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的味道合著絕望彌漫在空氣之中，刀影如光割破喉嚨鮮血噴湧而出，死亡的恐懼將眾人侵染在恐懼的染缸。

嚶嚶低泣的聲音再也無法壓制，慕夫人搖頭嘆息一聲：“心兒，為何總要造殺孽？你死裏逃生本該多多積德消消以前的罪孽，你又怎可…”

“娘！”慕天心起身，摸索著將一邊的木棍拿起，“女兒，告退。”

慕夫人搖了搖頭揮了揮手，慕天心的侍從立即跟隨慕天心，那個被喚做芳的丫頭亦回到慕天心身側攙扶著她離去。

剛剛那被折磨致死的丫鬟鮮血淋淋的倒在地上，慕夫人看見頭疼的厲害：“將這丫頭拖出去埋了吧。”

“是。”地下仆人立即上前用一個草席將那丫鬟卷了卷兩個人扛著離開院子。

哭泣的聲音已依然沒有停止，慕夫人蹙眉聲音冰冷：“都給我把嘴巴閉上，一點規矩都沒有如何入我慕家！”

一旁的蘇嬤嬤上前厲聲呵斥：“第一次見主子就如此無禮，剛剛那丫頭的下場你們還沒看夠！”

哭聲立刻止住，想起剛剛丫鬟的慘狀眾人驚恐不已，再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蘇嬤嬤低首語氣卑躬：“夫人，這是今年進府的丫頭總共四十人。夫人看怎麽安排？”

慕夫人手中捏著一串佛珠，閉著眼睛念念有詞，半響才回蘇嬤嬤的話：“今年的丫頭比起往年可少了很多。”

“確實少了很多，說是鄉下的莊子今年鬧了場瘟疫死了許多丫頭。所以今年的丫頭就少了許多，要不到別的莊子再買上些？”

“瘟疫？”

“夫人放心都過去半年了。”

“嗯，就這些吧。”

“哦，對了，心兒房裏給派些機靈懂事的，免得隔三差五就要給她房裏替補。”

蘇嬤嬤聞言輕輕點頭：“這是自然，現如今咱們府中最好的丫頭都緊著二小姐房中送，只是鄉下的丫頭粗鄙總是不得二小姐喜歡。老奴就算再調教還是總有不長心眼的惹二小姐生氣！”

慕夫人瞥了蘇嬤嬤一眼語氣責怪：“說這些做什麽！心兒本是名動皇城的美人如今變成這般模樣，她的心裏能夠好受！死些賤命丫頭給心兒撒撒氣也算是她們的賤命死得其所。”

“夫人說的是。”

慕夫人起身：“好了，這些個丫頭就由你安排了。大少爺那邊選中的人，今天就給他送過去，慕府死士的事情放第一。”

“明白夫人意思。”

待慕夫人走後，蘇嬤嬤這才給眾人分配了去處，結束的時候還不忘了訓斥眾人：“今日發生的事情大家可都看清楚了？”

小何眨了眨眼睛擡起頭道：“今天的事情，小人什麽也沒看見。”

蘇嬤嬤聞言走到小何面前臉上掛上一個陰冷的笑，小何以為她的話甚的蘇嬤嬤歡喜，卻不想迎來就是一個巴掌！

“啪！”

眾人聞聲膽寒，小何捂著臉迷茫的看著蘇嬤嬤。

“告訴你們！今日那個丫鬟的下場都給我記清楚了！往後誰再敢不懂規矩，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眼睛、和手腳，她的下場就是你們的下場！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好了。都給我下去吧。剛剛選中給大少爺的丫鬟小藝、三丫、十九、…跟我走！”

餘下的丫頭雖然手腳被下嚇軟但看見前方那一灘血跡皆不敢停留，幾乎都是逃著回到自己的房間。唯有小何殷勤的跑到蘇嬤嬤跟前。

蘇嬤嬤看著小何臉頰上的手印一臉淡漠：“你這丫頭果真一點規矩都不懂！”

小何訕訕笑道：“方才多謝蘇嬤嬤賜教，剛剛那一巴掌打的真好。”

蘇嬤嬤身後的三丫輕輕一笑拉著莫離的手小聲道：“姐姐，你看她這是要上趕著挨巴掌呢。”

莫離伸出食指在嘴巴上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三丫吐了吐舌頭然後將自己的嘴巴緊緊閉上。

蘇嬤嬤白了小何一眼，眼神並不友善，但小何的臉上依舊掛著殷勤笑容：“蘇嬤嬤，剛剛您說錯了名字，把我歸到二小姐的房中。您看…。”

“本嬤嬤何曾說錯！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質疑我！”

小何連忙跪下，絲毫不憐惜自己的膝蓋，對她們來說最不值錢的就是尊嚴：“嬤嬤饒命，我進府之前不是給嬤嬤銀錢了嗎？”

蘇嬤嬤陰冷道：“你那幾錢還不夠本嬤嬤買一盒胭脂的，在慕家行賄，本嬤嬤不打斷你的手腳都是開了大恩！你個小蹄子竟敢來質疑我！”

“不，不，是小何記錯了，小何沒有給嬤嬤東西。嬤嬤饒命啊！”小何連忙給蘇嬤嬤磕頭，蘇嬤嬤捂了捂耳朵只覺得聒噪。

“小何，你給我記住，在這慕府夫人之下就是我蘇嬤嬤。而你們就是最最卑賤的丫頭，你們的命還比不上二小姐的一根頭發！讓你伺候二小姐的千金之軀，這是你的福分！”

“是是是，蘇嬤嬤說的是，是奴婢目光短淺，還請嬤嬤贖罪！”

蘇嬤嬤揉了揉太陽穴：“蠢貨，你這樣子，能在二小姐那活幾天！看來本嬤嬤過幾天又得頭疼給二小姐房中找丫鬟的事了。”

小何聞言癱坐在地上，蘇嬤嬤轉身帶著眾人離去。

三丫對剛剛發生的事情驚慌不已，一路上都緊緊攥著莫離的手。

“姐姐，你說我們會不會也跟小何一樣？這慕家的大少爺也跟二小姐一樣的殘忍嗎？”

“不會的，慕家大少爺謙和有禮，跟那慕天心完全不是一類人，你不用太過擔心。再說，還有我會護著你。”

三丫瞪大眼睛：“真的嗎？十九姐姐真的會保護我嗎？”

莫離肯定點頭：“我莫…，我的話一言九鼎，從不反悔。”

“恩，我相信姐姐。有姐姐的話，我就放心了。以後在這慕府再多的艱險我都不會害怕！”三丫說完緊緊的攥住莫離的手露出甜美的微笑。

純潔的笑臉如同初春的花朵綻放，清麗而燦爛，令人忍不住的憐惜，忍不住的保護。

小藝聽到莫離和三丫的話湊過來問：“三丫，你和十九，真的是姐妹嗎？”

三丫聞言想起自己害莫離的事情，愧疚不已，可他看向莫離卻沒有看到一絲的怨恨，不知為何莫離給了她一種安心的感覺，就好似真的是自己的姐姐：“是的，九姐姐是我長姐。”

莫離輕輕一笑，倒是不介意自己多一個妹妹。雖然三丫行事欠缺考量，但心底卻不壞，在這慕府有一個可愛的妹妹或許會不錯。

小藝聞言越發羨慕：“你們兩姐妹都在慕府為奴真好，這慕府太過冷血無情，你們兩今後能夠彼此照顧真是令人羨慕。”

三丫聞言拉住小藝的手：“小藝，我姐姐以後就是你姐姐，我們三個以後彼此照顧。”

“真的嗎？我也能夠做你們的姐妹？”

莫離看著那渴望的眼睛，點了點頭，她在人間歷劫也不知會停留多久才能回到千靈山。師尊曾說她需要經歷人間百苦方能獲得承接仙符的資格，既然要經歷，那她就必須先融入，嘗試著做一個真正的凡人。

蘇嬤嬤猛然轉身！“到了，一會兒到了進了南苑都給我警惕些，不要還未見到大少爺就丟了性命給我丟人！”

“是。”

“呦，是蘇嬤嬤啊，今年的丫頭資質不錯啊。”

遠方走來一個二十歲歲的姑娘，手裏握著短刀，一臉不羈。蘇嬤嬤見到她立刻行了一個禮：“雨姑娘。”

那被喚做雨姑娘的人，大步走到眾人前方輕蔑的打量著眾人：“這些姿色，又是從村子裏挑的吧。”

蘇嬤嬤頷首：“雨姑娘好眼力！”

雨姑娘走到三丫跟前，語氣淡淡：“想不到如此瘦弱的小姑娘今日也有靈脈在身。”

“是啊，若不是她有靈脈，這麽瘦弱也不會被派到南苑。”

雨姑娘滿意的點了點頭，三丫將雨姑娘氣勢強大下的一把抓莫離的手，雨姑娘便順著三丫的手註意到莫離：“這丫頭好一身的根骨，只是身上卻無絲毫的靈氣，連一點的靈脈都沒有，真是可惜。”

蘇嬤嬤忙道：“雨姑娘可別小瞧了這丫頭，身手可厲害著呢。劉管事一個五階的靈修收拾她都費了老半天的力氣，要不是小少爺及時出手指不定就被她跑了呢。”

雨姑娘聞言詫異道：“一個沒有靈脈的廢物居然能夠對付五階靈修？我可不信。”

“雨姑娘…”

蘇嬤嬤剛要說話，卻見雨姑娘已經施展起拳腳超莫離攻擊，莫離立即將身邊的丫鬟推開，跟雨姑娘交手在一起。

雨姑娘未使用半絲靈氣，只依靠武功目的就是要探探莫離的底子。莫離自然知曉，因此在跟雨姑娘交手之時，她並未使出千靈的功法，而是用的從八珍魅軸中學來的霸天決。

霸天決若驅動靈力則氣勢強大洶湧滔天，就算莫離無法使用靈力，單單依靠肉身力量也足夠應付雨姑娘。

幾招之後雨姑娘便看出莫離的身手不凡，可是她身為慕家一等的死士，絕不允許自己輸！

“好個廢物！”雨姑娘出手調動身上靈氣，靈氣匯聚全身，氣勢愈發淩人。

莫離蹙眉，沒想到這個雨姑娘竟然是六級靈修，因此莫離更不敢懈怠，全力應付。

蘇嬤嬤站在一旁觀戰，只見雨姑娘氣勢洶洶，可那莫離竟然手法如雲輕易的就將雨姑娘的攻擊化解，她那一身功法一看就不是凡品。

正當蘇嬤嬤看的津津有味，卻不想身邊忽然站上來一人，蘇嬤嬤以為是丫鬟本欲出言呵斥，剛一轉頭張嘴就立刻把要說出口的話硬生生嚇回肚子裏。

“大少爺。”

“安靜，正好看看這丫頭的身手。”慕天賜負手而立，只見莫離使出的功法玄妙精絕，這功法是他從未見過的。

連過數十招，六階靈修的雨姑娘竟然還沒有將莫離打敗，這令她心頭極其不痛快。心下一橫調動全身靈力越身而起。

“殺招？哼！”

莫離冷哼一聲，在那殺招落下之際，側身險險擦過雨姑娘伸手就給了雨姑娘背後一記重拳。

雨姑娘怒急：“該死的廢物！”

說著又要禦靈使出殺招，一旁一人縱身飛起，一掌將雨姑娘逼退。

那人一身白色錦袍，銀冠玉面，風度翩翩的立在哪兒。

“大少爺！”雨姑娘連忙跪下，“請大少爺贖罪，雨一時魯莽。”

慕天賜側過頭，卻意外的看到莫離一臉的淡然從容，他還從未在一個丫鬟的臉上看到如此淡漠從容的表情：“你叫什麽名字？”

莫離語氣淡淡：“十九。”

蘇嬤嬤上前狠狠的踹了莫離膝蓋後窩一腳，若非莫離現在全身戒備想必早就被那一腳踹的極無尊嚴的跪下。

“見到大少爺還不跪！”蘇嬤嬤惡狠狠的說，對上莫離那雙仿佛利劍般淩厲的眼睛，心中莫名一抖。

“哈哈哈哈。”慕天賜伸手擺了擺，“無妨，這個丫頭到很有趣，一個天生廢材竟然赤手空拳的就打贏我慕家的一定死士。”

雨姑娘蹙眉看著莫離咬牙切齒。

莫離默然道：“幸運而已。”

慕天賜超前走了一步拉近和莫離的距離道：“可不止是幸運而已，說，你從哪裏學來的這一身功夫？”

莫離淡淡道：“多年之前曾偶遇一道人，那道人見我根骨極佳卻無靈脈，道人惜才所以就教了一招半式。”

“你這一招半式可令六階靈修雨招架不住，這麽好的功法，卻無靈力相輔實在可惜。”

莫離擡眉：“少爺若想學，十九可教給少爺。”

慕天賜聞言輕輕一笑：“丫鬟就是丫鬟，一點見識防備之心都沒有。”

蘇嬤嬤聞言上前道：“一個丫鬟所學的粗陋武功哪裏配大少爺練，大少爺可是衡山最出色的弟子，哪裏用的上學這粗鄙的功夫。”

慕天賜微微擡頭：“本少爺身份尊貴，確實不該學這粗鄙功夫。”

霸天決何等竟精妙絕倫竟然被慕天賜說成是粗鄙功夫，這令莫離心中不滿。不過，正因為是她如今這丫鬟身份使出所以才將這無上神功拉低了檔次吧。

莫離輕輕一笑，世人愚鈍，只看身份不看內在。

“這個丫頭不必試了，三等死士。”慕天賜話一出口，蘇嬤嬤和雨姑娘皆大驚。

“少爺，三等死士，那是屬下修煉到四階的時候才有資格做的。這個廢物如何擔得起三等死士的名頭！”雨姑娘不服。

蘇嬤嬤亦不讚同：“大少爺這丫頭才入慕府，怎麽能夠這麽快就用她？”

慕天臨伸手：“此時不必再說，若不是一月後，我慕府有大變動我也不會用她。”

“可是少爺，縱使再心急也總該等訓練結束。這個丫頭對主子衷心與否還有待考量，萬一在一月後的緊要關頭她臨時倒戈，這不是壞了慕府大事！”

慕天臨聞言大笑一聲道：“本少爺自有打算照辦吧。”

雨姑娘聞聲暗暗咬牙，她們等死士經歷了多少兇險多少磨難才能夠混上慕家死士的階品，而這個莫離，什麽也沒做，甚至都沒有靈脈卻一下子就成了三等的死士！

“是。”雨姑娘，違心領命。

慕天臨走後雨姑娘惡狠狠的盯著莫離看了許久，知道蘇嬤嬤提醒這才將目光從你個莫離身上轉移。

雨姑娘語氣冰冷：“除了她，其餘的人跟我進院子！”

三丫大驚伸手抓住莫離的手：“姐姐，我怕！”

莫離淡淡一笑輕輕拍了拍三丫的頭，在雨姑娘未註意到之時替莫離疏通了靈脈：“沒事的，你一定能夠通過，相信姐姐。”

三丫聞言重重點頭：“我一定會活著出來的。”

一邊的小藝聽到三丫談到了生死，慌張起來，莫離見狀幹脆給了小藝和三丫一個擁抱：“你們兩個都會沒事的，姐姐相信你們。”

小藝忽然感覺自己腦後一痛，整個身體好似暗暗湧動著什麽。

雨姑娘冷冷道：“別以為你成了三等死士，你的這些個妹妹們就能夠通過比試，我可告訴你在這慕家最不講的就是人情。通不過試煉的丫頭都得死！”

小藝和三丫被這話下的不清，雨姑娘看到兩人顫抖的樣子滿意一笑轉身打開面前的院門。

“別聽她的，她是嫉妒你們有潛力，你們要是真的因害怕輸了比試就讓她得逞了。這次的試煉你們一定能夠通過，相信我。”

“恩，我信姐姐。”“我也信。”

“還有完沒完，要是還不進來，我就當你們兩個試煉失敗了！”雨姑娘大吼一聲，三人只好依依不舍的分開。

小九看著小藝和三丫心中憂愁，方才她替她們開了竅，雖然一會她們能發揮出一階靈修的力量，但是他們兩個沒有經過訓練，若是真的與人交手還不知道會如何。

原本蘇嬤嬤說要帶莫離去她的房間，三階死士自有去處。但莫離強硬，再不知道小藝和三丫比試結果之時，她絕不離開。蘇嬤嬤拗不過莫離，也打不過她只好由著她。

莫離看著緊閉的院門，不時從院子裏傳出來的慘叫聲，令她揪心不已。

她不知道慕家死士所謂的試煉是什麽，也無法親自經歷，未知的等待令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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