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來，順著楊一的視線看過去，但除了一片夜色。什麽也沒有看著。

“你在看什麽？”

楊一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說：“沒什麽。”

“你是不是覺得事情越來越覆雜，希望越來越小了？”我問。

楊一微微揚起嘴角笑了笑。冰涼的手在我的臉上觸了一下，說：“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楞了一下。只覺得胸口猶如被澆了一瓢溫開水，全身蕩漾出一種說不出的舒服感。

我點點頭，說：“嗯。我也會努力幫你把當年的兇手找出來的。我總覺得……你的案子，跟‘三爺’的事，有某種說不出的關系。”

“怎麽說？”

我皺眉想了一會兒。才無奈地搖搖頭。說：“這只是我的一個感覺，為什麽‘靈鐵’偏偏對你不起任何作用呢？我爸這麽安排，一定是有他的道理。其實咱們也不用沮喪了。雖然我們暫時拿‘三爺’沒有辦法。但是‘三爺’照樣拿我們沒有辦法。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楊一笑了笑，伸出手。他還沒有勾手指，我就自覺地靠過去。靠在了他的懷裏。

楊一雖然也沒有立刻抱住我，但也沒有推開我的意思，只是任由我靠在他懷裏。我們倆就這樣相依偎站著。眼前是茫茫的夜色，入眼什麽也看不見。

就就像我們的前途，一切都是未蔔的。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天邊似乎都開始泛白了，我才放開楊一，站直了身體，問道：“咱們走吧，我也該回醫院了。”

楊一點點頭。

我緊了緊羽絨服，感覺自己的兩個鼻子都塞了，我想，要是再抱一會兒，整個人就幹脆成了冰人了。

我踩著樓梯下樓，回去了第一時間要洗個熱水澡，不然真的要生病了。

回到醫院的時候還很早，門衛大叔早就已經昏昏欲睡，楊一用了‘鬼障法’，他打了一個哈欠，想著現在也沒人進出，幹脆趴在桌子上面睡一會兒。

清晨的住院部一個人都沒有，路邊的草木上都打了一層白白的霜，呼吸時嘴呵出厚厚一層白氣，可見溫度低得嚇人。我小跑著回到自己的病房，用鑰匙打個院門，又打開房門。將鑰匙放回林星的包裏，才回到房間，趕緊充了一個熱水袋。

“很冷？”楊一問。

我點點頭：“先把凍僵的手暖一暖，然後再去沖個熱水澡。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楊一‘哼’了一聲：“在這裏？算了吧，你都已經凍成這樣了。”

楊一搖搖頭，說他要先回去。

話音才剛落，聽到不遠處有個聲音應道：“等一等我……”

易輕雪的身影從窗口跳進來，對楊一笑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我沒好氣地問：“你怎麽回來了？不是讓你盯著楊澈嗎？”

易輕雪對著我翻了個白眼。

“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線索？”楊一問。

易輕雪走上前，挽上楊一的手臂，說：“沒有什麽實質性的線索，楊澈是個徹頭徹尾的學霸，除了學習就是學習。喜歡他的女生倒是有，但是他一概都不理，也沒有女朋友。”

“沒有關系很好的同學嗎？”

“他和同學們的關系都很淡，要說稍微好點的，是在一個宿舍的男生。但是我已經進他的夢裏和記憶裏查看過了，楊澈沒有給過他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楊澈每天的生活，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學習。他填的志願可是清華……學習成績在班上，那可是神一般的存在。”

我一邊捂著熱水袋，一邊問：“你有沒有看他聯絡過什麽人？或者情緒上有什麽不一樣？”

“沒有，全世界加起來，怕是都沒有他的學習重要。我觀察了他整整24小時，他沒有給任何人打過電話，也沒有接過電話。除了學習得有點累了，會用耳機聽聽音樂，他的生活就沒有任何其他的娛樂。”易輕雪嘆一口氣，用一種近乎撒嬌的語氣問：“楊一，我還要繼續盯著他嗎？”

楊一想了想，說：“盯著吧，註意身邊的人和他的關系，還有……最近有沒有人去找他。不家，註意你隱藏你自己的陰氣。”

易輕雪微微怔了怔，問道：“你是說……”

“我覺得，楊澈這孩子雖然看不到鬼魂，但也許鬼魂有一定的感知能力，為了保險起見，咱們還是小心一點，不要打草驚蛇了。”

“你的意思是，他感覺到我了？”易輕雪想了想，搖搖頭說，“不至於吧，他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能夠感知的魂魄的樣子啊。”

我冷笑了一聲，說：“人家能不能感應到鬼魂，難道要寫在腦門上讓你知道不成？”

易輕雪對我翻了個大白眼，嗆道：“有本事，你去盯唄，看看你的本事是不是更大……”

“你……”

楊一看了我一眼，說：“你不是覺得冷要去沖熱水澡嗎？還不快去？”

“我去了，好讓你們倆單獨相處嗎？”我不滿地小聲嘀咕，聲音小得只有我自己能夠聽到。

但楊一卻聽清楚了，目光冷了冷：“你的腦子裏整天在想什麽？”

我放下熱水袋，找了換洗的睡衣，磨磨蹭蹭地去洗手間。

楊一說：“你去洗吧，我也回去了。輕雪，你繼續盯著楊澈。”

易輕雪聽到讓她繼續卻盯人，頗有不滿，但又不好惹楊一生氣，只好把怒氣全都轉移到了我的身上，目光兇狠地瞪了我一眼，兩個眼球凸出，布滿了紅色的血絲。

我嚇得稍微縮了縮脖子，但很快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還不去？”

楊一冷哼了一聲，不太耐煩地轉身，立刻消失在了眼前。

易輕雪沮喪地盯著他消失的方向，半晌都沒有動作。我怕她找我算賬，趕緊轉身溜進了洗手間。

洗完熱水澡，全身暖洋洋的，我穿好衣服出來，房間裏已經沒有了易輕雪的影子，林星也還沒有醒。身上暖和了，瞌睡就來了，那感覺就像是眼睛一閉上就能立刻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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