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問的時候還沒有那麽多想法，結果楊一提到‘防身’，我就更加忐忑了。

看著他。我直接了當地說：“可不可以換一個人去？”

楊一問：“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過就是說幾句話。我能做的，別人也可以做。能夠換一個比較厲害的人去，成功率不是更高？”

“你有人選？”楊一反問。

我問：“你覺得楊銘軒怎麽樣？”

楊一楞道：“楊銘軒？”

“這件事情是他告訴我們的。所以我讓他過去問也不是不可以。”我想了想。說：“我可以自己去找他。”

楊一想了想，點點頭：“那就讓他試試吧。你先把姜茶喝了。”

我端起姜茶，一邊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一邊拿眼睛去瞟楊一。他向來不是一個細心的人，以他的立場來說，只要保證我不死就行。今天竟然親自給我煮姜茶？我簡直無法想象。

“楊一。你……是不是怕我生病？”我問。

楊一說：“我不是說了嗎？你生病了，會很麻煩，影響我們事情的進展。我當然不會希望你生病。”

呵呵……

我笑了一聲。忽然覺得楊一昨天把我抱回來的時候。說的話很有道理。他本業就是一只厲鬼，由怨氣組成。並不懂得什麽是喜歡。

我讓他承認他喜歡我，或者讓他從愛情的角度去看我。那基本是癡人說夢。但是叫我完全控制自己的心緒，那又實在太難了。

我覺得長期這樣下去，我一定會崩潰的。

甚至我只要想到這件事情一解決。楊一很可能就會離開我了，我心裏就跟刀割一樣疼。

我想要遠離他，偏偏又不行，命運的繩索緊緊地把我們倆個人聯系在一起，非要我承受這些痛苦。

喝完了姜茶，感覺身體熱呼多了，我正要起來，楊一又給我倒了一杯，沈聲說：“多喝一點，驅寒。”

我於是又喝了一杯。

喝完了他又說：“你餓了餓？”

我點點頭：“餓。”

“我讓小雨給你弄點吃的。”

說完也沒有等我應聲，就已經開門出去了。我伸手，把燈按亮了，從床上坐起來，把外衣穿好。楊一昨天只給我脫了外套和鞋子，此時掀開被子坐起來，就覺得格外地冷。

我稍微活動了一*體跟脖子，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楊一坐在沙發上，臉朝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見我出來了，他說：“活人就是麻煩……”

易輕雪前幾天剛好也跟我說過同樣一句話，我翻了白眼：“你不當活人，現在怎麽成鬼魂呢？那要照你這麽說，大家都自殺去做鬼好了……”

楊一只是隨意抱怨了一句，也沒有想到我會反駁。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你這兩天怎麽回事？跟炸了毛的貓一樣？碰都不能碰？”

“原因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悶悶地說，“正好易輕雪也說過同樣一句話。”

楊一無語道：“你難道是醋汁裏擰出來的不成？什麽事都能聯系到她……我跟你說過很清楚了……我沒有那方面的感情，你不用懷疑了。等下吃了飯，直接去找楊銘軒，盡快把這件事情解決了。我直覺，當初我的死，就跟這個女人有關。”

吃過飯，我先是回了醫院，去辦出院手續。醫生死活沒讓我出院，非讓我簽字，說是病患堅持出院，出院後一卻後遺癥與醫院無關。

出院手續辦好了，我又去看了一回楊開。楊開的臉色，又比昨天好一些了。

“朱言，你這幾天不在醫院養病，怎麽到處在跑？‘三爺’又找你的麻煩了？”楊開問。

我搖搖頭，笑道：“要是‘三爺’還在找我麻煩，那我還有閑心來看你？吳楊這幾天沒有音訊，大概也是在想怎麽應對‘三爺’吧，‘三爺’現在最想除掉的應該是她。”

“那怎麽辦？”楊開問，“她有應對辦法嗎？”

“沒有聯系我，大概是有她自己的辦法吧。不過，就算她聯系了我，我應該也不能給她什麽幫助。說到底，她也是為我，所以想一想，心裏倒是很過意不去的。她這麽對你，我都沒想過找她什麽麻煩。誰讓我欠人家人情呢……”說到這兒，我頓了一下，接著說，“楊開，你快點好起來吧。楊銘軒不管是不是你爸的親生兒子，他的心術都不正。如果他的能力真的很強，人品又很不錯，你當一下甩手掌櫃，我倒是沒有什麽好說的。但楊銘軒他心術不正，如果真的把你們的家族企業交給他，總有一天會毀在他的手上。”

楊開沈默了好半天，才疲憊地說：“朱言，其實這些事情，我實在是不想再管了……我很累了……”

自眾楊開這次生病醒來以後，就消沈了許多，不再是過去那個義氣風發的青年了。吳楊這次下毒害他，不但摧毀了他的身體，還消磨了他的意志。

“每個人都很累……看你抱著什麽樣的心態。你覺得這件事情很難，那麽你就怎麽努力都辦不到；你要是覺得它簡單，那就一定有解決方法，有那麽一條路。楊開，我對你爸爸並不了解，但是不管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都是你爸爸。他生了你，又養了你，你不能讓他的辛苦就這樣白費了；我還聽說，當初你爸爸手上並沒有什麽產業，都是跟你媽結婚後，才得到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你就更要振作了，因為對你媽來說，你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我這一翻話完全是發自肺腑，雖然都是很淺顯的道理，楊開也都懂。但是，我不說，他可以選擇裝作不懂。

楊開沒有回應我，只是一臉木然地看著我。

多說無益，我向楊開告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一下，有空閑時間，再好好想想。不過……大前提是，你的身體要盡快好起來。楊開，你安心養病。”

我走過去，拍了拍楊開的肩，轉身就要走。

楊開卻一把拉住了我的袖子，大睜著眼睛問：“你真的……不考慮跟我一起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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