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窗碧玉新名舊，那些已經過去了的即便是再次重現，也已不是當初模樣，情誼如此，人亦如此。念休舔了一下嘴唇，咬了一下下嘴唇，松開時那泛起的紅色很是嬌艷，明明正是好年紀，她看起來卻滿是滄桑。

“南姑姑，以後這種話不要再說了，今兒個回去之後，沒事我們還是不要見面了，最近我也有很多事需要處理，南姑姑那邊一定也有需要您費心的。南姑姑，南燭已經不在了，以後你便安心待在綿綿跟前，有事的話讓溯洄給我捎個信兒便可，實在不行還有莫邪。”

這麽說著，莫邪便撲騰著翅膀飛到了窗子上，擡起腿伸了伸，一個竹筒從翅膀遮擋下的腿上露了出來。

“姑娘，怕是二皇子捎信兒過來了，您瞧，這上邊的將離標記。”

念休早就註意到了那竹筒上的標記，待取下時又有些後悔太過心急，畢竟二哥如今也是左右兩難。

“淵兮，你說我是不是對二哥有些過了如今他在南國也不是很好過，如果他能獨善其身還算說得過去，若是被我牽連的話，父君怕是不會輕饒他的。如果他能有個倚仗，那樣會不會好些”

“念休，我記得當時我還是皇妃的時候，有次楚國有位公主前來大衍為皇後賀壽，那時候也不過十三四歲光景，那模樣品行自是沒得說。如果南國能與楚國聯姻，也不失為一種方法，既然能讓二皇子有了倚仗，又能各國之間互相制衡，戰亂頻起，那些掌權者總歸會顧忌一下各國之間的姻親關系。雖然我是婦道人家不懂什麽朝政，可對於女人我還是懂得的，她們身前有夫君身後有母族，如果是個得寵的，勢必會左右父君及母族的決定。”

南姑姑看了一眼念休，她以為她說這話的時候心裏一定也是在盤算著聯姻，只是不知道哪國的公主能夠配得上她的二哥哥。莫邪老老實實地待在念休懷裏，歪著頭來回看著，被念休撫著身上的羽毛像是很享受的樣子。

“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你也再好好考慮一下。如果覺得我的主意還不錯的話，可以讓莫邪傳遞消息給我，我有辦法跟楚國那邊的皇族取得聯系，相信他們也很樂意與南國結親。念休，其實有時候我有些佩服你，你考慮事情總把各國的子民放在第一位，對於那些掌權者算不算熱忱，善於弄權卻不媚權，如果我有你這胸襟，估計如今也不會是這般光景。”

念休有些後悔，也許自己之前的做法確實沒有考慮到他們這些當權者的感受，南姑姑做出的犧牲她不會忘記，卻已是無法改變現狀。

“南姑姑，念休能有你的支持雖不能說是三生有幸，也是幸運之至。我能理解南姑姑那麽說的意思，可是南姑姑有沒有想過，如果真的通過聯姻來鞏固政權，那以後這個女人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有可能成親以後發現對方並不是自己的良人，奈何已成定局，為了所謂的兩國友好不得不堅持著，忍受著，一旦兩國之間有了矛盾，自己便是那個受傷害最大的。其實我想給二哥哥找的強大後盾並非必須是因為一個女人帶來一個小國的支持，如果能有幾個出生入死至死不棄的兄弟，二哥哥或許會變得順遂一些。念休替二哥哥謝過南姑姑好意，只不過二哥哥有他摯愛的人，念休不想讓他犧牲他的幸福去成全自己的前程。”

皇族中人竟然也有這樣的心思，這讓南姑姑多少有些驚訝，能做到不互相傷害便已是不錯，念休與二皇子竟然可以像尋常人家的兄妹一般互敬互愛，以對方的幸福為出發點。

念休將筒打開，裏邊只有一根藍色的絲帶，念休皺了皺眉將絲帶拈起拉開，這條絲帶比一般的絲帶要長上許多。淵兮只手附在念休耳側，雙眼瞟了一下那條絲帶。

“姑娘，小的時候您喜歡打雙結，有時喜歡將絲帶編入頭發，所以用的絲帶也比別人的要長。之前二皇子提醒過您，說這絲帶是不可編入發絲的，只有當一個女子的夫婿或未婚夫婿亡故，女子打算再嫁之時方將這彩色的絲帶與發絲編在一起。可是您不信那些，二皇子也便由著您的性子，默默為您準備了許多長長的絲帶。”

念休雙眸中含淚，咬了咬嘴唇，眼圈也越來越紅。南姑姑見狀伸手拂了拂衣袖，將茶杯往裏推了一推，站起身來，屈膝福了福。

“我明白了，再不回去怕是要落下話柄了，那我便先回去了。”

念休轉過頭用帕子擦了一下眼角，起身還了一禮，淵兮湛兮便將念休扶了起來，送南姑姑到了大門口。

“南姑姑，此次一別不知道下次見面是什麽時候，萬事保重，切勿為了幫助念休而自損，不然念休怕是會懊悔不已了。這兒的天下是眾人的天下，南姑姑身為這天下人中的一員莫不可有所缺失。”

念休兩次提及南姑姑自身安危，南姑姑覺得很是受用，在念休的心裏她的安危遠比自己能順利完成任務要重要的多，從來沒有一個外人會將自己的生死看得這麽重。

“多謝”

南姑姑轉身對著念休再次施了一禮，擡起頭來之時臉前滿是笑容，如六月驕陽般讓念休有些恍惚。曾幾何時，有一位男子如同南姑姑這般身帶光環，讓她一時挪不開雙眼，那時的自己便以為能與他並肩而立該是件多麽幸運的事。當自己足以與他比肩的時候，卻發現原來一切並非自己想象的那般，他不完美，也沒有自己認為的那麽偉岸，甚至有時候有些陰險，那種若有若無的痞氣使得自己有些恐懼與他對視。

“南姑姑”

南姑姑聽到喚聲回過頭來，念休卻已經低下頭去，從袖口拿出一個棕色的瓶子，在手心裏仔細檢查了一番，方握著瓶子走向南姑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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