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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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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之後,盛歡沒有回南城,也不想回去。徐藝美斟酌了兩天,決定留下來陪她。

盛歡借學習來麻木自己,快到廢寢忘食地程度,卻也不可否認她偶爾還是會想起傅顯。

他啊!一點都不美好。

因為,他的所有美好都給了她呀!想到他,她的唇角總是抑制不住的上揚,而後又搖搖頭,雙手放在太陽穴上按了按,垂眸翻閱著書本,逼著自己集中註意力。

除夕前,徐藝美把手機歸還給盛歡,兩人推搡了幾下,盛歡最終接過來。

可她一直沒有開機,直到過年那天晚上。

盛歡猶豫了半天,在心裏給自己打氣:“不能因為他,就缺失生活的部份。”所以最後她還是開了機。

未接電話裏沒有傅顯,新消息卻全是來自傅顯,很密切,差不多一天一條的節奏。

12月21日,“我錯了,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12月28日,“我試過,我不能沒了你,我不想難受,是它要難受,所以我不得不難受,你回我一句好不好?”

12月31日,“放假了回家嗎?”

1月15日,“馬上過年了,你怎麽樣?你說的別聯系還真決絕,真的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哪怕是普通朋友?”

2月初,“我會慢慢減少對你的思念,直到不給你發信息的那天,安好。”

還有很多……

盛歡看著看著眼睛有點濕潤,她額前頭發半掩,加上屋內燈光暈黃灰暗,沒人看到她臉上的面目神情,突然門外傳來徐藝美輕快地聲音,“阿歡,趕緊收拾收拾吃火鍋了。”

她手一抖,手機落地,瞬間心疼不已,彎腰撿起來已經黑屏,再次摁亮,已退出信息頁面。

算了。

盛歡擦了擦屏幕上的灰,站起來朝門外應了聲,“收拾好了。”說著就把手機揣在兜裏,往外走去。

兩個人的新年雖然不算熱鬧,但也溫馨無比。

小桌中間的火鍋正沸騰著,紅紅火火,盛歡和徐藝美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家常話。

飯後,大概十點過的樣子,她接到許夏的電話,“阿歡,我來給你送祝福啦!新年快樂,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她說個不停,盛歡扶額,輕聲打斷,“你喝酒了吧?”

許夏:“呃……一點點。”

盛歡笑笑,“新年快樂呀!”

電話裏的許夏周圍很吵,又好像不吵了,緊著接聽到她抱怨:“阿歡我不是故意這麽久不聯系你的,就連周麒我們都才偶爾通一個電話,唉,我媽天天壓著我學習,眼皮子從不離我身,再這樣下去,我覺得總有一天,會被她逼出抑郁癥。”

盛歡厲聲打斷,“夏夏,大過年的,你別胡說。”

許夏唉了一聲,“不說了說著就是累,對了我就是說期中考試不是你的正常水平,這不期末就恢覆了,有些同學還真是狗眼看人低,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水平,還一天舌頭那麽長,厲害了我的歡,讓他們啪啪啪打臉,哎呀,好痛。”

盛歡被“噗嗤”一聲逗笑,“管好我們自己就可以了,哪管得完別人怎麽想不是。”

許夏附和著:“是是是。”

兩人又聊了一些傷感的話題,臨近高考,都要各自飛……直到真真正正到了新的一年,才依依不舍的掛斷電話。

盛歡掛了電話,才發現徐藝美睡著了,關了燈便躡手躡腳地出去洗漱。

剛踏出門外,手機又振動起來。

她以為是許夏還有事沒來得及說,拿起來一看是“傅顯”,很刺眼的兩個字。

盛歡轉頭看了眼門,好像透過門能看到裏面的徐藝美正看著自己,她不由打了個冷顫,也沒掛,把手機重新揣回兜裏,任由它振動,一下又一下。

他大概打了三遍吧。

她刷完牙,就躲在廚房,仰頭看著天邊的那顆星星很亮,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拿出手機來看,手指溫柔的撫摸著“傅顯”那兩個字。

隔了一會兒,是傅顯的新短信進來了。

“通了。”

“沒接。”

“在吧,我知道你在。”

“沒事。還記得去年也是在你家樓下呆了整整一晚,你家樓下風景挺美的,我就呆一呆。別以為是為了你。”

盛歡一驚,起身跑到窗邊一看,外面黑漆漆地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可她那顆從容平靜地心這一刻不再平靜,而是“砰砰砰”地跳動起來,腳上像是不聽話想下樓去,可她的理智還在,不能這樣做。

她思忖了半個小時,終於動手給他回了條消息,“回去吧。”

傅顯秒回,“還以為你看不到了,時間不早了困了就去睡。”

盛歡不困,是真的不困,反而異常清醒,看了眼時間,快兩點了,沒幾個小時就天亮了。

樓下很冷,特別是這個時間點,大冬天的,一陣風吹過來……

她得勸他回去。

不然她今晚上也別想睡著。

算是給自己找了個下樓的理由。

盛歡飛奔而去,剛到樓梯口就看到他坐在臺階上的背影,周圍煙霧繚繞,旁側還放著拉罐啤酒,一陣風吹過來,她連忙拉攏衣服,縮了縮脖子。

下去?

她有點猶豫,又有點退縮。

哦,原來是遠遠看他一眼就很好了呀。

最後,她還是下去了,深呼吸一口氣,轉而站在她面前。

傅顯一驚,擡眸一看,還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兒,早已忘了扒煙的動作,站起來把她一把抱住。

盛歡受驚了,雙手往上,沒回抱他,也沒推開他,欲言又止,緊接著輕輕說:“放開。”

“再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傅顯臉埋在她的頸窩,淡淡的煙味充斥在她鼻間,悶悶地說,像個吃不夠糖的小孩。

盛歡蹙眉,而後輕輕拍了下他的背,就兩下,“說說話吧。”

“我不能下來太久。”言下之意很明確,等會就要上去。

他“唔”了一聲。然後放開她。

傅顯把衣服脫了,墊在地上,拉著她坐下來。

盛歡不肯,冷淡地說:“你把衣服穿上。”

“我不冷,真的。”傅顯笑著說:“見到你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刻,就覺得心裏暖暖的。”

盛歡別開眼,傲嬌的說:“我才沒有擔心你冷不冷,只是在外面要註意形象。”

傅顯痞笑道:“口是心非。”

他討好地拉著她的手搖了又搖,“坐吧趕緊的,外面冷,你也早點上去。”

盛歡盯著他看,看到他不好意思才徐徐坐下來。還真是一點都感覺不到地面的冰涼,搓了搓手,看著他單薄的樣子,心裏有點難受。

許久,她問:“我給你發的信息看到了嗎?”

傅顯眺望著遠方,漫不經心地“嗯”了個字。

盛歡詫異,“你沒有什麽想說的?”也不辯駁一下,感覺這不像是他的脾性。

“我不同意,但也尊重你的選擇。”傅顯頓了下,仰頭喝了口冰啤酒,繼續說:“你還喜歡我,這就夠了,要不然你不會下來。”

“我一直在原地,你什麽時候轉頭看看。”

盛歡垂眸,本想反駁兩句,卻又覺得毫無意義,也就算了,聳聳肩沒答話。

半晌,傅顯音色低啞地說:“我要走了,去梁城軍校。”

盛歡訝異,反問:“不還有半年高考嗎?”

傅顯:“特招,跟高考不太一樣。”

盛歡點頭“哦”了一聲,由衷地替他高興,“很好呀,跟自己的夢想重合了,加油。”

傅顯啞著聲音說:“你來送送我吧。”

“2月21號沒幾天了,我在梁城軍校門口等你,一直等你。”

“那個我只曾與你分享過的夢想,它不是空口白談。”

盛歡些許不好意思,躊躇半天才點頭“嗯”了一下。

須臾間,他勾著唇笑了。看著她的眼神像以前一樣溫柔,或更甚。

盛歡也笑了。

又是一陣刺骨的冷風拂面而來,他把她緊緊攬在懷裏,那一刻,只感受得到她的溫度,隔了好一會兒,傅顯放開她,推著她上去,“回去睡,太晚了。”

盛歡固執地看著他,“你先回去。”

傅顯站起來,低斂著眉眼看她,笑了下,“我看著你上去了我就回去。”順便指了指她屁股下面。

盛歡臉一紅,“蹭”地下站起來,撿起衣服還給他,“那我上去了。”

傅顯“嗯”了下,把衣服穿上。

盛歡再次囑咐,“你早點回去。”

“遵命。”傅顯揶揄道。

她動了動嘴巴,最後什麽也沒說,轉身往樓上跑去。

他看著她的背影,小小的,軟軟的,抱著她的感覺真好。

要是能抱一輩子那該多好呀。

――

到了兩人約定好的那天,盛歡睡過頭了,昨晚覆習到淩晨,她看了眼時間,忍不住驚呼一聲,然後匆匆起床,爭分奪秒地洗漱。

徐藝美還沒去上班,一臉懵地問她怎麽了?

她背上小包包,正準備出門,丟下一句,“許夏讓我去陪她散散心,不知道怎麽了。”話還沒說完,人影就消失不見了。

徐藝美後知後覺的點點頭,女兒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她看在眼裏,太拼了,也應該出去散散心。

盛歡坐了兩個小時的汽車到了梁城,又坐車到學校門口,過路的人都很少,往學校裏走的人更少,很多都是父母來相送,父母眼中的心疼和擔憂顯而易見,和年輕大男孩臉上的無奈和漫不經心,形成鮮明的對比。

盛歡一眼看到他了,站在校門口,離鐵門不遠,穿著黑色的羽絨服,額前碎發齊眉,身子懶散地站在原地,微垂著眸不知想什麽。

有一絲頹廢的感覺,她慶幸的笑笑,還好趕上了。

驀地,他擡頭看過來。

她笑了笑,仰頭與暖陽對視,卻刺得眼睛都睜不開。

傅顯松了口氣,音色低沈地說:“還不過來給老子抱抱。”

這一刻,傲嬌啊,放縱啊,別扭啊都一一浮現。害怕她真的不來了。

聞言,盛歡收了笑,認真糾正,“我沒有老子。”是真的沒有。

“那,還不過來抱抱我。”僵持了半晌,他委屈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盛歡抿嘴,低著頭慢慢走過去,一步一步的數,卻被他用力攬在懷裏。

她手伸出去又縮回來,縮回來又伸出去,而後攬住他頸脖。

隔了好一會兒,他湊著她耳朵說,“你真好。”

溫熱的呼吸打在她耳畔上,紅了一片,盛歡掙紮,“可以了放開吧。”

傅顯沒理會她,依舊緊緊抱著她,唇瓣路過她的耳垂,吻在她耳根上,吻在她發側……始終沒去動他初見就喜歡的,她那嫣紅的唇瓣。

放開她,他擡腕看了下表,擡眸說,“回去註意安全。”

盛歡“嗯”了聲,看著他轉身遠去。很想叫住他,跟他說很多很多話,可能一天一夜都說不完,最終千言萬語化為無言。

盛歡吃了頓早餐,徐徐返程,在車上無意中從兜裏摸了三千塊錢出來,中間還夾著一張小紙條,上面有句很囂張的話,“拿了我的錢就是我的人,懂嗎?”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

幼稚。

只是這三千塊錢……

盛歡無奈扶額,摸了手機出來給他發信息,“你幹嘛給我錢?”

等了許久,沒得到回應。她手裏拿著一疊沈甸甸的毛爺爺,總不能扔了。

她回了家,頓時豁然開朗,心無旁騖地又開始覆習,等著開學。

時間過得很快真不是說說而已,轉眼間便高考結束。

八月初,盛歡知道,她被盛大錄取了,簡直高興壞了。

袁成超去當兵了。

周麒不知怎麽想的,說要覆讀。

許夏真的拗不過她媽,還是去了英國。

不知道他們倆怎麽樣了,唉……

那時年少青澀的我們,已做出了屬於自己人生的第一個選擇。

長大了,去吧,追逐夢想,光著腳又怎樣,痛了,是另一種得到。

青春啊,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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