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這牛脾氣也太牛了，嘴裏說的話那就跟刀子一樣！把你爸氣出個好歹來，可怎麽辦啊？”

“你還幫他說話？”楊開挑眉看了我一眼。接著去了洗手間，拿了一條濕毛巾，接著就給我擦臉。

他擦一下我躲一下。說：“我去洗澡就可以了。”

“先把臉擦幹凈，你別動！”楊開拿著毛巾往我臉上擦。越擦下手越重。我疼得子齜牙咧嘴的，“你能不能輕點兒？”

楊開神色認真地說：“這個幹了就很不好弄幹凈。”

我搶過他手上的毛巾說：“我這身上全部都是，等你擦完那得什麽時候去了。我還是直接去浴室趕緊洗個澡吧。你有什麽工作可以先做一做，做完了我有話跟你說。”

說完，我便去拿了睡衣。進了洗手間。這一洗就洗了快三個小時。我整個腦子裏都是油漆味，頭都是暈的，皮也都快搓掉了。頭發洗了三四遍。但感覺上還沒有洗幹凈。看樣子只能去剪掉一部份了。

等到好不容易洗得差不多。出來往鏡子裏一看，發現自己全身都被搓紅了。幸好因為和楊開一起住。所我的睡衣都是比較保守型的，除了脖子露出來了一點。連手臂都給遮住了。我吹幹了頭發，就去敲楊開的門。

此時已經接近午夜12點了，楊開走出門來。擡腕看了一眼時間，問：“你終於洗完了？”

我笑道：“是啊，皮都要搓掉了，費了點時間。”

他伸手，將我的幾縷頭發拿起來看了一眼，說：“這發尾上還有……”

“我能把頭頂上的洗幹凈就不錯了，這裏明天找個理發店剪了吧。你是要洗澡，還是要先談？”

楊開問：“談什麽？”

我說：“還能談什麽，談談你爸爸呀。”

“他有什麽好談的。”楊開的臉色冷下來，“他做得太過份了。”

我嘆了一口氣，直接了當地問：“你想跟他置氣到什麽時候？”

“這個你不用管。”

“你跟他是父子，你不會一直要跟他鬥氣到他鬥不動了為止吧？這世止父親可只有一個。你跟楊銘軒鬥我不阻止你，但是你就別再這樣跟你爸對著來了。你不願意談人情，那咱們就不談，咱們就談點現實一點的。現在你爸還年輕，手上權力沒下放。你走了，自然有楊銘軒上位，實在不際，還有個楊澈呢對不對？你不要仗著你現在有點地位，就可以這樣作死。我可告訴你，你一作，就便宜了楊銘軒了。”

楊開顯然是剛才被氣糊塗了，把這麽重要的一點給忘記了。我看他的表情有所動容，便繼續說：“你現在也是成年人了對不對？既然是成年人，有些情緒要學會放在心裏。要知道怎麽做才對自己有利，你就算再生你爸的氣，也不能這麽沖啊。不是有句話叫：‘小不忍則亂大謀’嗎？”

楊開聽到我這個話，臉上的餘怒才慢慢消散下去。我趁熱打鐵接著說：“我知道你是想引起你爸的註意，但也得把握一個度，稍微氣一氣沒有關系，千萬不能太過份了。”

楊開‘哼’了一聲說：“他現在反對我倆的婚事，態度這麽強烈，那照你的意思，是咱們這婚不結了？”

你沈默了一下，心想：這婚肯定是要結的，總不能白領一證吧？而且，我還等著跟他結婚改掉命格呢。但是楊爸爸的態度……

思緒轉了幾轉，我對楊開說：“我覺得，你爸也不是完全反對咱倆的婚事。”

楊一不可思議地看了我一眼，冷笑道：“都沖你潑油漆了，還不夠反對？難道要拿把刀架到你脖子上，你才覺得他真不是做戲？”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爸反對的是你的態度，並不是咱倆結婚的事。你想啊，你領證的事全世界都知道了，就他不知道，尊重過他嗎？你讓老爺子心裏能舒服？你這麽做本來就不對，而且你還不認錯，態度那麽強硬！我覺得……你得好好跟你爸道歉，讓他消氣。”我語重心長地說，“只有他同意了，咱們這婚禮才能辦好，說實話，你身邊天天圍著的那些人，不都是因為你姓楊？你如果真的不姓楊了，咱們結婚還有什麽意義？”

我說的話楊開顯然是聽進去了，但要他去向楊爸爸陪罪，他的臉色又變得非常難看了。看來自從楊一死了以後，他跟他爸的關系就非常差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你以後就明白了，恨誰也別恨自己父母……他們以後會離開你的，他們再不對，也給了你生命。”我嘆了一口氣，說：“算了，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你今天晚上好好想一想你爸喜歡些什麽，明天咱們登門道歉吧。很晚了，我先去睡了。”

我剛轉身準備回房，楊開忽然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我回過頭看著他：“怎麽了？還有事？”

楊開表情有些覆雜地盯著我看了幾秒鐘，才問：“老斧子都往你身上潑油漆了，你真的不恨他？”

我老實地說：“一開始是有點生氣，但說到‘恨’就太誇張了。楊開，可憐天下父母心，我爸現在都不知道去哪兒了，說實話，我挺羨慕你的。”

楊一沈默了幾秒鐘，接著咧嘴笑了一下，臉上的肌肉都向兩邊擴開。他一笑起來，立刻像是年輕了十幾歲生動得成了一個孩子，“現在咱們領了證，你爸就是我爸了……所以你不用羨慕我。”

我翻了一個白眼，甩手回了房間睡覺。

這一覺睡得很沈，似乎做了一個夢，但是醒來卻並不記得夢見了什麽。今天周二，楊開並沒有敲門來叫我上班，但我一看時間已經八點多了，趕緊火速的穿了衣服去公司。

公司上次死了一個人，所以樓上的洗手間暫時還不能用。不過，就算是可以用，想必現在也沒誰有那麽大的膽子敢用樓上的廁所。我和楊開領證的事現在全公司大概都知道了，所以從我走進辦公大區開始，就感覺到了無數的視線偷偷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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