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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夢醒猶知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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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半月一起,跟了溫安很長一段時間,只見她一個人出了城,也不知道是去哪裏。傾城和半月也滿腹疑惑,但仍沒有放松警惕。如果真是她帶走了小昭,那麽她到底想做什麽呢?

只見她走進樹林,然後進到一個山洞裏,傾城和半月交換了下目光,仍是謎團重重。無奈之下也只好跟了進去,卻沒想到山洞裏竟別有洞天,與傾城想的完全不一樣。兩旁都以五彩水晶石照明,山道蜿蜒曲折,山壁還加了鐵棍作以防護,看來這山洞也不簡單啊。

“猜猜,她到這裏來做什麽?”半月壓低聲音問道。

傾城側首看了看他的表情,不覺有些好笑:“你是在緩和氣氛嗎?”

話音剛落,半月便突然一手捂住傾城的嘴,一手將她拉到陰暗角落裏。然後將她的頭扭向另一個方向。在那裏,是以鐵欄築成的牢房,而小昭正被困於牢中。溫安則從容走進去,看到小昭便輕笑道:“你家那位小姐,也不過如此嘛,說不定跟我比起來,可要差遠了。”

小昭倒也不甘示弱,冷哼一聲回道:“是嗎?那為什麽你家國主看中的是我家小姐不是你呢?”

溫安一氣,怒道:“那是因為他在意我這個妹妹的身份,等到他真正的妹妹回來,我也就可以回到原位,到時候,我定光明正大嫁於他為妻。”

聽完溫安此番話,小昭再沒了怒意,她只以憐憫的眼光看著溫安,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溫安不解,氣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小昭只以一副悲憫者姿態,淡淡說道:“沒什麽,只是覺得你很可憐。你覺得就算嫁給了他,他不愛你,那你又能怎樣呢?那樣就幸福了嗎?”

小昭的一番話說得溫安無言以對,她雖氣極,卻也沈默了下去。而傾城也因為溫安的話陷入了沈思,溫安果然不是蕭靖安的親妹妹,這樣一來事情可就覆雜了,雖然不知道跟她有沒有關系,但是如果溫安像蘇綺紗一樣嫉妒心太強的話,恐怕要查清她的身世就會難上加難。

就在傾城思索著前思後果的時候,又聽見溫安開口道:“小昭,沒想到你去蘇國十五年,倒是變了個樣啊。”語氣間滿是輕蔑與鄙夷。

這樣說話的口氣不僅讓小昭感到生氣,就連傾城也有些憤憤不平,卻因為被半月拉著,她沒有辦法沖過去救小昭,只得靜待溫安的下文。半晌,又聽見她說道:“難道你就能忘了以前那些生不如死的訓練嗎?”

傾城雖然不知道小昭小時候經歷過什麽事,但溫安如此說,就表示她們小時候一定是認識的。這樣一來就更讓她肯定洛慧陽真是南蠻忠臣了。就在傾城思緒間,又聽到溫安說道:

“那些蛇蟲鼠蟻往身上爬的感覺,你真的能忘得掉嗎?即使已經過了二十年……”

“夠了!不要再說了,求你!”溫安的話還沒說完,小昭便情緒激動地用雙手捂住耳朵,然後大叫著打斷溫安的話。

在小昭大叫出聲的那一瞬間,傾城像是看到了她的恐慌,再也顧不得半月的壓抑,奪身而出。傾城的突然出現有些嚇到溫安,她一臉慍色,緩緩道:“你……你怎麽在這裏?”

“放了她。”傾城盯著溫安,目不轉睛。

“難道,你是跟著我來的?”她響應傾城的話,仍自顧自地問著。

“放了小昭。”溫安不應傾城,傾城亦無需應她。兩個人就此僵持了下來。

直到小昭開口喊道:“小姐,你怎麽來了?你不應該來這裏的。”

傾城側首看著小昭,滿臉堅定地回道:“你家小姐我是那種丟下親如姐妹的人跑掉的懦弱之人嗎?”一句話令小昭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只睜著兩只盈滿淚水的眼看著傾城。

溫安仍無動靜,直到半月來到傾城身旁,冷聲問道:“為什麽要抓走小昭?”

溫安頓了頓,緩緩回道:“我就是,不想讓洛傾城順利到來到南蠻,卻沒想到我抓錯了人。”

她一句話道出緣由,看來她只是單純地不想讓傾城來南蠻所以才抓了小昭。那麽那些黑衣人,一定是溫安解決的嘍?傾城一邊想著,一邊看溫安遲疑了一下,然後走上前去,想開鎖,卻拿起鎖半天沒有動靜。傾城有些急了,上前催道:“為什麽不開?”

溫安背對著傾城,沒有回答,卻忽然趁傾城和半月不註意,一個閃身便跑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話:“我可沒那麽輕易認輸。洛傾城,咱們走著瞧。”說罷,人便消失在洞口。

傾城愈發對這種任性驕縱的女子感到無奈,回頭看向小昭,關問道:“她沒傷你吧?”

小昭搖了搖頭:“她不會傷我的。”

傾城明了似地點頭,然後看向半月,詢問道:“這鎖有沒有辦法打開?”

半月應聲半蹲下身,拿起鎖,然後往掌內註入內力再重重地打向鎖頭。只聽見‘啪’的一聲脆響,傾城驚喜地以為鎖被打開,可是待半月仔細一看,回頭遺憾地搖了搖頭道:“打不開。”

“打不開?”傾城有些詫異,不過就是把鎖,連內力都不能將它劈碎嗎?

“這鎖只能用鑰匙打開,否則不管是用什麽辦法,都是絕對打不開它的。”傾城的疑惑被一個聽上去有些蒼老感的女聲打斷。

傾城驚嚇一跳,轉回身一看,原來在他們的背後,還有一間小牢房,背著光,立在陰暗處,而順著石壁下去的角落裏,正躺著一個披頭散發的白衣女人。頭發遮去了她的眉眼,傾城無法看清她的臉,卻又聽見她好奇地問道:

“你真的是洛傾城?”

傾城凝眉疑惑道:“您知道我?”

她冷笑兩聲道:“同是一盤棋上的棋子,不過一樣的命罷了。”

棋子?一樣的命?這女人又是誰?傾城回頭看向小昭,詢問道:“你被抓到這裏來之前她就已經在這裏了嗎?”

小昭沈默著點點頭作為回答。傾城滿心疑惑地看向半月,他只拍了拍她的肩,壓低了聲音道:“看來事情很覆雜,不是一時半刻能解決得了的啊。”

“那怎麽辦?”傾城焦急地問道。

聽到這裏,小昭突然插話道:“小姐,要想拿到鑰匙,我知道有個好辦法。”

“是什麽?”傾城蹲下身去,與小昭附耳低語。小昭在傾城耳邊悄聲告訴了她能從溫安身上拿到鑰匙的辦法,雖然她覺得這個方法對溫安來說並不是太可行,但是不管怎樣,都要去試一試。與半月離開山洞後,半月才好奇地問傾城小昭到底跟她說了什麽。傾城只回以微笑,卻並沒有告訴他。

回到城中,蕭靖安正等在傾城的屋前,見到她時便急得一個箭步跨到她面前:“璟兒,你那麽急地去哪裏了?母後很擔心你,快去看看吧。”

傾城應著聲隨他而去,可心裏卻覺得很別扭。她洛傾城並不是一個記性差得能輕易忘記什麽事的人,他是什麽時候和她如此熟絡的?都喚起她乳名來了?這些繁雜瑣事,傾城也懶得去想,跟著他進了青格爾的屋裏,卻見青格爾正盯著一塊紫紅色的小被子發呆。

蕭靖安上前去喚道:“母後,璟兒回來了。”

一聽到傾城的名字,青格爾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然後朝她看過來:“就那樣跑出去,南蠻國你還不熟,萬一出事怎麽辦?”

傾城抱以微笑地回道:“有半月在,傾城不會輕易受傷的。國母就請放心吧。”

她嗔怪似地嘆了口氣,然後帶著幾分無奈與迫切的道:“還叫國母?快叫母後啊。”她有些興奮地催道,“快快叫來聽聽。”

母後?這兩個字哪是如此輕易便能叫出口的。此刻傾城才發現,原來她單純地利用蕭靖安,卻沒想到自己恐難以脫身了吧?青格爾就和鈺太後一樣慈祥有愛,怎叫人舍得對一個滿是慈母之心的人加之討厭之心呢?

雖然傾城不情願,但還是輕聲喚道:“母後。”

青格爾聽後笑逐顏開,起身走上前來,握著她的雙手,語重心長地說道:“好璟兒,乖璟兒。璟兒啊,母後希望你以後,把靖安當成哥哥一樣看待。可千萬不要像溫安一樣真的喜歡上他啊。”

這話來得突然,什麽叫讓她把蕭靖安當哥哥看?青格爾這話又是什麽意思?當哥哥?傾城腦海中突然像是被什麽觸中,一瞬間就將思路理了個清晰,莫不是,蕭靖安是她的哥哥?而她則是青格爾的女兒嗎?若真是如此,為什麽不立刻告知她真相呢?

本來傾城對蕭靖安也沒什麽好感,青格爾這樣一說,她倒是省心不少。連忙笑著回答道:“母後,你便放心就是了,傾城心中另有他人,不會再輕易愛上別人了。”

青格爾一聽,又來了勁兒:“真的嗎?璟兒所愛之人是誰呢?”

傾城低眸,嬌羞一笑,卻感受到蕭靖安如刺一般尖厲的目光往她身上盯來。待她回頭一看,他又恢覆了那副滿目笑意的溫柔表情,傾城不禁在心底冷笑道:蕭靖安啊蕭靖安,你可真是徹頭徹尾藏得高深啊!

傾城沒辦法回答青格爾的問題,連忙反問道:“母後,敢問南蠻國有沒有洛慧陽此人?”

“慧陽?”青格爾皺皺眉頭,“他可是養你二十一年的爹啊,你可不能把他忘了。說起來,他更算是我南蠻國第一大忠臣,為了覆仇,他舍棄了自己的家庭,帶著你支身去了蘇國。本以為他說的是大話,卻沒想到,二十年,他真的做到了,真的做到了……”青格爾拖長了音調,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後雙眼望向屋外那湛藍得沒有一絲雜質的天空。

而傾城卻覺得空氣驟停,窒息的感覺困痛著她,讓她既不能掙紮,也不能拒絕。青格爾的一席話倒是讓傾城明白了一大半的真相,看來洛慧陽瞞著她果然是在做危險的事。他們是為了給雲貴人覆仇所以才會想了這個長久的計劃嗎?而她,竟真的只是這盤棋上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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