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比較覆雜，我想，我瞞你也是瞞不住的。”易輕雪低著頭。在原地踱了一圈，幾分鐘後擡起頭來，說：“我可以告訴你。但要把前提和你說清楚。你應該明白，有些事情不知道。那就沒有風險。如果知道了，再想要抽身，那可就難了。師父既然一直不肯告訴你。那一定是有他不肯告訴你的道理，也是師父他為了你好。師姐，你要好好考慮清楚：我可以說。但你真的要聽嗎？”

吳楊看著她。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易輕雪這話說得聰明，既沒有不肯說，也不撒謊。但是人的‘好奇心’。有時候就是毒藥。你知道得越多。你就越危險。

吳楊想了半天。嘴唇動了動，正要開口。易輕雪又說：“這件事情，和楊一有關。事關很重大的秘密。這個秘密，‘三爺’也非常想知道，我連楊一本人都沒有告訴。師姐。師父確實是因為這件事情而去世的，但是，咱們做個交易行嗎？”

“交易？”吳楊不解。

易輕雪組織了幾秒鐘的語言，才說：“兩個多月後，朱言身上的藥水就又該失去效力了吧？那個時候，你們是不是準備用她的靈魂，再次去封印‘三爺’？”

吳楊點點頭：“對。就算是我們不去，朱言再次喝下藥水，想必‘三爺’也即將要蘇醒了。雖然如今‘大哥’已經不在了，但‘紅雀’和‘黑貓’還在，‘三爺’依然在源源不斷地吸收魂魄的力量。有可能三個月後，他就算不需要朱言的靈魂，也能夠醒過來了呢？所以，拖下去不是辦法。你所說的‘交易’跟這件事有什麽關系？”

“師姐一定要知道師父的死亡真相，我可以說，但要在三個月之後，把‘三爺’的事情解決了，我再如實告訴你。”

吳楊皺眉問：“為什麽？”

“事關我心愛的男人生死存亡，我不能說。如果你一定要逼我，可能你跟師父的緣份都就此盡了，他也不會原諒你的。”易輕雪嚴肅地說。

她如果說吳楊逼她，自己就跟她恩斷義絕這樣的話，吳楊一定不會放在心上。但她卻搬出了師父來，吳楊不得不顧及。

先不說師父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三個月後封印‘三爺’的事，吳楊還要再把他請出來，聽他的指點。

“師父，那麽在意楊一？”

易輕雪點點頭：“楊一在小的時候，曾經幫過師父一個大忙。師父他是個有恩必報的人，這一點你應該清楚。”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吳楊要是再逼易輕雪說出真相，那就真是在把她師父不放在眼裏了。

吳楊穩了穩心神，表情慢慢地緩和下來：“當初楊一死得那麽慘烈，我一直以為他連魂魄都已經被炸成碎片魂飛魄散了。卻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成了厲鬼。如今聽你這麽說，我猜想，一定又是我師父的手筆了，也只有他才有這樣的能力。你不能告訴我的，大概就是他當初如何救了楊一魂魄的事……”

易輕雪沒開口，沒有說承認也沒有否認。

吳楊看了她一眼，繼續說：“既然你說你不能說，並且也是師父的意思，也罷……我不想知道了……”

易輕雪微微地閉上眼睛，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我也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剛才我的心也差點兒提到了嗓子眼兒裏。楊一的這件事情，易輕雪就只告訴了我，其餘所有人都不知道。

仔細一想，她只告訴我……也是她的聰明之處。如果‘三爺’最後醒了，我反正也是一個將死之人，我又愛楊一，絕對不會說不去。而且我身上有‘靈鐵’，一般的鬼魂也拿我沒有辦法。其次，她告訴了我，她和楊一的生死都是連在一起的。為了能救回楊一的靈魂，她獻出了自己的命，又奉獻了半顆心。

她是想告訴我，她和楊一才是最應該在一起的。

“楊一在哪裏呢？該把他放出來了吧？”易輕雪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的糾纏，把話題又換了個方向。

吳楊點點頭，去把小玉瓶拿了出來，打開瓶蓋。只見一股白色的霧氣從瓶中升起，沒有幾秒鐘，楊一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他依舊是穿著套黑色的休閑服，一件墨色的大衣。臉色雖然還是很蒼白，但看起來……好像比之前好了很多。

他一出現，我們三個女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就連吳楊都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楊一看了我一眼，嘴角彎起了一個極細小的弧度，“朱言……”

我瞪大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瓶他看了個透。他的模樣確實是沒有變，但給我的感覺就是不一樣了。

“你……”但是我又沒能想明白，到底哪裏不一樣。

倒是吳楊一句話提醒了我，她訝異道：“楊一，果然這個玉瓶對你……很有好處嗎？你怎麽……”

後面的話，吳楊也沒能找到形容詞，易輕雪卻接了起來：“你好像……變得厲害多了啊……”

易輕雪一語點醒了我，之前吳楊就教過我，越是厲害的鬼魂，看起來就跟活人沒有什麽兩樣，而且氣場也完全不一樣。和活人沒什麽兩樣的，我在已經死了好幾百年卻半點變化都沒有的‘三爺’那裏見識過。但我這些天，一直不清楚‘氣場’究竟是個什麽東西，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他如今，就是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不似之前那樣，看一眼就知道煞氣很重。整個人的感覺，像是……連頭發絲都在發光一樣。

楊一瞟了一眼吳楊，又看了一眼易輕雪，最後把目光定格在我的臉上：“我在瓶子呆了約摸有十天了，你這些天，都在幹什麽？”

我猜到他是在責備我這麽多天，把他給忘記了，趕緊解釋道：“我這十天都是早上六點就起，晚上10點以後才結束，洗漱睡覺都到11點了。我……躺在床上就睡著了，腦子裏光想著那些道紋，黃符……我太著急了，又生怕自己不夠用心，所以……暫時忘記了你還在這裏養傷……是我太糊塗了，你……你別生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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