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對小藝說出的這句話感到詫異，沒有想到小藝小小年紀心思竟然如此深沈。但身處這個世道，她一個孤女遇事能夠多思考看的長遠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原本今日發生這血腥一幕，已然令三人心中不適，卻不想剛一回到院子竟然看到令人更加不適的人——慕天臨！

“三少爺！”

小藝和三丫急忙行禮，莫離隨著她們行禮。

頭頂陰郁的男音響起：“好個丫鬟，竟然敢背著我巴結大哥。”

莫離聞聲擡起頭語氣淡淡：“三少爺，奴婢只是奴婢，沒有資格選擇自己的去處，奴婢只不過聽從夫人安排。”

莫離有沒有巴結慕天賜，慕天臨必是知道的，他不過是故意找個由頭刁難。

慕天臨挑眉：“夫人的安排，哼！劉管事的膽子越發的大了，看我一會怎麽收拾他。”

“你叫十九吧。”

“正是。”

慕天臨不屑：“本少爺不管是誰的安排、誰的命令，從今天開始你的就是本少爺的奴婢！還呆著幹嘛，還不快跟本少爺走！”

莫離低頭，語氣淡淡：“三少爺，慕府內務向來由夫人掌管。能夠侍奉三少爺是奴婢的榮幸，只是奴婢只是一介下人還請三少爺不要為難奴婢。”

“好大的膽子！一個丫頭也敢拿夫人來壓我！”

小藝見莫離惹怒三少爺連忙上前語氣卑躬：“三少爺贖罪，我大姐只是不懂規矩，三少爺可千萬不要跟我大姐置氣。”

慕天臨語氣淡淡：“一個低賤的奴婢也值得本少爺動氣！”

慕天臨伸手掐住莫離的下巴語氣冰寒：“聽說你這奴婢，竟然打傷了暗雨！”

莫離心想這暗雨應當就是雨姑娘，這雨姑娘也真是心大，敗在一個靈修廢柴的手裏，竟然還不知恥的到處嚷嚷。

“奴婢，不過是僥幸。三少爺不必放在心上。”

“本少爺自然不會將你這卑賤之人放在心上，我瞧上的不過你打敗暗雨使用的武功。”

原來這才是他的目的，霸天決精妙無比，她早該料到會被人覬覦。但卻沒想到第一個找她要霸天決的人竟然是慕天臨而非慕天賜！

莫離神色不改：“奴婢學的武功哪裏比得上少爺所學的天罡神功，不過是一落魄道人所授的粗鄙武功，即無心法又無口訣，少爺不該學這粗鄙的武功。”

慕天臨哪裏肯上當：“你越是推辭就越說明，這武功神秘高深。不然以你一個廢材怎麽可能打得過一個六階靈修。”

“三少爺說的哪裏話，要是這武功真的高深，那日大少爺見了為何不問奴婢要。奴婢所學武功也只能奴奴婢這般的廢物才能練。少爺千金之軀縱使不適宜練著這等登不得臺面的功法。”

“本少爺才不跟慕天賜這個眼高於頂的人一般，你若不給，本少今日就了解的你的性命！”

“不要啊！”三丫大驚，雙膝跪地懇求，“三少爺不要殺我大姐！大姐你就將那武功教給三少爺吧。”

小藝附和著三丫勸著莫離：“大姐，不要違背三少爺的意思，他是主我們是奴。主人的話遵命就是。”

莫離心疼的看著下跪的小藝和三丫對她們動不動就下跪的行為感到心疼：“不過是個強身健體的武功，三少爺要是不嫌棄，我就將這武功使給三少爺看就是。”

莫離說完走到空地，將霸天決前十招的功法耍給慕天賜看，慕天賜何等聰慧看了一遍便將功法記得清清楚楚。

耍了一番，雖然覺得招式精妙，但更感覺周身靈氣被束縛無論如何無法將這武功跟靈力結合。對於靈修這無法將功法跟靈力結合，那麽縱使這功法再精妙絕倫也是個費功法！

慕天賜蹙眉，轉身一把掐住莫離的脖子：“你敢耍老子！”

“三少爺饒命！”地上的小藝和三丫連忙驚呼。

莫離抓著慕天賜的手，整個人的身體都被他掐著脖子拎起：“奴婢的命都在三少爺手上又怎敢愚弄三少爺。”

慕天臨咬牙：“這功法看上去厲害，但本公子使用不僅不能禦靈，竟連一絲的氣勢都發揮不出！你說，不是你故意愚弄本公子是何！”

小藝連忙解釋：“三少爺，我大姐剛剛給三公子展示的正是那天對付雨姑娘使用的武功，我可以為大姐作證，我想雨姑娘也該記得大姐那日耍的功法。三少爺若不信大可喚雨姑娘前來一認便知。”

“對，三少爺饒命啊。”三丫心急卻不如小藝智慧，只好一連給慕天賜磕著頭，莫離見狀心疼無比。

“三少爺，奴婢說著，這功法是奴婢這等卑賤之人耍的。大少爺是靈修高手，又怎麽能是使用我這廢物所使用的武功！”

“什麽意思，給本少爺說清楚了！”

莫離語氣懇切說：“實不相瞞，奴婢也不知是為何，但教授奴婢武功的道人說了，這武功只能是奴婢這般廢人能用，現在想來怕是這武功是無法讓靈修使用的！”

慕天臨思索片刻松了手：“怪不得，這個功法如此玄妙若是真的能讓靈修修煉，想必早已名揚天下，你那裏輪的上你這個廢物。”

小藝爬到莫離身邊，拉著莫離衣角示意莫離低頭：“三少爺，既然我大姐沒有欺騙三少爺，還請三少爺饒了大姐吧。”

慕天臨轉身語氣淡淡：“誰說本少爺練不成這武功就不要她了，你，給我聽好了，現在立刻跟本少爺走！”

莫離冷眉，讓她伺候慕天臨休想：“請三少爺深思，現在奴婢是三等死士。若是真要奴婢，還請三少爺跟大少爺要人。”

慕天臨蹙眉，擡手就給了莫離一掌，慕天臨下手很重，莫離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一個奴婢竟然連番拿夫人、大哥來壓本少爺！好大的膽子！”

“既如此，你也不必在慕家待了，本少爺這就趕你出府！”

小藝驚恐出聲：“不可啊，三少爺，從來沒有奴婢能夠活著出慕家的大門，還請三少爺饒命。饒了我們大姐，我們三人從今爾後願為三少爺當做牛做馬。”

三丫聽了小藝的話，驚恐不已，連忙跟隨著小藝給慕天臨磕頭。

莫離氣急，走到二人跟前將兩人一把揪起：“夠了！不許再磕頭了！”

生平第一次，感覺到這麼無力，她竟然護不住身邊的人，連帶她們受折辱。在千靈山她未能築基之前，就算屢屢被嘲笑陷害，她也從未委屈過，因為她總會找機會給欺負他的人施以報覆。

可如今有了牽絆，她竟不敢不顧所有的去還擊了。

莫離看向慕天臨慢慢跪了下來，屈辱之感瞬間攻徹了心房的堡壘：“三少爺，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的事與我這兩個妹妹沒有關系！要殺要刮沖著我一個人來，請您別碰我的妹妹！”

她雖然跪著，但語氣卻絲毫沒有示弱。

慕天臨本是無情之人，如今看著莫離為了身後的兩個妹妹懇求與他，竟動了一絲的惻隱之心。

再他被接回慕府之時，他曾想過以後要是受了欺負，能就會有大哥和二姐為他撐腰、為他求情，卻不想他回到這個家之後，等待的卻是兄長的不屑和二姐的鄙夷。

他竟有些羨慕莫離身後無助哭泣的兩個奴婢。

慕天臨心中已經生出不忍再也無法下手，慕天臨一甩手，怒道：“奴婢就是奴婢只會跟畜生一般的煩人！本少爺身份尊貴還犯不著跟你們這些低賤的人置氣！”

慕天臨說完轉身離開，莫離望著慕天臨憤而離去的身影，暗暗握拳。

小藝驚訝慕天臨竟然如此輕松的就將他們放了，不過也沒有多想起身將莫離扶起：“大姐你沒事吧。”

三丫上前眼裏帶淚：“大姐，剛剛受那一掌一定很疼，嘴角都出血了。”

三丫連忙伸手從懷中掏出手帕將莫離嘴角擦了擦，莫離握了握三丫手，道：“對不起，讓你們受到這樣的屈辱。”

小藝搖頭：“這根本不怪大姐，是我們自己身份卑賤，任誰都能夠騎到我們頭上。”

莫離心酸，伸手摸了摸小藝臉將她臉上的淚痕擦去：“我向你們保證總有一天我會帶你們離開慕家，我會幫助你們成為強者從此再無人敢欺負你們！”

小藝含淚點頭，三丫和小藝將莫離抱緊，莫離感覺自己肩膀上無形的被押上一個重擔。

忽然，一陣風吹過，三丫和小藝都暈了過去。莫離大驚，雙目立刻警戒的環視四周：“誰！出來！”

一團黑色的身影自樹叢中竄出，待它走近，莫離才看清它那一聲綠油油的皮膚：“藥藥仙！”

…

莫離將小藝和三丫抗到床上，這才坐下跟藥藥仙寒暄：“藥藥仙，你怎麽下山來了！”

藥藥仙嘴巴緊抿憋了一會兒終於憋不住哇的哭出來：“主人！你壞，下山歷劫都不帶我！我是您最親近魔寵啊！”

莫離蹙眉伸手將藥藥仙抱在懷裏道：“事發突然，我也不知師尊會突然叫我歷劫。還有你這小家夥可不要惡人先告狀，是誰一大早就跑到千殤師兄屋裏找他要點心去了！”

藥藥仙理虧嘟起嘴巴，也不再流眼淚了：“人家，人家只是一時貪吃！哪裏知道仙尊會突然要主人歷劫，我，我也很委屈。”

莫離搖頭，將藥藥仙放到桌上，給它到了一杯水遞了過去：“好了，就別說這些了，你這個小家夥還挺聰明，怎麽找到我的？”

藥藥仙喝了口水，得意道：“我可是主人的魔寵哎，我是主人密不可分的存在，我當然能夠感應到主人在哪。只不過只能感應一個大概的位子，要不是主人流了血我也不能聞著氣味找到主人。”

莫離伸手摸了摸脖頸的傷口，要不是藥藥仙提醒她還真就把脖子上的傷給忘了。莫離起身到銅盆哪裏將傷口簡單清理了一下，剛一坐到座位，藥藥仙就跳上了肩膀。

“主人啊，你可真不讓人家省心，你看又傷到了！”藥藥仙抱怨著超莫離脖頸吹了一口氣，只覺脖頸微微一熱，傷口便快速的痊愈起來。

莫離摸了摸脖頸恢覆光滑，忽然問：“藥藥仙，我的血液味道很特殊嗎？”

藥藥仙眨了眨眼睛思考道：“恩，是很特殊，主人幼年吃了鬼宗的九華聖蓮。煉骨洗髓數次，血液自然跟常人不同。恩，有一種淡淡的香味，但是只有精通藥理的人才能夠註意到。”

“原來如此。”莫離憂心道，“我如今正在歷劫，身上血液的氣味萬不可被鬼宗之人發現，不然就大事不妙了。”

藥藥仙蹙眉：“確實是，鬼宗的人手段陰險狡詐，特別是哪個明少主，總是覬覦主人血液。聽千殤師兄說鬼宗的人不知從哪裏得知主人下山歷劫，正發了瘋的尋找主人呢！”

“發了瘋的尋找我？鬼宗之人不該這麽急。”

“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許是上次明少主用主人血煉制的丹藥吃完了，而他又很不幸的寒毒發作了吧！不過就算是這樣也是他咎由自取，竟然欺騙主人真是不可饒恕！”

莫離心中不禁擔憂，明紫宸曾說，他並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吃了九華聖蓮。那麽在狂暴之森，他的出手相助便不是假。

明紫宸雖然欺瞞她甚至偷偷取了她的血，但也救了她。還有那天在街頭遇見黑白雙煞她意外的暈了過去，應該是明紫宸做的。

黑白雙煞那次的目的是將她開膛破肚，明紫宸卻用明少主身份救了她。

他分明用不著救她，只娶了她的血就好，想來這明紫宸應當不是什麽十惡不赦之人。

藥藥仙見莫離神情嚴肅，連忙寬慰：“主人不怕，有我在任何人都無法傷害你取你的血的。況且還有老主人呢，老主人這麽喜歡你一定不會允許別人傷害你的！”

提到夜思莫莫離心中一緊，他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情劫，若要承接靈符就必須過了這劫，要過此劫唯有斷情絕愛。

“對了，老主人只知你在皇城卻不知你在何處，我還沒告訴老主人，我這就去通知他！”藥藥仙說著立刻朝著門口的方向奔去，莫離見狀立刻堵住門口。

“不許去！”

“為什麽，老主人很擔心你！”

莫離蹙眉：“藥藥仙，我才是你的主人。我命令你不許去就不許去！”

藥藥仙嘟嘴很是不情願：“主人，你怎麽了嘛，老主人要是知道了主人在這裏為奴，一定會想辦法救主人出去的！”

“藥藥仙，要是夜思莫將我救出，那我此行歷劫還有何意義！”

“哦，也是哦。我們魔獸歷劫的時候，也是要自己一個人承受。主人也應該自己一個人歷劫，卻實不該告訴老主人讓他幫你。”

莫離伸手將藥藥仙重新放回桌上：“你既然懂事，那我們就說好了，不許告訴夜思莫我的事情！我在哪、在幹什麽。現在變成什麽樣子都不許告訴他！”

藥藥仙聞言這才註意到莫離的嚴肅卻陌生的臉：“呀，仙尊怎麽把主人變得這麽醜！”

魔寵向來只認主人的氣息，所以即使容顏改去魔寵也不會認不出主人。甚至很多時候都會忽略主人的長相。

莫離覺得好笑，它都跟自己說了這麽半天勁才看清她的臉：“不僅如此，我還被師尊斂去了法術修為。”

“啊！”藥藥仙驚恐，“仙尊也太狠心了吧，這樣，主人在這世道怎麽活啊！”

莫離伸手彈了一下藥藥仙的額頭：“你以為我那麽弱嗎？放心即使是靈修，也不能輕易將我傷了。”

“為什麽？”

“你忘了，我從八珍魅軸上學的霸天決縱使沒有修為也能夠使用。”

藥藥仙聞言欣喜：“原來是這樣，那我就不用擔心主人受傷了。不過我真不告訴老主人主人的事情這樣真的好嗎？”

莫離冷下臉來：“藥藥仙，你到底是誰的魔寵，怎麽一直想著別人？”

“老主人和主人是一對，老主人不是別人！”

莫離怒目：“藥藥仙，你是想讓我將你揉成一團扔出去嗎？”

藥藥仙縮著腦袋道：“不是啊，主人你不要跟老主人學壞嘛！”

莫離翻了藥藥仙一個白眼，幹脆不理它自顧自的熄燈休息。

藥藥仙內心好生糾結，雖然老主人經常欺負它，總愛將它團成一個球扔給金毛玩，但有的時候老主人對它也是真好。要是真的照主人的話做了，它心裏便感覺對不起老主人。

可是要是做了，又怕主人生氣。萬一破壞了主人歷劫，那就是大大的罪過了，說不定主人一氣之下就不要它了。

思來想去，藥藥仙也沒想出個結果，看到莫離閉上眼睛真的睡了。藥藥仙也感覺困意上頭，於是鉆進莫離的被子躺在莫離的懷中沈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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