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收拾桌面，因為房間氣氛太安靜，所以顯得我的動靜很大。椅子拖動時和地面摩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音，成功地吸引了易輕雪和楊一的註意。

易輕雪有些氣憤地看著我，而楊一則是面無表情。

片刻後。他輕聲說：“朱言，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我先去睡？

我不太高興地看了一眼楊一。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傻B，早知道我就直接拒絕易輕雪，不把她從‘白鷺山’帶出來了。反正楊一也想不到她會在‘白鷺山’。也許兩個人今生都沒有機會見面。

但誰讓我擔心楊一的安危呢？

這個想法冒出來，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自己是不是心太黑了？

我磨磨蹭蹭地往房間裏走，手摸到門把的時候。聽到楊一說：“你先睡。我一會兒來。”

我轉頭看了他一眼，接著又快速低頭進了門，把門關上。

嘴角也止不住上揚了……

我覺得自己心中就像是有一種什麽泡泡在不斷往上冒。樂得我頭都暈暈。現在哪裏睡得著？

這感覺就像是被打了一管子雞血。

我圍著自己的小臥室走了兩圈。最終還是忍受不住好奇。貼著門，想聽他們在聊些什麽……但他們的聲音原本就小。現在又隔了一扇門，只隱約聽到了一些字眼。無法組合成一句話。但我依然不放棄，努力地貼著門，想要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麽。

只可惜。我都全身心投入了，依然什麽也沒有聽見。

到最後，我只好放棄了偷聽。看了一眼時間，發現他們已經單獨談了十分鐘了，差不多要結束了吧？

我脫了衣服，換成睡衣躺在床上蓋好被子，然後閉上了眼睛。

根本睡不著，但卻要做出一副漠不關心的狀態。但我在床上躺了很久，楊一都沒有進來的意思，這談了半個小時了吧？都在談些什麽？

我在客廳裏的時候，他們交談得不多，不知道沒有我這電燈泡，會不會立刻再續前緣？

看易輕雪給楊一照的那些生活照片，他們倆個人當初的感情應該很好。楊一的性格比較冷，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人，誰敢隨意給他拍照？

可是，看他剛才反應，好像見到易輕雪也沒有我激動……雖然他的喜怒向來不行於色……

我左一想，右一想，最後腦子裏完全亂了。理智告訴我，應該讓他們談一談，但是我心裏又不甘心，那感覺就像是貓抓一樣，心癢難耐，想要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麽？

最後沒辦法，我還是決定貼著門聽一聽。

剛把耳朵貼上去，還什麽都沒有聽到呢，只覺得屁股上一涼，被誰用力地拍了一下。我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看到楊一正一臉戲略地看著我，問道：“你就那麽想知道我們說什麽？我倒不知道你還有‘聽墻角’的嗜好……”

當場被抓個現形，我頗有些尷尬地看著楊一。

“過來。”楊一朝我勾了勾手指，我向他走過去，這才緩解了一些尷尬，厥了厥嘴，“我睡不著，想去上個洗手間，但是又怕打擾到你們，所以想聽聽看是不是聊完了……”

楊一“哼”了一聲，挑眉問道：“原來是這樣？”

“我不然還能怎麽樣？你們聊什麽，我又不感興趣……久別重逢，肯定是有很多話要說的。”我違心地說著，但還是忍不住輕聲問，“你們聊什麽了？有沒有問她關於‘大哥’的事？”

楊一說：“問了，不然你以為我們在聊什麽？”

我翻了個白眼，沒說話。

楊一也不再嘲笑我，正了正臉色說：“她雖然知道‘大哥’正在全範圍的搜捕我的消息，但對‘大哥’了解得也不多。畢竟受地域的限制，離開不了那一座山。‘大哥’的身份一直比較隱秘，據說只有他的兩個心腹才見過他的本尊，其他魂魄都沒有見到過。而且‘大哥’比較善於偽裝，所以就連是他的手下，也連他的性別都弄不清楚。”

我一聽就苦了臉：“那這麽說，要找大哥豈不是更難了？”

“他雖然善於偽裝，但他的兩個心腹就沒有那麽大的本事了。我懷疑平時和咱們周旋的就是他心腹，有可能是活人。”楊一說。

“活人？何以見得？易輕雪說的？”

楊一點點頭，說：“對，這是她得到的消息。那兩個心腹，一個叫‘黑貓’，一人叫‘紅雀’，其中‘黑貓’就有一個戒指，這個戒指裏面藏著很恐怖的力量。所以當初章妙妙見到的，並不是‘大哥’本人，而是‘黑貓’。至於‘紅雀’暫時還沒有什麽消息。”

我嘆了一口氣，雖然消息不多，但好歹又進了一步。

“黃太太兒子那邊怎麽樣了？”楊一問。

我說：“梁以靖招魂不成功，把他帶回去了。說是有消息再回覆我……本來我還對那只鬼魂挺有信心的，被你這麽一說，想必他也不知道什麽……那麽神秘恐怖的人物，連自己人都弄不清楚他的性別，別人又怎麽會知道呢？”

楊一笑了笑，摸了摸我的頭，說：“也不能這麽說，且等等看消息吧。這件事也不能太急……”

我點點頭，然後小聲問道：“那個……易輕雪……”

“她剛離開‘死亡之地’，能夠現身的時間不長，已經附進那只鋼筆裏去了……休養個幾天，她才能正常出現。”

我“哦”了一聲，又問：“她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麽？”

楊一皺起眉，問：“你想知道些什麽？”

我仔細地看了一眼楊一的表情，卻沒有發現任何端倪。難道易輕雪沒有跟他提過借心臟的事？

為什麽沒有說呢？

難道是怕楊一知道了這個秘密以後會有所顧及？

也是，如果連楊一本人都不知道這件事，那‘大哥’也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威脅到他了。就算哪天被抓獲，無論用什麽方法，楊一也說不出自己的致命弱點。

這麽一想，又覺得易輕雪果然是深思熟慮，為楊一考慮得非常周到。她為他犧牲那麽多，竟然完沒有要回報的意思。為了他的安全，可以對那麽大的一個犧牲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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