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個送水的年輕人走了以後，這個中年男人才開口問我問題。他先是問了一下日常的事，接著循序漸進。開始提到‘鬼文化’，接著又跟我討論。讓我把我見鬼的經歷都告訴他。

因為我見鬼的經歷比較多，又要刨開楊一和有吳楊參與的‘望子村’。所以說起來稍微有些亂。重點說了在家見鬼，和醫院見鬼那一次。

這個中年男人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露出一絲吃驚或者微笑的表情。其他的時候都是在打量我。我以為做精神鑒定會給頭上安個什麽議器，結果什麽也沒有，我們只是聊了一會兒天。

我雖然很想從他的表情當中看出一絲端倪。猜一下鑒定結果，但是這個中年男人臉上始終沒有過多的表情，就像個十足的面癱。

等到我說得差不多了。嘴也幹了。便又喝了兩口水。

這時候，坐在對面的男人又打了一個電話，讓人送點吃的進來。

我今天就早上起來的時候吃了個早餐。現在好幾個小時過去了。肚子確實餓了。

沒想到這個精神鑒定的工作人員倒是挺細心的。

過了一會兒。有人推開門。我條件反射地轉身去看，就在我剛轉身的時候。房間裏忽然陷入黑暗當中。

之前進來時，我就發現這間屋子沒有窗戶。房間裏的燈很亮。但這樣封閉的空間，如果沒有開燈，房間裏也會是漆黑一片。就像現在這樣。

停電？

怎麽政府工作部門大也會停電？這完全說不過去吧……

我立刻警覺起來，從凳子上站起來，一手摸著自己的胸口的‘靈鐵’。它暫時還沒有發熱，難道進來的是人？只不過是真的停電了？

世界此時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靜當中，進來送飯的人如果不是站在了門口，那就是走路沒有半點聲音。可是他們為什麽不說話？

忽然這麽黑暗，他們應該也會吃驚，會有點慌，會馬上問一下是怎麽回事吧？怎麽半點聲音都沒有呢？

我緊張地張開手，慢慢地摸索著前進，一直摸到一面墻壁，才背靠著墻壁，精神緊張地瞪大眼睛。就在這時，房間裏的燈又忽然亮了，我被那忽然敞亮的燈光照得睜不開眼睛。好不容易適應了光明，看到好幾個人正站在我的面前盯著我看。

這是……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他們地上的影子，才問道：“你們幹嘛啊？”

我面前站了大約有三四個人，其中一個人舉了舉手中的塑料袋，說：“我給你買了飯，你肚子餓了嗎？”

餓了是餓了，但是……

“剛才這裏停電了嗎？”我問。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說：“停了一會兒，不過很快就來了。正好到了飯點，你就跟我們一起吃飯吧。”

我有些狐疑地看了看他們，怎麽一個一個這麽淡定，難道這裏經常停電？

“我，可不可以跟我丈夫一起吃飯？”我問。

下午可能還有可能要開庭，楊開應該還沒有走吧？

中年男人已經打開了飯盒，頭也不擡地回答我：“不能。你現在還不能見他們。”

我想了想，楊開應該現在應該是跟家裏人在一起，現在他們一家人都對我恨之入骨，在這種時刻，如果他還公然跟我在一起，可能楊爸爸就真的要跟我翻臉了。

但我相信，我的辯護律師應該是他偷偷幫我請的。

我嘆了一口氣，也坐了下來，打開飯盒，不管怎麽說，先吃飯填飽肚子吧。吃過了飯，又休息了一下，下午才再度開庭。

在等待開庭的時間當中，我的心情還是相當覆雜的。如果真的鑒定出我有精神類疾病，我就可以不用被判刑，但同樣，我就要背著‘女瘋子’的黑鍋來過生活了。想到這裏，我對那個所謂的‘三哥’充滿了憎恨。

如果不是他，我如今也不會變得這麽狼狽！

再次開庭，司法鑒定科的人陳列了一連串的專業術語，很多東西沒人聽得懂，但最後說到結論的時候，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連我也不由自主地緊緊地握住了衣擺，心臟‘咚咚咚’地跳著，直到對方說出：“被害妄想癥，中度精神分裂，間歇性精神失常”，現場才爆發了大規模的討論聲。

之前一直還算淡定地楊爸爸忽然站起來，指著我大罵‘妖女’，說我沒病，我是殺人兇手。

經過他的帶動，其他人也跟開始罵我，現場立刻沸騰了，庭下幾乎所有人都在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是殺人兇手。

我沒有說話，但心口卻像是被什麽東西打了一拳，又悶又疼。

TM的……

太過委屈，眼淚就在眼眶裏不斷地打轉。我緊緊地握緊了拳頭，不怪這些人，要怪就怪所謂的‘大哥’，這一切都是他害的。

因為太吵，法官重重地敲了一錘子要求肅靜，他們要先討論十分鐘。

在這十分鐘的過程中，大家都非常緊張。尤其是我的心情不言而喻。

我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落在楊開身上，想看一看他是什麽表情，然而他卻一直低著頭，沒有跟我再產生視線交疊。

他的心情也一定很難受。

十分鐘以後，司法鑒定精神科被要求再一次訴說我的病證，以證明我的行為不能自控。

中年男人翻開另外一個文件袋，從裏面拿出了一個黑色的U盤，要求當場播放。

U盤裏的視頻是從我被帶進那間房開始的，中間我們倆個人交談的地方被快進了，一直到交談完畢，有人送飯進來，接著忽然停電。

神奇的是，雖然是停是電了，但是視頻裏的畫面並沒有變成漆黑一片，而是依然可以看得見畫面。畫面中的我在停電的那一瞬間過後，默默地站了起來，後退一步，警惕地看了看周圍，接著就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往後退，一直退到靠墻，臉上的表情非常警惕和恐懼。

除了有個停電的插曲，其他也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了。

精神病鑒定的中年男人指著大屏幕中的視頻說：“可能大家看不出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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