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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舊時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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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明媚,已有了春日的味道。

顏路有些吃力地走到屋內,勉強撐著授課。待下課,又略微失神地出了聞道書院。忽地撞到一個人,他一驚,失措地低下頭:“師兄早。”

伏念濃眉緊蹙,聲音威嚴卻不失關切:“今日的弓矢課與明日的騎術課,我替你授。你先歇息兩日罷。”

顏路稍稍行禮:“多謝師兄。”

遠遠地,葉之然望著顏路近乎失魂落魄的模樣,愈是愧疚不已。

已經尋找柳昔雨一年多了,皆不見那個笑容明媚的女子,日前有了一絲消息,卻是晴天霹靂般的消息——她死了。顏路如何都不肯相信,他只是以為,終此一生,是無法再遇見了,卻不曾料想……得了伏念的默許,顏路便離莊,來至柳昔雨曾居住的臨風閣。

入夜,顏路輾轉反側,便出門隨意閑走。他望著月亮出神,還記得她曾說“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還記得她張開手臂感受春光的樣子,還記得身處柳絮深處的樣子……越想,心越痛。

原來,自己低估了這份感情麽?原來,自己對她的思念,早已焙入骨髓了麽?只是,自己從未說與她,而,她偏又是那般執著的性子。

顏路的思路被一顆石頭打斷,他低首望了望足邊的石頭,再望向不遠處的那名年輕男子,不,確切地說,是女扮男裝的姑娘。那姑娘全身皆是溫婉的氣質,僅餘清亮的眼眸透出一絲詭笑。顏路不開口,淡淡望了望她,欲轉身離開。

那女子喚住了他:“等等!請問,怎麽去小聖賢莊?我走錯了路,入了山林,迷路了……”

顏路頓了頓,回眸望著她:“姑娘去小聖賢莊做什麽?”

那女子一震:“呃……你怎知我是女子!?”

顏路低眉,淡淡道:“姑娘還是去別處罷,小聖賢莊現今不收外人。”

她急了:“我怎麽會是外人呢!呃……你的聲音我很熟悉,你是……”

顏路微微蹙眉,正欲再次勸說她離開,卻聞她喚出了顏路的字,“子路?”

顏路微怔,那女子跑到他身前,凝視片刻便緊緊抱住他,略帶哭腔道:“我是阿薇啊,你不記得我了麽?”

顏路愈是震驚,趁著月色,總是看清了身前的女子,輕聲問:“怎的只身一人,不是說表兄還在麽?”

莫薇抱住顏路狠狠地哭起來:“半年前病故了。”

顏路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慰:“阿薇不哭了,哭傷了眼師兄會心疼的。”

莫薇怔怔地瞅著顏路:“你不心疼啊?”

顏路愕然,遲疑片刻,微笑道:“我會難過的。”

莫薇跟隨者顏路來至臨風閣,先落腳歇息。葉之然聞得院外犬吠便起了身,披著春衣出門,卻望見顏路領著一個陌生女子。

顏路自是瞅見了葉之然滿腹狐疑,先解釋一番:“之然,此乃掌門師兄之妹,莫薇。三年前離開桑海城跟隨其姨母生活,現下親人均過世,方來。”

莫薇望著葉之然只穿著中衣中褲,望了望顏路,將顏路的手臂愈是抱得緊了。她盡可能地友好問候:“葉姑娘好。”

葉之然瞅著莫薇一刻不松地抱著顏路的手臂,不顧一點女德,皺了皺眉。加之有口音,莫薇叫的“葉姑娘”聽起來像是“野姑娘”,心裏愈加不爽。葉之然抽了抽唇角,淺淺地笑了笑,懶洋洋地行個禮:“莫姑娘不必客氣,喚我‘之然’即可。”

顏路到底是個明白人,豈會聽不出葉之然語氣中的不滿,已知葉之然誤會自己移情別戀,替昔雨不平。只是他並不想去解釋什麽,亦是不必要。將莫薇安置好,便去屋內躺下。自從柳昔雨失蹤,每夜均成了無眠之夜,她在時好歹是安心的,現下她不知所蹤,自己無時無刻不擔心。

其實,何必騙自己呢?她活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不過,總覺得心中有希望,近乎迷茫的希望。他甚至後悔自己目光銳利,若自己一直不曾對她懷疑,一直裝作不曾得知,她便不會被陰陽家的人發現是有意背叛了罷?然,若是自己選擇了信任她,就是放棄小聖賢莊。自己又豈能如此自私?僅僅為了某個人,陷整個小聖賢莊於囹圄?

此刻的莫薇,興奮得不能入眠。故人重逢,說不出的喜悅,只是,顏路似乎很在乎今日見到的這名女子?莫薇忍不住去輕叩顏路的房門,待顏路允許後。見著顏路仍舊未有睡意的模樣,可見這個女子於顏路心中,的確有分量。

莫薇遲疑許久,終於開口:“子路,為何不曾入眠呢?”

顏路笑意淺淺:“我不困,你呢?”

莫薇犟上了勁兒:“我亦是不困的!”

顏路只是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莫薇終是先忍不住了:“葉姑娘喜歡子路?”

顏路略帶笑意地搖了搖頭:“非也。我們只是多年的至交好友而已,並未有男女之意。”

莫薇終於安下心來,對葉之然的嫉妒與防備立刻消卻了不少。

顏路先是催促了起來:“阿薇,時候不早了,去歇息罷。”

莫薇乖乖地離開了顏路的房間,安心地躺上臥榻,睡了個舒心的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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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見到莫薇的伏念,除卻高興,另有一份擔憂。莫薇總會去尋顏路,各種借口與理由,直至伏念訓了她:“既是女子,就要知道何為‘女德’,要知道,男女有別!”

莫薇委屈地瞅著伏念嚴肅地面孔,清亮的眸中蓄滿淚水,顏路只得遞與一個眼神,示意伏念莫要再如此深責,畢竟,莫薇是個女子,又心性驕傲受不了如此大的氣。

伏念只淡淡嘆了口氣,轉身離去。莫薇不明所以,只怔怔地望向顏路,澄澈的眸子滿是疑惑與委屈。

顏路終於開口安慰道:“師兄的性子你我皆深知,往後多少註意一些即可。若是覺著委屈亦不必賭氣,到底是他管著小聖賢莊諸事,故而嚴厲了些,那亦是他的作為掌門人必要的威嚴。”

莫薇微笑著望向顏路:“我明白。”

不等莫薇回過神,顏路已悄然離開,取徑逍遙居。

這幾日,張良在籌劃著什麽,又托自己瞞著伏念。顏路想想就頭疼——不願瞞著伏念,卻又無法拒絕張良。這當真是左右為難,若伏念得知,少不得又要挨罰了!只不過,亦是虧得子房,居然會想出以身犯法,而師兄不知情,自是不會為難。

家法處置,逐出師門。這八個字,是當日師兄因為子羽、子明二人藏匿於儒家之時,對自己提及的,而今,換做了子房。然,師兄到底年長,看出了端倪,遂對外稱將張良逐出師門,臨別卻是對子房囑咐了一通……

張良前所未有的認真,專註地望著眼前這個眉目靜然的男子,輕聲道:“此事,不論成敗,皆乃最後一次麻煩二師兄了。待此事過後,子房不會再回來了,掌門師兄處,還望二師兄多擔待些。不過,掌門師兄應是可以松口氣了,子房不會再給掌門師兄添任何的麻煩了。”

顏路低眉,深知小聖賢莊終是留不住他的,便輕聲道:“多加小心。總歸記得報仇不在旦夕間,無論如何保住自己要緊。”

張良輕聲道:“我明白。師兄,莫薇很喜歡你呢!”

顏路略略沈默,隨後淡淡道:“我知道。”

張良又道:“師兄喜歡昔雨。”

顏路重重應了一聲:“嗯!”

張良將情況在心底稍作分析,卻反言安慰道:“有緣自會重逢的,萬莫太過憂心!”

顏路不語,只回以一抹清淺的笑容。

未時,張良拜別了荀卿。

寒露微降,這春日的夜,伴著海風,多少有些涼意。

張良叩首,行禮道:“掌門師兄,多謝數年來的關懷與調教,子房曾令師兄受氣,曾頂撞師兄。在此,子房先磕頭道歉了。子房即將離開小聖賢莊,師兄日後不會再因子房而氣惱了。”

伏念闔了闔眸,雖然對張良一直很是頭疼,而今卻只想多加叮嚀,無奈終究開不了口。遂,伏念沈默一刻,只輕聲道:“仁以為己任,死而後已。”

張良低眉輕聲回答:“子房會竭力做到。”

伏念依舊面若寒霜:“德不孤,必有鄰。”

張良微微頷首:“子房明白。”

伏念不再多言,直至隨同顏路一齊目送張良遠去,方輕聲道:“保重。”

張良聞得此語愈是不舍,回望那二人。雖眷戀萬分,卻是不得不跨馬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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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知過了多久,流言四起——主謀同力士,於博浪沙錘擊秦始皇未中,力士被逮,主謀逃匿。有傳言主謀乃儒家三當家張良,亦有人說張良早已被伏念逐出師門,此事,與儒家諸人無關。

一時之間,上至朝堂下至百姓,皆對儒家未來之況議論紛紛。

此言傳至小聖賢莊,伏念閉眸凝神,只字未言。四下皆是沈默不已,顏路皺著眉望向伏念,只見那人幾許了然的神色,遂開口淡淡吩咐弟子們下去。

廳堂中,僅剩得伏念與顏路二人。

兩人沈默許久,終是伏念先開口了:“子路,若有一日,儒家遭受災難,你一定要先護送荀師叔與莊內弟子安全離開,小聖賢莊交由我即可。”

顏路猛然擡頭,淡然的眸子已換成了決絕的態度:“不!顏路願同師兄隨小聖賢莊、隨儒家,共存亡!若當真有那麽一日,顏路決不退縮!”

伏念嚴肅的語氣不容反駁:“你既尊我為師兄、為儒家的掌門,那麽,我的決定你只需遵從!此事,不容商議!”顏路還欲開口說什麽,伏念卻早已離去,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話語:“在此之前,望你同我一齊穩住莊內的人心。”

顏路只得無奈地輕聲回應:“是,子路明白。”

這,是21年來,顏路第一次果斷地反駁了伏念。他明白,這個素來威嚴的男子,從來都是將所有責任獨立承擔,故而,心中不由生疼。顏路驀地回想起了許多個夜晚,那是師父將儒家交由伏念開始,自己總能見得子時的泰阿閣燈火通明,那抹堅毅的身影總是在醜時入眠、卯時即起。

有時,顏路亦會攬下一些事務,以免伏念過於操勞,傷了身子。這個看似冰霜不改的大師兄,對自己與子房是關懷備至的,如同親生兄弟,這多年來,自己早已習慣了他嚴厲的關切。想到此處,顏路不由一笑。

“子路,在笑什麽?”清朗的女音,不帶一絲憂愁。

顏路回眸一笑,霎時令廳堂內的冰冷全然融化,柔聲道:“想著,今日是要領著阿薇去桑海街頭看看呢!”

莫薇驚喜地攬住他的胳膊:“當真?伏念兄長許了麽?”

顏路輕聲道:“嗯。師兄說,日前訓斥太過,囑咐我帶你去莊外散心。”

莫薇急忙去換上那套顏路曾經送給她的衣服,顏路則在屋外等待。

晚風輕拂,窗外寒星冷月隔霧,長夜吹殘燭,街頭熙熙攘攘。

成雙入對的男女在海邊跪坐下來,許著願,放著各種紙燈。海霧漸濃,遠處燈火明滅,海面倒映著的光亮,直直接到了天邊。偶有雙飛雁,在彎月下劃破了黑夜的神秘幕布。銀漢渺渺,微燈細照。襯著人聲,仿若悉耳傾聽便足以聞得天橋上的竊竊私語。

顏路忘了,今日已是雙七,一年一度的乞巧節。難怪莫薇會誤以為……顏路只覺得不可再隱瞞了,遂坦白告知與她。

莫薇卻亦不多問,只笑著:“會令子路心動的,想必是極為特別的女子呢!若是阿薇得以見到,興許可做朋友呢!”

顏路低眉,神色黯然地回憶著,輕聲道:“她性子好,想來亦會喜歡你的。”

莫薇欣喜地望向那雙靜美的眸子:“那麽,帶我去尋她罷?”

顏路自嘲著笑了笑:“她不見了,我無能,尋不到。”

莫薇怔住,自她認識顏路,這許多來,從未見過他如此無力的笑容,這,亦是體現了對那不知何年何月失蹤的女子的牽掛與愧疚麽?莫薇的醋壇子霎時間打翻了,只嘟噥道:“是找不見她,還是已經不在了呢?”

顏路心底一震,不在了麽?不會的!顏路沈默良久,轉身邁開步子,輕聲道:“夜深了,我們回莊罷。”

就在顏路邁開步子的剎那,一個蒙著面的女子同他擦肩而過。

顏路被那股清幽若秀竹的氣質惹得心頭一顫。驀然回首,卻不見了那女子。定睛望去,人流深處似有若無地行著一名藍衣女子,瘦削的肩,遲緩的腳步,好似在尋找那失散的戀人。顏路急急地在人潮中穿梭前行,只為可以見到她,確定是她!

只可惜,無論他如何努力,那抹身影終是消失在了人海中。心靈感應般,顏路驀地擡首,而不遠處的街角,方才的女子正隔著面紗望向自己這畔的河沿。

一陣疾風驟起,白色、玫紅色的槐花揚揚灑灑,如同一場花雨,引得人們陣陣奇呼。

隔水相望,那女子的面紗被風揚起、墜落。一雙幹凈的眸子透著迷茫,微挺的鼻,粉色的薄唇輕抿。

那、那是……那、那不是,那不是她麽?顏路幾欲喊出聲,而嗓音卻似被驚喜的情緒堵在了喉結處,不得發出。還未出聲,卻見那女子轉身離去。片刻,便消失在視線中,顏路慌了——這一次若是未能抓住機會,怕是不知何年何月方可重逢了!

顏路急急掠至河畔的街角,然而,終究晚了一步,那人已然消失。顏路慌張地循著她可能離去的線路尋覓,不知過了幾個時辰,只見得游玩的男男女女都散卻了,亦未再尋到自己日夜思念的人。

他望著燈影漸轉蕭疏的長街,恍然失措。彎腰,伸手拾起了被風吹落的面紗,這條被她稱作“紗巾”的布料細軟柔滑,掛在木橋的凸起處,起了皺,多少有點抽絲。他緊緊將絲帕攥在手中,輕捂著胸口,心臟處猛地抽痛,有些猝不及防。

正當顏路沈痛得無可遏制之時,一名身著棕色儒服的弟子前來,弓腰行禮道:“二師公,掌門師尊命弟子前來尋二師公與子莫回莊。然,弟子尋了千百次,均未見子莫,不知子莫於何處?”

此言一出,顏路震住,莫薇呢?糟了!自己只顧著追尋柳昔雨,竟是忘了還有一人呢!顏路先對那名弟子淡淡吩咐,繼而疾步去原地尋莫薇:“你先回去告訴師兄,我們很快便回莊,要他不必擔心。我先去方才的地方尋子莫。”

那名弟子領了命,回身離開。子莫,為了方便莫薇在盡是男子的小聖賢莊出行,伏念為她起了男子的學名。

顏路盡可能地鎮定下來,急急地尋著那個嬌美的紅衣女子。終於,於燈火闌珊處,瞅見了那個坐於石板上掩袖而泣的姑娘。顏路默默行至莫薇身側,遞上一方巾帕,柔聲道:“阿薇,莫再哭了。”

長街巷陌間,莫薇失神地仰起掛著淚珠的精致臉孔,怔怔地望著顏路:“我以為,你不會記得尋我了。”

顏路扶起她,笑容若三月春風般:“抱歉,方才我不該撇下你。”

莫薇一眼便瞅盡了他眼眸深處別樣的一份失落,只問:“未能追到她?”

顏路淡淡道:“是的。我們一路先回莊,邊走邊談你的事情罷。”莫薇不解地望著顏路,只見得那人唇角略略一提,輕聲道:“按理,阿薇,你應已出嫁四載了,礙於尋到的人家皆未能令師兄滿意,故而一直拖延。師兄深知你性子倔,便命我將婚事說與你。那名男子品行不錯,處事亦甚為得當。待子房之議停息,便將你嫁與他。”

莫薇忍不住哭了:“不!阿薇非子路不嫁的!”

顏路不動聲色繼續勸道:“這原是長輩交由師兄的責任,現今長輩皆亡故了,師兄便只得替你謀得好夫君,且,亦是自長輩選出的才俊之中挑選好的。”

莫薇氣惱地拂袖向前跑去:“我明白,子路喜歡的是那個心心念念的女子,不是我。既便是如此,亦是犯不著將我配與他人啊!”

到底是倔強的性子,莫薇說什麽都不肯再聽,徑自跑開,顏路只得隔段距離尾隨著,保證她不出自己的視線,以免有何不測。對於莫薇,原是有幾分疼惜,只因著她比自己小五歲,僅,較盞兒長兩歲矣。故,總是待之若親妹,百般呵護。

或許,是緣分早已天註定,盡管接觸了四年,分別之後又三年,其間書信未離。顏路總也未對莫薇有半點男女之情,反倒是對那個七年之前的夢境中的女子念念不忘,縱然她只是借著旁人的軀體,那會說話的眼神,早已凝在心頭不曾忘懷。

然,顏路無論如何亦未料到,夢醒後,過了六年,自己已快要將那個虛無縹緲的夢忘卻之時,偏偏真真切切遇見了夢中人。而今,自己已與柳昔雨相識一年了,可惜卻是聚少離多。

他亦是早前莫薇對自己淺露心跡之時,便已然拒絕了的,他不敢耽誤女子如此芳美年華,便早已明確說過,只是狠不下心不再理會莫薇而已。顏路一邊追著莫薇,一邊尋思著自己興許是該狠下心了呢!否則,莫薇再如此下去,豈非果真是自己耽擱了好好的姑娘家……

顏路終是親眼見著莫薇入了小聖賢莊方安了心,慢步跟隨。

將入莊,便聞得伏念尋來,只問那事如何。顏路搖了搖頭,伏念鼻息稍重,不再多言,轉身回了橫槊闕。顏路踏過青石小徑,取了近路回房,卻是難以入眠,無奈,只得挑燈起身。伸手取來一卷書冊,細細品讀。

天色微明,魚肚白的顏色漸漸暈染了天邊的每一朵雲彩,又是晴空萬裏的好天氣。朝陽微露,灑在清晨的海面,寧靜萬分。偶有海波卷來,輕輕拍在海巖上,發出幾不可覺的聲音。

日子一天天流逝,顏路不再見莫薇,甚至為了避開莫薇,瞞著莫薇下山,去了臨風閣居住,而每日授課均是提前半個時辰上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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