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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請你務必註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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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她站在一片濃霧之中,看不清周圍的一切。唯一能夠感覺的就是來自四周的空曠和靜謐。這是一種極為奇怪的感受,明知道這是夢境,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醒過來。那麽這次,又會夢見什麽呢?

這時。一個腳步聲響起,由遠處慢慢走近。伴隨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風也吹了起來,迷霧逐漸地散開了。她所站的地方也開始展現出它的真實面貌。

是墓園。看到第一個石碑的時候,還有那上面的照片以及擺放的白色菊花,剩下的根本就不用猜疑。她擡起頭,看向腳步聲傳來的源頭,熟悉而又陌生的眉眼。是他呀~上輩子到了最後唯一說著愛她要娶她的男人。

這麽說,他來墓園,是為了看她了。沿著石階,她也一步步地走了上去。墓園很靜,一座座石碑就那樣無聲無息地站立著。已經連風都沒有了,整個空氣裏都凝聚了難掩的寧靜和肅然。

腳步聲停止了。他在一座小小的墓碑面前站立著,低著頭,手裏拿著新鮮的花束,和其他墓碑前的花不一樣,是白色的百合花。就好像這些花不是獻給死人,而是獻給一個正鮮活著的愛人。

高大挺拔的身影蹲下身將花束放在了墓碑前,然後就保持著那樣的姿勢凝望著石碑上的正值青春的照片。高高地綁在腦後的藍色馬尾,率真的眼神,明亮的笑容,一看就知道是未經汙染的天真少女。然而埋在那樣純真之下的,卻是腐朽糜爛的屍骸。

“……”

他憐愛地撫摸著照片,溫和地笑著不知說了些什麽話。但她聽不真切。很奇怪,明明這裏安靜成這個樣子了,她卻仍舊聽不清他的聲音。

身旁的男人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麽,轉過頭看向她,卻什麽都沒看到。

她靜垂下頭,視線稍微偏轉了一下,目光就那麽無意識地落在了她墓碑旁邊的石碑上。那個是——

‘星野沙’。墓碑上的名字是這樣寫的。

那上面的照片,正是她記憶裏那張初見時的臉孔。小小的,稚嫩的,本該稚氣無邪的一張臉,卻在那冰冷的瞳眸映襯下變得分外的冷漠。再看向墓碑下方刻印的日期。是那一天。沙耶說第一次看到她的那一天。

‘看到小葉子的時候,我在想,如果能被這樣的女孩給殺死,一定可以幸福甜蜜地死掉吧。想要甜蜜地被小葉子殺死喲~除了小葉子,誰都不可以~’沙耶那濃稠如蜜糖般的聲音悄悄地鉆進了她的耳朵。原來,是這樣啊~遠葉像是想到了什麽,淺淺地彎起了嘴角,轉身便大步地離開,沒有任何的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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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活著的人來說,死去的人代表著什麽呢?永恒的記憶?不朽的懷念?時間的流逝,或許可以讓年少時的傷痛逐漸愈合,最後變成一道疤痕,甚至有可能變成值得追憶的青春年少。但是有些傷,只會隨著歲月的增長,而擴大,無法愈合,以至化膿潰爛最後徹底壞死。

水野坐在咖啡廳靠窗的椅子上,鎮靜地望著對面修的扮演者敦賀蓮,現在是他們的對手戲。因為理紗的哭泣,身為好友的她又怎麽可能放過罪魁禍首呢~於是兩個人在咖啡廳約見。這一次,她一定要拿出演技,讓大家看看,她比遠葉強。

“我知道你找我是為了理紗。”對面的男人眼神憂傷地笑道,“抱歉。”

望著他那樣的眼神,水野心下更是不敢放松,“你應該說抱歉的對象是理紗,而不是我!理紗不好意思問,但是我可以替她問,你是不是有其他喜歡的女人了!”說著,她雙手拍在桌子上憤怒地站了起來。

可惜對面的男人依舊聲色不動地坐著,看著窗外,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要告訴她一般輕聲地說道,“她又來了。”

如嘆息般的語言,讓水野轉過了頭,在她看清那正朝她步步走過來的女孩時,她的身體像是被黏住了,轉不過來,只能那樣目不轉睛地看著遠葉。藍色的長發散在身後隨著風細細地擺動著,精致柔美的面容,白皙細膩的皮膚,纖柔的四肢,她緩步走來,就好像是童話裏走出來的畫面。尤其是那雙眼睛,好像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裝載在了裏面,溫柔純凈得一塵不染,讓人無法忘懷。

“停!水野桑。請你記住,你是看不見雨月的。”緒方啟文起身皺眉道。比起平常那柔弱的姿態,緒方導演在工作的時候也格外的嚴厲。

回過神的水野杏裏慌忙地點頭。

第二次拍攝繼續。但是在同一個地方,水野杏裏依舊沒來得及轉回來。毫不意外的,導演再次喊停了。不過這次他並沒有再給水野一次機會,而是讓她到那邊揣摩一下情緒。

“我就說嘛。她演技不行。”“不是走後門進來的嗎?”“根本就不能跟遠葉醬比嘛。”“竟然拍攝的時候看遠葉醬看呆了,真是太差勁了。”“話說你不也是看她看呆了。不過海音寺遠葉的氣質真的很不錯。”“簡直就是雨月的翻版。”“也不虧導演那麽花心思留下她。”“畢竟雨月的角色是推動劇情發展的重要角色。”“這麽看來,這個角色可是比女主角還要重要喲~”“遠葉醬演完這部片,一定會紅吧。”“豈止會紅,而且會大紅特紅。這種女孩子,可是非常的受歡迎。”“只是可惜,她的目標不在演藝界。”“將來的事情誰能肯定呢~”

那邊女孩子們的議論完全沒有掩飾地就傳到了水野杏裏的耳裏。

又是這樣的討論!這幾天,幾乎每天都是這樣的話。說遠葉有多麽的好,而她同為新人就有多麽的差勁。明明她也不差呀!為什麽要對她這麽苛刻,而對遠葉那麽寬容。就像是導演,從來沒有對遠葉說過重話,對遠葉永遠是那樣的和顏悅色。呵呵。應該是像傳聞裏說的那樣,是喜歡遠葉吧。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就算是失憶了,也是這樣招蜂引蝶。

想到剛才她竟然看到那樣的遠葉心生愧疚。她就覺得自己十分的可笑。對方已經把過去忘得一幹二凈了,也忘記了她們曾經的友情不是嗎?對於遠葉來說,水野杏裏只是個比陌生人要稍微熟悉些的名字而已。所以,這次還能做朋友……不!不能!她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水野緊皺著眉拿著劇本,就連劇本被捏得起皺了,她也沒有發現。直到一瓶果汁遞到了她面前。而握著易拉罐的手,是遠葉的手。她一看就知道了。

“喏。給你。”遠葉笑著把易拉罐塞到了水野的手裏。

楞楞地看著手裏的果汁,檸檬味的,是她喜歡的味道。她從來沒有主動告訴過任何人,哪怕是小百合和侑士,他們都不知道。她一直在等,等著他們可能有天會發現她的這個愛好。可惜,她第一次接過的檸檬味果汁,是從遠葉這裏拿到的。水野垂下了眼簾,說了句謝謝。

“不喜歡嗎?”遠葉輕言細語地說,“之前有看到你老是盯著檸檬,所以我想你可能會比較喜歡檸檬味。如果不喜歡的話,那就換一瓶吧。你喜歡什麽口味的?葡萄?橙汁?橘子?還是?”

不要這樣!不要對她這麽好!再這樣下去,她會窒息的!水野杏裏握緊了手裏的檸檬汁,喉嚨發痛,身上的血管筋絡好像都打結了那種痛從腳一直疼到頭部。

“我很喜歡檸檬。”水野低聲道。

遠葉怔了一下,便滿心歡喜地笑了,“那就好。對了,這個給你,巧克力,可以補充體力的。不用擔心發胖喲~”說著,遠葉的聲音就變得猶豫了起來,“剛才,水野桑是不是透過我看到了什麽人。”

正喝著檸檬汁的水野差點就嗆到了,她瞪大了眼睛看向遠葉,“為什麽會這麽問。”

“就是感覺水野桑的眼神很哀傷。好像在懷念著一個已經再也回不來的人似的。對不起,我這麽說,是不是太自說自話了。”

是這樣嗎?懷念著一個已經再也回不來的人嗎?不知道是不是檸檬汁太酸了,水野杏裏只感覺鼻間有點酸澀,“沒有啦。你是看錯了。啊。高野小姐在找我,那我先走了。謝謝你的巧克力和檸檬汁。”說完,水野就抱著幾樣東西往高野乃亞的方向跑了過去。

哎呀~又逃走了~遠葉眨了眨眼看著水野那有些落荒而逃的身影,輕笑著,繼續看劇本。沒關系。她可是一點都不著急喲~她有很多的耐心,就像上輩子那樣~要一點一點地磨碎呀~請一定要有耐心陪著她玩喲~話說,姐姐大人在那邊偷偷摸摸的樣子,真的愈發像是變、態了喲~高野乃亞一臉不滿地看著走過來的水野杏裏,目光在落到對方手裏的巧克力包裝上面,眼神愈發的冰冷起來,那個是她剛給遠葉不久的。

“請問找我有什麽事嗎?”水野清淡地問道。

示意了一個跟上來的眼神,高野乃亞便往比較暗的地方走去。

“這個給你。”高野拿出一個文件夾隨手丟在了旁邊的桌子上,雙手環在胸前,傲氣十足地說,“這幾天你要和優希合作一個廣告。”

水野杏裏看著文件夾上面標註的廣告商,眼前一亮,“我和古川優希嗎?”她一動不動地盯著高野乃亞希望能夠看出些什麽,但是除了一片漠然,她什麽都沒看到。

“不錯。優希可以擡高你的名氣,希望你好好珍惜這次機會。”丟下這句話,高野乃亞就離開了。

握了握手裏的文件夾,水野杏裏眼底閃動的火焰分外的駭人。不管高野乃亞是什麽意思,她至少把機會給她了。雖然她不知道高野乃亞這樣做的意思,但是,不珍惜機會那是白癡才做的。看著吧!遠葉。她一定會爬得更高更高更高。請務必要註視著她仰望著她。

走到咖啡廳後門的垃圾桶前。水野杏裏低頭看著手裏的檸檬汁和巧克力。好一會後,她用力地深吸口氣,下定決心地將它們丟進了垃圾桶。她並沒有註意到,就在她身後不遠處偽裝的惠裏奈。她更不知道在她走後,惠裏奈靜靜地走到垃圾桶前,看著裏面的躺著的巧克力,眼神覆雜。這種巧克力她知道,是高野乃亞喜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哎……征集一下虐人的手法吧……這裏可以指水野桑~其實我一直都覺得我在虐著她吧……糾結痛苦之內的,好吧,當然這些還不夠,要更深的地獄才行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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