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陳在外面看得心花怒放，只想感嘆一句，“知子莫若母”。沒能喜當上爹，本來他正沮喪著，誰知自家娘親三下五除二將事情給辦了，可不是要樂壞他。

洛老夫人認定丹紗是準兒媳婦，理所當然地將她和洛雲陳安排在一間臥房，美其名曰“好好照顧媳婦和孩子”。

洛雲陳連連點頭，應得比什麽都及時。晚飯時，丹紗吃了兩口便說飽了要回房休息，洛雲陳二話不說放下筷子，道一聲“我也飽了”，忙不疊跟上去。

滿滿一桌飯菜前，只剩洛氏老夫婦兩人。

他們夫妻倆經營偌大產業，穩坐白水城首富之位，自然非表面上那麽糊塗瞧不清楚。堂中無外人，洛老員外將筷子放下，道：“夫人，你今個兒是怎麽了？你瞧不出孩子根本就不是雲陳的，人家姑娘也對兒子也沒多少意思，何必硬扯著對方進洛府的門？我們洛家偌大家產，還怕雲陳娶不到媳婦？”

洛老夫人將筷子一拍：“你瞧得出這麽多，難道瞧不出雲陳喜歡人家姑娘？只考慮得到外人心思，倒看不清自己兒子的想法了？”

洛老員外一時語塞。

洛老夫人又道：“兒子當年上山修道不就是因為不怎麽喜歡姑娘嗎？老觀主說兒子有慧根有道緣，我不想阻他前途，所以允他上山。如今兒子回來，又找到一個稱心合意的姑娘，你還不幫著留住，難不成還想兒子再跑到山上去？你我這輩子就雲陳一個孩子，我們老了，活不了幾個年頭，我只想讓兒子陪在身邊，想抱一抱白白胖胖的孫子。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洛老員外抿了口酒，半晌，嘆道：“夫人說的是。”

洛老夫人吩咐候著的仆從：“你們幾個送了東西就到院子外面守著，別擾他們小兩口親近。”

燈火次第亮起，又次第熄滅，天色沈如墨，四下闃寂。

西院落，臥房中，燈火猶亮。

“洛道長，你睡錯地方了。”丹紗將剛爬到床上的洛雲陳一腳踹下來，指了指旁邊的床尾踏道，“那裏才是你的床。”

“洛道長，你暫委屈一夜，明日我尋機會跟伯母說清楚。”

洛雲陳沖她一笑：“沒關系的。你懷著孩子得有人照顧，府中下人懶懶散散伺候不周，還是我來吧。”

丹紗單手支額，向下望他：“洛道長，孩子又不是你的，你這麽關心幹什麽？”

洛雲陳支支吾吾：“烏岐山腳下你說過的，我和清玄長得那麽像，說不好我就是孩他爹。”說完之後反覆想了想心覺不甚妥當，又忙加一句，“誰的都沒關系，反正是你的。”

丹紗不接話了，翻身向裏：“時間不早，睡吧。”

洛雲陳猶豫良久，撐起身子，問道：“仙子，你很喜歡他？”

丹紗翻過身：“那當然啦。”

洛雲陳道：“喜歡他什麽？”

說起清玄，丹紗眼中閃著奕奕神采，面龐洋溢出幸福的笑容，轉了轉眼珠回憶片刻，笑道：“不知道喜歡他什麽，反正跟他在一起就是很開心。”

洛雲陳覷她一眼，小聲道：“跟我在一起不開心嗎？”

丹紗又翻過身，背對他：“不一樣。”

洛雲陳抿緊唇，慢慢低下頭。

丹紗道：“洛道長，石頭成妖一生只愛一人，除了他我不會喜歡別人的，你別在我身上費心思。”

洛雲陳默了半晌，道：“可是我跟你一起很開心。”

丹紗拉起被子蒙了頭：“睡覺吧。”

洛雲陳嘆了口氣，也沒躺下，靠床沿坐著，透過雕花琉璃窗望外面星子閃爍的夜空，又道：“仙子，我和他長得那麽像，如果我再跟他一樣是個很有能耐的大英雄，豈不是就變成他了？”

丹紗蒙著頭悶聲笑道：“洛道長，別瞎想了。你是你，他是他，你們不一樣的，你做自己就很好，不用刻意學他。”頓了頓，她又驕傲著補了一句，“當然，他是任何人都學不來的。”

洛雲陳氣得幹瞪眼，蜷起身子躺向榻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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