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藍浛，和金淩十分尷尬地對持著。

“你回答我！你的左手廢了是不是？”江澄抓著藍浛的左手問。

23

藍浛看向他，“不至於，只是不能執劍而已。”

江澄忍著怒氣，又想到昨日兩人剛剛吵架，而且自己還在理虧的那一方，心裏直叫祖宗。

“藏得好啊。”江澄冷笑，“我和你相處十年，竟然沒有發現。”

藍浛看著江澄，又想到昨日自己與他正在冷戰，不知該冷冷地回答，還是哄他。

最後，她看向江澄，溫軟的聲音軟軟道，“沒關系。我和你相處十年，對你怨念那麽深，你不也是最近才發現的嗎？”

“你！”江澄一臉怒容。

“浛姨，你別和舅舅吵架，舅舅剛剛受傷了……”金淩道，“刺在心口呢。一會傷口裂了要死人的。”

藍浛摸摸他的頭，看向江澄，看江澄一臉得瑟的樣子，“呵。你浛姨心裏被刺了十幾劍也沒見你那麽說過。”

還嘆了口氣，“真是外甥親舅啊。”

“我不是那個意思！”金淩著急地說。

他的舅舅和舅媽怎麽突然喜歡往對方身上刺劍了？！

“浛姨，你不要這樣嘛……”

江澄見金淩正焦急地哄藍浛，“一個快三十四的女人了，竟然還要孩子來哄自己。”

藍浛不甘示弱，“不知是哪個快三十五歲的男人，每天都要人來哄。”

金淩聞言，心裏有些讚同。

當然，他也不看看自己。金家小公主……小公子，嬌蠻任性，傲嬌得很。

“既然已經被挖走了，那就一定找不回來了。此地不宜久留。”金光瑤說著，走到前頭。

見到的便是小兩口互相鬥嘴，金淩在一邊勸架。

……

饒是在心糟，藍曦臣也不禁搖頭。聶懷桑躲在藍曦臣身後，一點都沒有看戲的意思。藍忘記和魏無羨則在一邊，魏無羨在一旁拉著藍忘機。

“藍湛，你看。那個是江澄？他在吃癟？你妹嘴巴可以啊。”

藍忘機點頭，“嗯。”

金光瑤盡力勉強自己不去看那三個人，拿出藥包遞給蘇涉，“快擦藥。”

“是。”蘇涉接過藥包，處理身上的傷口。

金光瑤坐在地上，專心調息，把毒素逼出去。

剩餘的修士們則持劍在觀音廟內走來走去，監督巡邏。

聶懷桑乖巧地躲在藍曦臣身邊，偷偷打了幾個噴嚏。

“轉身。”

“……竟然是你！”魏無羨的聲音傳來，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這裏的江澄和金淩看向蘇涉，目瞪口呆。

藍浛的話到一半，“身嬌肉貴怎麽比得上江……”

此時眼光一瞥，話音落到嘴邊，便吞下了。

千瘡百孔咒！

“金宗主，這也是窮奇道截殺的一環嗎？”

“你為什麽這麽想？”

“那還用問嗎？金子勳沒有中詛咒, 後面的一切根本就不會發生！一次截殺, 幫你解決了金子軒和金子勳兩個平輩子弟, 為你繼承蘭陵金氏坐上仙督之位掃清了所有障礙。蘇涉下的咒, 他是你的親信, 他是出於誰的指使, 還用問嗎？！”江澄冷聲道。

一片沈默。

魏無羨盯著蘇涉，“我得罪過你嗎？我跟你無冤無仇，甚至根本就和你不熟！”

金光瑤這時卻開口了，“魏公子，你不是應該最清楚的嗎？無冤無仇就能夠相安無事？怎麽可能，這世上所有人原本都是無冤無仇的，總會有個人先開頭捅出第一刀的。”

“陰毒小人！”

蘇涉開口，“你別自以為是了，誰說我是為了陷害你才對金子勳下咒的？我當時根本就沒有歸於宗主麾下，我下咒只不過因為我想這麽做！”

“那你和金子勳有仇？”

這種目中無人之輩，我見一個殺一個！”

聯想到蘇涉在姑蘇藍氏裏最討厭的藍忘機，魏無羨不禁，“你到底和含光君有什麽過節？他到底哪裏目中無人了？”

“難道不是嗎？藍忘機如果不是投了個好胎有個好家世，他有什麽資格這樣目中無人？憑什麽總說我模仿他？！世人都誇他品性高潔，品性高潔到和十惡不赦萬人唾罵的夷陵老祖攪作一團做齷齪醜事的仙門名士含光君？真是笑話！”蘇涉陰鷲地說著。

“是你！”魏無羨似乎想起什麽，“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明白了。”魏無羨說著。

“明白什麽？”

魏無羨捧腹大笑，搖搖頭，眼眶見紅，“竟然是因為你這種人……這種幼稚的原因！”

眾人想到千瘡百孔，金子勳，還有後來一系列發生的事情，也有了頭緒。

“魏公子，你可不能這麽想啊。”金光瑤說著，一臉不讚同的樣子。

“哦？你知道我是怎麽想的？”

“當然，這很好猜嘛。你無非是在想，太冤了。其實，不冤。就算蘇涉不去對金子勳下咒，魏先生你也遲早會因為別的原因被圍剿的。因為你這個人就是這樣，說好聽點是俠肝義膽放浪不羈，說難聽點，就是到處得罪人。除非那些你得罪過的人一輩子都平平安安，否則只要他們出了什麽差池，或是被人下了什麽絆子，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一定會是你，第一個想到的報覆對象也一定會是你。而這一點，你是沒法控制的。”

魏無羨笑了，“怎麽辦？我竟然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而且就算當時在窮奇道時你沒失控，那麽你能保證一輩子都不失控嗎？所以，你這種人是註定短命的。你看，這麽想是不是好受很多？”

“你他媽的才短命！”

江澄生氣，抓著三毒，就要刺向金光瑤，奈何傷口實在太深了，鮮血止不住一樣往外流。

“你這娼妓之子，為了往上爬什麽廉恥都不顧，不是你指使蘇涉幹的？！你想騙誰！”江澄被金淩和藍浛壓著，動彈不得，恨恨道。

金光瑤的笑容僵了一下，看向江澄，“江宗主，冷靜點吧，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你現在火氣這麽大，無非是知道了金丹的真相，回想這麽多年來的所作所為，你那顆驕傲的心感到了一點愧疚，所以急於給魏公子前世的事找一個兇手，一個可以推脫所有責任的魔頭，然後鞭笞討伐之，就當是給魏公子報仇洩憤，順便給自己減輕一點負擔。

如果你覺得認定從千瘡百孔咒到窮奇道截殺都是我從頭到尾一手謀劃的就能減輕你的煩惱，那麽你這樣想也無所謂，請隨意。但是你要明白的是，魏公子落得那樣的下場，你也有責任的，而且是很大責任。為什麽那麽多人都極力討伐夷陵老祖？為什麽有關的無關的都要發聲吶喊？為什麽他被一面倒地人人喊打？真的只有正義感作怪嗎？當然不是。有一部分的原因，在於你啊。”

“金宗主！”藍曦臣知道金光瑤的嘴巴一向厲害，頗有些疲憊。

金光瑤向來對藍曦臣言聽計從，此時卻忽略他，直說，“當時蘭陵金氏、清河聶氏、姑蘇藍氏三家相爭，已經分去了大頭，其他人只能吃點小蝦米，而你，剛剛重建了蓮花塢，身後還有一個危險不可估量的夷陵老祖魏無羨。你覺得其他家族會高興看到一個擁有如此得天獨厚之勢的年輕家主嗎？幸運的是，你和你師兄關系好像不太好，所以大家都覺得有機可乘，當然能讓你們分裂反目就盡量推波助瀾。不管怎麽說，不讓你雲夢江氏更強大，就是讓自己更強大。江宗主，但凡你從前對你師兄的態度表現得好一點，顯得你們之間的聯盟堅不可摧，讓旁人知難而退不試圖挑撥，或是事發之後你多一絲寬容，事情也不會變成後來的樣子。啊，說起來，圍剿亂葬崗的主力也有你一份呢……”

“看來娼妓之子當真是金宗主的逆鱗啊？也難怪你會殺掉赤鋒尊了。”

提到聶明玦，藍浛只覺得一陣淚意沖上眼眶。

“點人出發！”

“是！”

“我倒是忘了。”金光瑤道，“算起來，澤蕪君被封住的靈脈也快解開了。”

他走向藍曦臣，“得罪。”

手還未伸出，只見一具女人的屍體趴在地上，她掙紮地移向金光瑤。蘇涉見狀，立刻保護金光瑤，一劍刺向女人。

女人嘯叫，周身起火，滿眼怨毒地走向金光瑤。

只見一具又一具屍體掉下來。

在……的有，□□裸的女體，男體……

藍浛雖然見過不少血腥場面，哪有見過這個，輕呼一聲，用一只手手捂著金淩的眼睛，順便轉頭。見江澄看著，也伸出手捂住江澄的眼睛，“不許看！”

怎麽如此無恥！

大庭廣眾下，如此……如此□□！

“魏無羨！”

觀音像上，鮮血為介，一道一道的符咒印在上頭。

“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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