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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章見V群。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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萃的大姑娘了呢,叫為師很是欣慰啊。”

這一處是幻境,所有的一切可以說都是虛構的,阿零擡眼望上那寬闊背影,聽過這樣一句意料之外的話,她的神色平靜得有些異常,下一刻,那淡淡的男聲繼續響起:“怎麽不說話?你是還在介懷當年為師戰死的事麽,其實這事本就是為師自己的失誤,與你何幹?這萬年的時間裏你已經背負著自責過了這麽久了,又何苦現在還要繼續為了這個事被處處糾纏,現世和往生沒有一點關系,何不放下一切,讓自己活得更輕松自在一些?”

越山武神薄老是一個寬厚隨性的人,一生當中從來沒有和誰起過爭執紅過臉,特別是對自己最寵愛的關門小弟子靈鳶,更是從來和顏悅色一句重話都沒說過,此時此刻,能這麽輕描淡寫的將自己的死亡一筆帶過,的確是他的性格作風,阿零擡眼,一瞬不瞬的望著那背光處的身影,心中想著的,卻是在此時此刻,安排這樣一個人來解開的她的一個心結,到底意欲如何?…

在她最累的時候,托她一把麽,在她最辛苦的時候,勸解她堅持…其實她已經不行了,已經走到了堅持的盡頭卻仍是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她背負了太多,她太辛苦也太累了,她已經選錯了路走錯了方向,這個時候,也許她已經死了,才會來到這個地方,見到早已死去了多年的故人…只是也許,便是這樣死去了才是最好的,再也不用面對未來的艱辛,也不用再去惦念那個她思念著的人,不用去自責自己沒有走他想要她走的路所以現在陷入了這般田地,也不用再去擔心自己不能陪著他度過餘生而難過傷悲,甚至,她已是不用再害怕面對親手殺死心愛之人然後萬念俱灰的命運了,是啊,只要她死了,不就是一勞永逸改變未來的好方法麽?沒有什麽,比起這個更加合適的了…

“所以啊,原來今日老夫在這裏等來的我的小鳶兒,就是最消極最陰暗的那一個麽,所有的心思所有的想法都是負面的啊,這樣可不行!”

下一刻,一聲無奈高嘆,薄老適時打斷了阿零此刻心中驟起的黑暗情緒,嘆氣中,開口問她,她覺得自己這一生,比起上一世來,到底有什麽不同?

這個問題的答案非常簡單,這一世,她已不再是,獨自一個人了。

在薄老心裏,要說當年的往事,其實倒是他心中對著靈鳶,永遠有著一份愧疚…

當年,他從山上撿回來的小徒弟,是個很特別的丫頭,靈力強大,性子沈穩,小模樣生得也很好,說實話,這樣的丫頭放在哪裏都是會發光的,越山這個池子太小,其實容不下這樣一條蛟龍,很早的時候他就看出了丫頭的能耐,刻意讓她隱瞞下了實力,就是看出來,丫頭不是一個看中權勢名利的人,既然她想要過一個平凡的人生,他就要護著她不卷入那些紛紛擾擾中去,讓她永遠都不用暴露在那群心如豺狼的當權者眼中,永遠做那個性子平和無憂無慮的小鳶兒。

只是,他卻是很快,就食言了…

只因他不夠強大,只因整個越山不夠強大,當那一場神魔大戰驟然降臨的那一刻,他在第一刻就沒有保護好她,甚至讓她為了救自己救越山一族,主動暴露了靈力把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那一年,那場鳶兒初露鋒芒的戰役,她本裝扮成了一個普通的天兵,若不是他實力不濟差一點死在一個魔族大將手中,她斷不會輕易出手,也就不用暴露不用殺人,不用面對後來如同暴風雨那樣席卷而來的一切陰謀陽謀!是他,把一個年僅十五的女孩兒推上了本不該她上的位置,是他,讓一個自幼生活單純沒有面對過一切爾虞我詐的丫頭獨自挑起了本該由他來扛的重擔,這一切的一切其實他都是知道的,他深深自責,深深懊悔,深深唾棄著自己,卻是在一切順水推舟進行了下去的時候,無比窩囊的,松了口氣…

彼時,越山已是被天帝逼入了絕境,前方的戰事亦是兇險非常,已是到了任何一場大戰,都能讓越山全軍覆沒失去最後尊榮的地步!便是前有豺狼,後有虎豹,越山卻是拿不出一個能夠讓自己立足的法寶,便是在這樣危機的時刻,靈鳶突然出現,橫空出世解救了越山於水火,自此,天帝不再找他麻煩,魔君亦是調轉了矛頭針對上了丫頭,他心知他之後所有的安全感放松感,其實都是建鑄在丫頭不斷逼迫著自己面對一切的努力上的,他甚至眼看著她一日日,臉上的笑容變得越來越少也心虛德沒有問上一句,心裏一直僥幸想著的是等到大戰結束,神族勝利之後他一定好好補償她!甚至到了最後,他瘋魔一般自作主張的向天帝討了丫頭和太子婚事,告訴她那是為了護她周全,其實他心裏很清楚,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以他的方式做著能讓自己好受一些的事,其實丫頭她明明不喜歡太子,也不會喜歡宮闈的生活,當初那單純美好的守護念想,在一個個滿足私欲卻是冠冕堂皇的借口下,被一點一點玷汙粉碎,直至那最後一刻,悲劇降臨。

那一日,他是真心想死了,只因他終於發現,他的真心早是在很久以前違心的把丫頭推至人前作為擋箭牌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死了,再也回不到往昔。那一日,丫頭第一次哭了,哭得那樣傷心,那一刻,那所有的淚水都如同灼傷一樣燙入了他心底,成了他永遠來不及對她說出口的愧疚!那一刻,他後悔絕望,心中唯一一個執念,便是只期,今後年年歲歲的光陰裏,能出現那樣一個人,真真切切的做到他所沒能做到的一切,完完本本的,給丫頭一個她想要平凡人生,可以讓她永遠歡笑永遠無憂,永遠不用一個人再獨自面對所有,只需要全心全意的相信和依賴一個人,便可。

“而阿零啊,這一世,這樣一個人,你已經等到了,不是麽?再也不孤單,再也不難過,你再也不是前世那個無謂生死只因沒有人能夠讓她執著的鳶兒丫頭了,這樣一世,這樣的一個人,你真的,想要放棄麽?”

來自遠古的蒼涼記憶,那一刻如同潮水一般湧來浸透身心,最後那一句話字字句句,擲入心頭,那一刻,便似有一股強大的暖流一瞬通遍全身,壓抑下肆虐濁氣的那一刻讓阿零一瞬恢覆了神智,將之前腦海之中,那無數負面而詭異的念頭,頃刻打散!

那一刻,飄渺的幻境漸漸模糊抽離,阿零起身往前跑了兩步,然後,便見那金色陽光之中,高大的背影終是轉了過來,那張臉上,帶著她記憶中一貫的慈愛,還有著,她記憶中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的輕松和釋懷。當年的心結,終是在這一刻完全解開,那一刻,望著那光亮之中漸漸模糊的容顏下那一抹堅定溫柔的笑,便像是一瞬被積極勇敢的情緒充盈了身心,阿零捏緊拳頭,亦是微微彎起嘴角,露出了一抹堅定笑意,下一刻,四散的七魂六魄一瞬回歸本體阿零猛然吸了口氣一下睜開眼來,對上的,是近處大頭含著眼淚無比可憐的大眼睛。

輕柔金光一瞬籠罩全身,那一刻,在七層施法企圖抽離阿零魂魄的鬼嬤嬤終於在下一刻猛然吐出一口黑血,昏厥倒地;巨塔之下,那僅僅一秒的靈氣消散之後便是如同爆發一般的靈氣奔湧,一瞬透過束縛咒襲來,那般的精純強大,竟是讓晝焰行一瞬楞神,掌心靈氣驟然熄滅;九層塔頂,幻境之前歌君翎微楞著低頭,看著一縷金色絲線幽幽從指尖溢出,然後再是另一條,很快,她的全身都開始溢出這樣清幽的靈氣,甚至引起了小良的驚呼,只是歌君翎卻是神色淡淡,擡眼繼續靜靜凝視上那幻境之中的姑娘,那裏,她已是在金光的籠罩下緩緩浮起飄到了空中,那一刻,她周身的氣息都變化了,變得沈靜而強大,下一刻,金光之中阿零緩緩睜眼望上身前那不斷叫囂的屍王,一雙清冷黝黑的墨瞳如故,卻又像是,什麽都不一樣了!

那是歌君翎的靈力,竟是早了一步,以這樣的方式緩緩流入了阿零體內,淺瞳清幽,墨瞳冰冷,這一刻,透過幻境相連的兩人竟是帶上了同樣的神色,下一刻,那屍王贏勾猛然大吼一聲,終是在下一刻一瞬掙脫了鐵鏈嘶吼著就朝著阿零撲了過去,半空之中,一身黑衣的姑娘卻是神色淡淡的張開五指一瞬放出五道風刃,那靈氣裹上的刀鋒瞬間襲來,在半空之中迸發金色火光一瞬蛻變成了金刃,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瞬時爆發直直刺入了贏勾的四肢和頭顱,贏勾發出痛苦嘶吼後退一步,那個當口,阿零已是靈氣一轉一瞬消失在了半空,半秒之後,橫空出現在了贏勾身前,手持雙槍,狠狠紮入了贏勾的雙眸!

“嗷——!”贏勾發出慘烈叫聲,伸手想要把長槍扯落,卻是被短刃訂住了關節再難動彈!昔日靈鳶戰場殺敵,便是出了名的攻擊迅猛趕盡殺絕,下一刻,不等贏勾停歇,空中翻飛一圈的阿零已是一瞬從背後抽出金色大弓,手持三枚金箭,將弓弦拉成了滿月!砰的三聲巨響,金箭帶著毀天滅地的殺意爆射而出,所經之路將周圍所有一切都震得粉碎箭尖一瞬刺入了贏勾的琵琶骨和胸口正中,贏勾被金箭帶出的強大戾氣掀翻一瞬被壓著死死釘在了墻上,下一刻,那恐怖逼人的氣息已是頃刻就到了面前!

那一刻,囂張肆意了幾萬年的上古屍王,第一次露出了驚恐絕望的神色,他想要開口,這才發覺他腐壞的聲帶除了嘶吼已是什麽都做不了,他目不能視,無法動彈,便是想要用尖牙和利爪做最後的反擊都不可能!死亡的氣息一瞬落照而下,下一刻,阿零反手抽起背上的雙刃,一個交叉抵在贏勾喉頭,眸色一凝一個翻身回旋,呲啦一聲,斷筋挫骨血肉飛濺,盡染白墻!

所有的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的一剎那,九層塔頂,小良眼睜睜的看著幻境中化身成了地獄修羅一般的姑娘,瞪著眼張大嘴,完全無從反應,下一刻,身後一片死寂之中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小良嚇得一瞬回頭驚叫出口,卻是一眼看清來人之後,驚嚇全然僵在了臉上。

來人一身白衣墨瞳幽深,竟是她早已為已經離開了的辰啟,在這入侵者斬殺八族大將已然通關的當口,竟是最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最不該出現的地方,小良楞楞的望上那雙萃了冷色的墨瞳,目光下移望上那白衣之下隱隱透出的血跡,這整個荊塔都設下了主上的結界,擅闖不可能不受傷,下一刻小良卻是驚覺,主上應該早在辰啟突圍結界的那一刻就感覺到了,那為什麽此時此刻她還那樣一副淡然的樣子望著那幻境,連個反應都沒有?!

歌君翎的靈氣還在從全身上下所有的角落裏透出來,源源不斷的送入阿零體內,這樣的傳輸不痛不癢,卻也似乎無法阻止,歌君翎不動不語的坐在軟榻之上,想著,若是等到這個靈氣完全輸送完畢之後,她會不會即刻就這麽死掉或是消失掉?下一刻,身後忽然襲來一道勁風一瞬打斷了她的思路,一直手掌即刻扣上了她的手腕。

“你起來,跟我走,我們現在就離開到人界去!”辰啟咬牙開口,目光落在歌君翎周身彌漫的靈氣上,忍不住的恐慌。

…嗯?歌君翎被拽得一下側過了身來,四目相對,她盯著那雙俯看而下的眼看了好一會兒,才似終於搞清楚了狀況:“辰啟?…你怎麽來了?”

緩緩一句話,歌君翎表情無比自然,沒有半分焦急的意思,只是這樣的時候那還是有時間解釋其他的時候,辰啟很急,小良也急起來了,她讚同辰啟,這樣的時候當然是趕快離開的好,那個晝零明顯已經瘋了,現在就從第八層殺上來,要是她要殺了主上怎麽辦?!

下一刻,在兩人無比殷切的目光中,歌君翎卻是淡淡拂開了辰啟的手,微微夠了嘴角:“本座為什麽要走?本座既然和晝零姑娘有約定當然要遵守,何況,我並不想跟你走。”

一句話落,辰啟心頭不可避免刺痛了一下,只是現在也不是再生氣的時候,他重新扣上她的手腕,企圖把人拉起來:“你不要鬧了,我們走吧,人活著就有以後,我們事以後再說,所有的事情我都會解決,所以現在我們不鬧了好不好?你跟我走吧,好不好?!”

辰啟的聲音在發抖,其實他的全身都在發抖,直面心愛之人即將死去的瞬間,他才終於後悔了心痛了,終於誠實了害怕了,他怕她不肯原諒,他乞求她給他一個機會,如果她願意,之後的餘生他會用盡了一切補償她照顧她,永遠愛她,他只求她,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那殷切而沈痛的目光,傾訴了所有,彼此那樣熟悉了的人,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眼神,她都能猜出他的意思,淺淺的藍灰色眼眸裏,時隔十年,終是再一次映入了那張臉,那這樣的眼神,這樣的懇切,他這樣舍不下她的樣子,她又是有多少年,未曾見過了?

下一刻,歌君翎微微勾唇笑起來:“辰啟,你是小孩子麽?又鬧脾氣…之前不是想要走麽,怪我用丹藥限制你了,結果現在我不限制了,送你離開,你卻又不走了,回來纏著一個你早已不要的人,這樣變化太快,要我怎麽反應得過來?又或者,你只是三分鐘熱度?今天想要這個,明天又想要那個,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麽,永遠都長…”不大…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是了!也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你就不能認真一點聽我說?!”那一句一個孩子,終是把辰啟惹惱,下一刻他死死拽著她的手腕,脫口而出:“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麽麽,我最不喜歡你什麽?我最討厭的就是你一直把我只當個孩子那樣對待,最不喜歡的,就是你凡事都不認真什麽都隨便處理的態度!你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什麽都不告訴我,為什麽要輕易決定這一切,為什麽不等我,不等等我?!”

那樣一句怒吼,嘶啞著喊出來,出口的那一刻,辰啟就後悔了。

他不是為了說這樣的話來的,他不是來指責她也沒有資格指責她這些他都是知道的,只是他卻還是沒有忍住他那詭異的脾氣,沒有在她永遠意味深長雲淡風輕的笑容中沈穩應對,他後悔自責,甚至無地自容,時間緊迫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下一刻,辰啟一咬牙,用力拉著歌君翎的手腕準備把他扯起來,卻是在下一刻,被一只纖白的手心覆上,用力,攥緊了。

歌君翎終於不再笑了,一張幹凈出塵的容顏,淡漠得如同天邊的雪,淺瞳淡淡望上,凝上辰啟那含了血色的雙眸,一點一點,將裏頭所有的熱烈東結成冰,下一刻她開口,聲音很輕,卻是比眼神更冷,她說辰啟,你想要我認真對待你麽,你想,要我不在把你當成一個孩子看待?

——那麽,當我還認真的時候,當我認真的,把你當作一個男人來看待的時候,你又真的,在意過麽?

幽幽的一句,冰冷四溢,那一刻,一句話入耳,寒意一瞬刺入心頭,那一刻,墨瞳之中帶起一抹驚異辰啟似完全反應不過來,下一刻,歌君翎直直看著他的眼,再次開了口,這一次她說:“辰啟,你知道為什麽我不能跟你走麽?因為我的腿,早在一年前就已經壞了,再也不能下地行走,只是你剛才還在那樣死命的拉我…是了,因為你並不知道呢~”

這時候,她又是微微勾了嘴角,在他眸中一瞬閃過一抹驚痛的那一霎,柔柔笑了起來,笑著,她說,只是辰啟,為什麽這麽重要的事,你卻不知道呢?

“因為,早在十年前你已經不來見我了,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的事情,你已經刻意屏蔽再也不關心了,不是麽?我既然已經早已失去了你,為什麽現在,你卻不能失去我?”

時至今日,漫長的萬年歲月,他們曾經可以有過很多中可能,卻全是在陰差陽錯之中蹉跎;

萬年的光陰,他給了他們的感情立了一個承諾,她卻是給他們的感情,加了一個期限,一個,他不知道的期限…

就像是她如今已經辨不清他的承諾是否還作數他的感情到底是什麽一樣,他似乎也永遠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一個期限的,看似永恒的東西,卻也許並不是永遠。如果他是以為他們的以後還很長,才會在之前那樣揮霍的話,那麽也許真的是她錯了,她不該瞞著他那些事,只是有時候她也會覺得,感情就是那樣的不是麽,可以面對一切,可以跨越一切,可以戰勝一切的,才是真正的愛情,所以,她真的…有必要說麽?

告訴他,她之所以不能和他一起離開鬼域去人界,是因為她是一個被束縛的靈魂,她的存在本身就是為了等待有一天被本體吸收,作為七成靈力,活在重生的神女體內,所以,當三位靈格之中的人格和神格在萬年之間自由游蕩在三界各處的時候,她卻是永遠只能留在原地等待,等待她既定的命運。

她還需要告訴他,她的生命並不是永恒的,在這一世人格誕生之後她就開始衰弱,甚至到最後連腿都不能再走路,各項身體機能都已經崩壞了,只因到時候的靈格融合只需要她體內的靈力,她的身體已經沒有用了…換句話說,就是無論有沒有靈格的儀式,她都,快要死了…

所以,這一刻,他當初背棄她遠遠離去的理由,那背後到底是絕情還是深情,她都已經不用知道了,因為那些都已經不再重要;

所以,當他這樣不管不顧殺入荊塔來找她的時候,她感動也開心,卻是一點都沒有表露,只因一切都已經遲了,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

萬年之前,她有幸撿了他回家,他們的緣分是她的幸運,她從未後悔;而之後,他也許早已忘記了當初的諾言,死守著一切是她,那是她自己的事,並沒有什麽好責怪的。

之後,她只希望他能在儀式之前離開,不要看見所有傷懷的事,反正已是多年前就不在互相陪伴的人,沒有親眼目睹她的死亡,他該是很快,就能釋懷了吧。

所有的,這些悲傷的溫暖的會讓人放不下的話,她一句,都沒有再說出口,在責怪他離去之後,在說了那有關失去的拒絕的話之後,她便不再開口,眼神表情,所有的一切都配合著決絕著,映成了那墨色眼底一片沈痛絕望。

下一刻,轟然一聲,九層上了鎖的房門終是被一瞬破壞,踏著一地的血汙,沾著滿身的血水,手中甚至還提著那血屍的頭顱如同從地獄深淵爬上來的“入侵者”,已是亦步亦趨,登上了這高塔第九層!

那一刻,歌君翎一瞬回眸,淺瞳映上那血人一般的身影的那一刻,卻是沒有帶起一絲恐慌和驚異。

如今,她已是打心底裏認可了她的實力,也由衷的為她的尊重和認真而感激,有了這最後一場對決,甚至還有了辰啟相送,她已經覺得很滿足了,接下來,便是她要好好的,實現她的願望的時候了。

便是這麽想著,下一刻歌君翎剛要開口,卻是眼前忽然一道白影閃過,辰啟竟是不知何時反應了過來,一瞬擋在她的身前!

對面的阿零,神力爆發斬殺贏勾之後的阿零又是恢覆成了之前黑紋覆面雙眸幽冷的狀態,看著便在失控邊緣,那一刻歌君翎心中一驚下意識伸手扯上辰啟的衣袖正欲開口,卻是被冷冷男聲打斷:“你不要說話,我不會離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是你的事,我要怎麽做也是我的事,今日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就這樣讓人把你帶走,絕對,不可以!”

是啊,他怎麽可以在這裏退縮,怎麽可以,再因為她的一兩句重話,就生氣離去?!他已經錯了太久,他也許早已錯過了彌補的時機,只是啊,當她用著那樣的眼神說出那句你又何曾在意過的時候,那一刻,那一瞬刺入心頭的疼痛幾乎逼得他靈氣反噬走火入魔,那一刻,他終是確認了她的心意,亦是,墜入了悔恨深淵!

他心愛的女人還在這裏,生同衾,死同槨,千年來他錯了這麽多步,這一步,他絕不能讓!

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她他們的杏花樹開花了,他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歉意,告訴她他愛她,他怎麽可以就這樣把她交給別人?!

他知道他的靈力根本無力守護她,只是那又如何?守護的心在那裏,這世上,便已是再也沒有什麽可害怕的了。

這一刻,他終是後知後覺的明了了,兒時他張口說著強大,立下誓言的那一刻,她微微笑著點著他的額頭,告訴他在她心裏他已經足夠強大了這句話,真正的含義!

狹小的空間,那一刻氣氛僵持,面對這樣的辰啟,歌君翎竟是一瞬說不出一句話來。對面,淡漠黑瞳裏泛著血色,定定望上身前兩人的雙眸,漸漸的,在那堅定而隱隱悲傷的眼神中,阿零一點一點慢慢恢覆了神智,想起了,多日前的那個夢境,然後,她有些動搖了。

只是,此刻的動搖似也已經無用,下一刻阿零晃眼一瞬從九層小小的窗口看見那橙紅色的天際的那一刻,忽然想起了她入塔之前,她家殿下給她立下的三條指示。

第一條,她的侍靈在塔中可用,並且可以訂立新的契約,收服塔中魔獸為己所用。

第二條,一旦出現她覺得無法控制的情況,立刻用束縛咒向他求助。

而那第三條…阿零長長嘆了口氣,第三條,他給她的時間只有至多一日,待到隔日她入塔的時刻來臨時,無論她處在怎樣的情況,他都會強行突破,把她帶回去!

而此時此刻,夕陽西下,已是到了約定的時刻!

那一刻,就在阿零想起那約定沈默不語的當口,巨塔之下,那天邊夕陽滑落的最後一抹光亮淡淡從豎瞳之中隱去,那一刻,那淺淺的金色中再也不見方長陽光映入之時流光迷幻般的色彩,卻是在下一刻,一瞬映上了冰藍閃電的幽光。

雙手掌心在那一刻驟然聚起的靈氣匯聚成了兩根長達數十米的巨大魔刃,黑色靈氣劇烈翻滾,藍色閃電碰撞環繞,下一刻,晝焰行手持雙刃一瞬擡眼,幽幽金瞳,冷冷望上了身前那漆黑高塔!

終是等到了這一刻,他只想告訴丫頭,讓他多等的這一日,看來並不是一件好事。只因,那時時刻刻心中難以忍受的擔憂焦慮並上那幾次起起伏伏的動蕩心驚已是把他逼到了極限,此時此刻,他體內的戾氣,根本就已經完全抑制不下了!

下一刻,眸中冷意驟起,黑色身影一個瞬移消失在原處,再出現的時候,那黑衣沒於夜色,只餘那巨大的藍黑色雙刃帶著毀天滅地的戾氣,瞬時狠狠劈向了那高塔九層!

------題外話------

今天寫到後來一段不滿意大修了一個,晚了大家抱歉╭(╯3╰)╮



最近這段時間白的訂閱好了許多,多虧了大家幫著宣傳推薦,在這裏白鞠躬感謝,表示很高興,但是也很滿足了,以後不用再這麽努力幫著推薦也行了哈,麽麽噠!

另,最近大家留言好少,只有櫻子常來冒泡,其他人都木有什麽互動哦白感覺有點寂寞呢,看到留言的親,多多回來留言吧嘿嘿!

☆、013 鬼域王尊 回歸

劇烈的靈氣集結,便是連荊塔上方的天空都產生了異變,厚密的雲層聚攏而來,在高聳的塔尖上盤旋,糾纏著激烈閃電相互碰撞,發出耀眼光芒!強風之中,一樹的花葉飄零,夜清衡站在院落中央遠遠的凝視著那烏雲蓋頂的巨塔,便是在他這裏,都能很明顯的感受到那一處肆意爆發的殺戮之氣。

晝焰行不是好脾氣的人,而且沒什麽耐心,這一日在阿零的威逼下承諾的守候已是把他逼到了暴走盡頭,一想到丫頭此刻可能受的傷可能面對的一切,他怎麽能輕易忍得下來?!手中靈氣集結成的魔刃,可謂是現世最大的殺器無堅不摧,下一刻,暴虐靈氣一瞬劈上塔身,鋒刃斜拉而過,沿著巨塔外墻盤旋往下一路切割,速度之快讓人瞠目結舌,很快晝焰行就交叉的雙刃在巨塔塔身上割裂出了兩道足足半尺寬的盤旋裂口,巨大黑色骨翼一瞬張開,他下一刻一個淩空躍起到了半空中,反手交握兩道淩冽魔刃一個凝神,將手中兵刃狠狠插入了巨塔之中!

裹著暴虐閃電的黑色魔刃一瞬穿透塔身,帶來毀天滅地般的震動!荊塔本身並沒有抵禦靈力的實力,全憑歌君翎設下的結界和異世空間加以鞏固,這一刻,魔刃插入的瞬間靈氣一瞬在巨塔之內爆裂而出,冰藍色的閃電繞上塔身整個巨塔都震動起來,沿著被割開的裂口磚瓦寸寸崩壞墜落,電閃雷鳴之間,那一處本來關押著上古屍王堅不可摧的荊塔牢籠在幽冷金瞳的註視下,瞬間崩潰瓦解!

那是這個世上,縱橫千萬年三界無人能及的靈力!這是歌君翎記憶當中昔日大戰之時,那排山倒海而來帶來蝕骨毀滅的黑暗暴戾!那一刻,熟悉的靈氣碰撞之下荊塔結界瞬間破裂,歌君翎被靈氣震到心脈,猛嗆一聲嘴角溢出鮮紅的血來,下一刻,他們腳下的地面也已寸寸崩裂,一下塌陷了下去!

阿零的身體虛耗的厲害,此時此刻便是站立著都已經很費勁,九層塌陷的那一刻,她隨著那破碎的瓦礫一瞬墜落,那一刻她臉上表情卻是很平靜,沒有幻化出翅膀,也沒有用一點力氣,她安安心心的就這樣掉了下去,因為她知道,他一定會過來接住她的。

破碎的瓦礫尖銳,墜落在半空中,因著靈氣氣旋的壓迫一個個爆裂粉碎,阿零面朝上在空中滑過,看著上方漆黑的巖石一個個爆開,灑下烏黑的粉塵來,那樣的場景看著甚至有一些漂亮,下一刻阿零微微彎了彎嘴角,頃刻,一瞬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耳邊的風聲驟然停歇,被骨翼輕緩的扇動聲取代,一瞬熟悉的氣息籠罩上來阿零安心的閉了閉眼,在睜開眼時,對上那雙高高俯看而下的金瞳,那淺淺絢爛的金色之中,果然帶著她猜到會有的怒氣和不悅。

下一刻,望著那雙眼她就微微抿唇笑起來,笑得輕柔又滿帶著歉意,她很抱歉自己一直很不乖,總是固執的做自己認為對的事,固執的逼著從不妥協的人再三妥協。她也很抱歉,抱歉自己一直都很麻煩,身作凡胎,生命脆弱而短暫,一直嚇他,一直讓他為了她做這些覆雜而危險的事,便是連自己都犧牲了進去,也在所不辭…這一世,她就好像是他的一場劫難,帶給了他太多的痛苦和悲哀,只是啊,那淺淺凝望而下的眼眸中,卻是在她漸漸模糊的視線裏一點一點褪去了冷意,聚上了溫柔。他這樣看著她,千萬年來,只這樣看過她一人,就像,她是他前世今生歷經萬代輪回唯一想要的那段緣分,就像,她便是他此生此世,今後漫長生命之中年年歲歲,唯一想要如此相待的那個人。

那一刻,微熱的淚水在眼眶之中盤旋打轉,卻是最終被很堅強忍了回去,阿零終是沒有再哭出來。此番巨塔之戰,她經歷了太多打擊,卻又明白了更多的感情,她更加堅定也更加堅強了,她更加珍惜,也更加更加的,愛他了…心中一瞬泛起的感情,激烈中帶著羞澀,下一刻,阿零依著本心行動,伸手緊緊攬上晝焰行的肩頭,傾身,緊緊偎入了他懷中。

那世界末日一般的崩壞的巨塔之側,他靜靜懸停,感受著懷裏綿軟溫度帶來的身心充盈。一身血衣,她滿臉都是猩紅的血跡,就連長發都臟臟的幹枯糾結在一起,阿零知道,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醜很醜,嗯,還特別臟,只是她太想他了,一刻也不願再分開,就這樣把臟兮兮的小臉死命蹭上那身華貴的錦衣,阿零輕輕喘息,帶著鼻音,那如同小獸歸巢一般親熱中帶著委屈的表現讓晝焰行微微心疼,伸手他輕輕拂過她被鮮血浸透的發絲,感受著掌心下毫不柔順的黏膩,金瞳之中帶起的情緒是疼惜,丫頭不禁外表看著狼狽,身上還有好幾處傷,最重的一處在肋骨,生生斷了三根,從小到大他細心呵護,何時讓她受過這樣的傷痛?金瞳微闔上,晝焰行努力收斂著自己的情緒不想讓丫頭察覺到之後難過,然後,在她微微仰頭小心翼翼望上他的眼的那一刻,他低頭俯身,輕輕在她額上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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