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順著她的力道, 讓她看自己的後腦勺，還有脖子, 完全沒有任何疤痕的痕跡, 葉子看了就放下心來, 笑問：“你怎麽找來的？”

“我去了你們家, 溫奶奶給我說你在學校做了助教，我尋思著還沒見過你這麽威風的樣子，就想過來看看。”程曦將手裏的東西遞給葉子, 笑說。

葉子給他說等一下, 就把東西拿回宿舍, 然後又出來，看著傻站在哪裏的程曦，說：“走吧！我今天沒課, 咱們出去玩一下怎麽樣？這次來我都沒怎麽逛過呢！”

“嗯！”程曦點了頭，跟在她後面。軍校生活有些枯燥，因為一開始沒有跟大家一起接受訓練, 少了情誼，但是傷好之後，打兩場也就都成了好兄弟, 一個多月他都沒有出學校，今天一出來, 第一次認真看這個城市，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看著路上的姑娘們穿著漂亮的裙子, 就想著也給小葉兒弄幾條，因為經常出診，小葉兒從小沒穿過機會裙子，可當售貨員問他尺寸的時候，他卻有些無。

葉子原想去公園逛逛，結果被程曦一路拽到百貨商店，看著琳瑯滿目的裙子，嘔不過程曦，葉子還是買了一條淡藍色的純色長裙。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也都很好看……”程曦有些奇怪的看著葉子買了一條最不起眼的，連忙指著一個印著黃色太陽花的紫色長裙，一條大紅的，一條碎花長裙，指給葉子看。

葉子對於這種沒有腰身的大桶子裙子並沒有太多的喜好，直接就拒絕了，買的這條藍色的，她記得自己又一條奶奶繡的腰帶，到時候穿上一定很好看。

“你看你對象對你多好？趁著沒結婚，多買幾條！”售貨員還是第一次看到男的想買，女的一直在拒絕的畫面，忍不住對葉子說。

葉子一頓，頓時有些臉紅，她跟程曦怎麽可能是對象，於是趕忙就擺手說了：“這是我哥！”

“這麽細心大方的哥哥也不多啊！你們兄妹感情很好。”營業員看著程曦高大英俊的樣子，有些異動，長相俊朗、身材高大、身板挺直、目光清正……

葉子還想再誇程曦兩句，結果就被他拽走了。

看著身邊的姑娘懵懂的樣子，程曦不禁有些心軟，他一直將葉子當成他心裏最親近最重要的人，從沒有有過其他想法，年少的時候，還曾想過等她有一日出嫁了，自己一定給她撐腰，讓任何人都不敢欺負她，要她活的有底氣，可是什麽時候這種想法變了呢？

第一次覺得不舒服是因為她那天將自己給她的錢全部還回來，傻兮兮的說是給自己攢的錢，當時不知道怎麽一股無名火突然就冒了上來，然後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後來回到軍校修養的時候，聽到身邊的同志說起自己的愛人的事情，心裏突然浮現出葉子的身影就覺得不對經，他從未想過結婚的事情，當別人問起的時候，他總覺得還不到年紀，可如今到了年紀，也被領導介紹過幾個優秀的女同志，但總是見到第一面就不想再繼續了，兩三次之後也沒有人給他在介紹對象了，為此他卻覺得相當的輕松。

好好訓練，好好執行任務，攢錢給葉子花，以後給她撐腰，似乎就是自己的信條一樣，可當他將這個疑惑說出來的時候，室友們忍笑之後，明明白白的告訴他，這心裏早就有人了，才會如此。要不讓他想想，將那個心中的小妹妹交給其他男人試試？這個想法不用想，程曦就覺得無比生氣，為此還跟提議的人訓練的時候狠狠折磨了一頓。

“我說程子，你心裏早就有人，不管你再怎麽生氣，我還是這句話，你都不舍的把她交給其他男人，為何自己不去追求呢？非得等到以後人家有主了，你才能看清楚自己的內心，別怪當兄弟的沒提醒你，到時候估計，你哭死都沒用。”

我不是，我沒有，我就是當小葉兒親妹妹，我……所有的想法在聽到那個售貨員對葉子說的你對象的時候，突然心跳不止，聽著她反駁那是我哥的時候，一瞬間的失望，程曦有些苦笑的看著小葉兒給他說學校的趣事，說她那個鄧師叔的嚴厲……程曦就這麽看著，心頓時軟了，也認了。

“你居然知道老莫西餐廳？”葉子坐在餐廳裏面，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程曦，聽他說自己不是一直在訓練麽？怎麽還知道這個地方，看著身邊一對對的談情說愛的年輕人，只覺得歲月寧好。

程曦有些不自在的坐在沙發上，手裏學著葉子拿著刀叉，有些仇大苦深的看著自己面前的肉塊，中間竟然還沒有全熟，好在野外訓練的時候他什麽都吃，所以面不改色的插了一大塊塞進嘴裏，渾淪吞棗的咽下去，才說：“我室友說的，來北京得來這裏嘗嘗外國口味，要我說還沒有你做的紅燒肉好吃。”

“人家做的也挺好吃的。”葉子抿了口飲料，招呼服務員大包了一份，準備帶給老祖宗吃下。

“小葉同志？你也在這裏？”程曦剛想在誇誇葉子，突然一個討厭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葉子扭頭一看竟然是一身西裝的賈明成，驚喜的看著葉子。

葉子眉頭微皺，看了看他身後的幾個人之中沒有陳翠，前一刻才感慨這是個時髦男女約會的地方，後一面就看到這個人，以及他身後的男男女女，和挽著賈明成胳膊的女人，便冷了臉說：“翠姐家姐夫也在這裏？我翠翠姐呢？”

賈明成臉上的笑容一裂，但很快就恢覆過來，伸手拍了拍自己妹妹的手，看著葉子笑說：“我妹妹考上了華僑商店，今天是我妹妹第一次入職的日子，我就帶同事給她認識認識。”

說著賈明成上下打量了一番葉子對面的程曦，雖說是笑著點點頭，但是程曦還是感到有些不懷好意。

“是妹妹啊！”葉子看著他們絲毫看不出相似的臉，點點頭，才說：“倒是誤會姐夫了，不好意思，您忙，我不打擾了。”

賈明成笑了笑，還想說什麽，他那個‘妹妹’就不高興了，只能先帶著他‘妹妹’離開了，邊走還邊跟葉子擺手再見，葉子看著這個恨不能貼在哥哥身上的妹妹皺了眉頭，總覺得不對勁，就是她上輩子，十幾歲以後也沒有跟哥哥這麽親密過，現在還不是二三十年後呢？

“程曦哥，咱兩關系這麽好，我都沒有這樣，你用男人的眼光，幫我看看這兩人是不是不對勁兒？”葉子扭頭直接問程曦，他可是偵察兵出身的，自己一人看錯，可兩人不至於看錯吧？

程曦剛喝了一口水，差點兒就噴了出來，咳嗽了好一會兒，然後才看著葉子，有些無奈的說：“那兩人不是兄妹。”哪裏有自己的上身蹭哥哥胳膊的妹妹，哪裏又有拍妹妹屁股的哥哥……雖然他們做的隱晦，但是如此自然，這顯然不正常。葉子叫那個男人姐夫，顯然他是成家的人，哥哥妹妹不過是隱瞞無恥的事情，程曦對這人很看不上眼。

“兄妹？還是別侮辱這個詞匯了！我好幾個阿兄，都沒有這般不忌諱的。”袁玉兒跟著吐槽道。

“其實……翠翠姐挺好的。如果陳伯伯知道女兒被人這麽對待，一定很難過。”葉子有些難過的說著，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感受到翠翠姐對這個人的依賴跟愛意，當她詢問的時候，翠翠姐曾經說過一開始是因為他的陪伴跟關心，才讓自己動了心。

程曦伸手在她緊握的拳頭上輕拍了幾下，有些不知道怎麽安慰，他不認識葉子口中的翠翠姐，聯想到當初石梅的突然疏遠，小葉兒的難過，就忍不住心疼。

“我會把今天看到的一切，誠實的告訴張阿姨，不管事情是好是壞，就算翠翠姐以後怨恨我，但是我也問心無愧。”好半天，葉子終於下定了決心。

程曦點點頭，跟著說：“我幫你作證。”

“唉！你總是這麽好，以後要是有了嫂子就該生氣了。”葉子看到不管自己做什麽決定，都始終站在自己這邊的程曦，忍不住的感慨道。程曦已快二十七了，也是時候該考慮終身大事了，雖然自己並不想，因為這勢必意味著兩人日後的生疏，可是不想也不能去阻止這件事，如果程曦過得幸福，什麽都行。

程曦眼神一瞇，低頭問：“你想要……想要……嫂子？”他的心頓時跌入谷底，自己動了心，可面前的女孩卻沒有一絲的心動，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此吧！

“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我說不想，可你也不能不結婚啊？到時候我嫁人，夫妻美滿、兒孫滿堂，你卻一直單著，到時候我得多愧疚啊？”葉子忍不住開玩笑的說著，雖然一想到要跟他疏遠，確實有些難過，真的很不想去想這樣的事情，可人長大之後，就得面對這些情感意義上的分別，對彼此都好。前世哥哥結婚的時候，因為媽媽說了要跟哥哥有適當的距離，不能再跟孩子一樣賴著他，她不一樣哭的很慘，但是後來看著哥哥幸福，也就覺得挺好的，多一個姐姐疼自己。所以程曦以後結婚，她勢必不會跟他像現在這樣隨便來這種餐廳吃飯了。

程曦在餐桌下的拳頭緊握了起來，他看著葉子完全無所察覺的樣子，心有些發疼，他無法想象她嫁給別人夫妻美滿的樣子，剛想說著什麽，就看到那個葉子口中的翠姐家的姐夫又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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