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就在這兒陪著吧，我一個人在病房裏呆著，也怪可憐的。”楊開說。

“我……”

“這裏其實很方便。你需要什麽東西都可以讓護工臨時買過來，也有熱水給你洗澡。而且，我現在這個樣子。也不能對你做什麽。”楊開的語氣誠懇，他病成這樣。我心裏也不太舒服。便同意了。

我洗漱完畢以後剛要躺下，忽然聽到外面有敲門。

我又下床，打開門。沒有看到人。

哪想剛剛躺下，又聽到了有人敲門。

我又爬了起來開門，外面還是同有人。反覆幾次以後。我意識到了什麽。對楊開說：“你在這裏別動，我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楊開說：“好奇心害死貓，你還是別去看了。”

我笑道：“沒事兒。我總覺得今天晚上有點蹊蹺。你別動。我出去看看。”

楊開現在身體不行，也只好同意我去了。我打開了門。走了出去，果然在不遠處看到了易輕雪的身影。我翻了個白眼。以眼神問她‘怎麽了’。

易輕雪說：“你不是一直在等姜紅嗎？她來了……”

“在哪裏？”我驚奇地問，“她已經看過楊澈了嗎？”

“楊澈住的是重癥病房，哪裏說看就看的嗎？”易輕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我看到病房外面加的臨時病床，奇怪地問：“你是說……她也是病人？”

“只要偽裝成病人，才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過來啊。為了掩人耳目，還害得這麽多人來住院。這個姜紅，倒是挺謹慎的。她防的是你和楊家人，但沒有想到，我們鬼魂認人，都是認八字的，還可以聞得到味道。無論她把臉整成什麽，我都能認得出來。你看吧，等晚一點，她就會趁著大家不註意，去檢查楊澈的情況了。”

易輕雪指的那個病床，住的是一個中年婦人，她背對著我們，臉朝墻睡著，連臉都看不見，如果換作是我，這可認不出來。

為了不讓她發現，易輕雪跟我說過了以後，我就回了病房，守在門口。

她如果要去看楊澈，就必須要經過楊開的病房，這樣我就可以看到了。易輕雪跟著我進來，說：“只要她去了，你就去帶走她。她身上有不少法寶，我們不方便對付她。這裏的人太多了，不好引起其他病人的註意。”

我小聲問：“我一個人怎麽行？萬一她反抗呢？”

易輕雪把一個東西放在我的手上，說：“這是一根針，你只要找到機會偷偷戳她一下，她就會失去意識了。你把她身上的法寶暫時都拿出來，咱們就有辦法了。”

我說：“那還等什麽？現在她躺著，我走過去戳一下她就可以了。”

“她現在躺在那裏，警覺性很高。等到後半夜，她確定沒有人註意到她，才會偷偷地起身，你要讓她看到了楊澈，心思全部放在了他身上，那個時候來一個忽然襲擊，是最好的。”易輕雪說。

我只好點了點頭。

正說著，睡在床上的楊開直起身子來問我：“朱言，你在跟誰說話呢？”

我和易輕雪一起回過頭去看他，易輕雪問：“他能看到我嗎？”

我搖搖頭。

“朱言，你剛才跟誰說話呢？”楊開接著問。

我笑道：“沒有，我只是在跟聊微信in。”

“是嗎？你以前的朋友圈不是都沒有聯絡了嗎？跟誰聊微信in呢？”楊開接著問。

我做出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說：“我跟人聊個微信in你也要問啊？”

“那你站在門口做什麽？快過來睡吧？剛才是誰敲門，你看清楚了嗎？”楊開問。

我說：“沒有看清楚，大概是哪家的孩子惡作吧，你別在意了，沒什麽事。”

“門口不冷嗎？”

我嘆了一口氣，朝易輕雪使了一個眼色，就回來了。脫了鞋子坐在床上，對楊開說：“我就是覺得不太對勁，所以一直在門口看著……你快睡吧。”

楊開無奈道：“我還需要一個女人這樣守著保護我嗎？你別搞得像驚弓之鳥一樣，發生點什麽事嚇成這樣，也許什麽事也沒有。”

“我守一下心裏放心一些。”

楊開卻不同意，一直讓我先睡。如果我非得要擔心，他就醒著來守。我實在無奈，只好躺了下來。說：“我知道了，我們都睡覺吧……”

楊開是個病人，他的身體本來就需要多休息。躺下沒有多久，呼吸就均勻了。我正要起身，就聽到易輕雪說：“來了，姜紅起來了。”

我一驚，掀開被子站起來。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果然看到姜紅已經從床上坐起來，前後左右註意了一下，發現大家都在睡覺以後，才穿了鞋子，弓著背，輕輕地往前走。待她經過了楊開的病房，我才輕輕地打開了房門，脫了鞋子，穿襪子踩在走廊上，偷偷地跟了上去。

這還是我頭一次做這種事，心裏難免緊張。

我緩緩地到姜紅身後，自覺聲音已經夠小了，卻沒有想到，剛走到姜紅身後，她就忽然轉過頭來。一雙猩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我。

我被嚇了一跳，膝蓋顯些都站不直。

“你幹什麽？”姜紅沈聲問。

我聽吳楊說，眼睛發紅的時候，身體的主人就不是本人了。難道現在主裁姜紅身體的，是他的妹妹姜琴？

這是楊澈的親生母親？

她惡狠狠地瞪著我，一張嘴，如同野獸一樣的齜牙，眼珠子都要從血紅色眼眶裏瞪出來了。

我正在發楞，完全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麽。

易輕雪在我身後用力一推，一下子讓我撲在了姜紅身上。她這用力一推，我才想起來手上有針，擡手就往姜紅的後脖子處戳了過去。

沒想到她警覺性很高，動作也快，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手腕，接著用力一扭。

我疼得大叫了一聲，感覺自己的手腕都像是有脫臼了。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姜紅踢起一腳，正中我的小肚子，把我直接踢摔到了地上。

易輕雪跺腳罵道：“你這個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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