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開很不高興：“這跟相信不相信你有什麽關系？我只是想讓吳楊試一試你而已，又和你能有什麽關系？”

我楞了楞，隨即說：“我跟你說過。楊一沒有魂魄了，你現在非要見他，你不是不相信我。是什麽？”

“他到底有沒有魂魄，你為什麽會知道？你沒有看到他。不代表他不存在。”楊開面色堅定。深吸了一口氣，正欲再說，忽然聽到‘咚’地一聲響。

我倆同時轉頭。原來是吳楊把自己的背包重重地甩在了桌面上。

動作這麽大，大概也有點生氣了，但楊開就是說不通。有什麽辦法？

吳楊把包丟在桌面上。卻並沒有發火，而是微微笑道：“好，我給你試試。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反正因為要給朱言作法。需要的工具我也都帶了。”

一邊說，一邊把背包拉開。把裏面的香燭，黃紙一應拿出。抽出其中一張。貼在門上。

向我們解釋道：“貼上這張符，外面的人就進不來了。”

楊開站起來，看來出他很緊張。問道；“我平時看不到鬼怪，如果招魂的話，我可以看到嗎？”

“平時看不到的鬼怪，是他沒有現形。但有些鬼魂就算現形，因為你的陽氣太重，魂魄弱的鬼魂，你也有可能看不到。如果是招魂，他又願意現身，那就可以。”吳楊簡單地解釋道。

我心裏想：就算把楊一招來了又怎麽樣？你們終將不會見面的。

“好，我去上個洗手間。”也許是太緊張了，楊開轉身去了廁所。他一進去，我就聽到他把水打開了洗臉。小聲問吳楊：“你真的要把楊一招來嗎？”

吳楊壓低了聲音跟我解釋：“對。”

“那豈不是……”

“用議式招魂後，楊一肯定會到。但他願意不願意見他，可不是我說了算。這要看楊一自己的意思。”

我想了想，又問：“那有什麽現象能夠說明楊一來了嗎？如果他來了，楊開會有感應嗎？”

吳楊嘆了一口氣，往廁所看了一眼，小聲說：“理論上招魂的人都會有點感應。但楊開的陽氣是難得的重，重到一般的鬼魂都不敢靠近他。所以，對這種玄妙的東西，也許感覺不到。可是，楊一是他的親哥哥，也許他們有心理感應。所以這一點，我不敢保證。”

我聽了有些著急，連忙問：“那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感應不到？”

天楊無語地看我一眼，說：“你以為楊開是傻子嗎？戲不做全套，他怎麽會相信？楊一來不來都沒有關系，只要他不對楊開現形，就沒有關系。至於楊一來沒來，只要楊開看不見，我們想怎麽說都行。他感覺不到他，看不到他，摸不到他……楊一來不來，又有什麽區別？”

我點點頭，吳楊說得是。平時楊一也不止一次出現在楊開身邊，可楊開根本就看不見他。現在雖然有‘招魂’這個議式但和平時也沒有區別。

正說著，楊開開門出來了。他果然是洗了個臉，大概是為了平覆心緒。

看我和吳楊正湊在一起，還來不及問，吳楊就主動說：“我們在討論，楊一如果要過來，你們以什麽樣的方法溝通呢？”

楊開不解地問：“什麽意思？”

“一是可以借助物件；二是直接面對面溝通。”吳楊解釋道。

楊開直接選擇了第二種，他稍有些激動地說：“當然是選擇面對面的溝通，我們已經快四年沒有見面了。”

吳楊平靜地更正：“他死了，你們本應該一輩子都不再見面。”

楊開變了變了變臉色，但卻沒有反駁。

“可以用筆和紙。你想問什麽，直接說，但你聽不到他的回答，他可以在紙上寫下來。或者，我可以用專用的錄音機，錄下來給你聽。只是這些方法比起面對面溝通，會有所延遲。能做這些的大前提也有兩個：一，楊一的鬼魂魄存在；二，他願意和你溝通。”

楊開想了想，問道：“其實我想問的是，有沒有什麽辦法，讓我的眼睛保證可以看到，耳朵保證可以聽到，身體保證可以感受到？首先我要知道他存在，其次我想見到他。這對我很重要。”

吳楊沈默了三秒鐘以後，直接了當地說：“沒有。”

連我都覺得她沈默的時間太久，楊開就更是覺得懷疑。他肯定地說：“你在撒謊。”

我一怔，拉了拉楊開的袖子：“楊開……”

他卻根本沒有理我，只是看著楊吳楊說：“這種東西應該不是什麽稀罕物吧？就算是稀罕物，我用不起嗎？還是我配不上？”

“我不是這個意思，是真的……”

“沒有？”楊開冷笑道，“赤臨市可不是只有你一個道士。‘招魂’這種事，就算不是你這種技藝超群的道姑也可以做吧，要不要我找他們試試？”

吳楊只好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要是現在說沒有帶在身上，楊開肯定會發火，找人直接去吳楊家裏拿來，所以這借口找了也是白找。

“我是說，這個用了對身體不好……有損傷。”

“沒關系。”楊開嘆了一口氣，“有什麽樣的後果，我都有心理準備。給我用吧。”

我轉頭看了一眼吳楊，又看了一眼楊開。這家夥也真是夠執著的，不到黃河不死心啊真是……

吳楊從包裏翻出來了一副茶色的墨鏡，又拿出來一個很小的耳塞。真誠地說：“你把這些戴上。至於你的手要觸摸到他，是真心沒有辦法了。如果他願意現形，你就能看到他。但如果他不肯相見，我也不能強求……你的陽氣太重，就算招了魂，他不願意見你，也不行。”

我不死心地勸道：“楊開，也許準備這些都是無用功……萬一他根本沒有……”

說到這裏，我自己也有些說不下去了。楊開這麽執著的態度，實在令我有些不忍心再騙他。其實見一面，也沒有什麽關系，奈何楊一始終不願意露面。

“你不用管。”好在楊開也沒有讓我把話說完，只是拍了拍我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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