過掠奪別人生命的心理障礙,而現在你也沒有時間讓他去慢慢適應,只能先分配一些不傷人命的任務給他,比如抓俘虜留活口審訊之類的。上前/線就不用想了,不可能的,泯滅人性的戰爭不是他能接受的。你可不想拔苗助長把自己的晴守給弄瘋。

太宰和中也,對首領的心腹,你沒有職權調動,只能向上面申請讓他們暫時配合你的行動。黑蜥蜴和紅葉姐的小隊那邊同理。後街女孩就算了吧,她們只適合做後勤或者跟在你後面喊六六六。

白山吉光,刀劍付喪神的能力能讓他很輕松的執行一些難度系數較大的暗殺任務,但正面戰場就分身乏術了。

至於罪歌,光是砍傷人類就能將“罪歌之子”註入被砍傷者的身體,從而操控宿主的意識這一特性,就註定了這場戰爭是他的主場。

回想到信上冰冷恐怖的死亡人數,你嘆了一口氣。人類明明只要一點食物就能填飽肚子活下去,卻總要去爭奪更多。

這場戰爭是橫濱各方勢力的一次重大洗牌,不僅僅包括港口黑手黨,其他組織,比如官方內部都風波詭譎不斷。想渾水摸魚的外來組織也有,不過幸好,橫濱的各方勢力都默契的把戰爭的範圍約束在了橫濱內部,一旦有外來者插手,他們會見識到群鯊見血一致對外是個什麽場面的。

和平孕育戰爭,戰爭孕育和平。戰爭與和平的關系,人們爭論了上千年都沒爭論出個什麽統一的結果。

那麽,戰爭是什麽?

而你,你上輩子親身經歷過戰爭,最有發言權,對死亡司空見慣,並不覺得稀奇。只要戰爭開始,那麽屍骨如山、血流成渠就不再是形容詞,而是動詞。

戰爭是一條變色龍。

德國異能者克勞塞維茨在他所著的《戰爭論》裏說,戰爭是政/治交往以另一種手段的繼續,政/治是戰爭的母體,戰爭是政/治的工具。

這場戰爭,也是橫濱各方勢力首領們孤註一擲的賭/局。發動一場戰爭,不只是動動嘴皮子的事,而是他們深思熟慮後,解決敵我矛盾的最終手段。

無法阻止,不可避免。

你唯一能做的,只不過是在最後關頭,盡自己的最大努力,減少平民和港口黑手黨成員們的傷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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