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都是喜怒無常的，萬一他那脾氣一上來，失手把你殺了呢？

還是不要冒那個險比較好。

我的嘴比較緊。吳楊問了一連幾遍都沒有得到其他有用的信息以後，只好暫時作罷：“我去給你拿衣服，你洗個澡。然後再躺下休息一下。我也需要休息，休息以後。我再來配藥水。”

我點點頭。

吳楊給我拿來衣服。等梁以靖洗完澡出來後十分鐘，確定他沒有什麽東西落在浴室裏了，我才走了過去。

這個習慣是在跟楊一一起住的時候養成的。就有一次剛進洗手間，脫得光光的，洗到一半。他忽然敲門說手表忘記拿出去。我只好又裹上浴巾把手表用一只手送出去。雖然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但畢竟男女有別，總讓我有些尷尬的。此後我竟然是比他先洗澡。不然也要在他洗完後至少十分鐘再進去。

吳楊家的浴室自然是跟楊一家裏不能比。浴缸就不說了肯定是沒有。浴室的裝修也非常的簡單。但我是過慣了‘平民生活’的，從小都是在這種‘簡單裝修’的房子裏生活。反而覺得非常舒服。

洗完了澡，我套上吳楊的睡衣。走出浴室。

我的本意是我和梁以靖幹脆睡在沙發上就好了，只要把沙發像上次一樣展開成一個床，和梁以靖同一個枕頭上面一躺就完了。梁以靖雖然年紀比我小很多。但也已經成年，該避嫌還是要避嫌的。

但梁以靖不願意睡在客廳，嫌棄自己家的沙發太硬，也不願意我睡在他的床上。他說：“我女朋友還沒有睡過呢，就帶另外一個女人睡上來，這怎麽能行？”

吳楊正要去洗澡，聽到他說這話，忍不住嘲諷道：“你有女朋友？在哪兒呢？”

“我將來會有的！”梁以靖跳起來，重重地‘哼’一聲，接著又瞪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很不情願跟我睡在一張床上，我又何嘗願意？但現在我有求於他，只能忍著氣讓他瞪。瞪吧瞪吧，讓你瞪兩下又不會少塊肉，只要你會跟我睡，保我的命就行。

吳楊說：“你跟朱言兩個人躺我床上去吧，我在沙發上睡。睡好了以後，我就去書房配藥，你們自己處理一日三餐的問題。這幾天就先不要開店門了，歇業幾天。”

梁以靖又不願意了，看著我問：“歇業幾天，得損失多少收入？”

我真的很想噴他一臉，就他那店……真的會有生意嗎？你鉆錢眼兒裏去了？

當然這話現在不能說，只好忍了忍氣，說：“你損失的收入，我給你補上，轉到你微信上，怎麽樣？”

染以靖這才沒有說話了，找出來‘同夢枕’，擺在床的中央，叮囑我：“睡歸睡，但是不能有別的動作，我還沒有女朋友呢。”

我翻了個白眼，“放心吧，我對你這種年紀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對，你也就喜歡楊開那種大叔……也不知道他是瞎了什麽眼，非得要跟你結婚。”梁以靖一邊念叨著一邊躺下來，接著就閉上眼睛。

我也跟著躺了下來，擔心地問：“如果你先睡著，你做夢了呢？那你還能進我的夢嗎？”

“我先做夢自然就是先進我的夢，萬一‘三爺’找上你，就會在我的夢裏出現，因為我們是連在一起的。不過你放心吧，我睡覺一向是整夜都無夢，只能是我進你的夢。”梁以靖打了個哈欠，“早點睡吧，有什麽話睡醒了再說。”

我閉上眼睛，身體和大腦其實已經非常累了，但這時候卻怎麽也睡不著。又不敢輕易翻身，怕把梁以靖吵醒。數了一遍羊，後面又在心裏默唱了幾首歌，但這些通通都不管用。越是著急想要睡著，意識就越是清醒。

失眠真的是太痛苦了。

房間裏的窗戶沒關，但是拉著窗簾，偶爾有風吹進來，窗簾就飛起一角，透出一道光線來，這光線越來越亮，我知道，天已經亮了。

吳楊在客廳裏也沒有動靜，大概也睡著了。大家昨天都累了，但為什麽就我睡不著呢？

一睡不著就想到了楊一，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

道士的家，楊一自然不會輕易來。這兩個道士對鬼魂已經相當敏感，只要楊一一出現，他們一定會有所查覺醒過來的。

實在睡不著，最後沒辦法，我只好輕輕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你。想著起來走一走，會不會更好？

我並不是故意去看誰的隱私，可當我坐起來的時候，正好瞟到了床頭櫃的抽屜。這個抽屜沒有完全關攏，眼睛很容易就可以看到裏面的一些物品。

似乎是照片，而且照片裏的人物很面熟。這……難道是楊開？

我沈默了三秒鐘，還是忍不住輕輕地拉開了抽屜，看到裏面除了幾瓶藥丸和幾根發帶，就是一大疊照片了。我把那些照片輕輕地拿起來，一張一張地翻看。因為實在太多，一次沒能完全拿出來，我是翻完一疊以後，再又去拿一疊。

我剛才沒有看錯，確實是看到了楊開的照片，而且這些所有都是。

關鍵是——這些照片看起來……似乎都是偷拍的？

吳楊偷拍楊開做什麽？

楊開吃飯時候的照片，和別的女人約會時候的照片，拿著網球拍在打球的時候的照片，甚至和手下謝經理一邊走路一邊聊天時候的照片，還有他一個人在公司食堂，一只手吃飯，另外一只手在打電話的照片。

翻到後面，發現還有楊開上財經雜志時候真的剪紙。

我一張一張翻下來，越翻越覺得吃驚。

我靠，現在這是什麽劇情？

難道吳楊……喜歡楊開不成？

不然，怎麽解釋這些照片？她為什麽要偷拍他，甚至還把他在雜志上的照片全部剪了下來？

我雖然不相信吳楊會像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一樣，去偷拍心上人的照片，去搜集他的資料，這些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所做的傻事，跟吳楊這種理智知性的外形完全都不符。但是……這裏是她的房間，照片出現在她的床頭櫃裏，她睡覺的時候一伸手，就可以拿出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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