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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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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唐兄, 不用這樣!你的藥是送給前線戰士們用的,比起你們, 我能做的也只就有這些了。”

聽了陳東這話,邵唐和景天兩人對視了一眼。

看著默不作聲的兩人, 見此,陳東便道:“你們誰也沒和我說過, 是我自己猜的。你們動作那麽明顯, 邵唐兄你購買的藥材都是治療外傷的, 再加上前段時間我在報紙上看到距離海城不遠處的金城大部分地區淪陷,被小鬼子們占領,那片土地現在到處都是硝煙。邵唐兄聽你的口音和那邊的人很像。眼下這個局勢,物價飛漲, 可邵唐兄你依然不顧及危險到海城采購這麽多藥材往南方運,除了那邊被封鎖的戰區前線, 我實在想不到你們要這麽多藥材有什麽用!而且小天的為人我了解, 如果不是為了他心中的民族大義, 他是絕對不會開那個口的。”

聽了陳東的話,邵唐再次生出一股有種惺惺相惜的感動,說道:“陳東, 其實不是我和景天想瞞著你,你是一個真正的知己,只是實在是怕連累了你,現在我們正和國民黨處於敵對關系,一個不小心, 就會……”

看著邵唐這副真誠的樣子,陳東制止道“邵唐兄,你不用多說,我既然做了,就不怕承擔後果,只是邵唐兄這麽多的藥材,你如何運回去,這可不是個簡單事情!”

一旁知道很多內情的景天忙道:“東子哥,你就放心吧,邵唐這邊會有人過來接應的。”

陳東想了想就沒再多說什麽,而是指了指一旁竹簍裏的包袱道:“邵唐、小天,這包袱裏是我和順子師兄兩人給你們準備的一些治愈外傷的藥粉試劑,這樣更方便你們攜帶,只是時間比較緊,就只能做這麽些了!”

“已經夠了,這已經夠了!真的是太感謝了!”邵唐再次打從心底裏道謝了起來。如果不是他現在有任務在身,他真的很想留下來和陳東好好談談心。

邵唐帶著藥材離開了,陳東松了口氣,剩下的就是半夏出國的事情了。

“咚咚咚!半夏,我知道你在屋裏,我有事情找你!”陳東站在了半夏的屋子錢喊道。師傅到底還是心軟了,這一個月來,半夏整個人都不在狀態,消瘦了不少,作為父親的王大夫怎麽會忍心看著女兒這樣下去。父母與子女間,妥協的往往都是父母。

整個人瘦得都有些飄忽的半夏打開了屋門,她看著眼前地陳東問道:“東子哥,有什麽嗎?如果你是來勸我放棄出國念頭的,那什麽都不用說了!我是不會放棄的!不過之前…..”

半夏猶豫了好半晌,才說出了一直想說的那三個字:“對不起!”

“東子哥,我會自己掙錢的,我現在給人做家教,等我存夠錢,我還是要出國的。我……”話還沒說完,半夏便聽到陳東說道:“你為什麽就這麽想出國?是因為肚子裏的孩子還是因為其他?”

看著半夏慌亂的眼神,陳東心裏一口氣嘆了,果然如此,他的猜測是真的。方子醫書病人看得多了,這段時間半夏異樣的情況,陳東早就註意到了。可是他沒想到這竟然是真的。其實師傅這兩個兒女本性都不壞,只是有時候很多時候都很不成熟。景天還好一些,半夏從小就是被寵著長大,雖然有些自私任性,但很多時候都還是很懂事的。一般情況下,只要和她把道理掰開說清楚,她都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最近的半夏真的太反常了,怎麽說都說不通,執意要出國,於是,陳東便懷疑半夏的決定很有可能和懷孕有關。

“東子哥,你,你都看出來了嗎?嗚嗚嗚……東子哥,我好害怕!”說著,一直以來承受著巨大壓力的半夏此時此刻眼淚如同洩了閘的洪水,嚎啕大哭了起來。

“半夏,你先別哭,有什麽事兒我們慢慢說!”說著陳東四處張望了下院子沒人然後忙拉著半夏往屋裏走,嘴裏說道:“有什麽事兒,我們進屋再說!”

未婚先孕畢竟不是什麽好事兒,半夏和大妹也就差不多大,一個處理不當,這可能會影響到她的一生。這件事情,包括師傅等人,他一個人都沒告訴,也不敢和師傅景天兩人說這個。特別是師傅,如果讓他知道這件事情,他簡直不敢想像。

兩人進了裏屋,陳東栓好了門。或許是壓印在心中太久了,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訴說也不敢訴說這件事情,哭哭啼啼了好一會兒的半夏此刻的精神反而比之前要好了不少。

“半夏,你和我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你怎麽會…..”

抹著眼淚的半夏抽泣著和陳東說起了事情的始末。

半夏上的學校是海城最好的學校,無論是中學預班還是大學,都是貴族式的學校。裏頭的學生大部分來自於上流社會的富裕家庭。也正是因為這樣,半夏和周圍幾個同學的消費方式格格不入。一件日常的普通校服洋裝,一杯消遣的下午茶咖啡,同學間的普通聚會往來,這些學校日常開銷都不是半夏這樣普通家庭可以負擔得起的。

事實上,在上大學不到半年的時間,半夏就後悔上這所大學。中學時因為她的許多好友都上了這所貴族學校,再加上其他同學的諷刺,半夏一時腦熱就執意要上這所大學。可短短一學期不到,她就意識到自己和這所學校是兩個世界的人。

當然,她也知道為了讓自己上這所大學,無論是東子哥和順子哥,還是其他人,都已經付出了許多。突然退縮她又心有不甘,雖然平時的花銷很大,但她卻沒臉再找家裏人要。不過好在她的英文書寫口語都很不錯,這給了她在這所學校生存的機會。

只要不是上學時間,她就去外面給人做家教,依托於她在學校幾個好友的幫助,她的家教費遠遠高於市場價格,大學這幾年的生活昂貴的開銷都是靠著她做家教賺來的。終於堅持咬牙挺到了最後一個學期,半夏以為自己終於可以不用在硬撐著了。

卻沒想到她遇到了那個才氣過人充滿魅力的男人。她是他的家教老師,她教他學英文,而他教會了她吃西餐的禮儀,教會她如何優雅的跳著交際舞,如何典雅地品著各種洋酒和咖啡。

名義上的家教補習,漸漸地變了味道,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半夏感到從未有過的輕松愉悅,她不用再在櫥窗外面垂涎著那華貴美麗的洋裝,她吃過了曾經無數次嘴饞的那些高檔的西洋點心和糖果。雖然燈紅酒綠的生活讓半夏沈迷,但真正讓半夏深陷其中淪陷自己的卻是這個男人的才華。這個男人不僅對西方思想典籍侃侃而談,信手拈來,就是在古文詩詞上面也很有造詣。

這樣的男人是半夏從小到大都沒接觸過的,她看過這個男人寫的詩,華麗的辭藻,橫溢的文才,簡簡單單幾句話就將他的憂愁他的愛戀寫得百轉千回。

最終一次意外,這個男人沖破了半夏的最後一道防線。

再之後,兩人很是甜蜜了一段時間,臨近畢業,半夏以為這個男人會像他承諾的那樣,帶著她去見她的父母,然後結婚生子。

可事實告訴她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場虛幻,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個富家子弟的一場玩樂罷了。沒有留個半夏任何信息,知道半夏找上了門,她才知道這個男人已經出國了,去了美國,去和他在美國的未婚妻團聚了。

失戀還沒醒來,半夏就漸漸發現了自己身體的異樣。一直很準時的月經已經兩個多月沒來了,再加惡心想吐一系列懷孕的癥狀,半夏害怕了。

接踵而至各種的打擊,讓半夏最後的心裏防線坍塌,她只有最後一個想法那就是去美國,去找那個男人問清楚,讓那個男人負責。

當半夏向陳東哭訴著自己這個想法和目的時,陳東終於忍無可忍了起來,他鐵青著臉壓低了聲音怒道:“弄了半天,你鬧了這麽久,就是為了一個男人,一個斯文敗類!都到現在這個地步了,你還在為了這個男人和師傅鬧矛盾,想著去你的美國!我還以為你是為了其他什麽去美國,哪怕你是為了你的前程,就是為了你肚子裏的孩子的前程,也比這個什麽破理由要強出百倍!”

因為身份立場問題,半夏很少見到東子哥會發火,準確來說,陳東就沒有對她發過一次火。這樣的東子哥一時讓半夏有些害怕得縮了縮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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