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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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臻想到女孩答應了和他訂婚的請求，指尖都在發燙。他克制地親了江楠楠嘴角一下，撥開她臉頰上的頭發，“楠楠，我明天再來找你。”
江楠楠拉住他說：“家裏有客房，這麽晚回去太危險了。”
和江楠楠談戀愛以後，厲臻臉上總是帶著幾分笑意，他說：“只是想過來看看你，我得回家準備一下明天和父親一起來拜訪江爺爺和叔叔阿姨。”厲臻知道在江楠楠心裏，家人有多重要，所以他要做到最好，讓她的家裏人從內心接受他。
江楠楠看得出厲臻很重視明天的見面，心窩都被他的話說得軟了一片。在一起以後，厲臻總是將他一片真心全攤開給她看，他一直在告訴江楠楠——
你最重要。
我很愛你。
“回去路上小心，明天我等你過來。”江楠楠抿唇輕笑，嘴邊的梨渦怎麽也遮不住。
厲臻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碰這個小梨渦了，他的大拇指指腹在那塊皮膚上刮了刮，指尖的溫度一路燒到他的心口。
“晚安，楠楠。”厲臻戀戀不舍地收回手，寬厚的手掌摸了摸女孩的發頂。
江楠楠在他掌心蹭了蹭，眼睛彎彎的，“晚安，臻臻。”
———我是無情的手機分屏——
******************************
楠楠，我到家^_^
傻白甜臻臻
快去睡覺(*?︶?*).?.:*?
楠楠小寶貝
嗯嗯=3=晚安，楠楠
傻白甜臻臻
晚安，啾～
楠楠小寶貝
******************************
昏暗的房間只留下床上一些亮光，厲臻看著手機上的短信，目光久久不舍得移開。他看到眼睛發澀，才舍得移開目光，他將關掉的手機貼在心口上。
月光落在厲家的噴泉上，水流聲在靜謐的花園裏響起。這是厲家唯一沒有修整過的地方。
厲老爺子一聽到厲臻想要和江楠楠訂婚，大早上打完太極拳就精神奕奕地坐在餐廳等他們下來。
“爺爺。”厲臻下樓就看見一臉嚴肅的厲爺爺。
厲老爺子板著一張臉，他朝厲臻點頭，等他坐好，才開口說話：“聽你父親說，你想要和囡囡訂婚？”
囡囡是三家人對江楠楠的昵稱，三個歲數相當的老爺子對江家的長孫女不知道有多疼愛。江楠楠自小就被養在江老爺子身邊，父親母親常年生活在國外。江老爺子喜歡這個孫女，江楠楠也想留在他身邊，就沒有跟著出國。從小被千嬌萬寵長大的江楠楠並沒有恃寵而驕，她常常自己做些吃的送給外公和厲老爺子。有時候自己過去不了，會讓其他人送去。
厲臻知道，在爺爺心裏，他的地位估計連江楠楠一半都沒有，但他並不生氣，反而高興的很。他沒有繃著一張臉，眉宇間都是年輕人該有的朝氣和喜悅。
“爺爺，我喜歡楠楠，所以想和她訂婚。”厲臻認真地看著自己的爺爺。
和厲瑞一樣，厲老爺子也看了厲臻很久，最後開懷大笑，“好，好，好。”聽見爺爺連說了三個好，厲臻就知道他高興極了。
“囡囡終於要成為我厲家的人了，這個江老頭天天和我炫耀囡囡做了小餅幹給她吃，欺負囡囡不在我身邊。這下，囡囡做了我的孫媳婦，她做的餅幹都是我的了！”
厲臻有些無奈，爺爺向來都是一本正經的，偏偏在面對老朋友的時候像個小孩一樣。
厲老爺子感慨完，又對厲臻吹胡子瞪眼說道：“以後要是被我知道你對囡囡不好，我讓你父親把你腿給打斷了。”
厲臻臉上的笑意收了起來，“爺爺，我一定會對楠楠好的。”
看到自己孫子像在認真宣誓一樣，厲老爺子心裏也很欣慰。他有過和厲瑞一樣的擔心，因為從小到大厲臻看上去沒有任何弱點，他凡事都希望做到最好。他太完美了，完美到讓人覺得他像一臺精密的機器。
這樣的人往往最可怕。當他將底線踩在腳下，道德束縛不了他，規則在他的眼裏視若無物。
他和厲瑞一樣擔心厲臻日後若是長歪，將多可怕。好在，厲臻也抗拒不了江楠楠這個乖寶貝，最後還是栽在了她身上。
厲老爺子心裏感嘆道：囡囡不愧是他們的小天使啊。
厲家要拜訪江家，江老爺子事先並不知道。
等到厲老爺子帶著兒子孫子登堂入室，江老爺子覺得嘴裏的小餅幹都不新鮮了。
“你來幹嘛？”江老爺子眼疾手快將桌上裝餅幹的碟子護在懷裏。
厲老爺子看他這副模樣“哼”了一聲，等以後囡囡嫁到厲家了，他想吃多少都行！
厲瑞知道兩個老人家總是互損，訂婚的事情還是由他來提出。
“江叔，今天過來是有一件事想詢問您的意見。”
江老爺子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他看了厲瑞一眼，又看了厲臻一眼。心裏沒由來想到江楠楠之前和他說的話。
他這段時間抓心撓肺想知道那個騙走自己孫女的混小子是誰，可是江楠楠一直沒告訴他。楠楠不說，自己也不好問。
厲瑞這麽一提，讓江老爺子心裏“咯噔”一下。
果然，厲瑞的下一句話讓他心裏的想法得到了證實。
“我們家裏人都很喜歡楠楠，兩個小孩都談戀愛了，江叔，您看要不要先訂一下婚？”
江老爺子氣得胡子都吹得顫動，他伸手指著厲老爺子說：“你這個壞老頭，為了幾塊小餅幹，居然來搶我的孫女。”
“你等著，我要叫老餘過來。”江老爺子沒有回答厲瑞的話，而是讓傭人把樓上的大小姐和餘老頭叫下來。
說來也巧，老餘今天正好過來看看江楠楠，祖孫兩在樓上聊聊天，江老爺子下來喝杯茶就碰見來訪的幾人。
江楠楠下樓就感受到了客廳這緊張的氛圍，看見厲臻她眼睛亮了亮。
但該有的禮數她並沒有忘記。
“厲爺爺，厲叔，厲臻。”江楠楠一個一個叫過去，叫到厲臻時，聲音輕快許多，裏面好像飽含了全部的欣喜。
此情此景落入江老爺子眼中，讓他心裏痛罵厲老頭是個卑鄙小人，居然讓自己孫子來勾引他的寶貝孫女！
老餘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只是覺得場面有一瞬間安靜下來，他看見來的人有些驚訝。
“你們怎麽來了？”老餘找了個空位坐下 。
厲瑞又把來意和老餘說了一遍。
老餘一拍茶幾，茶幾上的杯子往上跳了跳。
“不行！囡囡這麽小，訂什麽婚！老厲，你也太不厚道了！”
幾個老人唇槍舌戰，厲瑞只好當和事佬和稀泥。江楠楠靠著厲臻坐下，兩人手指輕輕勾在一起。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到了這三個老人身上，那都不止一臺戲了。江老爺子和老餘是一條戰線的，厲老爺子有兒子助陣也不遑多讓。
江楠楠一門心思落在三人互損上，也讓厲臻順勢扣住她的手。
“臭小子，手往哪放呢？！”在吵架的江老爺子也不忘看看坐在角落的小情侶，看見厲臻牽著寶貝孫女的手，聲音像一道驚雷，惹得江楠楠嚇了一跳。
老餘看江楠楠抖了一下拍了江老爺子一巴掌，“你喊什麽喊，嚇到囡囡了。”
“囡囡，爺爺不是說你。厲臻，你給我過來！”江老爺子上一秒還溫和著說話，下一秒面對厲臻就翻臉了。
江楠楠拉住要站起身的厲臻，示意他坐下，自己站了起來。
“爺爺，外公，厲爺爺。”江楠楠看著面前一直關心著自己的人，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我也很高興。”
江老爺子：“我是你爺爺當然要對你好！”
老餘跟上隊形：“我是你外公，老江都對你這麽好，我豈能比他差！”
厲老爺子不甘示弱：“我可以把囡囡當親孫女寵著的不對你好對誰好？這些臭小子哪個有囡囡貼心。”
江楠楠眼底流露出溫柔的神光，她朝三個老人淺笑：“我知道外公和爺爺，厲爺爺都是愛我的。我沒有提前告訴你們我和厲臻在一起，是因為我還沒有確定厲臻願不願意和我一直在一起。”
“他敢不願意？！”三人異口同聲。
江楠楠忍不住笑出聲，“所以啊，現在厲臻願意和我一直在一起了。爺爺，外公，你們可以同意我們訂婚嗎？”
聽見江楠楠的話，厲臻心臟像被一塊大石頭擊中，讓他的情緒第一次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
他開心，太開心了。他聽見他的女孩在最在乎的人面前說，她願意和自己在一起。
厲瑞離厲臻最近，他自然能感受到厲臻的情緒變化。他突然覺得他的兒子已經真正長大了。
厲臻步子有些急促，他站在了江楠楠身邊，和她一起看著面前的四個長輩。
他彎腰鞠了一躬：“爺爺，外公，我會一輩子對楠楠好的。”
江老爺子看著孫女開心的樣子悶悶地嘀咕道：“你敢不對我乖孫女好嗎！水靈靈的白菜居然被厲老頭家的臭豬拱了。”
老餘一直對厲臻很欣賞，餘家也就餘修能與他的天賦相比，可餘修那小子好玩，天天沒個正經模樣。
“算了，厲小子比同輩的人優秀了不知道多少，勉勉強強配得上我家囡囡吧。”老餘舍不得啊，但架不住江楠楠喜歡他。
厲老爺子見他們松口，表情也神氣了，“囡囡到了厲家，有我給她撐腰呢，厲臻要是對囡囡不好，我第一個打斷他的腿。”
老餘和江老爺子一起不屑地“哼”了一聲。
在江老爺子和老餘的強烈要求下，兩人必須得到25才能結婚。
江老爺子是想著多留江楠楠幾年，老餘是因為想再看看厲臻在未來會變成什麽樣。如果他對江楠楠的感覺變得平淡，他和江老頭就是和厲老爺子翻臉也要毀了這門婚事。
雙方很快商量好了訂婚的消息，不出江楠楠所料，厲家和江家聯姻的事在圈子裏掀起了一陣波瀾。
很多人覺得這是商業聯姻，江楠楠在這圈子裏可是和金娃娃一樣的存在，她是江家和餘家的寶貝，還和厲臻青梅竹馬。四個老牌家族，三個都和她關系匪淺。曾經就有人說，要是能娶到江楠楠，那他的人生大概是一步登天了。
“宿主，宿主！”
江楠楠腦子裏傳來一陣刺痛感，她睜開眼，看見面前的環境有一些遲疑。
記憶像排山倒海一樣湧上來，讓江楠楠頭有些發疼。
“小A？”江楠楠還沒有完全融合記憶，她在腦子裏回應小A。
“系統檢測到了空間出現劇烈波動，所以我就將宿主先從記憶裏拉回。空間出現波動可能產生裂縫，萬一精神力被卷入可能會造成很大的傷害。”
江楠楠心裏一陣感動，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小A就一直陪著她。在她心裏，小A已經和家人一樣重要了。
“謝謝你，小A。”
厲臻一直守在帳篷外，聽見裏面有聲響，心裏緊張一下拉開了拉鏈。
江楠楠的眼睛恢覆了大半，看清楚人已經足夠了，她瞇著眼看向逆光的人，是個男人。
他背著光進了帳篷，江楠楠這才看清他的面容。
有一些熟悉，劍眉星目，只是左邊眉毛尾端中間斷了。他的膚色偏黑，身上的短袖因為繃住的肌肉而全被撐開。他的頭發很短，整個人看上去有一些兇煞。
“你是誰？”江楠楠的記憶並沒有全部融合，她還需要花大量精力去重新梳理融合一下。只是面前的人讓她很熟悉，心裏不由自主生出想要親近他的念頭。
“楠楠，你可以看見了？”厲臻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女孩的長發有些淩亂，她坐在帳篷裏，像誤入狼群的兔子。
“我是厲臻。”
聽見熟悉的聲音江楠楠心跳控制不住地加速。這聲線和記憶裏有些青澀的聲線相重合，讓她眼眶有些發紅。
在記憶裏又重新活了十幾年的江楠楠心態比一起積極也外向了許多，她又想到基地裏聽見的話，心裏生出想調戲他一番的念頭。
“厲臻沒你好看，你騙我。”
女孩紅著眼眶，聲音還帶著害怕和緊張（你確定？），厲臻心臟驟縮。
我不應該聽楠楠的話不管謠言的，我早該殺了那群蠢貨。厲臻覺得江楠楠肯定要生自己氣了，他這樣騙她，還可恥地縱容謠言滋生。
江楠楠看著他面無表情樣子，記起了小時候的厲臻。好像任何時候他都不會有情緒表露出來。
“楠楠，我就是厲臻，對不起，我騙了你。”厲臻有些手足無措，他不知道怎麽哄他捧在心尖尖上因為他的欺騙而傷心（你真的確定嗎？）的女孩。
江楠楠看他墨色的眼睛認真地看著自己，裏面的愛意炙熱，濃烈。
她身子前傾，伸手摸了摸厲臻的腦袋：“好啦，我開玩笑的。”
“那你還生我氣嗎？”女孩的手一放上來，厲臻背脊都僵硬/了。
江楠楠貼近他，在他臉側親了一下，“你說呢？”
得到女孩的允許，厲臻忍不住把她擁入懷緊緊地抱住了。
“臻臻，我只記起了我們訂婚的時候，還有我為什麽會離開，以及為什麽所有人都不記得我的記憶暫時沒想起來。”江楠楠窩在厲臻懷裏，由著他撥弄自己的手指。看他那專註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在看什麽稀世珍寶。
可不是嘛？對厲臻來說，江楠楠就是他的珍寶。
“嗯。”厲臻只是應了一聲，心裏酸死了。一想到以前的自己和他的寶貝訂婚了，自己還不記得，厲臻就酸死以前的自己了。
江楠楠沒註意他的心理變化，有些困倦地在厲臻懷裏蹭了蹭，“臻臻，我好困啊，我再睡一會兒。”
“宿主，還有三天末世就要到了。”是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的小A。
這兩年，厲臻不知道為什麽選擇了入伍。他憑借了優秀的實力拿到了第一，也因此得到了特殊隊伍的通行令。
江楠楠問過他為什麽選這個，因為以他的能力在商場上成功相當簡單。
厲臻只是親了親她說：“因為我要保護你。”
江楠楠當時並沒有多想，只當厲臻是單純的要保護她。
江楠楠回過神，應了一聲，她已經將物資準備好了，父親母親還在國外，以他們的身份不需要擔心。她唯一擔心的就是爺爺和外公，還有厲爺爺三個老人。她怕他們熬不過第一次的病毒爆發期。
“末世來臨，有什麽地方安全系數高一點嗎？”江楠楠有些擔心。
小A倒是很輕松，它在江楠楠腦子裏回答道：“這裏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我剛剛和作者交流了一下，他說會保證爺爺和外公還有厲爺爺的安全的。但是其他人還是要按照劇情進行。”
它的話讓江楠楠放下心。她知道只要不是被作者寫死的角色，一般戲份很少的角色，只需要一句“性命無虞”，便可有一張護身符了。
江楠楠並不是不擔心厲臻，而是她相信厲臻。厲臻和她青梅竹馬，她和餘修又是姐弟，厲臻與餘修一直難分高下。江楠楠想，能和主角難分高下，那厲臻自然不會這麽容易被喪屍感染。
末世來臨的第四天。
全世界在同一時刻溫度升到了40℃以上，機器開始斷電，許多人昏迷在家中。
江楠楠有些坐立難安，厲臻末世前一天接了一個任務還沒有回來，她本想阻止的，可是小A說她破壞了劇情。
“宿主！厲臻現在在市中心！”小A這些年靠著蹭餘修的能量成功升到了最高級。只是現實生活太過安穩，讓它沒有用武之地。剛剛宿主提到厲臻，它就下意識搜尋了一下，不到一秒就找到了。
“不過……宿主。”小A聲音有些遲疑，它好像看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
江楠楠呼吸一窒：“怎麽了？！他遇到危險了嗎？”
小A停頓了一下，用冰冷的機械音回答她說：“厲臻被喪屍圍攻了，他的小隊被分散了。現在他被咬了一口，快昏迷了。”
江楠楠直接站起身來，她打開了衣櫃，拿起裏面的唐刀。
“送我過去。”江楠楠聲音冷如冰窖，她害怕失去厲臻。明明厲臻和餘修一樣強大，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小A勸她說：“宿主，可這是作者的安排。而且過去以後，我不能帶非綁定生命離開。”
江楠楠向來溫柔的目光變得鋒利無比：“那又如何，帶我過去，就算死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小A向來聽江楠楠的話，給作者發了個消息讓他好好圓一下劇情。
只是瞬息，江楠楠就到了市中心的商場裏。商場不像以前那樣井然有序，商品雜亂地散落在地上。
江楠楠目光落在拿著鐵棍擊退喪屍的男人身上，他的胳膊被扯去了一塊肉，血漬讓身上的衣衫變得暗紅。
她抽出唐刀，顛了顛，腳步變快，手上刀鋒所到處全是喪屍的頭顱。
江楠楠早就想過末世會遇到多大的危險，所以就算爺爺再不允許，她也會偷偷練習。因為小A升級了，江楠楠從它那裏學了唐刀的用法。小A心痛宿主漂亮的手指居然因為練刀而長繭，悄悄地改變數據讓宿主的手又變回原來的樣子。
厲臻從來不知道江楠楠這麽厲害，她拿著唐刀在喪屍中游走，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他絕望的眼裏燃起了欣喜的目光。可很快，他目光又變得灰暗，他剛剛被這種東西咬了，甚至扯破了一塊肉。
“臻臻。”江楠楠的聲音還是和以前一樣好聽，讓厲臻精神一震。
不能認輸，不能留楠楠一個人在這面對這些東西。厲臻攥緊了手上的鐵棍，被壓下的血氣一下湧上，喉嚨一片腥甜。
長期任務滋生出的陰暗面控制不住的放大，原先他還可以好好地控制。可是現在他的精神已經很疲憊了，壓制不住的惡意控制了他的身體。
“楠楠，我的楠楠。”厲臻不知道痛一般，鐵棍一路錘過去，他走到了江楠楠的身邊。
江楠楠可以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眼裏滿是心疼。
“臻臻，你別怕。”江楠楠安撫性地捏了一下他的手。
厲臻反而反手和她十指相扣，“寶貝，我愛你。”他低頭輕咬了江楠楠的唇瓣一下，很快就退開了。他沒有咬破江楠楠的嘴巴，他怕江楠楠會變得和他即將變成的模樣那樣。
江楠楠沒有抓住他，厲臻就弄死了身邊的喪屍，一路大喊，敲擊著欄桿從商場離開。
“他在給你吸引其他的喪屍，讓你離開。”小A沈默了很久，看到厲臻離開，才說道。
江楠楠並沒有回答它，而是跟在厲臻身後，“我不需要他這樣的保護。”
這時她才明白厲臻一直說的“保護”。
他的保護，是可以犧牲自己的保護。
厲臻雖然受傷了，但行動力卻依然很快，他的速度甚至比隊裏的記錄還要快。
厲臻停在了商場有一段距離的廣場，他的身後還跟著一群喪屍。他回頭看了一眼商場，她應該可以逃出去吧。
在厲臻快要支持不住倒下的時候，他看見撲向自己的喪屍被劈成兩半了。
“跑這麽快幹嘛？我差點追不上你了。”江楠楠還喘著氣，她半蹲下來，額頭貼著厲臻的額頭，“我說過了，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我不想你死。”厲臻聲音哽咽了，他保護不了江楠楠。
江楠楠輕笑：“我也不想你死啊。”
她低頭吻住厲臻，在他滿是血腥味的嘴裏勾住他的舌頭，她用手捂住了厲臻的眼睛。
兩人沈淪在這個吻裏。
被擋住視線的厲臻並沒有看見江楠楠被喪屍咬住的肩膀，血跡滲透了她的白裙。
“小A，開始吸收厲臻的喪屍病毒。”
江楠楠感受到背上的刺痛，但她並沒有皺一下眉，也沒有發出痛呼聲。
她平靜地給小A下達指令。
這是她剛剛出來時，從小A那裏問出的方法。自己感染喪屍病毒後，成為病毒的載體，這樣才能將厲臻身上的病毒全部吸收到自己身上。
厲臻身上的傷口開始緩慢地愈合，病毒不再往裏擴散。
“小A，我死了以後，抹去所有人的記憶，不要讓他們因為我難過。爺爺，外公，厲爺爺，阿修，還有臻臻。不要讓他們因為我難過。”江楠楠聲音還是像以前一樣溫柔，她總是這樣。
外界再怎樣糟糕，她總能保持住自己的風度。
厲臻覺得懷裏的人呼吸慢慢變弱了，他聽見江楠楠帶著笑意的聲音。
“臻臻，這次是我保護你了。”
她的手已經沒有力氣再捂住厲臻的眼睛了，陽光刺得厲臻睜開了眼。
他懷裏的女孩身上滿是血汙，肩頭的血還在流著。
“我不要……我不要你這樣的保護。”厲臻的眼睛全被黑色侵染。眼底深處依稀閃過幾道電弧。
鋪天蓋地的雷霆從天空劈了下來，上一秒還前仆後繼的喪屍瞬間化為灰燼。
厲臻抱住江楠楠，他站不起來，只能緊緊地抱住懷裏的人。
小A面對著像電腦病毒一樣瘋狂攻擊自己的喪屍病毒，瞬間爆發了全部的能量。它分出一半的能量護住了江楠楠的精神力。或許是病毒進入過厲臻的身體，吸收了他身上強大的異能，才讓這些喪屍病毒過於活躍強大。小A無法，只好將這些病毒全部聚集了宿主的眼睛部分。
處理了病毒，它才有精力來處理剩下的事情。如果按照江楠楠說的去做，它根本不需要耗費自己的本源，但是它喜歡這個宿主。盡管它只是一個系統，可是它像江楠楠一樣，把對方當成很重要的人了。
它用剩下所有的能量抹去了這個世界裏江楠楠的存在，同時它也給江楠楠留了一條路。
入侵出現了兩個意外。
當它的能量侵入厲臻時，它居然被吞噬了一些能量。那股帶著惡意的精神力比現在它所擁有的能量強上太多了，小A只好將這股惡意安撫下去，找到厲臻的本源精神力進行清除記憶。由於能量不夠完全，小A並沒有發現那股惡意裏還沾染了厲臻的精神力。
第二個意外是餘修。他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小A並不能清除他的記憶。它只好退而求其次，將餘修對江楠楠的記憶進行模糊。
厲臻懷裏的身子慢慢消失，趕過來的喪屍被一陣狂風吹倒。向葵和歐冉找到了喪屍堆裏的厲臻，只是他們並不明白，他們的隊長為什麽做出抱住空氣的樣子？
等到厲臻被救走，江楠楠的身體也隱藏在這個世界後。小A用它最後一點能量留下了一條線索，等到能量全部耗盡了。
空無一人的地方傳來冰冷的機械音。
“宿主，好好活著。”
小A的系統發出關機的聲音。它的能量已經全部耗盡，最後只能陷入沈睡。
它將江楠楠送回自己原來的身體裏，它留給江楠楠的能量足夠她蘇醒了。
明亮的病房裏，原本被判定是植物人的病人睜開了眼睛。她莫名地想開口叫誰，卻記不起來了。
“醫生！醫生！我姐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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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楠楠拉住他說：“家裏有客房，這麽晚回去太危險了。”
和江楠楠談戀愛以後，厲臻臉上總是帶著幾分笑意，他說：“只是想過來看看你，我得回家準備一下明天和父親一起來拜訪江爺爺和叔叔阿姨。”厲臻知道在江楠楠心裏，家人有多重要，所以他要做到最好，讓她的家裏人從內心接受他。
江楠楠看得出厲臻很重視明天的見面，心窩都被他的話說得軟了一片。在一起以後，厲臻總是將他一片真心全攤開給她看，他一直在告訴江楠楠——
你最重要。
我很愛你。
“回去路上小心，明天我等你過來。”江楠楠抿唇輕笑，嘴邊的梨渦怎麽也遮不住。
厲臻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碰這個小梨渦了，他的大拇指指腹在那塊皮膚上刮了刮，指尖的溫度一路燒到他的心口。
“晚安，楠楠。”厲臻戀戀不舍地收回手，寬厚的手掌摸了摸女孩的發頂。
江楠楠在他掌心蹭了蹭，眼睛彎彎的，“晚安，臻臻。”
———我是無情的手機分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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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楠，我到家^_^
傻白甜臻臻
快去睡覺(*?︶?*).?.:*?
楠楠小寶貝
嗯嗯=3=晚安，楠楠
傻白甜臻臻
晚安，啾～
楠楠小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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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間只留下床上一些亮光，厲臻看著手機上的短信，目光久久不舍得移開。他看到眼睛發澀，才舍得移開目光，他將關掉的手機貼在心口上。
月光落在厲家的噴泉上，水流聲在靜謐的花園裏響起。這是厲家唯一沒有修整過的地方。
厲老爺子一聽到厲臻想要和江楠楠訂婚，大早上打完太極拳就精神奕奕地坐在餐廳等他們下來。
“爺爺。”厲臻下樓就看見一臉嚴肅的厲爺爺。
厲老爺子板著一張臉，他朝厲臻點頭，等他坐好，才開口說話：“聽你父親說，你想要和囡囡訂婚？”
囡囡是三家人對江楠楠的昵稱，三個歲數相當的老爺子對江家的長孫女不知道有多疼愛。江楠楠自小就被養在江老爺子身邊，父親母親常年生活在國外。江老爺子喜歡這個孫女，江楠楠也想留在他身邊，就沒有跟著出國。從小被千嬌萬寵長大的江楠楠並沒有恃寵而驕，她常常自己做些吃的送給外公和厲老爺子。有時候自己過去不了，會讓其他人送去。
厲臻知道，在爺爺心裏，他的地位估計連江楠楠一半都沒有，但他並不生氣，反而高興的很。他沒有繃著一張臉，眉宇間都是年輕人該有的朝氣和喜悅。
“爺爺，我喜歡楠楠，所以想和她訂婚。”厲臻認真地看著自己的爺爺。
和厲瑞一樣，厲老爺子也看了厲臻很久，最後開懷大笑，“好，好，好。”聽見爺爺連說了三個好，厲臻就知道他高興極了。
“囡囡終於要成為我厲家的人了，這個江老頭天天和我炫耀囡囡做了小餅幹給她吃，欺負囡囡不在我身邊。這下，囡囡做了我的孫媳婦，她做的餅幹都是我的了！”
厲臻有些無奈，爺爺向來都是一本正經的，偏偏在面對老朋友的時候像個小孩一樣。
厲老爺子感慨完，又對厲臻吹胡子瞪眼說道：“以後要是被我知道你對囡囡不好，我讓你父親把你腿給打斷了。”
厲臻臉上的笑意收了起來，“爺爺，我一定會對楠楠好的。”
看到自己孫子像在認真宣誓一樣，厲老爺子心裏也很欣慰。他有過和厲瑞一樣的擔心，因為從小到大厲臻看上去沒有任何弱點，他凡事都希望做到最好。他太完美了，完美到讓人覺得他像一臺精密的機器。
這樣的人往往最可怕。當他將底線踩在腳下，道德束縛不了他，規則在他的眼裏視若無物。
他和厲瑞一樣擔心厲臻日後若是長歪，將多可怕。好在，厲臻也抗拒不了江楠楠這個乖寶貝，最後還是栽在了她身上。
厲老爺子心裏感嘆道：囡囡不愧是他們的小天使啊。
厲家要拜訪江家，江老爺子事先並不知道。
等到厲老爺子帶著兒子孫子登堂入室，江老爺子覺得嘴裏的小餅幹都不新鮮了。
“你來幹嘛？”江老爺子眼疾手快將桌上裝餅幹的碟子護在懷裏。
厲老爺子看他這副模樣“哼”了一聲，等以後囡囡嫁到厲家了，他想吃多少都行！
厲瑞知道兩個老人家總是互損，訂婚的事情還是由他來提出。
“江叔，今天過來是有一件事想詢問您的意見。”
江老爺子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他看了厲瑞一眼，又看了厲臻一眼。心裏沒由來想到江楠楠之前和他說的話。
他這段時間抓心撓肺想知道那個騙走自己孫女的混小子是誰，可是江楠楠一直沒告訴他。楠楠不說，自己也不好問。
厲瑞這麽一提，讓江老爺子心裏“咯噔”一下。
果然，厲瑞的下一句話讓他心裏的想法得到了證實。
“我們家裏人都很喜歡楠楠，兩個小孩都談戀愛了，江叔，您看要不要先訂一下婚？”
江老爺子氣得胡子都吹得顫動，他伸手指著厲老爺子說：“你這個壞老頭，為了幾塊小餅幹，居然來搶我的孫女。”
“你等著，我要叫老餘過來。”江老爺子沒有回答厲瑞的話，而是讓傭人把樓上的大小姐和餘老頭叫下來。
說來也巧，老餘今天正好過來看看江楠楠，祖孫兩在樓上聊聊天，江老爺子下來喝杯茶就碰見來訪的幾人。
江楠楠下樓就感受到了客廳這緊張的氛圍，看見厲臻她眼睛亮了亮。
但該有的禮數她並沒有忘記。
“厲爺爺，厲叔，厲臻。”江楠楠一個一個叫過去，叫到厲臻時，聲音輕快許多，裏面好像飽含了全部的欣喜。
此情此景落入江老爺子眼中，讓他心裏痛罵厲老頭是個卑鄙小人，居然讓自己孫子來勾引他的寶貝孫女！
老餘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只是覺得場面有一瞬間安靜下來，他看見來的人有些驚訝。
“你們怎麽來了？”老餘找了個空位坐下 。
厲瑞又把來意和老餘說了一遍。
老餘一拍茶幾，茶幾上的杯子往上跳了跳。
“不行！囡囡這麽小，訂什麽婚！老厲，你也太不厚道了！”
幾個老人唇槍舌戰，厲瑞只好當和事佬和稀泥。江楠楠靠著厲臻坐下，兩人手指輕輕勾在一起。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到了這三個老人身上，那都不止一臺戲了。江老爺子和老餘是一條戰線的，厲老爺子有兒子助陣也不遑多讓。
江楠楠一門心思落在三人互損上，也讓厲臻順勢扣住她的手。
“臭小子，手往哪放呢？！”在吵架的江老爺子也不忘看看坐在角落的小情侶，看見厲臻牽著寶貝孫女的手，聲音像一道驚雷，惹得江楠楠嚇了一跳。
老餘看江楠楠抖了一下拍了江老爺子一巴掌，“你喊什麽喊，嚇到囡囡了。”
“囡囡，爺爺不是說你。厲臻，你給我過來！”江老爺子上一秒還溫和著說話，下一秒面對厲臻就翻臉了。
江楠楠拉住要站起身的厲臻，示意他坐下，自己站了起來。
“爺爺，外公，厲爺爺。”江楠楠看著面前一直關心著自己的人，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我也很高興。”
江老爺子：“我是你爺爺當然要對你好！”
老餘跟上隊形：“我是你外公，老江都對你這麽好，我豈能比他差！”
厲老爺子不甘示弱：“我可以把囡囡當親孫女寵著的不對你好對誰好？這些臭小子哪個有囡囡貼心。”
江楠楠眼底流露出溫柔的神光，她朝三個老人淺笑：“我知道外公和爺爺，厲爺爺都是愛我的。我沒有提前告訴你們我和厲臻在一起，是因為我還沒有確定厲臻願不願意和我一直在一起。”
“他敢不願意？！”三人異口同聲。
江楠楠忍不住笑出聲，“所以啊，現在厲臻願意和我一直在一起了。爺爺，外公，你們可以同意我們訂婚嗎？”
聽見江楠楠的話，厲臻心臟像被一塊大石頭擊中，讓他的情緒第一次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
他開心，太開心了。他聽見他的女孩在最在乎的人面前說，她願意和自己在一起。
厲瑞離厲臻最近，他自然能感受到厲臻的情緒變化。他突然覺得他的兒子已經真正長大了。
厲臻步子有些急促，他站在了江楠楠身邊，和她一起看著面前的四個長輩。
他彎腰鞠了一躬：“爺爺，外公，我會一輩子對楠楠好的。”
江老爺子看著孫女開心的樣子悶悶地嘀咕道：“你敢不對我乖孫女好嗎！水靈靈的白菜居然被厲老頭家的臭豬拱了。”
老餘一直對厲臻很欣賞，餘家也就餘修能與他的天賦相比，可餘修那小子好玩，天天沒個正經模樣。
“算了，厲小子比同輩的人優秀了不知道多少，勉勉強強配得上我家囡囡吧。”老餘舍不得啊，但架不住江楠楠喜歡他。
厲老爺子見他們松口，表情也神氣了，“囡囡到了厲家，有我給她撐腰呢，厲臻要是對囡囡不好，我第一個打斷他的腿。”
老餘和江老爺子一起不屑地“哼”了一聲。
在江老爺子和老餘的強烈要求下，兩人必須得到25才能結婚。
江老爺子是想著多留江楠楠幾年，老餘是因為想再看看厲臻在未來會變成什麽樣。如果他對江楠楠的感覺變得平淡，他和江老頭就是和厲老爺子翻臉也要毀了這門婚事。
雙方很快商量好了訂婚的消息，不出江楠楠所料，厲家和江家聯姻的事在圈子裏掀起了一陣波瀾。
很多人覺得這是商業聯姻，江楠楠在這圈子裏可是和金娃娃一樣的存在，她是江家和餘家的寶貝，還和厲臻青梅竹馬。四個老牌家族，三個都和她關系匪淺。曾經就有人說，要是能娶到江楠楠，那他的人生大概是一步登天了。
“宿主，宿主！”
江楠楠腦子裏傳來一陣刺痛感，她睜開眼，看見面前的環境有一些遲疑。
記憶像排山倒海一樣湧上來，讓江楠楠頭有些發疼。
“小A？”江楠楠還沒有完全融合記憶，她在腦子裏回應小A。
“系統檢測到了空間出現劇烈波動，所以我就將宿主先從記憶裏拉回。空間出現波動可能產生裂縫，萬一精神力被卷入可能會造成很大的傷害。”
江楠楠心裏一陣感動，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小A就一直陪著她。在她心裏，小A已經和家人一樣重要了。
“謝謝你，小A。”
厲臻一直守在帳篷外，聽見裏面有聲響，心裏緊張一下拉開了拉鏈。
江楠楠的眼睛恢覆了大半，看清楚人已經足夠了，她瞇著眼看向逆光的人，是個男人。
他背著光進了帳篷，江楠楠這才看清他的面容。
有一些熟悉，劍眉星目，只是左邊眉毛尾端中間斷了。他的膚色偏黑，身上的短袖因為繃住的肌肉而全被撐開。他的頭發很短，整個人看上去有一些兇煞。
“你是誰？”江楠楠的記憶並沒有全部融合，她還需要花大量精力去重新梳理融合一下。只是面前的人讓她很熟悉，心裏不由自主生出想要親近他的念頭。
“楠楠，你可以看見了？”厲臻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女孩的長發有些淩亂，她坐在帳篷裏，像誤入狼群的兔子。
“我是厲臻。”
聽見熟悉的聲音江楠楠心跳控制不住地加速。這聲線和記憶裏有些青澀的聲線相重合，讓她眼眶有些發紅。
在記憶裏又重新活了十幾年的江楠楠心態比一起積極也外向了許多，她又想到基地裏聽見的話，心裏生出想調戲他一番的念頭。
“厲臻沒你好看，你騙我。”
女孩紅著眼眶，聲音還帶著害怕和緊張（你確定？），厲臻心臟驟縮。
我不應該聽楠楠的話不管謠言的，我早該殺了那群蠢貨。厲臻覺得江楠楠肯定要生自己氣了，他這樣騙她，還可恥地縱容謠言滋生。
江楠楠看著他面無表情樣子，記起了小時候的厲臻。好像任何時候他都不會有情緒表露出來。
“楠楠，我就是厲臻，對不起，我騙了你。”厲臻有些手足無措，他不知道怎麽哄他捧在心尖尖上因為他的欺騙而傷心（你真的確定嗎？）的女孩。
江楠楠看他墨色的眼睛認真地看著自己，裏面的愛意炙熱，濃烈。
她身子前傾，伸手摸了摸厲臻的腦袋：“好啦，我開玩笑的。”
“那你還生我氣嗎？”女孩的手一放上來，厲臻背脊都僵硬/了。
江楠楠貼近他，在他臉側親了一下，“你說呢？”
得到女孩的允許，厲臻忍不住把她擁入懷緊緊地抱住了。
“臻臻，我只記起了我們訂婚的時候，還有我為什麽會離開，以及為什麽所有人都不記得我的記憶暫時沒想起來。”江楠楠窩在厲臻懷裏，由著他撥弄自己的手指。看他那專註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在看什麽稀世珍寶。
可不是嘛？對厲臻來說，江楠楠就是他的珍寶。
“嗯。”厲臻只是應了一聲，心裏酸死了。一想到以前的自己和他的寶貝訂婚了，自己還不記得，厲臻就酸死以前的自己了。
江楠楠沒註意他的心理變化，有些困倦地在厲臻懷裏蹭了蹭，“臻臻，我好困啊，我再睡一會兒。”
“宿主，還有三天末世就要到了。”是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的小A。
這兩年，厲臻不知道為什麽選擇了入伍。他憑借了優秀的實力拿到了第一，也因此得到了特殊隊伍的通行令。
江楠楠問過他為什麽選這個，因為以他的能力在商場上成功相當簡單。
厲臻只是親了親她說：“因為我要保護你。”
江楠楠當時並沒有多想，只當厲臻是單純的要保護她。
江楠楠回過神，應了一聲，她已經將物資準備好了，父親母親還在國外，以他們的身份不需要擔心。她唯一擔心的就是爺爺和外公，還有厲爺爺三個老人。她怕他們熬不過第一次的病毒爆發期。
“末世來臨，有什麽地方安全系數高一點嗎？”江楠楠有些擔心。
小A倒是很輕松，它在江楠楠腦子裏回答道：“這裏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我剛剛和作者交流了一下，他說會保證爺爺和外公還有厲爺爺的安全的。但是其他人還是要按照劇情進行。”
它的話讓江楠楠放下心。她知道只要不是被作者寫死的角色，一般戲份很少的角色，只需要一句“性命無虞”，便可有一張護身符了。
江楠楠並不是不擔心厲臻，而是她相信厲臻。厲臻和她青梅竹馬，她和餘修又是姐弟，厲臻與餘修一直難分高下。江楠楠想，能和主角難分高下，那厲臻自然不會這麽容易被喪屍感染。
末世來臨的第四天。
全世界在同一時刻溫度升到了40℃以上，機器開始斷電，許多人昏迷在家中。
江楠楠有些坐立難安，厲臻末世前一天接了一個任務還沒有回來，她本想阻止的，可是小A說她破壞了劇情。
“宿主！厲臻現在在市中心！”小A這些年靠著蹭餘修的能量成功升到了最高級。只是現實生活太過安穩，讓它沒有用武之地。剛剛宿主提到厲臻，它就下意識搜尋了一下，不到一秒就找到了。
“不過……宿主。”小A聲音有些遲疑，它好像看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
江楠楠呼吸一窒：“怎麽了？！他遇到危險了嗎？”
小A停頓了一下，用冰冷的機械音回答她說：“厲臻被喪屍圍攻了，他的小隊被分散了。現在他被咬了一口，快昏迷了。”
江楠楠直接站起身來，她打開了衣櫃，拿起裏面的唐刀。
“送我過去。”江楠楠聲音冷如冰窖，她害怕失去厲臻。明明厲臻和餘修一樣強大，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小A勸她說：“宿主，可這是作者的安排。而且過去以後，我不能帶非綁定生命離開。”
江楠楠向來溫柔的目光變得鋒利無比：“那又如何，帶我過去，就算死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小A向來聽江楠楠的話，給作者發了個消息讓他好好圓一下劇情。
只是瞬息，江楠楠就到了市中心的商場裏。商場不像以前那樣井然有序，商品雜亂地散落在地上。
江楠楠目光落在拿著鐵棍擊退喪屍的男人身上，他的胳膊被扯去了一塊肉，血漬讓身上的衣衫變得暗紅。
她抽出唐刀，顛了顛，腳步變快，手上刀鋒所到處全是喪屍的頭顱。
江楠楠早就想過末世會遇到多大的危險，所以就算爺爺再不允許，她也會偷偷練習。因為小A升級了，江楠楠從它那裏學了唐刀的用法。小A心痛宿主漂亮的手指居然因為練刀而長繭，悄悄地改變數據讓宿主的手又變回原來的樣子。
厲臻從來不知道江楠楠這麽厲害，她拿著唐刀在喪屍中游走，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他絕望的眼裏燃起了欣喜的目光。可很快，他目光又變得灰暗，他剛剛被這種東西咬了，甚至扯破了一塊肉。
“臻臻。”江楠楠的聲音還是和以前一樣好聽，讓厲臻精神一震。
不能認輸，不能留楠楠一個人在這面對這些東西。厲臻攥緊了手上的鐵棍，被壓下的血氣一下湧上，喉嚨一片腥甜。
長期任務滋生出的陰暗面控制不住的放大，原先他還可以好好地控制。可是現在他的精神已經很疲憊了，壓制不住的惡意控制了他的身體。
“楠楠，我的楠楠。”厲臻不知道痛一般，鐵棍一路錘過去，他走到了江楠楠的身邊。
江楠楠可以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眼裏滿是心疼。
“臻臻，你別怕。”江楠楠安撫性地捏了一下他的手。
厲臻反而反手和她十指相扣，“寶貝，我愛你。”他低頭輕咬了江楠楠的唇瓣一下，很快就退開了。他沒有咬破江楠楠的嘴巴，他怕江楠楠會變得和他即將變成的模樣那樣。
江楠楠沒有抓住他，厲臻就弄死了身邊的喪屍，一路大喊，敲擊著欄桿從商場離開。
“他在給你吸引其他的喪屍，讓你離開。”小A沈默了很久，看到厲臻離開，才說道。
江楠楠並沒有回答它，而是跟在厲臻身後，“我不需要他這樣的保護。”
這時她才明白厲臻一直說的“保護”。
他的保護，是可以犧牲自己的保護。
厲臻雖然受傷了，但行動力卻依然很快，他的速度甚至比隊裏的記錄還要快。
厲臻停在了商場有一段距離的廣場，他的身後還跟著一群喪屍。他回頭看了一眼商場，她應該可以逃出去吧。
在厲臻快要支持不住倒下的時候，他看見撲向自己的喪屍被劈成兩半了。
“跑這麽快幹嘛？我差點追不上你了。”江楠楠還喘著氣，她半蹲下來，額頭貼著厲臻的額頭，“我說過了，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我不想你死。”厲臻聲音哽咽了，他保護不了江楠楠。
江楠楠輕笑：“我也不想你死啊。”
她低頭吻住厲臻，在他滿是血腥味的嘴裏勾住他的舌頭，她用手捂住了厲臻的眼睛。
兩人沈淪在這個吻裏。
被擋住視線的厲臻並沒有看見江楠楠被喪屍咬住的肩膀，血跡滲透了她的白裙。
“小A，開始吸收厲臻的喪屍病毒。”
江楠楠感受到背上的刺痛，但她並沒有皺一下眉，也沒有發出痛呼聲。
她平靜地給小A下達指令。
這是她剛剛出來時，從小A那裏問出的方法。自己感染喪屍病毒後，成為病毒的載體，這樣才能將厲臻身上的病毒全部吸收到自己身上。
厲臻身上的傷口開始緩慢地愈合，病毒不再往裏擴散。
“小A，我死了以後，抹去所有人的記憶，不要讓他們因為我難過。爺爺，外公，厲爺爺，阿修，還有臻臻。不要讓他們因為我難過。”江楠楠聲音還是像以前一樣溫柔，她總是這樣。
外界再怎樣糟糕，她總能保持住自己的風度。
厲臻覺得懷裏的人呼吸慢慢變弱了，他聽見江楠楠帶著笑意的聲音。
“臻臻，這次是我保護你了。”
她的手已經沒有力氣再捂住厲臻的眼睛了，陽光刺得厲臻睜開了眼。
他懷裏的女孩身上滿是血汙，肩頭的血還在流著。
“我不要……我不要你這樣的保護。”厲臻的眼睛全被黑色侵染。眼底深處依稀閃過幾道電弧。
鋪天蓋地的雷霆從天空劈了下來，上一秒還前仆後繼的喪屍瞬間化為灰燼。
厲臻抱住江楠楠，他站不起來，只能緊緊地抱住懷裏的人。
小A面對著像電腦病毒一樣瘋狂攻擊自己的喪屍病毒，瞬間爆發了全部的能量。它分出一半的能量護住了江楠楠的精神力。或許是病毒進入過厲臻的身體，吸收了他身上強大的異能，才讓這些喪屍病毒過於活躍強大。小A無法，只好將這些病毒全部聚集了宿主的眼睛部分。
處理了病毒，它才有精力來處理剩下的事情。如果按照江楠楠說的去做，它根本不需要耗費自己的本源，但是它喜歡這個宿主。盡管它只是一個系統，可是它像江楠楠一樣，把對方當成很重要的人了。
它用剩下所有的能量抹去了這個世界裏江楠楠的存在，同時它也給江楠楠留了一條路。
入侵出現了兩個意外。
當它的能量侵入厲臻時，它居然被吞噬了一些能量。那股帶著惡意的精神力比現在它所擁有的能量強上太多了，小A只好將這股惡意安撫下去，找到厲臻的本源精神力進行清除記憶。由於能量不夠完全，小A並沒有發現那股惡意裏還沾染了厲臻的精神力。
第二個意外是餘修。他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小A並不能清除他的記憶。它只好退而求其次，將餘修對江楠楠的記憶進行模糊。
厲臻懷裏的身子慢慢消失，趕過來的喪屍被一陣狂風吹倒。向葵和歐冉找到了喪屍堆裏的厲臻，只是他們並不明白，他們的隊長為什麽做出抱住空氣的樣子？
等到厲臻被救走，江楠楠的身體也隱藏在這個世界後。小A用它最後一點能量留下了一條線索，等到能量全部耗盡了。
空無一人的地方傳來冰冷的機械音。
“宿主，好好活著。”
小A的系統發出關機的聲音。它的能量已經全部耗盡，最後只能陷入沈睡。
它將江楠楠送回自己原來的身體裏，它留給江楠楠的能量足夠她蘇醒了。
明亮的病房裏，原本被判定是植物人的病人睜開了眼睛。她莫名地想開口叫誰，卻記不起來了。
“醫生！醫生！我姐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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