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瑤說：“你求我，我就給你一個痛快。”

秦時南卻只管大叫，沒有半句求饒的話。

他的叫聲異常慘烈。就像是有一刀鋸子在我心臟的旁邊鋸來鋸去，我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心裏突突地跳。這幾天連續見到好幾次這種慘烈的場景。我覺得我的心臟就已經快要承受不住了。

秦時南倒在地上，連續慘叫了好幾分鐘以後。開始拿頭重重地去撞墻面。可他是靈魂。大概是撞到這種東西壓根不會痛，所以表情很是絕望。

我看著他，忽然想到自己昨天毒發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副情景。那種感覺我記憶猶新——是一種痛得要生不得要死不能的感覺。

我默默地想：秦時南。你肯定想不到，報應來得如此之快吧？

秦瑤哼道：“還挺能撐的……朱言，你還想怎麽對付他？”

我沒有說話。

這種事情。我還是不要發表意見了。我並不想參與到他們之間的恩怨當中去。

秦瑤也沒有指望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實質性的建議，問過之後並沒有期待我的回答，自己想了想。伸手把秦時南頭頂的那根針取了出來。

秦時南松了一口氣。雙眼空洞地看著天花板。看不清楚眼中的焦距在哪裏。

“怎麽樣，好受嗎？”秦瑤問。

秦時南沒有理他。

他的沈默成功地激起了秦瑤的怒火。再次將鋼針插、進了秦時南的頭裏，秦時南哀嚎一聲。又開始了再一輪的慘叫。

我畢竟是一個凡人，一聽到慘叫聲，我心裏就突突直跳。這麽折磨一個人。倒真的不如直接殺了他。

我差點忘記了，秦瑤也是‘大哥’的成員之一，她也並非什麽善類。

用過鋼針，並沒有使秦時南跪地求饒。秦瑤又轉而用了別的方法，比如用特制的開水去燙，又點了他的笑穴，讓他一邊疼一邊笑……

她手上折磨人的方法也是層出不窮。

我心想，楊一如果在她手上已經呆了三天，那已經被折磨成什麽樣子了？

想到這裏，我心裏一陣難受。

最後，秦時南在秦瑤無間斷地折磨下，靈魂淡得幾乎快要看不見了。

我提醒她說：“他似乎快要死了。”

秦瑤微微怔了怔，這才停了下來。沈默了兩秒鐘，才喃喃地說：“這麽快就要死了……”

我心裏一陣發毛，心道你都折磨人家快一天了，怎麽痛苦怎麽來。這要是個平常靈魂，八百年前就已經被折磨得不見了。

自始致終，秦時南都沒有開口求饒，除了痛到極致的時候大聲嚎叫，他並沒有做過太多過激的行為。

而堅持到現在，他已經連嚎叫的力氣也沒有了，微微閉著眼睛，一句話都沒有。

我以為秦瑤這時候會直接一刀結果了他，卻沒有想到她卻停了下來。

秦時南等了半天，見秦瑤沒有動作，轉了一下頭，看著她。

秦瑤走到他的身邊，在他的對面蹲下來，與他對視。秦時南看了一會兒，轉開頭，以極輕的語氣說：“怎麽，舍不得殺我了？”

因為秦瑤是背對著我的，所以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聽她說道：“到了這個時候，你沒有什麽話對我說嗎？”

“你想聽你跟我道歉嗎？”秦時南苦笑道，“秦瑤，也許在當時你更願意死……但站在我的角度，如果不是我，你也許早就死了。多說無益，動手吧。”

秦瑤沒再多說，手起刀落。秦時南的魂魄在下一刻，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她垂下手，保持下蹲的姿勢沈默了好幾分鐘，才轉過身來，將‘噬魂刀’丟在茶機上，矮身坐上沙發，翹起二郎腿。

臉上，卻有些茫然若失。

我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她看起來心情並不是太好，我也不敢輕易去招惹。這一切就像是做夢一樣，秦時南——他是真的死了？

就這樣死了？

是同是‘大哥’的秦瑤親手殺死的？

我TM怎麽覺得那麽不真實呢？

我擡起手，在自己的臉上用力地掐了一下，直到清晰的痛感傳來，才敢確定這不是做夢。從他們倆個人這簡短的對話中，我大致可以了解到：秦瑤加入‘大哥’，大概和秦時南撇不開關系。而且在加入‘大哥’的時候，秦時南曾經肆意地淩、辱過她。

至於到底是怎麽淩、辱的，秦瑤不提，我也可以猜到一些。

秦時南的手段，大概從很早以前就已經非常殘忍*了。

“你一定很好奇，很震驚吧……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一定要殺她？對於你而言，他死了，你一定很高興吧？”沈默了半晌，秦瑤忽然發問。

我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沒錯，我是挺高興的。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死了人我覺得很高興的……秦時南若活著，我寢食難安。”

“對啊……他就是一個招人恨的人。”秦瑤冷笑了一聲，看著我，“不過……就算是他死了，也改變不了你的命運。你過來。”

秦瑤拍了拍沙發上旁邊的位置，示意我跟她坐到一起。

我當然沒有那麽大的膽子，走過去了，卻在她的對面坐在一起。

“我也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見過姜紅了，你看到的她，過得怎麽樣呢？”秦瑤問。

我如實說：“不好。她怎麽可能會好？如今跟你站在一起，你們都像母女了。再過個幾年，要跨三代了。”

秦瑤清淡地笑了笑，沒有說話了。

我抓住機會問：“楊一在哪裏？”

“我暫時還不想告訴你，你坐在這兒，好好地陪我說會兒話，我再告訴你。”秦瑤慢慢地動了動身體，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她捂住心臟，忽然咳了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

我驚道：“你怎麽了？”

秦瑤搖搖頭，沒說話。想必是在和秦時南打鬥中，她也受了傷，只是一直隱忍而不發而已。

“那你想說什麽？”我翻了個白眼。

秦瑤慢慢地躺在沙發上，這樣的姿勢能讓她覺得舒服一點。她喃喃地說：“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跟人好好聊天了。每次有‘獵物’送過來的時候，我都會嘗試著跟他們聊天，但是很可惜，聊不到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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