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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慷他人之概,不過是最虛偽的道德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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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雲大概是許久沒怎麽跟人好好聊過天,沒有人聽她說一說這些壓在心底的話,所以在昨夜那一場風波之後,她堆積如山的心事,反倒急需找一個出口,好好說出來。

也不管這個傾訴的對象是否合適,只是需要說一說,再不說,也許她會被那些沈重心事壓死。

喬雲往後靠了靠身子,看著白安,慘然一笑。

“其實,當年不是他要跟我分手,是我想和他分手。那時候我跟他在一起,我壓力很大,他的家世對我來說,是一重重的高山,我沒信心能融入到那樣龐大的一個家族裏,就想分開,也怪我太懦弱吧。”

“但他不肯,我約他出來好好談一談,想做個了斷,我怕他拉著我不肯放我走,正好我遠房親戚在,我就把他叫上了,算是給自己找點底氣。”

“我沒想到,後來會發生那樣的事。”

“是我害了他。”

白安聽著她細細道來的過往,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層隱情,喝了口牛奶,嘆了聲氣。

路月,慘,是真的慘。

剛剛被分手,還在做挽留,又遇上了那樣的事,他得多崩潰?

但討厭,也是真的討厭就對了。

“白先生。”喬雲眼眶裏有淚水,卻強撐著笑容,“我知道他做過很多對你不好的事情,你恨他也理所當然,但,可以請您別用顧先生去刺激他嗎,那真的是他的死穴。”

“我不恨他。”白安笑了下,說,“我恨他幹嘛呀,我那叫討厭。”

“恨”這麽沈重的字眼,這麽暴戾的情緒,還是不要隨便就往誰身上安的好。

喬雲低下頭,有些不敢看白安的眼睛:“這麽說或許很不該,但我知道顧先生對您很好,您能不能幫忙勸勸顧先生,即便是他不喜歡路月,也別對他那麽冷漠,於他來說,顧先生真的很重要。”

“你不覺得,如果顧梟寒一直給他希望,才是真正的殘忍嗎?”白安反問道,“對一個不喜歡的人,不果斷利落地拒絕,反而一直溫柔,給人以錯覺和期待,然後不停地毀滅這份期待,不是更殘忍嗎?”

“路月跟別人不一樣,他性子特別倔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拼命想要,更何況,顧先生是他的精神支柱……”

“所以,顧梟寒有義務要對他負責嗎?”

白安看著她,眸光清寒明亮。

說她自私霸道不希望顧梟寒為任何其他人費心用力也好,說她天生心腸狠毒對路月這樣的人都不願意給半分同情心也罷。

她就是覺得,顧梟寒沒有義務要對路月負責。

沒有任何人有義務,要對另一個人的一生負責。

我們應該溫柔地善待這個世界,不因他人的惡行就選擇做個同樣冷漠無情的人,但我們誰也沒有義務,必須為誰的不幸承擔責任。

慷他人之概,不過是最虛偽的道德要求。

喬雲擡起頭,泛紅的眼眶看著白安,“對不起啊,是我失了分寸,還請白先生別生氣。”

“我沒那麽小心眼兒。”白安笑著說,“我只是好奇,你這樣做,真的值得嗎?就從來沒想過要離開?”

喬雲望著白安的眼睛,滑下一行淚。

一直落到腮邊。

但她彎起的唇角像是花開的樣子,那滴淚像極了芙蓉泣露。

“我愛他。”

她聲音很輕,但很堅定。

白安一時不知說什麽好,只能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那你這愛情的副作用,有點兒大了啊。”

喬雲沒再說什麽,只是跟白安道完別,就離開了。

路月的車就停在外面,他昨天一晚上沒回去,守在這裏,不知道是守著顧梟寒,還是等著喬雲。

喬雲看到他的車,又看看那車牌上的“1127”,兀自地笑了一下,坐進車內。

路月什麽話也沒有說,粗暴地撕開喬雲的衣服就把她按倒在車座上,像是野獸般啃咬著她的肌膚,過於用力的手掌在她身上留下青紫刺眼的淤痕。

他像是憤恨著喬雲竟然敢留在顧梟寒家裏過夜,竟然敢不出來乖乖受他淩辱。

但也像是憤恨著,顧梟寒竟然會為了區區一個喬雲,就對自己惡言相向。

大概是滿腔找不到出口的恨意無處宣洩,他的動作粗暴得發指,好像在他身下的喬雲不是一個活人,只是一個布偶,而他用盡全力,只想把她撕成碎片。

喬雲昂著頭,沒有掙紮,沒有反抗,沒有呼喊。

她沈默得像是一塊即將被撕碎的破布,哪怕在路月手裏徹底化成碎片或粉末,她也不會有任何逃離的念頭。

她心甘情願地做著路月洩恨的私人玩偶。

在喬雲看來,如果這樣能讓路月心底的痛苦減少一些,那她便沒什麽不能承受。

至於她有沒有癡心妄想地想要拯救路月,溫暖他,打動他,讓他從此間的陰冷黑暗中走出來,那便無人知曉了。

路月掐著喬雲的脖子,載滿恨意的眼眸看著喬雲的臉,恨著她的寂靜無聲,沈默相對:“你是死人嗎?”

喬雲看著他,眼淚滑下,聲似呢喃:“路月啊,如果我死了,你該找誰洩恨呢?”

……

路月不說話,只是尖厲的目光兇狠又殘暴,在他貫穿喬雲身體的時候,他沒有任何快感可言。

他想起的都是那些天他所遭受的恐怖磨難。

還有顧梟寒到來時,果斷蓋住自己身體,扶著自己坐起來的片刻溫柔和體貼。

他始終都記得那天,顧梟寒一遍一遍地對他說:“沒事了路月,沒事了,冷靜點,我是顧梟寒。”

“我是顧梟寒”這句話的意思不應該是“我是顧梟寒,所以我不會傷害你”嗎?

為什麽後來,無限次肆意給自己帶來痛苦和傷害的人,還是他?

為什麽當時他的救命稻草,會棄自己而去,任由自己淹死在海裏,不作搭救,任他自生自滅?

心底越是痛苦,他的動作就越發殘暴,在他看上去陰柔又斯文的面皮下,扭曲的靈魂像是墮入黑暗的魔鬼,早已撕裂了他正常的理智和人格。

他假裝自己是個正常人很久,假裝不介意顧梟寒的冷漠很久。

假裝得他都快要騙過自己了。

但為什麽,偏偏要,有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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