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閉緊了嘴。

因為天空被那群‘麻雀’擋住了，所以院子裏的可視度變得更低。我原本有點近視。這樣一來，就只能瞇起眼睛來看外面的動靜了。

道士們大概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互相看了一眼。交換了一眼神色之後，目光一致向外看過去。

我頓時感覺這個世界上。就只剩下鳥兒拍翅膀的聲音了。

這些聲音讓我有些耳鳴。也頭暈。

就在這時，院子外面出現了一團黑氣，這團黑氣大概一人多高。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我和楊一同時瞇起了眼睛，朝那團黑氣仔細地看了過去，但因為距離有點遠能見度低。中間又隔了不少道士。壓根無法看清楚。

所有道士都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其中一個人大聲問：“你是什麽人？”

我也小聲問楊一：“這……這是一個人嗎？”

“既然他們說是人，那應該就是人了。”楊一壓低了聲音。接著又搖了搖修長的手指。讓我不要多話。

“我是誰……”那團黑影中傳來一個模糊飄渺的聲音。音色非常奇怪，聽起來就像是被什麽人掐住了脖子擠出來的聲音。讓人聽了心裏很不舒服，但可以聽得出來。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們不用知道我是誰，但我可以大發慈悲給你們活命的機會。為了那麽一個‘舍利之眼’丟掉自己的性命，我不明白有什麽值得的。”那一團黑氣漸漸的散開一些。露出了一個女人的體形，但依然看得不清晰。

我還驚悚地發現，女人身上的那團黑氣並不是真的黑氣，而是在為有無數只灰色的小鳥在圍著她飛舞，因為那些鳥太小，所以之前竟然一時沒有看清楚。

她這話一出，道士們開始有些竊竊私語，楊一趁著這混亂的吵鬧聲，輕聲問我：“我之前說，‘大哥’手下的兩個心腹會來一個，你現在猜到她是誰沒有？”

多一楞，脫口而出：“是‘紅雀’嗎？”

之所以取名叫‘紅雀’，大概也是因為她會*縱這些鳥吧……

楊一點點頭：“天災人禍，為什麽‘天災’要放在‘人禍’的前面，你懂嗎？因為‘人禍’多少可以躲避，而且是小範圍的傷害；而‘天災’則不一樣，‘天災’是大面積毀滅性的災害……這世上最大的本事，不是你的刀劍練得多麽出神入化，而是你可以利用大自然……比如*縱畜生……”

這是自認識楊一以來，他第一次去正面肯定敵人的實力，那麽看來，這‘紅雀’確實很厲害了。

“你就是‘紅雀’吧？”站在正中央的一個中年男人大聲問，“聽聞大名許久……初次見面，又怎麽不以真面目示人？”

‘紅雀’沙啞的嗓音笑了兩聲，“因為——我不配看到我的真面目。”

話音剛落，她身邊忽然湧出了一條濃濃的黑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那個道士襲了過去。道士先是一怔，接著快速地跳將起來，堪堪躲過那一擊。在躲開的同時，手中挽出了一個覆雜的手勢，只見他手中忽然飛出了一道亮光，包圍了那條黑線。

黑線與亮光糾纏在一起，節節敗退。無數細小的如同蚊蠅般的東西從空中落下來——這是那些被亮光燒焦了的小麻雀。

道士本以為他已經把這一輪打退了，沒想到那只剩下半截的黑線忽然又壯大起來，再次向道士沖過來。道士迅速提起劍，在手心裏劃了一下，手心裏流出一股殷紅的血，這股血流變成了沖天大火，如同一條紅色的龍，從他手心裏躥起來，再次與那條黑線纏繞在一起，最後把這條由小麻雀組成的黑線給燒光了。

我松了一口氣，輕聲說：“嚇死我了，看來這個道士還是有些本事的。”

“你想得太天真了。”楊一冷笑了一聲，我被看得嘖嘖稱讚的神奇手法，他表現得不屑一顧。

‘紅雀’雖然雖然第一招沒有成功，但她看起來完全不著急，身形穩穩的，也沒有再次出招。而是一副淡然而悠閑的語氣：“我也不喜歡殺生的……所以我再問你們一遍，有誰願意投降的，我會給你們機會。上天給你們生命，教你們本事，不是為了在這裏豪無價值的死去……不用覺得丟臉，在偉大的生命面前，這不算什麽……”

“大家不要相信她……”之前接了她一招的中年道士此時已經又大聲地說，“‘紅雀’哪裏會有那麽好心？”

我問楊一：“其實‘業報’這種事情，虛無縹緲的，我覺得他們還不至於為了這個拼到這樣的程度吧？是信仰嗎？道士的使命？”

楊一笑了笑，沒說話。他這麽一笑，我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想了想又問：“是為了‘舍利之眼’吧？如果自己一個人搶，肯定也搶不到，所以倒不如先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萬一結合大家的力量，把‘紅雀’搞定了，然後再去搶‘舍利之眼’不就容易些了？而且，陰間的人由‘紅雀’搞定，還省了很多麻煩呢。”

楊一又笑了笑，但這回的笑容就和上回不一樣了。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問：“真的是這樣？”

楊一還是但笑不語。

“這……這不會就是你的心思吧？”我有些懷疑地看著楊一，從剛才到現在，他就一直躲在這裏，不是明明來幫忙的嗎？我試探性地問，“楊一，你打算在這兒躲到什麽時候去？”

“怎麽，你希望我出去嗎？”楊一反問。

我擺擺手，連忙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在這裏呆著肯定比在外面要安全得多。不過，咱們就一直這樣躲著嗎？”

“見機行事吧。”楊一淡淡地說，聽他這語氣，是短時間內不打算出去了。

我沈默了一下，又問：“楊一，你……真的不是要‘舍利之眼’嗎？”

“我雖然不要，但我絕對不會讓‘大哥’拿走，如果這東西不是陰間的人帶走，就必須要放在我這裏，這樣我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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