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家裏都整理收拾了一遍以後，又讓風吹幹了地上的水漬，然後我才關上窗戶和門。往回趕。

坐在車上的時候還在想，楊開這小子不知道醒了沒有。我走的時候他還睡得很熟，醒過來會不會找我？

總覺得他有哪裏不太對勁。

但又說不上來。

想了老半天才想通：這小子只是在養病。也不是發燒，怎麽會糊裏糊塗的拉著我的手不讓我走呢？

難道他其實已經在生病了。但我卻還不知道？

一路在心裏琢磨著。直到家門口。站在門口，我一下子又感覺到了門裏面的陰氣。這陰氣比我在的時候要濃很多。我一下子緊張起來。

這一回，我沒有立刻去敲門。而是先用手摸了摸門把，原來又貼著門去聽動靜。

……

好像有人在說話？

我貼著門，聽著裏面傳來一波一波的說話聲。這聲音不是非常清楚。但我大概能夠分辨得出來是楊開的聲音。

難道又在打電話？

那這陰氣是從哪裏來的？

我貼著門聽了半天，卻聽不到任何內容，只隱約能夠分辨出音色而已。而且。我還聽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這麽說來。客廳裏有別人？

有陰氣。又有人聲，該不會……是‘紅雀’在客廳裏吧？

我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大。連忙伸手去敲門。

敲了幾聲，裏面就有了動靜。楊開起身打開了門，探頭看了我一眼：“你回來了？”

我快步走進了客廳，發現客廳裏竟然沒有人。

“你剛才在跟誰說話？”我皺著眉頭問楊開。

楊開一臉莫名：“我沒有在跟誰講話啊……”

“可是我進門之前。好像有聽到你的聲音？”我追問道。

楊開想了一下，臉上的迷惘之氣更加濃厚，猜測道：“你是不是聽錯了？我並沒有跟誰說話啊……”

聽錯了？

我仔細地看了他一眼，從楊開的臉上並沒有看到撒謊的痕跡。他的表情很正常，一副完全不知道我在說什麽的樣子。

“朱言，你這是怎麽了？”楊開推了我一把，輕聲問：“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

我哪裏不舒服？

我可以肯定，剛才絕對沒有聽錯。因為我確實親自貼著門聽了好半天，並且也感覺到了房間裏的陰氣。在我敲門的同時，那股陰氣就消散幹凈了。

但是，看楊開這樣子，明顯是要瞞著我了。

他摸了摸我的臉，輕聲問：“你哭了？”

我一怔，隨即退後一步，遮掩道：“沒有啊。”

“可是你的眼睛都紅了，明顯是哭了呀。發生什麽事了？”

眼見瞞不過去，我只好說：“我回家了一趟，看到了我爸媽的照片，有點感傷，流了幾滴眼淚而已。每年過年，我爸媽都在我身邊，就只有今年……他們不知所蹤，所以心裏難免會覺得傷心。沒有發生別的事……”

楊開點點頭，站了這麽久有點站不穩了，退後一步，坐在沙發上，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你餓了？”我笑道。

楊開點點頭。

昨天去超市的時候，買了些零食。我找出小面包來：“你的胃不能久餓，先吃點墊肚子吧，我去弄飯。”

想了想，又問：“中午的飯菜剩下了很多……算了，給你炒兩個新鮮菜吧。”

楊開沒有回應我，躺在沙發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因為中午的菜只用熱一熱，所以我做飯的時間很快，沒有一會兒就做好了。出來叫楊開吃飯的時候，發現他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已經保持了很久了。我給他的小面包拿在手上，連拆都沒有拆開的意思。

“你怎麽了？”我走過去，推了他一把：“發什麽呆？”

楊開被我這一推，驚了一下。

“你在想什麽呢？這麽入迷？”我問。

楊開搖搖頭：“沒有，只是忽然有點困了，不願意動。飯好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往桌邊看，發現菜已經上桌，便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淺喝了幾口，坐上桌開始吃飯。

我慢慢地開始察覺出他的不對勁來。比如就算是在吃飯的時候，眼神都有飄渺，又比如說飯後喝水，給他倒好了水，就一直捧在手上不喝，直到我提醒；還有去洗手間，把他扶進去了，很久都沒見出來，只到我敲門，才發現他正站在洗手間裏發呆。

我讓他從洗手間出來了，他又楊起自己還沒有尿，又去了一遍洗手，然後才打算睡覺。

幾次三翻之後，我實在忍受不住了，問他：“你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楊開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反常，反而滿臉不解地問：“怎麽了？”

“你這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我推了推他的肩膀，接著說：“說說看，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楊開搖搖頭：“沒有啊，並沒有發生什麽事。”

“你動不動就發呆，分明就是有心事的模樣。”我嘆了一口氣，挨著他坐下來，“有什麽事，你跟我說說？”

楊開想了想，笑道：“大概是因為最近是楊銘軒打理公司，我心裏總是不太放心吧。我一直在想，我多年培養的那些人，他是不是都給我換掉了？”

我一怔，“在想這個？”

“對啊。可惜我現在身體沒有好，不然絕不會讓他胡作非為。”

我沈思了一陣，才說：“這件事你沒有必要擔心，雖然現在是他代管，但是大部份權利還在你爸爸手上。楊銘軒地位不如你，他肯定也不放心把公司交給他。你現在也別想那麽多了，先安心養病。心情放開了，病才好得快。要不然郁結於心，就沒有那麽快好了。”

楊開朝我笑了笑：“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我。”

既然是在擔心公司的事，那我除了寬慰幾句，也幫不上別的忙了。我自己去洗了澡，又叫楊開去洗一洗，早點休息。

其實他白天睡得已經夠多了，但病人大概跟平常的人都不一樣，所以他洗完澡沒一會兒，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我在床前守了一會兒，見他睡得熟了，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卻沒有想到，睡到半夜，我被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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