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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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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趙奕入了地府,能力卓絕,頗受老府君欣賞,他幹下的第一件大事,是編制了生死簿,整頓了地府混亂的投胎秩序。

生死簿出現那日,無常也隨之而生。當時他尚只是簿中靈,趙奕也意外造出生死簿能帶出一位精魂,但他已經出現,許是冥冥天數。趙奕便悉心照料他百年,使他化形而立。

無常見到的第一個人自然是趙奕,老府君安享晚年,他已經是新任府君。而趙奕當天就讓無常出門辦了件事,接孟婆回府。

趙奕說孟婆在奈何橋上端湯數年,是地府老人了,也算無常的長輩,他初來乍到,去拜見一下無妨。

無常遵循囑咐尋到了奈何橋下,引著兩簇綠油油的鬼火,見到一位面容柔美,氣質恬靜的妙齡少女從橋上緩緩走了下來。

無常不識得她,但她一下來便十分溫和地與他欠身行禮,無常連忙回禮,少女一笑,朝前離去。

無常繼續在橋下等了許久許久,不見有趙奕提的長輩孟婆,心下又疑又慌。

他畢竟將將化形,第一次辦事,就沒給辦好,必然要挨一頓批了。

“小公子。”身後一聲輕喚,無常回頭,最初從橋上走下來的少女站在了他身後,對他淺笑著,“府君讓妾身喚你回府。”

無常一個顫抖,生怕是孟婆自己回了府,趙奕府君知曉了要抓他回去訓話。

少女溫言:“回去了。”

無常只得忐忑不安地跟在了她身後,路上少女也與他淺聊了幾句,她實在是個嫻雅的姑娘,說話溫聲細語,和風撲面,讓無常心裏平緩了不少。

到了北陰殿前,真巧趙奕就站在門口,琢磨著想換一更加威武霸氣的府門。

無常一見趙奕又噤若寒蟬起來,女子見他怯不敢前,自己走前,對手抱著臂曲著腿,姿勢頗不雅的趙奕斥:“阿爹,你讓一個不識我的少年去尋我,你是鬧他玩還是鬧我?”

趙奕笑了聲:“阿姝回來啦。”

無常驚睜大了眼,趙奕賊賊一笑:“別生氣,我這不是給他第一個鬼生啟示,莫要以貌取人——是吧,無常。”

趙奕說的話,著實引導了無常以為孟婆是位老婆婆。

趙奕對無常挑眉,頓時消散了他心中的恐懼。趙奕好像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府君,往後的時光裏也確實證明了無常現在的直覺,因為趙奕開始與他稱兄道弟,還老讓他幫他遮掩闖下的禍事,免遭阿姝斥責。

後來無常才慢慢通過守門的鬼吏口中得知,阿姝回到殿前時,鬼吏們朝她行禮順口問了句她怎一人回來了,府君有派人去接她的,她微一蹙眉又轉身朝奈何橋回去了。

她其實完全可以隨便喚一個鬼差去喊無常回來,可是她覺得無常特地去接她,現在定然等了她許久,心中必然焦慮,她就親自又回去接他了,回來還第一下就幫他訓了小小胡鬧的趙奕。

她連訓人都是和風細雨的,無常每每回想起那日,不自覺心裏溫潤著淺勾唇角。

許見阿姝第一日,無常已怦然心動。

年關將近,京城熱鬧非凡。

一位面色粉嫩的小兒郎隨在女婢身後,路過家中魚池時,見到一條紅白小錦鯉過於頑皮,跳出了水面跌在了池邊的大理石上,撲騰撲騰回不去水裏。

女婢一心往前,朝那熱鬧喧嘩的前院走去,未瞥過水池,小兒郎離開了她身後,走過去雙手捧起了它,將它緩緩放回了水中,那小魚被曬了須臾,幹渴地翻了白肚皮,但轉而吐了一串泡,又翻回了身子扭著尾巴往水底竄去了。

女婢急急忙忙尋了回來:“小公子莫亂走,太妃擔心著呢,隨在奴身後,奴給你引路。”

王爺被害,太妃不舍得自己最後的小孫子流落他鄉,將其尋了回來帶在了身邊親自養育,並瞞下了其生母為藝妓之事,對外只道其母為府中人,難產而死。

歡生點了點頭,他現在已經是王爺家的六公子。

他跟著仆人到了前院,給太妃請安,太妃正抱著一個新出生的女嬰,見他來,滿面慈祥地向他招手:“歡生,快來看看,這是國公家新出生的小丫頭,你可以認她做妹妹。”太妃同國公家的老太太十分要好,今日他們來王府拜訪,特抱來了家中小孫女過來給太妃瞧。

歡生過去,望了望這個繈褓裏白白嫩嫩秀氣可愛的小姑娘,頓了半晌。

太妃道:“怎麽,不喜歡嗎?”

歡生搖頭,楞楞道:“我好像見過她。”

太妃笑了起來:“剛出生的小丫頭,長不了太大的差距,你是覺得她像其他女娃娃了嗎?”

歡生定定望著,女嬰笑了一笑,他心中一怔,堅定道:“我見過她。”

如晨天尊特意尋了玉皇君,解除了阿姝的禁足。孟婆印已經印在了林蘇額間,阿姝同地府其他普通鬼魂一樣,只要有足夠的銀錢元寶,自可去投胎。

風清谷同大羅天一起合計,給北陰殿下的聘禮著實豐厚,阿姝想投什麽胎都不在話下。正巧國公夫人將要臨盆,阿姝成了她的小女,還特托林蘇尋月老閣給她和無常牽一牽紅線,決意同無常一起面臨京城裏的暗流湧動,陪他歷劫。

歡生不由伸手摸了摸女嬰的小臉。奈何橋下的初見,那一眼,成了無常的無法忘卻。

年關過後,西閣劈出了一方僻靜小院,頂上常日被召著一片遮陰的白雲。

閣主王若莞這幾日在院裏精心收拾,據說閣主的閨蜜要來長住。

這閨蜜不同凡響,昆侖宮的上元節晚宴,王若莞攜她一起過來玩,引來了大羅天的如晨天尊。

昆侖宮不少青年才俊,晚宴上有一玉面少年,見王閣主的閨蜜貌美,心生愛慕,借著助興的游戲接近了她,同她說笑了幾句。

花洗塵一來見到一男子坐在林蘇身邊,臉色極差。他將她拽到了上位坐,與她釀起了酸醋。

兩人鬥起了嘴,平靜如水的如晨天尊,被氣走了。

晚宴散去,王若莞帶著林蘇到了她新給她布置好的小院:“師父的東西還沒從天都拿下來,你先住著。”

林蘇哼道:“這方小院,本就是我一人的住處。”

王若莞目睹了案發現場,知道林蘇同花洗塵鬧了別扭,她為人比清風厚道得多,不擅長火上澆油,也不擅長勸解,只得囑她早些休息。

林蘇在晚宴上沾了些酒氣,決心泡了個澡再休息。

她坐在浴桶裏拍水,好似在撒氣,泡得全身松軟後,她往邊上拿浴巾,發現巾帕睡衣都不見了。

林蘇一驚,警戒道:“誰?”

周邊無人。

林蘇坐在浴桶裏,一時不好出來,她思忖了片刻,施了一小陣陰風術將椅子上她方才脫下的外套掀過來。

眼看要到手,半途被人劫了去。

王若莞用心用錢,夜燈給林蘇盞的是夜明珠。此時屋內的光澤溫柔,照得花洗塵的臉猶如美玉,精雕細琢。

他將林蘇的外衣抓在手上,就椅子坐了下來,定定望著桶裏只露出肩頭的她:“你就這麽出來。”

方才晚宴內,林蘇把他嗆走,自己心情也不好。現在見他主動回來,林蘇心懷通暢了不少,撇嘴笑道:“又不是沒見過。”

花洗塵道:“嗯,所以你出來吧。”

林蘇嘴上說話牛氣十足,骨子裏羞澀不堪,要她光著站到花洗塵的面前,委實做不到。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林蘇沒有動彈。

花洗塵也不管她,旁若無人地在椅子上看起書來。

她咬了咬牙:“不跟你鬧,把衣服還給我。”

花洗塵眼皮沒擡。

林蘇手腳泡得有些發浮,不太舒服地擡了擡手,在浴桶裏轉身動了一動。

一雙大手過了來,將她一把抱出了桶。林蘇來不及惱羞成怒,花洗塵快速將她塞進了被窩,不予她須臾反應的時間,吻住了她。

任林蘇捶打他的肩背,他就是堵住她的小嘴,吻了許久許久。

待他姑且容她喘口氣時,林蘇已經被吻得暈頭轉向,全然沒脾氣了。

花洗塵輕淡著聲:“以後還敢不敢?”

林蘇嘆氣,與他認真分說:“我就是同他說了幾句話,真沒別的意思。”

花洗塵道:“他有意思。”

林蘇道:“我又不是別人肚子裏的蛔蟲。”

花洗塵道:“以後主動搭訕的,都不準理。”

林蘇望著他嚴肅認真的臉,笑了一聲:“我發現你原來是個漂亮的醋壇子。”

花洗塵見她揶揄他,索性將自己的醋意完全發洩了出來。他緊抓著她不準她反抗,肆意而又動情地碾壓她的甜唇,一點一點卸去自身衣飾,侵占了她,與她無聲證明她是他的。

林蘇色令智昏,環上他的背抱緊了他。他真是個醋壇子,也真是個讓人著迷的醋壇子。但凡同他生再大的氣,他美色一來勾引,什麽事都過去了。

近拂曉,林蘇方暈暈乎乎睡下,沒過許久,冬日的淺光透進紗窗,她隱隱約約聽到了一陣輕而不擾的敲門聲,隨而屋外傳來了一聲輕喚:“阿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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