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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章見V群。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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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繪制出一個簡易的陣圖,示意阿零將手心覆上去。

透過秘術,他給她看了幾個片段,關於前世的記憶。時限的事情,並不是空穴來風,以往每一世的靈鳶人格都是英年早逝,這一點是事實,誰也無法忽略。透過只有兩人看得見的靈氣環繞,百裏容笙觀察著阿零的反應,從最初的微微震驚,到之後眸光一點一點沈寂,她相信了時限的事,卻是沒有他想象的慌張。

微微沈吟,淡淡的聲線在靈氣波動中緩緩傳來:“昔日,神女靈鳶並非通過正常的途徑投胎轉世,所以身份等同於是墮落神明,投入人界之後必定會受到汙濁之氣侵體,這是無法避免的變化。”

“如今,你的身上之所以還未顯露過濁氣侵體的癥狀,只因體內的神格一直運用著神力壓制著濁氣的蔓延;只是隨著你和神格的不斷融合,隨著濁氣的不斷增強,終有一日濁氣侵體的程度將超過神格可以控制的地步,反應到你身上。屆時一旦你的身體被侵蝕便會再也無法承受,因為缺少一位靈格的你始終是*凡胎,便是連墮神都無法忍受的濁氣會極大的損耗你的身體,縮短壽命。”

一幕幕前世的記憶,擺在眼前,淡淡的話語,環繞在耳邊,看著發生過的事實,聽著這樣的解釋,阿零微微抿起嘴角垂下了眼,半晌:“那這個濁氣最終侵體的時間,還剩下多久?”

“三年,至多…三年。”

百裏容笙擡眼,望上對面那張沈靜的容顏,關於這個時限,他並沒有說謊,說出這樣的話,他的心裏也很不好受,這一世,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盡量延續她的壽命,在他僅剩的時間裏找到壓制濁氣的方法,只是,他可以傾盡所有,卻只有一項無法接受,他不願她再繼續,留在那人身邊了。

“阿零,你跟我一起,回越山吧。”凝上那雙微微詫異的墨瞳,他開口,聲音輕柔,細聽,卻帶著一絲緊繃,“越山,是靈修之地,那裏的凈化之氣對你的身體有好處,雖然如今我對壓抑住濁氣的方法還並不清楚,但是那裏有很多的古籍,我可以再去查找秘術,這一世一定不會像以前一樣,我一定可以把你留下來,只要我們回越山,我…”

“百裏…你說的回越山,是指,只有我,和你麽?”下一刻卻是淡淡的聲線起,打斷了這個提議。百裏容笙擡眼,對上的那張永遠清潤溫婉的小臉,她亦是在看著他,一雙烏黑的眼眸澄凈透亮,看得他微微楞神,四目相對,片刻他一瞬垂眼,嘴角彎出一抹微微苦澀的笑意:“事到如今,阿零,你還在想著這樣的問題麽?你覺得,在找回前世那樣一段記憶之後,我還會同意,那人陪在你身邊?你覺得,在知道前世他做的一切之後,他有資格麽,踏入,越山!”

那人,那人…似乎從初遇開始,他就從來沒有好好稱呼過一次他的姓名。那一年,他第一次追隨飛升任務跟著門眾一起下山,那一年,他看出了他的不同,卻是還不識他的身份,之後的第二次相遇,他帶著毀天滅地的殺意而來覆滅了整個百裏門,那一日他輸得很慘,之後的十年間,每一次交鋒,他都輸得非常慘,無論是靈力,還是感情,他永遠被這樣一個人壓制著,如梗在心,如刺在喉,說的,便是這樣一個人,在這十年間,給他的感受!

而這一切,卻還是在他神格覺醒之前,如今的他,擁有著青嵐的記憶,明了了的他的身份,他怎麽可能接受這樣一個人,萬年之前覆滅了整個越山,害得他失去了靈鳶的男人?!這一世,天意弄人,他居然是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和她,是這樣的關系。阿零是這樣對他,靈鳶,也是這樣對他,當年地底的異世空間,他無意間看到的那一幕,那一次,便該是他和神格靈鳶第一次見面,可是,為什麽兩人之間會是那樣的感覺?沒有仇恨,沒有敵意,沒有該有的一切,卻是有試探,有包容,有著點點的欣喜,還有著絲絲微不可查的情愫?

萬年的時光,便是有這樣的魔力,磨平了所有仇恨,生出了本不該有的悸動?

呵,那這樣,他又算是…什麽?!

萬年之前的青嵐,舍棄了一身修為,舍棄了神族身份,甘願魂飛魄散也要施展的重生秘術,為的,只是讓自己心愛的女人投入仇敵的懷抱?

重生一世,當年的他還不明所有,不知道他便是前世的仇敵,也不知道她便是前世的愛人,地底空間,他像個傻子一樣看著他們相遇,看著他帶著她離去,其實如果是神格靈鳶,她必定是能發覺他的身份的,只是那一日,她的眼中卻是只有那個人,至始至終都沒有看過他一眼!她也許,早已,忘記了他…

呵,這就是他,因為靈鳶而嫉恨著那個人,因為阿零而嫉恨著那個人,他對她的怨,埋藏得很深,是啊,他如何才能不怨她,這樣的行為,在前世的青嵐眼中等同於感情的背叛,在聽說那些往事,在了解了當年覆滅門宗屠害親師的罪孽之後,為什麽她還能一如既往心無旁騖的面對這一段感情,毫無保留全心全意的,向著,那個人?

便是這樣的麽,別人的付出,永遠只是別人的付出,便是犧牲再大,只要不是她想要的,她就永遠不會感激;

而別人的感情,也永遠都是別人的感情,便是再執著成傷,不是她在意的那個人,她便是永遠都看不到,連了解一下,都是費神。

當年的靈鳶,如今的阿零,都是這樣的人,看似溫柔,看似和煦,那樣的溫柔和煦卻是對著所有人,從來沒有一點偏頗;這樣的溫柔,只是她性格裏的常態,其實所有人她都沒有真正放到過心裏,最柔和的一個,卻也是永遠是最無情的一個,當年也許他最愛的便是她的這份永不入心,而如今,卻也正是這一份永不入心,狠狠,傷到了他!

清淡的聲線在耳邊響起,她輕聲告訴他,讓他不用再為了她費心,她不用去越山,也不用他再為了她尋求秘術了,她可以好好的,和靈鳶一起努力克服困難,他不必再管她,萬年間,他為她做的已經夠多了,這一次,她會自己去努力,好好面對一切…

聽著這樣的話,他擡眼,對上那雙透著真摯的墨瞳,那些話,明明帶著關切說來,聽著,卻是最殘酷的拒絕。

那立下了死志的決心,她卻是,輕易選擇了放棄,便是連死都嚇不到她麽,為了和那個人在一起,便是死亡,她都可以如此輕易的接受?

這樣一句話,他終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對面,那雙永遠澄凈的墨瞳微微頓了一下,然後她竟是笑了,淺淺上揚的嘴角彎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恬靜而安寧,笑著,她說,不是可以接受死亡哦,而是我相信自己一定不會死的…三年時間,也並不是太短呢,我想那靈格合一的辦法,殿下他,一定是可以找到的。

一定可以,找到的。

這便是,她給出的答案。

這一世,她已經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她已經有了,全心信任,全心愛戀的人,所以這一世,她已經,不再,需要他了。

呵,呵呵呵,心頭泛起一陣苦笑的那一刻,嫉妒,仇恨,悲傷,甚至是毀滅一切的*,這樣惡意的感情充斥了身心,甚至喚醒了體內的濁氣,他努力壓抑著,臉色漸漸慘白,對面,那淡淡望來的墨瞳裏帶上了一抹擔憂,只是她永遠都不會知道,他難過的真正理由!

心智終於被惡念吞沒,他擡眼,對上那雙他最愛的墨瞳,那一刻,出口的話,卻是再也沒有愛意,他說,就這樣信任他麽,阿零,你可知道前一世,最後的那一場戰役,到底發生了什麽?

“昔日的神魔之爭,大戰共計八場,當年,你在第四場戰役的時候投身戰場,只是神魔兩族實力懸殊,單憑你一人之力根本無法扭轉局面,待到第七場戰役的時候,你在和魔君對峙之時被魔刃所傷,之後魔界大軍奮起突襲,那一場戰役,天族已是輸得潰不成軍。”

“只是最後,贏得卻是天族,如此的乾坤逆轉,只因,一場暗殺!”

萃了冷意的雙眸,帶著寒意的聲線,用著這樣的語氣神態,說出昔日的往事,望上對面那張開始漸漸變得慘白的小臉,百裏容笙心知,接下去的話一旦出口必定會傷到她,只是那又如何,為情所傷,為情所傷麽?這樣的傷痛,如今看在眼裏,也許只會讓他感覺到快意而已!

“那第八場戰役,攸關天族覆滅,天帝采取了非常規的手段,命你在大戰之前,下界,殺了一個人。”

“正是因為那個人的死亡,擾亂了所有!當時魔君正在靈修的緊要關頭卻是不惜一切代價發動了戰爭殺上天界尋你覆仇,若不是因為極度的悲傷擾亂了心智,當時本就有傷在身的你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卻是因為,在那最後的關口他因心智紊亂被靈氣反噬讓你抓住了機會,阿零,當年你才可以用一只金箭貫穿了魔君的元神,為天族,贏得了最後的勝利。”

那殘酷的話語,最後終是毫無顧忌的說出了口,望上對面那已然慘白的小臉,這樣的慌張,這樣的失魂落魄,也許,才是他真正想要看到的。

薄唇輕勾,彎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最後一句,淡淡的話語出口,終是一瞬將所有都打落塵埃,冰封了一切神智。

他說阿零,原來這一切,他都沒有告訴過你麽?我原本以為你都知道的,知道,他曾經有過一個摯愛的女人,他可以,為了她去死,而那個女人,卻是,死在了前世的你手中!

但是阿零,你也不必太難過,因為此後的萬年,他一直用玉棺續著那個女人的一絲靈魄,尋求讓她覆生的方法,那個女人,夜清衡,她一直都留在你的嵐山大宅,我想,你或許已經,見過她。

☆、039 夜吟挽歌 玉棺美人

他說阿零,那個女人,那個你的殿下最珍愛的女人,她當年被你所殺,封存於玉棺之中已有萬年,她一直都在你的嵐山大宅,我想,你或許已經,見過她。

那一刻,她一瞬想到的,是那多年前的雷雨夜,她不經意間闖入的,那間空空蕩蕩的密室…

這一日,阿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又是如何來到了二樓,站在走廊盡頭的那間房間門口,玉棺,女人,不能進入的禁地,所有的記憶都在百裏容笙緩緩道出這一段往事的時候變得鮮活…如果說百裏說的一切都是事實,那麽那個名叫清衡的女人,一定,就在這扇大門的後面。

這間房間,當年她最初來到嵐山大宅的時候,曾經誤打誤撞進去過一次,之後便是一直上了鎖,不讓她再進。這是嵐山大宅唯一的一間密室,這也許,便是殿下和她之間多年來唯一的秘密,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麽,她也許便不再是多年來,殿下心中唯一惦念的人…

百裏所說的話,如果不與記憶相結合,那麽也僅僅只是一句話而已,只是阿零心裏卻很清楚的記得,幼時,很長一段時日裏,殿下總是會在某一天突然毫無征兆的離開家,一走,少則一兩個月,多則半年,然後在某一天突然不聲不響的回來,之後便是將自己關在這二樓密室裏再也不出去,不見人,甚至很多時候不吃飯,有一次,她太擔心了忍不住跑去敲了一下門,結果被阿福很激動的拉走,認真告誡她以後絕對不可以再做這樣的事,後來過了幾天,殿下從密室裏出來,整個人看著都很糟糕,直到現在她都還記得,那一日殿下經過她身邊的時候,身上那沈重的,酒的味道。

那是殿下每一年周期一般發作的頹廢時間,每一次都是同那密室有關,讓她非常在意。每到這樣的日子,她總是表現得非常乖,從來不敢去打擾,在家連話都不敢怎麽說。同樣,每到那一段日子,阿福也會表現得很緊張,甚至有些害怕,她記得很小的時候她曾經問過阿福一次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她記得阿福只是告訴她,殿下並不是在生她的氣,他只是很失望,因為今年,又不是他等待的那一年…

…那一年?是哪一年?…清衡蘇醒的那一年?清衡…回來的那一年…?

記憶的片段,終於在思緒裏串起,她終於記起來了這些往事,終於,弄明白了她之前一直弄不明白的,所有疑問…

今年,又是一季繁夏,站在常年透著涼意的大宅走廊上,阿零默默垂眼,望著身前那具解開的掛鎖,久久,密長的睫毛才忽閃了一下,伸手緩緩觸上了那有些老舊的木門。

掛鎖開著,殿下他,就在門內…他去見清衡麽?如今殿下已經不再那樣喝酒,但是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一定會待在這個房間,而如今她已經知道了,他是在,陪陪著清衡…這寫年,殿下也已經很少再像以往那樣出門,每次出去也好像總是為了她的事奔波,只是此刻,想到這些,她卻是開始懷疑每一次殿下離家是不是還帶著一個隱性的理由,他也許一直都沒有放棄重生清衡,只是從來沒有,告訴過她…

心中倏然生起的情緒,讓阿零無比厭棄自己,她是在嫉妒嗎?她在難過,在不開心…只是,她卻仿佛沒有難過的資格,也沒有嫉妒的理由,因為如果百裏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麽便是她占了原本屬於清衡的位置,她害死了她,還傷了殿下,明明殿下肯原諒她肯接受她都已是她的幸運,她哪裏還有立場,要求更多?

什麽都沒有告訴她呢,殿下他,什麽,都沒有同她說…因為這些話根本不是能同她說起的往事,這樣的關系,也許亦是無法對她言說的感情…

殿下為了她舍棄的一切,會讓她傷心,殿下瞞著她的所有,會讓她猜疑,再是憶起了今日在那咖啡店百裏說出這些話來時的表情,那雙眼,萃著寒意,那樣的語氣,冰冷無比,他是在告訴她,她的幸福,本就是建立在這樣的痛苦之上的,她的信任,亦只是因為她還有很多事情,根本就不知道…

這一刻,阿零終是發覺了之前的她到底有多傻多沒心沒肺,才會以為百裏會為了靈鳶來幫她,還在他面前,說了那樣的話…百裏不是同伴,現在的他,即便知道第三個靈格的下落也一定不會告訴她;百裏也不再是朋友,神格覺醒之後他把殿下視為了敵人,而選擇殿下的她,也同樣,成了敵人…

淡淡難抑的情緒在空氣中絲絲蔓延,透過那木質大門滲入的地方裏沒有點燈,密閉的空間內只有些微陽光從拉起的窗簾縫隙中透進來,一股淺金色的靈氣正在空氣中緩緩縈繞,映上角落裏那瑩潤透亮的玉質棺面,散出淺淺金綠色的光澤來。

一襲黑衣,長發如墨,幻化出原形的男子正闔著眼盤坐在密室的角落,調養生息。這段時間以來,他每天都要到這處靜坐兩個小時,夏夜聚靈,朔月期,山間陰氣彌漫,這段時日裏他隱隱察覺到體內傀儡因為節氣的變換有了異動,而今年的動靜似乎大了些,想來是和那沖日的血月有關。

千年輪回一次,極其難得的血月沖日,是魔族修行的大好機會。只是他體內元神缺損,用傀儡絲束縛在身上的傀儡靈魄在這樣的節氣會因為陰氣大增而蠢蠢欲動,如果控制得好,將提升傀儡靈氣成為他更強的戰鬥力,只是若是失敗,元神便會被傀儡瓜分吞噬,本體成為傀儡的食糧!

這便是夜福這段時間一直擔心的問題,只是該來的事情總是要來擔心也無用,不想夜福這般藏不住心事的人再生出事端,身體的變化他誰也沒提,每日午後兩點陽氣最盛之時他都會到這一處靈氣至純的密室來調息,一連五日下來,體內的陰氣已經得到了壓制。

緩緩的金色靈氣輕柔浮動,從交疊的掌心溢出,再從青雋的眉間沒入,顏色由幽深的金紅色,慢慢洗滌成漂亮的淺金色,直至最後完全收入體內,密長的睫毛輕動,一瞬睜眼,清亮的鎏金豎瞳映上面前那青玉石棺上泛起的淺淺光澤,如玉如琢。

晝焰行站了起來,至地的青絲隨著動作從肩頭滑落,伴著墨色長衫在地上拖沓而過,倦怠而慵懶,神色淡淡,眸光沈寂,他一步一步朝著那聚集了靈氣散著光亮的玉棺走去,擡眼,淡淡的望上了棺中之人半隱在玉石脈絡之下的眉眼。

那是一個,極美的女人,柳眉如月,肌若沈雪,便是靜靜闔眼躺在一片覆滿青色紋路的碧水之間,那隱隱可見的如畫眉眼亦是細膩得出塵,恍若天人。女人穿著一身白裙,墨色的發絲散在水間,絲絲縷縷如同纏繞著萬年情思和眷戀,眉間,一尾絢爛的粉荷淡淡綻放,為整片水紋間唯一一點亮色,凝視著,讓人不禁期冀,當美人蘇醒,睜眼看來,會是怎樣的美目流波雙頰緋然,襯著這一抹清麗淡雅的粉色,又將是怎樣的清麗婉約,秀色天成。

金瞳淡淡,凝視上一片清潤光澤中的容顏,清衡的靈氣屬治愈,每次像這樣待在她身邊,他都覺得很平靜,很安心。

伸手,白骨指尖輕輕滑過棺面,明明看著是那樣溫暖的一團顏色,觸感,卻永遠是極致的清寒。那冰封了所有靈氣才保存下來這具身體的石棺,每次都會在這樣的時候很好的提醒他,什麽叫,天人永隔。

長睫輕垂,眸光微動,下一刻人已是轉身,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戒指套上指尖,白日裏的形態幻化而出,長指扣上門把的那一刻他還直覺門外有人,卻是隨著一聲輕響,屋外的陽光透入,門口空蕩蕩的,已經不見了人影。

墨瞳輕擡,凝視上那身前空無一人的走廊,微微輕蹙。方才那一刻,便似忽然有靈氣牽引一瞬入心,那感覺綿密微痛有些奇異,他怎麽感覺,像是阿零?…

——

是夜,八點,一襲黑色裙裝的女孩兒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市中心鬧市街頭,一襲高腰緞面的連衣裙卡著胸線勾勒出纖細的輪廓,良好垂墜感的裙身沿著腰線一路望向,描繪出玲瓏的曲線,裙擺在膝蓋上方畫作一道圓滑的弧,輕飄飄的隨風而晃。

這一身一看就做工極其考究價格不菲的裙裝穿在白皙清麗的女孩兒身上帶出一股說不出的禁欲美,女孩兒從豪車上下來,偏頭和老司機打了聲招呼,轉身之間,盤上清爽發髻的短發全部梳了上去,難得露出一小節纖長柔美的後頸,在墨色裙衫的映襯下愈發的白皙如脂。車上的老司機盯著那麽雪白直皺眉,下一刻前方的女孩兒一下停住腳步回頭望來一眼,那個眼神涼涼的,老司機被無聲恐嚇,只得無奈回頭,將車開出了車位。

阿零踩著細跟綁帶的高跟鞋,慢慢的朝著約定地點走去。她並不太習慣穿高跟,只是這一身衣服很適合這雙鞋,今晚她很想做一些平時不會做的事情,所以執意這樣出了家門,如今到了約定的地點,掏出手機一看,原來才七點過麽,她早到了,一個小時…

輕輕垂了眼,阿零索性這樣站在了KTV大門前,夜幕已經降下,室外的夜風微涼,這樣站著也好,安安靜靜的,就像待在了一個只有她的地方,來來往往的人群,沒有人認識她,也不會費神去想該說什麽話,做什麽事,她有些累,便像這樣想著,發起呆來。

雙休的夜裏,是年輕人聚會玩耍的好時間,街頭到處都是三三兩兩結伴聚會的學生,遠處,一群鬧哄哄的人群嬉笑著一個拐彎而來,一看就是剛剛一起吃了晚飯過來續攤的,一群人衣著光鮮男男女女一看都是家世不錯品味獨到的,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孩兒顯得尤為出挑,短發利落眉眼精致,一身簡單的T恤短褲配板鞋都能穿得很對味,玩鬧的人群裏一栗色卷發身材絕佳的姑娘笑著狀似無意往男孩兒身前一靠,男孩兒一偏頭望上搭在胸前長甲鮮紅的小手,勾唇揚起一抹微微痞氣的笑容,再是一偏頭,水藍色的耳釘在燈光下一閃而過,目光不經意間掃上街角,痞痞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街角,那閃爍著巨大金紅色霓虹燈的招牌底下,站著的那個人,是晝零?一身黑衣,一臉郁色,話說那站在這麽閃亮的地方居然能黑到化身隱形人如此霸氣的暗黑氣場到底是個什麽鬼啊?一向傻得冒泡的團子頭居然也會有這樣的表情?話說她的左青龍右白虎呢,怎麽今天一個人跑出來了?

只此一眼,忽的一大堆問題冒出腦海,米家太子爺微微皺眉腳步一頓,下一刻有手拍上肩頭:“這邊,看什麽呢到地方了,左拐上樓~”

唔,米傲回頭望了一眼目的地,再是微微擰眉瞥了一眼對面街角,算了不管了,一扭頭,走兩步,輕嘖一聲,再回頭,手一揚:“誒剛剛那裏怎麽好像有個什麽東西飛過去了…”

什麽?一句話出口根本什麽重點都沒有,但是聽了這樣的話大家總是會下意識的回頭,順著那手指的方向望去,然後,天空,街道,霓虹燈,霓虹燈下…“誒!是阿零!”

人群之中爆出一聲欣喜的呼喊,某死忠粉已經發現了小女神,如同一只欣喜的小炮彈一般飛彈而去。

伸手,狀似無意的拂落了搭在胸前的手,再是一個後退輕讓,便和那一直黏在身側柔若無骨越靠越緊的嬌軀拉開了距離。一連串的動作做得隨意又自然除了那剛被拒絕了的美人兒誰也沒看出來,一個偏頭,清潤桃花目越過美人望來的失落眼神淡淡望向了身後的朋友,再是一勾唇,角度正好三分上揚公式化笑容淺淺浮現嘴角:“不好意思,遇上個熟人,我跟陸勤去打個招呼。”

清淡話落,太子爺淡笑轉身,沿著陸勤方才飛奔而去的方向緩緩走去,那留給眾人的最後一個笑容勾人又瀟灑,還帶著幾分對花癡表弟的無奈和縱容…

人群之中,林城嘴角抽搐著望上那一騙一個準心眼兒被狗吃了的陸勤小朋友,再望了一眼那借著表弟當炮灰自然而然前去搭訕人家姑娘的米傲太子爺,心中無限鄙視——你妹的還那邊有個什麽東西飛過去!你丫的就是你的心飛過去了吧!搭訕還裝逼,當心被雷劈!

------題外話------

先發這些,後面加油擼二更,大家晚一點上來刷刷看吧╭(╯3╰)╮

☆、040 夜吟挽歌 尿頻

“阿零,阿零,阿零!”

阿零站在街角發呆,直到被這樣一連串呼喚拉回現實,她身邊的熟人裏只有一個人會用這種方式叫人,阿零一偏頭,果然是陸勤那張只見牙齒不見眼睛的笑臉,再往後一看,對上了陸勤身後那雙淡淡望來有些意味深長的桃花目。

“阿零,阿零!~好久不見!”陸勤很興奮。

“嗯…嗯。”阿零應了一聲,望著那張已經湊到跟前的熱情洋溢的臉,不知道說什麽。這個陸勤學長每次遇到的時候都很嗨,只是她有些不擅長和太有活力的人相處,每次遇到都有些頭疼…阿零突然想起來前幾天還有個疑似是陸勤學長的人加她QQ,她刻意忽略過去了…

“阿零阿零,你也來這邊玩兒啊,我們也是!你怎麽一個人?在等誰?”陸勤眼神亮晶晶。

阿零今天穿得很漂亮,難得盤起來的頭發秀出了精致的小臉和纖細的頸項,墨色的裙裝也很襯她的膚色,穿著高跟鞋個子高了一些身材也更好了,便是靜靜站在暗處的角落也分外引人,像一朵只可遠觀靜靜盛放的清幽墨蓮。

看著這樣的阿零陸勤各種心潮澎湃,黏黏糊糊的樣子看著就像只撲向主人的大型犬,阿零微不可查的向後退了一步,抿唇望上陸勤身後的米傲,看著那雙桃花目中帶出饒有興致的笑,米傲微微勾了勾唇:“怎麽就你一個人?”

“我到早了,他們一會兒就來。”

正常搭話之後,阿零很自然的拉開了一點距離,淡淡答道。今天是楚天騏的生日聚會,嚴景去了外地,只有她和辛朵幫楚天騏慶祝,此外楚天騏還叫了一些她不認識的朋友,只是現在一個人都還沒到。早早就定下的活動正好讓她跑出來透會兒氣,阿零擡眼對上米傲那雙永遠波光蕩漾的桃花眼,看出水澤深處一抹探究。

丫頭今天心情非常糟糕,整個人都很恍惚,這樣的情緒米傲從最開始晃眼瞥到的那一眼就看了出來,也可以說是閱女無數的某太子一項特殊技能。來到A市大半年,米傲和阿零的朋友圈其實沒什麽交集,偶爾一起出去玩也就有過兩三次。米傲的圈子覆雜,阿零的交友簡單,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其實都是陸勤央著要去,卻每一次米大太子都不厭其煩的隨行,次數多了,其中有些暧昧的地方並不難看出來。

一個讓人頗感興趣的姑娘,卻是對自己沒什麽興趣,這種情況叫什麽來著,對了,叫襄王有意,神女無情~更何況太子妃的人選基本已經定了,玩玩沒事,正經交往,商賈出身的晝家小公主在A市再是精貴估計也入不了米家老爺子的眼,所以這一邊便是這麽攤著了,太子爺沒表示,小公主也沒感覺,關系有些青黃不接。

心裏這麽掂量著,林城跟在陸勤米傲身後一路晃了過來,看著小公主的同伴過來了,幾人一起進了KTV,陸勤還在門口磨磨唧唧的不肯走,米傲也不說話,心裏嘆了口氣,林城上去掛上了米大太子爺的肩:“天天Pub哥也玩煩了,不如今天我們K個歌去?瞧我們那小表弟可憐兮兮的小眼神~”

林城幫腔,米傲點頭,陸勤歡呼,只覺得為了他兩個哥哥果然都很給力啊這樣他就可以去追他的小女神啦!一片歡呼聲中,林城瞇著一雙狹長的眼笑啊笑,裏頭的意味深長單純的孩子一點都沒看出來…

——

近兩個小時後。

嚎出最後一嗓子高音,楚天騏暢快淋漓的從臺上下來,把話筒遞給下一輪的同學,往皮沙發上一坐,表示心情無比舒爽,過生日本就很開心,嚴景還來不了他更開心,而最最開心的是他最開始訂的一個中包換不了,完全把突然冒出來的米傲那一群人分了出去哈哈哈!

光影絢爛的包間裏大多數都是男生,幾輪酒下去大多數人有些喝高了,摟著一起唱歌的有,玩著亂七八糟的游戲的也有,還有人幹脆已經睡過去了整個兒埋到了抱枕堆裏。楚天騏今天叫來的男生各個性格都很好,阿零和他們似乎很玩得來,正跟著一個男生學行酒令,玩輸了,笑著拿起桌上的酒罐子仰首就灌了一大口下去,動作太猛酒水都順著脖子淌了下來。

辛朵坐在阿零身後,阿零一仰頭正好靠在她肩上,整個人香噴噴的都是酒的味道。看見酒灑了辛朵趕忙伸手幫阿零擦,這顯然不是第一次了因為她手上就拿著紙巾,酒液沿著白皙的頸項一路往下流到鎖骨的時候被紙巾拂去,阿零頭一歪蹭上辛朵的脖子,像一只撒嬌的小貓:“朵朵,我頭疼…”

辛朵伸手攬過阿零的肩膀安撫性的搓了搓,微微皺眉望向桌上的酒罐子,都看不出來阿零到底喝了多少。今晚阿零心情不好,跟平時的她完全不是一個狀態,將人扶正了對上那雙笑得彎彎的墨瞳,那裏頭萃了酒意亮晶晶的看著就像天際的夜星,細細看進去,那抹光亮卻是死的,根本不是來自她心裏。看著這樣的阿零,辛朵嘆了口氣,擡眼望上跟阿零玩著的男生:“不好意思,阿零說她有些不舒服,我想帶她出去透透氣。”

陪著阿零玩的男生是楚天騏高中新交的朋友,關系挺鐵,關於晝家小公主的事情他都知道。聽見辛朵這麽說,男生腦子轉了個彎就有了個點子,揚眉笑起來:“就你們兩個女生去?那要不讓楚天騏陪著阿零去好了,這樣安全些。”

今晚楚天騏叫來的同學裏十個有八個都在卯足了勁給他和阿零制造機會,辛朵這麽聰明又怎麽會看不出來…男生話落已經揚手召喚了楚天騏過來,聽說阿零不舒服想出去呆一會兒,興奮了一晚上的小楚同學笑得滿眼都是光亮,微微抿著唇有些緊張的盯著辛朵征求意見。

他擺出這樣一張臉,她還能說什麽,垂眼,辛朵神色淡淡的扶起阿零交給楚天騏,湊過去叮囑了幾句,然後看著楚天騏拉著阿零的手腕,兩人一起出了包間。黑色的木門打開了又關上,外頭鬧哄哄的歌聲溢進來,再是被彈回的門板隔絕,那一刻恍惚的歌聲填入心底辛朵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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