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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章見V群。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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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她的時候,狠狠打破一切,這一世,他喜歡上的阿零,就是,這樣一個女人。

他笑得更開了,便是連胸腔深處的血水都似要全部笑了出來,笑著,微微俯身,他伸手,指尖輕輕劃過了她肩頭裸露的肌膚。

“阿零,你不用怕,我不會做什麽的,我不會在這裏,對你做什麽的…”

他開口,聲音如情人間的耳語般輕柔:“阿零,我那麽喜歡你,怎麽舍得這麽委屈你?我會娶你的,明媒正娶,昭告天下,我娶你,為妻。”

娶你的,是我;永遠也不會,是他!

——

“呵,消息來源屬實?那自立門戶的墮神大張旗鼓的,準備迎娶我們那小神女?~”

三日之後,靈山重地,月夜下的魔宮莊嚴巍峨,月上柳梢,四季如春的靈山自是不用擔憂那冬日精致的不美好,一襲如水的長衫,有妖花一朵笑盈盈的斜倚樓臺,賞月品酒,一對妖瞳映著月色,一雙紅唇品著美酒,一說話,媚眼如絲帶出三分醉意,看呆了周圍一眾侍從。

有乖巧娃娃立刻奉酒伺候身前:“回主上的話,可不是真的麽,那墮神大人可是卯足勁了要大張旗鼓的辦呢,否則就憑現在越山那銅墻鐵壁的樣子,消息怎麽可能傳的出來,明顯就是那墮神大人叫人傳的!~”娃娃分析的頭頭是道。

欄邊軟榻上風情萬種的美人笑得更開了:“是麽,那本座也真要祝福他們百年好合了~”說著,長指輕輕點著杯沿,花傾城垂眸一笑,那個樣子果然傾國傾城,“有句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說的,大抵就是墮神和那神女這對鴛鴦吧~”

咳咳,一句話淡淡落下,四周輕松的氣氛凍了一凍,身側端著酒壺的娃娃微頓一下,隨即接口:“啟稟主上,是娃娃當日辦事不利,讓那墮神和神女跑了,都是娃娃不對,請主上責罰!”

花傾城不是好脾氣人,直白點說,就是脾氣怪異的不能用普通人標準去衡量,那一日百裏門聖山伏擊失敗幾乎全軍覆沒,大將鬼娃娃一個人跑了回來,事情辦砸了,主上卻是一句怒言都沒有,反只是淡淡叫人安排了娃娃養傷,之後對追殺神女的事再也未提。這樣的特殊待遇,不知道的人肯定還以為鬼娃娃受寵,只有常在主上身邊隨侍的人才知道,那是主上性格太陰晴不定,還沒有到你受苦的時候!而所謂的陰晴不定,更是指主上日後什麽時候發火會遷怒到何時為止都是未知數,看似沒有責罰,卻等同於是給鬼娃娃立了個讓她成日提心吊膽的長期死刑!

這樣的處境,鬼娃娃這樣的人精又怎麽會覺不出來,便趁著今日,主上心情大好的時候,她再次請罪,便是給自己請了一個臺階,主上肯作罷,那是她天大的福分,如果就此挨了一頓,也是人之常情,最怕的是主上一句你何罪之有堵回去,繼續晾著她,那估計就永世不得翻身了!人群中,有人淡漠,有人帶著看好戲的激動。

花傾城今天心情的確很好,不僅僅是因為這幾日殿下就要從晶石裏破功而出了,更是因為那別了他墻角的神女要嫁人了~哈,哈哈哈,嫁人?還真不如死了好!那墮神果然是個變態的主,也幸得當初娃娃失手了,才有了今日這麽好的樂子不是麽~整整四個月的分別,不出幾日殿下的凈化也就完成了,等到殿下出來,關於那神女的事已經早就忘懷了,他沒什麽可擔心的,何不樂著看好戲?~

花傾城笑著揮了揮手:“呵,還來招以退為進?行了,起來吧,本座今日心情好,算你會挑日子。~”

得了大赦,娃娃笑得花一樣爬起來又湊了上去,人群中有人嫉妒有人失望,軟榻另一頭的空地上,一襲黑衣容色清冷的侍女手裏托著銀盤,舉高到頭頂,裏頭盛著主上愛的水晶葡萄,周圍氣氛一片安寧愉悅,花傾城吃著葡萄,望著天邊明月,有股子風情真真從骨頭裏透了出來,看得人心癢癢。風騷的王,迷亂的屬下,觥籌交錯間,誰都沒有註意那貼身侍奉的侍女,一張低垂的小臉冷得如同二月冰霜,那輕托著硬盤的手,十指指甲均長寸餘,根根鋒利如刀!

主子有命,一旦殿下脫身,便殺萬妖之王!無顏低垂著頭,在心裏默默記下,第一百零七遍。

瓊樓玉宇,花月相應,同樣的亭臺樓閣萬重宮闕,卻是不一樣的鶯歌燕舞絲竹裊裊,這仿照昔日魔宮修建的宮殿,也許從來也無法比擬上昔日魔宮肅穆壓抑的氣氛一分一厘,正是因為這樣的喧鬧,和那樣一位,主子。

遠遠的絲竹聲繞過花葉傳遞山間,沿著奔流的泉水而下,穿透重雲,傳遞到那懸崖密境的時候,已是沒在了夜風之中,再也辨不清分毫。

那月光無法找到的懸崖地步,藤蔓交錯覆上的晶石之內,靈力封壓已有近四月之久,金色的靈氣交纏碰撞,環繞在黑衣黑發的男子周圍,已有隱隱破出之勢。

晶石之中,有水紋一般的紋路緩緩流動,輕輕一縷經過那青雋眉眼的一霎,竟是仿佛惹得那抹修長冰冷的弧度輕動了一下,那似幻覺的一瞬之後,晶石之中靈氣流動似乎有了些一樣,微微沸騰的水紋之間,似沈睡了許久的男子微微,輕皺起了眉頭。

放眼,竟是無盡的黑暗,伸手,一片虛空之中,觸到的那個地方,冰冷刺骨,帶著厚重感,竟是一扇推不開的鐵門?

晝焰行微微蹙眉,有些不耐煩,密閉的空間,無法掌控一切的焦躁感,這所有的一切都讓他心煩,他這是在幹什麽?密室修煉?對了,魔功第九層,他突破了麽?既然已經結束了,他為什麽還困在這個密室裏?誰把門關上的,為什麽他打不開?這世上有幾個人趕來堵著他的門?皺眉心中一個念頭忽閃而出,他脫口而出:“清衡?”

這個名字念出口後,便像是一切都確定了,都有了實感:“清衡?是不是你在門外?你堵著門幹什麽,快點打開!”他的語氣差到極點。

然後,片刻,門那頭居然真的有人接了話:“呵呵,門是我關的呀,既然關了自然是不想讓你出來,我不開。”答得理直氣壯。

什麽叫不開?!晝焰行一下怒了,伸手重重砸上門板:“夜清衡你不要胡鬧,兩軍對陣,正是戰事緊要關頭,你鎖著我是想要滅族麽?!快點開門,讓我…”

“讓你什麽?”門外的聲音也徒然轉冷,“讓你出來,帶兵殺上天界,屠了神族一脈,然後稱霸三界?”

…那個聲音聽著,為什麽…不開心?

下一刻,那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阿一,你告訴你,我這麽做,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那聲音透過鐵門傳過來,出離的空靈,他卻是沒耐心:“清衡!”

“你說,不說的話休想從這道門出去。你砸也沒用,我知道你打不開,除非你認真回答問題,不然我鎖你一輩子也不是做不到!”每一個性格溫和的人,也許都有著這樣蠻橫爆發的一刻,一旦爆了,比起任何脾氣火爆的人也許都要倔強,再也無法動搖。

此情此景,竟是似曾相識?片刻爭論無果之後,晝焰行最終妥協:“我不是跟你說過麽,不強大就會被欺淩,不到達頂峰,就永遠都會被人踩在腳下。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打仗,我這麽做,也無非是想要給你贏一個不用再顧及任何人的安穩生活。”

一番話,語氣認真,甚至算得上誠懇,還是平日裏冷漠慣了的人說的,無法不叫人動容,結果卻是片刻沈默之後,門外之人忽然冷笑:“阿一,我要聽的是實話。”

他,他什麽時候說的假話了?!晝焰行終於徹底失去耐心:“夜清衡你有完沒完?胡鬧要有個限度,你再不開門等出來…”

“如何?等你出來,你預備,那我如何?!”夜清衡冷笑,“你都拿我當借口了,試問,我關了一下有關錯麽?什麽叫為了我打仗?阿一,你捫心自問一下,你真的是為了我麽?我們還不強麽,我們的生活,還不夠安穩麽,非要血洗三界才能求來的東西,它可能,會和安穩相關嗎?!”

“阿一,你不要騙我,也不要自欺欺人,你根本不是為了我,也不是為了權力,你只是為了征戰而征戰,因為你無事可做,你的生活沒有目標,你的人生,沒有一樣值得你執著不舍的東西,所以你很仿徨,靠著做些所謂的大事來自我麻痹,其實你就是空虛,就是無助,你就是找不到生命的重心,如此,簡單。”

一片死寂之中,那個聲音已是有些飄忽,若即若離:“所以你不要再逃避了,也不要再給自己找那麽多借口,你捫心自問一下,這個世上,對於你最重要的東西,到底是什麽?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失去的東西,不能失去的人,有嗎?有這樣一個人麽?你告訴我,有麽?”

晝焰行一時啞口無言,他幾乎已經可以確定了,自己其實是在一個夢境裏,這個夢很奇怪,似有著特定的指向性,是想讓他想起什麽?他有什麽,是忘記了的麽?這麽想著的時候,心口竟好像應景一樣疼了疼,他蹙眉更深,下一刻,終是聽見門外透著幽幽冷意的聲音響起,這一次很近,幾乎是回響在他的腦海。

“如果有這樣一個人,就想起來吧,絕對,不要忘記…是你要我記著的,所以我幫你記著了,這時候來還給你,想起來吧,想起來那個絕對不能忘記的人——”

——否則,你便是一具空殼,因為裏面是空的,才什麽都填不滿,什麽都抓不住。試問,這樣永恒的生命力,你真的要像這樣過下去麽?哥,我不想看你這樣,所以我給你一次機會重新來過。這一次,你答應我,一定不要再亂來了,認真找一找,找一個值得你真正努力的目標,然後一直在意下去,永遠珍惜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吧…

那一瞬,清冷的話語一下散在耳邊,現實和記憶重疊的那一刻,帶來的震動幾乎將心口撕裂,那一刻的疼痛,刻骨銘心!

下一刻,那金色的琥珀一般的晶石下,隱隱流動的水紋間,長睫一瞬輕動,下一刻,一雙金色的眼眸不其然間忽然在水紋下現了出來,那是耀眼如艷陽般絢爛的色彩,那一刻,那鎏金之中帶上的光亮卻是至陰至冷,寸寸,懾人!

------題外話------

今天本來是想踩著11:55發文的,結果字數超預期了一些,碼過時間了,大家抱歉╭(╯3╰)╮最近白在調整了,字數已經調過來了,時間還有待加強,平時沒事不會再晚育中午12點了,理想狀態是調整回早上9點鐘,還在努力哈,大家再給點時間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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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亡者歸來 覺醒

入冬的越山愈發陰冷,山間小雪下了三日,白茫茫的一片覆下,掩去了所有景致。

像是應景一般,後山的聖湖自落雪那日起便開始寸寸結冰,高聳的宮墻亦是被寒霜染成了一片素白,遠遠望去,如同堅冰鑄造。阿零住的偏殿已是幾日都沒有人來,卻是這一日剛剛天明就有一隊人馬闖入,阿零在桌前已經坐了三日,昏厥的時候趴在桌上睡,平時坐在桌邊一動不動,如同人偶一般。邢悠帶著人推門而入的時候,正對上阿零直直望向大門的視線,四目相對,兩人目光同樣冰冷,站了一會兒,邢悠示意身後的侍從把手中的托盤端進去放下,阿零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一身雪白的衣衫看著異常素凈,三日滴水未進,她看著有些憔悴,頸項上很明顯的一道紫黑色掐痕,一看就是損了聲帶說不出話來。

邢悠站在門口,沈默與阿零對視,片刻冷冷開口:“婚禮就在今晚。”

阿零楞了一楞,邢悠冷笑,笑著想要說什麽,卻最終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揚手退了侍從出去,關門時冷冷聲線在門外響起:“入夜之前把衣服換好,敢有什麽小動作,你知道會有怎樣的結果。”

下一刻,厚重木門發出吱呀一聲怪響重重關上,室內再次回覆一片死寂,灰蒙蒙的雪天,屋子裏又陰又冷,便是連光線都避開了寒意一般,再也無法從緊閉的窗帷透進來。阿零回頭,沈默著看著桌上的大紅嫁衣,恍若隔世,這三日,她過的才真正像是一個囚犯該過的生活,百裏容笙限制了她的自由,不再給她治療濁氣,也不再踏足偏殿,她身邊的人全部被扣了,她自己亦是被下了禁錮咒,絕對做不出一點自殘或自殺的事情來。

她已經徹底惹惱了百裏容笙,只是如果沒有那一日他惡狠狠撂下的那句話,她不見得會有多在意這樣的轉變,今日,卻是看著這身嫁衣,想到邢悠那最後通牒,她才忽然有了真正被逼上絕路的感覺,是因為僥幸心理麽,她竟是一度懷疑那天最後百裏容笙說的話會是假的。

她沒有期望他會再一次隱忍退讓,她等了三日,等著他來殺她,結果,他卻是要履行當日那崩壞的諾言,娶她為妻?周身在那一刻泛起生冷寒意,她想她是徹底逼瘋了百裏容笙,逼得他已經放棄了讓她死,他想要她,生不如死!

這一刻,前所未有的絕望湧上心頭,阿零發覺,她已是,無計可施。

——

那一頭冰雪封山,這一邊卻是春意盎然,同是辦喜事的一日,這一天的靈山魔宮裏到處都洋溢的歡快的氣氛,赤紅色的幡旗隨風而展,上頭細密金線勾勒出一朵血色妖花,花傾城如今的勢力在妖界已是無人能及,眾人仰慕著的王,此刻正站在內殿角落的巨大穿衣鏡前,精心打量著自己的模樣。

漢式的長衫,前襟服帖袖擺寬大,腰部線條流暢垂墜,衣擺微敞開,以手掌寬的腰封束上,再綴以青玉,為一片墨色之中唯一妝點。這一身繁花暗紋的黑衣低調又華貴,微微壓住了花傾城過於濃麗嫵媚的風韻,襯得那張嬌艷的容顏多了三分秀美清貴。微微偏頭,花傾城打量著鏡中自己的模樣,心情頗好,那一頭火紅的長發如煙般散在身後,隨著動作輕柔飄搖,血瞳如凝,望上鏡中人兒的眉眼,萬年的時光,他變了很多,氣質威儀,實力地位,該有的一切他都有了,卻是仍舊不及當年殿下的萬分之一,每當他被屬下用崇敬和恐懼的目光註視時,他都會在心底暗暗回憶往昔,想到當年魔族的繁盛,想到那血腥殘暴的統治,再想到那雙清冷如月的眼,每每到這樣的時候,他就忍不住興奮不已,可以說,這萬年來,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能“覆活”當年的一切,他活著的意義,就是要找回當年的殿下,讓大家都知道,有這麽一個人,他是他最傾慕最崇拜的存在,只要讓世人看上一眼,他們一定能體會到他的心情,只因殿下站在那裏,一切,都不言而喻!

而這樣心情,終是在這一日清晨,在當年的殿下終於完全“蘇醒”了的這一刻,得到了證實!不再被萬年前清衡殿下的離世所束縛,也忘卻了那十年中本不該有的完全偏離了軌道的經歷,殿下終於恢覆成了他最完美的狀態,回到了他身邊!

花傾城回憶起今早那金光之中一瞬望來的冰冷豎瞳,裏頭那懾人的寒光簡直看得他熱血沸騰!他本能的感覺到,昔日的魔族將領們在那一刻,看著殿下的目光有了本質的變化,他全然感覺到了,他新收的部下們盯著殿下時的心情,在那一瞬有了翻天覆地的逆轉!這就是殿下的魅力,永遠陰冷的氣質,永遠嗜血的性情,除掉了人性之後的殿下才是他最該有的狀態,讓他心甘情願的讓位於他,讓他滿心歡喜的把自己苦心經營了萬年的一切都交給他,自此,他將陪伴在他身邊,永世追隨在他身側,見證一切輝煌,除掉一切障礙,殿下身邊將永遠都只有他一個,只有他這個最懂得殿下的美的人,留在他身邊!

激動而愉悅的心情,隨著思緒輕散在溫暖內室裏,一身紅衣穿得喜慶的娃娃樂顛顛的隨侍在自家主子身側,今日,可是主上的好日子哩!~

一日在忙碌之中過得飛快,轉眼已是到了日落西沈絲竹漸起的傍晚,夕陽如同一個紅色的火球般懸在天邊,映入那內室一隅,那抹光亮看著耀眼,卻是沒有過多的溫度。內室裏水汽氤氳,溫熱的濕氣在空中彌漫,透過那阻隔了視線的屏風,輕輕浮動在留守侍女微微低垂的眉眼。什麽都看不見,卻似什麽都能感覺得到,前一刻,那雙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卻是異常美麗的金瞳淡淡望來之時的震撼還在腦海,這就是主上尊貴的客人麽?竟然長得,如此好看…魔宮之內常年見不到一個正常長相的男子,年輕的姑娘有些心猿意馬,內室許久沒有傳來動靜了,她有些忐忑的擡眼張望,還是什麽都看不到,只能繼續挽緊了懷裏的浴巾,有些焦急的墊了墊腳尖。

古式的寢殿,內室簡約雅致,白瓷鑲嵌的浴池邊,水汽凝結視線並不真切,只能隱隱看見一抹淡漠身影靜坐池邊,一頭如墨的青絲靜靜垂落,輕散在冒著白色霧氣的水紋間,隨著活水輕動。

這間魔宮之內最好的寢殿,完全仿照了他當年的寢宮修建,連這處地熱山泉引入的浴室都模仿的分毫不差,顯然是下了極大的功夫。長睫輕闔,晝焰行閉目靠在浴池邊,臉上的神色很淡,水汽打濕了他的長發,黑色緞面一般的濕發絲絲縷縷,有些暧昧的貼合上那青雋中帶著硬朗的曲線一路往下,直至觸上水面化作輕散的墨,看著禁欲又誘惑,下一刻,薄瞼輕揭他微微睜開眼來,淡淡凝視上前方泛著波光的水面,三秒之後,站起身來。

水聲隨著這個動作傳到外室,侍女有些激動的咬了咬唇,剛往前跨了一步,忽聽冰冷聲線從裏頭傳來:“出去。”

極淡的一聲,甚至算不上威懾的語氣,卻是一瞬止了侍女的動作,讓她有些躊躇的停在了半路上。這位主上口中的殿下…當真是這麽難伺候麽?這些日子以來她聽過的傳言也不少,心裏還是有些害怕的,卻又是有些不想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猶豫了一刻,終是下定決心,剛剛擡腳步子還沒邁開呢,忽然內室砰的一身傳來極大的一聲響,有什麽東西一下被打碎了,好幾片鋒利的碎渣一下飛來,竟是生生穿透了屏風一下劃過了她的耳際,那一刻,她只晃眼看見眼前模糊的影子一瞬劃過,下一刻臉頰一疼,下意識伸手一摸,竟是…血?!

“啊!”侍女慘叫一聲,丟了浴巾落荒而逃,外頭斷續傳來幾聲重響,之後再沒了動靜,世界終於清靜了。

晝焰行扯落池邊架子上了的裏衣,輕輕一揚披在了身上,靈氣已是將周身的水汽完全蒸幹,絲質的裏衣純黑色面料,觸上皮膚是冰蠶絲的清涼,許久沒有穿過如此繁瑣的衣飾,這一刻他卻顯得格外的有耐心,長指穿過薄紗,將暗扣一絲不茍的全部扣上,再是規整的系好腰間的結,晝焰行繞過香案的碎片,來到了桌前。

桌上的托盤裏,放著一件疊好的外衫,面料極好,做工也精致,是難得的上品,只是卻是血一般的紅色,金線緄邊,鑲著繁覆細密的牡丹花紋。拿起這件衣服的時候,晝焰行神色依舊淡薄,鄙視的意味完全經由那只是輕輕撚起了長衫一角的指尖清楚的表達了出來…這樣一件花枝招展的衣服,還當真稱得上盤底刻著的那四個大字——金縷玉衣,今夜那萬妖之王花傾城設宴款待,這就是他赴宴之時,要穿的衣服。

下一刻,沒有絲毫遲疑,從未上身的艷色已是搭上肩頭,奢靡的顏色映上那雙清冷眼,竟是奇異的出彩,將那抹鎏金裏頭鮮艷的血色襯得愈發明亮。片刻之後,慢條斯理的整理好最後一絲褶皺,晝焰行擡眼,淡淡望上了穿衣鏡裏的人影,黑發金瞳,淡漠的氣質配上這樣艷麗的衣衫,竟是帶出別樣勾魂的美來,凝視著這一切,眸光輕動,下一刻晝焰行微微勾唇,帶出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來。

那身血紅的衣衫,精致奢華,猶如大婚喜服一般,映在銅鏡之中,卻仍舊遠不如真正的大紅嫁衣那般刺目,冰雪覆蓋的越山已是落下了夕陽,屋內燭火跳躍,映上那做工考究樣式繁瑣的嫁衣,阿零定定的望著鏡子之中的自己,微微走神…

她的這一夜,關乎所有人的性命,可惜她卻是沒有籌碼,所有命門都拽在了百裏容笙手中,如今她只能遵照只是是穿上了衣服,只能在威逼之下完成那樣的儀式,而儀式之後,死亡之前,等待著她的又會是怎樣的命運?她已經不敢再想。

下一刻,身後的房門一瞬被打開,阿零回頭,不期然間竟是一瞬對上一雙陰冷瘋狂的墨瞳,她沒有想到已經多日未見的百裏容笙會突然出現,警惕後退一步,拉開了距離。

四目相抵,冰冷視線一下落在那身喜慶又嬌媚的嫁衣之上,望著對面那微微僵硬的眉眼,望著這樣一身衣衫襯著她蒼白的肌膚烏黑的發,那一刻墨瞳之中一瞬閃過一絲異樣幽光,下一刻百裏容笙無聲咧唇,彎出了一抹帶著無盡陰冷的微笑。

------題外話------

今天狀態不太好,加上突然有事,先發這麽多上來,晚上盡量二更,趕不上12點審核就補在明天,明天要見面了,會是一場硬仗!

☆、072 亡者歸來 覺醒(2)二更

百裏容笙看著很不正常,阿零不再往後退,掌心卻在廣袖之下死死握緊,她不想表現出來的緊張百裏容笙一眼就看出來了,忽一勾唇:“阿零,你看你,腰帶都系錯了,像這樣系著怎能顯得出身段,看來你是轉世太久了,連衣服都不會穿了麽?~”

說著,百裏容笙竟是靠近了過來,用著清淡的語氣說話,臉上還帶著笑意,只是那墨色的眸子裏卻是一片漆黑,沒有一點光亮,阿零站在穿衣鏡前,身邊沒有一樣可以用來傍身的東西,她只能這樣站著不動,死死盯著百裏容笙越來越近的眼,四目相對,他一聲輕笑,伸手就扯落了那根大紅色的緞面腰帶。

這身嫁衣著實漂亮,觸手冰涼柔滑,緞面綴著薄紗,一層一層七彩金線秀出鸞鳳歸巢吉祥彩雲,他突然發覺阿零其實很襯紅色,他記憶中她自幼就鮮少穿這樣明艷的色彩,這一身衣服,便像是只為了他一人而穿只有他一人看得見一般,想到這裏,嘴角的弧度再一次加深,指腹輕輕滑過腰帶上精致的繡花,百裏容笙垂眼輕笑:“怎麽?緊張?你看,我早該做一些這樣的事來不是麽?寵著你,哄著你,阿零,你永遠都不會知足,只有這樣你才會知道怕,只有這樣,你對著我才不會假笑不會裝乖,你所有的反應才都是真的,對不對?~”

百裏容笙靠得很近,阿零微微後仰,腰抵在梳妝臺上,已是退無可退,古式的嫁衣,層層疊疊,全靠那根腰帶固定,此刻衣服已是有些散了開來,外衫裏是淺粉色的中衣,內襯是鑲著金色緄邊的裏衣,有時這樣要露不露的狀態反而比全部脫光了看著誘人,百裏容笙的視線落在阿零微微敞開的頸項間,那個視線看著冰冷,觸感卻灼熱,忍了又忍,阿零沒有伸手拉衣服,那樣也許會再刺激他。

下一刻,百裏容笙伸手,輕輕撩起阿零耳邊的一簇長發,長指輕輕一挑,別在了她的耳後。清秀的半邊側顏露了出來,那裏有一塊清晰的黑色印記,沿著頸項一路上來汙了小半張臉,幾日沒有調息,濁氣侵體似乎愈發嚴重了,百裏容笙微微偏頭看著那黑色印記,看那藤蔓一般的糾纏,深深刻在白皙的肌膚上,顯得那玉質般的肌膚更加絲滑細膩,襯得那小小的有些微紅的耳尖愈發清純誘惑,下一刻他揚手,朝著那處探去,終於被冷冷一聲拒絕打斷:“百裏,我們之間,本就是這樣的關系,如今既然已經捅破了,我也不怕承認,是,我的確是騙了你,只是你也不必顯得如此吃驚,難道你就沒有騙過我?當初你是怎麽跟我說的,夜清衡是殿下最心愛的女人?後來你又是怎麽說的,你說會幫殿下補齊元神,只是這些都是假的不是麽,百裏,你從一開始覺醒了神格之後就一直在騙我,不是麽?!”

一瞬冰冷的語氣,因著聲帶受損,這番話說得低啞,卻是更具威懾力,墨瞳輕擡望上,那雙暗沈淡漠的眼裏已是沒有了方才的慌亂,正冷冰冰的盯著他。百裏容笙此刻已經完全看不出他原本的樣子,眉目間那永遠淡淡的疏離和溫和已經全然不在,有的只是陰鷙和*。一句話冷冷說來,刺痛了百裏容笙的神經,下一刻他挑眉冷笑:“呵,殿下?事到如今你還叫他殿下?靈鳶,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指責,你不覺得自己沒有立場麽?你不覺得,自己很賤麽?!他是你的殿下,那我是什麽?這整個越山,又是什麽?當年我舍棄生命萬劫不覆將你覆活,你卻投入敵人的懷抱天天算計我,我幫他補齊元神?簡直是笑話!我只恨當初一時心軟沒在那懸崖上就殺了他,你還敢這般理直氣壯的指責我沒有幫助仇敵?你才是那個叛徒不是麽,背叛了越山,背叛了師傅,背叛了我,你還有臉提出這些要求?簡直是可笑之極!”微不可查的,他已是變了對她的稱呼,阿零心細,瞬間察覺。

一番話怒吼而出,此刻阿零卻再也沒有了之前謹慎小心的態度,近處逼人的視線下,阿零揚手冷冷扯上衣衫,勾唇冷笑:“是啊,你當然後悔,當初懸崖之上是他最虛弱的時候,不挑在那樣的時候乘人之危,你還有什麽本事能殺得了他!”

“你…!”百裏容笙怒目圓瞪。

阿零氣勢愈發硬冷:“怎麽,我有說錯麽,當年你就打不過他,我們整個越山合起來都打不過他,這一世你也不要妄想能贏他,永遠不可能!救活我?青嵐,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重生,那只是你一意孤行做的事,我根本就不欠你什麽!之後的欺騙利用威逼脅迫,青嵐,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何信任可言?!是,我就是喜歡他,我為什麽不喜歡他?不喜歡他,難道我要喜歡你麽?青嵐,連你自己都覺得配不上我,不是麽?”這一句,阿零也徹底轉了語氣轉了稱呼,她是故意的。

多日的觀察,在這情緒爆發的最後一刻,她終於找到了,百裏容笙那所謂“發作”的原因,那不是因為濁氣侵體影響了他的心智,而是因為他體內本來就住著兩個人,神格的青嵐,和人格的百裏,他們根本沒有徹底融合!

不同於她和靈鳶的融洽,那青嵐的個性,似乎和百裏有著極大的分歧,這樣的分歧在面對著她的時候,徹底爆發了出來。

在百裏容笙心裏,她是阿零,他曾近說過喜歡她,這樣的喜歡,單純又執著,在之後數月的相處裏,說實話她是全然的感覺到了。他對她是傾盡了所有的好,一心一意想著念著的都是她,這樣的感情,不能說完全沒有私心,只是她卻可以確認,無論發生什麽,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她死,不僅沒有,他那僅剩的最後一點生命裏,他一直在努力的想辦法讓她活下去,所以才會有了那限制她使用靈力的約定,才會有了墜崖那日沈痛絕望的眼神,才會有了之後數月的細心照顧…

她不是沒有感情,這樣的真心她回應不了,卻很珍惜,之後的這數月,所有的相處陪伴不能說都是做戲,她其實是真的想對他好一些,在不產生誤會的情況下盡己所能,她的確想要盜取師傅的仙器送去給殿下續命,只是她卻是從來沒有想過要提前離開,她已經下定了要陪著他到最後一刻,過完他喜歡的平靜生活的決心。這樣的念頭,在兩人的生命都同樣短暫的時候,其實是很珍貴的情誼,只是這樣的話,她不會也不想說出來,特別是對著如今已然已經被體內的神格主導了的百裏容笙。

此刻,如果面對著她的人是青嵐,那麽在他眼裏,她就是靈鳶,他對她的感情,覆雜得可怕。一方面,他很喜歡她,另一方面,他也恨她怕她,只是他喜歡的怕的,都是最初那一世的神女靈鳶,阿零不覺得青嵐對她本人有著任何善意的感情。這一世的她,也許在他心裏只是個投入敵人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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