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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夢斷蘇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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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醫當時一診斷出傾城是因為珍珠粉出了事後,惜月便知道是蘇綺紗做的。所以他先是去找了蘇綺紗,結果蘇綺紗死不承認,又礙於沒有證據,所以只能就此作罷。這件事情惜月並沒有告訴傾城,還是鳶鳶從一些小宮女口中聽來的。

傾城給溫安送雲貴人的畫像去流漪宮時,和鳶鳶坐在園子裏聊著,鳶鳶倒是一副義憤填贗的樣子一邊給她講,一邊氣得不停地拍石桌子。溫安卻整個過程裏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只是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那幅畫。畫中的雲貴人還是那初進宮時嬌艷可人的模樣,斂眉冷目,給人一種只可遠觀的感覺。

秋末的陽光暖和起來就像是深深地沁入皮膚,傾城看著溫安那專註地看著畫像的樣子,一瞬間竟將她與那畫中人雙雙重疊。

“姐姐,皇上這段時間,對你怎麽樣啊?”氣呼呼地講完,鳶鳶憋著通紅的小臉兒喝下一杯花,然後轉頭突然向傾城問道。

傾城沈默了一下,然後無奈淺笑道:“再好,也好不到哪裏去了。沒了那孩子,我總覺得,我們之間多了一些隔閡。”

傾城剛與鳶鳶聊著,小昭卻突然跑進園子來,附在她耳邊低語道:“小姐,鈺太後召你去瑞祥宮。”

傾城楞了楞,想著,這該來的果然來了。這些日子她因為身子不好所以一直在簡清園休養,惜月也吩咐了不許人來打擾。所以鈺太後才一直沒來找她,能一直拖到現在,恐怕也是她老人家的極限了。

“鳶鳶,你照看好溫安。”傾城起身,對鳶鳶叮囑道。

鳶鳶有些擔憂地問道:“去見太後嗎?”

傾城知道鳶鳶這些天一直都在擔心自己,但是留下她在這流漪宮也沒能好好照顧自己傾城已經感到很愧疚了,如今還要讓她為自己擔心,實在是很過意不去。傾城朝她淺笑道:“別擔心我了,看好溫安。”

叮囑完,傾城又看了眼仍舊將目光留在畫像上的溫安,生怕她看著那畫像一不小心就動了其他的念頭,然後沖動行事。這些日子傾城硬要她困住那沖動的脾氣,也沒少憋壞她。

離開了流漪宮,傾城和小昭便急急趕到瑞祥宮。傾城已有些日子沒來給鈺太後請安,太後雖未怪罪於她,但難保有些揣著小人之心的人會在她面前嚼舌根。進了內寢,鈺太後正對一位身著華綢羅裙的女子吩咐著些什麽,見傾城到來,連忙停住了話,然後朝她伸出雙手,慈愛喚道:“璟兒,快快過來。快過來母後看看。”

傾城一過去,太後便拉住她的雙手,兩眼泛著熱淚,疼惜地說道:“這些日子苦了你了。惜月不準,我就沒有來看你,你可別怪母後啊。”

傾城想著,鈺太後沒罵她一場已經算是好的了,卻完全沒有想到太後竟然一見著了她便對她噓寒問暖,驚得她一怔二楞的半晌沒能反應過來。

“怎麽了?是不是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見傾城不答話,太後又追問道。

傾城笑著搖了搖頭,酸澀地回道:“母後,您別對我太後,否則我心裏過意不去。”

太後卻只是拍拍她的手背,溫暖地說道:“傻孩子,你別想太多了。這事本就不怪你。”她帶著傾城在暖炕上坐下,然後又溫言說道:“哀家已經罰過皇後了,她也是一時鬼迷心竅,嫉妒成疾,才會做了這種事。”

傾城有些驚怔,原先她還以為鈺太後不知道是蘇綺紗幹的,沒想到她明明知道,卻仍舊還是要偏袒於她。

見傾城低著頭,沈默不說話,鈺太後又語重心長地說道:“母後知道,你心裏很不好受。哀家看著你和惜月這些天都憔悴了不少,哀家的心裏也不好受。可是不好受又能怎麽辦呢?那蘇綺紗,是蘇國的皇後,太祖皇帝下過詔旨,皇後不可廢,否則國之笑柄也。若是皇後的罪行被公諸於世,必然引起一場無可厚非的紛爭,到時,那個場面,誰能收拾得了呢。”

鈺太後的一席話傾城倒算是聽明白了,她無非就是想做蘇綺紗的說客,將她說服,然後不與蘇綺紗追究她殺害自己未出生的孩子這一事。但傾城如何能不記恨,她亦不是聖人,為什麽要隱藏自己的不順,成全於她人。

鈺太後還在說些什麽,可傾城已無心聽下去,突然憤怒地起身準備離去:“母後,我還是先回去……”

話剛到一半,屏風突然朝著傾城倒了下來,嚇得她趕緊拉起鈺太後躲開。驚魂不定之餘,一個水藍色的身影又一陣風似地撲了進來,然後傾城便看見那白亮亮的劍尖直直地刺向了她身旁的鈺太後。傾城來不及反應,側身便護在了鈺太後面前,然後大喊道:“來人啊,有刺客。”

那帶著疾風的劍尖從傾城左臉劃過,從耳邊帶過一陣風響,幾縷青絲幽然飄落。水藍色的身影停了下來,而那劍刃也停留在傾城肩上。有絲絲疼痛從左臉漫散開來,傾城顧不上自己的疼,轉身便詢問被嚇得尊容失色的鈺太後:

“母後,您沒受傷吧?”

她緩緩擺手,顫巍地答道:“我、我還……還好。”

見她沒事,傾城才放心了些,回頭一看,卻又是一驚。那水藍色的持劍人,正是一臉怒意的溫安。傾城雖猜中她肯定會有些動作,但沒想到她竟如此大膽地直闖瑞祥宮,持劍要殺了鈺太後。

見傾城護在鈺太後身前不讓,她憤怒地喊道:“姐姐你讓開,我要殺了這個老太婆。”

身後的鈺太後有些詫異,不解地問道:“璟兒,這位小姑娘是什麽人?為何揚言要殺我?”

一時間,傾城竟啞口無言,不知該怎麽向她解釋,但又聽得溫安說道:“你殺我娘親,我要為我娘報仇。”話音一落,她收回了傾城肩側的劍,揚手又要朝鈺太後刺去。這時,只聽‘呼’的一聲,一只銀白色利箭穿過窗子直直射落了溫安手中的劍,緊接著,一個黑色身影從半敞開的窗子‘蹭’地一聲便竄了進來。

這瑞祥宮突然之間就像是變成了大家輕而易舉,想來則來的地方了。傾城看著那黑色身影,有些驚愕:“半月,你怎麽……”

今時今日再見半月,他身上的那股儒雅氣質已不覆存在,取而代之的卻是冰冷堅硬的感覺。眼眸中那溫暖的眼光也已消失殆盡,換成了冷若冰霜,仿若人世間只有他一人的寒冷。往日裏總是一席白衣,如今卻是黑衣黑冠黑鞋,就差臉上蒙塊黑布便能直接做夜行衣了。

她認識的那個半月,怎麽會變成這樣,怎麽會?

在傾城感慨的瞬間,半月已一招便將溫安打倒在地,隨後,惜月和鳶鳶也從門外跑了進來。見到這一幕,有些疑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惜月狐疑地看向傾城,問道:“怎麽回事?”

傾城搖搖頭,不知該如何作答。

卻不想溫安仍不願回頭,倔強地拾起地上的劍,再次趁人不註意,朝鈺太後撲了過來。傾城仍護在鈺太後身前不肯退讓,可半月一見著她有危險,便伸手一拉,將她拉進了他的懷裏,然後退到一邊,可再想回去救鈺太後卻為時已晚,眼看那劍就要刺到鈺太後的身體裏,鳶鳶卻不知怎麽的,突然跑了過去,為鈺太後擋了那一劍。

溫安也因為劍直直地刺進了鳶鳶的臉口而被嚇得臉色蒼白,握著劍柄的手悠地松開,然後連連倒退兩步。

這時候,聞聲趕來的護衛已沖了進來,惜月卻順手就從身旁一個護衛的手中奪過佩刀,揚手便要朝溫安揮過去。

傾城見狀,連忙一邊跑過去,一邊喊道:“住手,不要傷害她。”幸得及時擋在溫安面前,惜月手中的刀只停留在傾城額前三公分處。只一柱香的時間不到,她便去鬼門關轉了兩次,實屬大幸。

見傾城不顧自己危險也要救溫安,惜月不解問道:“她要殺我母後,為什麽要為她求情?”

“溫安的性子或許沖動了些,但如果你傷害了她,以後你會後悔的。”傾城絕不是口說無憑,如果現在惜月傷害了溫安,但凡有一天,當他知道溫安是與他流著相同血液的妹妹後,定會後悔不已。

見傾城執著如此,惜月便丟了刀,厲聲朝護衛吩咐道:“來人,將她關進天牢。”

溫安沒有任何反駁,任那上前的兩個護衛將她押著離開了。溫安離開後,傾城才回到躺倒在鈺太後懷中的鳶鳶身邊。她已經奄奄一息,那拳頭大小的劍口不停地往外湧出刺目的鮮血,一時間,血腥味充斥著整個瑞祥寢宮。

虛弱地睜開眼,她看到傾城,便滿臉抱歉地說道:“姐姐,我……我沒能看住、沒能看住溫安姐姐,她跟著你……跟著你出來……所以……所以……”

傾城被嚇壞了,淚像她胸口的血一樣不停地往外湧,怎麽也止不住。她緊緊地抓著她的手,不停地說著:“我知道,我知道。你別再說話了,別再說話了。”

惜月傳喚來禦醫的時候,鳶鳶已經暈過去沒有了意識。禦醫給她*傷口,傾城不想離開,可惜月硬是將她拉離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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