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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的女生突然將手裏的信封往那只手上一塞,也不管信封是不是掉在了地上,拉著同伴就跑下了樓!

“是不是,是不是你記錯門牌號了啊裏面那個人怎麽那麽恐怖!”

“沒有!不會記錯的,我有一次回家正好看見他在開門啊,就是302!”

兩個女生一下沖到單元樓下,上氣不接下氣的相視一眼,表情各種糾結:“是個怪人呢…”

“是啊,是個怪人呢…”

一大早激動萬分見帥哥的心情就這麽被徹底毀了,兩個女生蔫蔫的走到公交車站,車子正好來了就趕緊上了車,正好錯過了那從街對面一個拐角走出來的白衣少年。

老舊的居民樓,三樓302室,打開房門,客廳裏拉著窗簾,黑漆漆的沒有點燈,地上不知為何散落著一地花花綠綠的碎紙削,白衣少年低頭看了一眼,俯下身撿起來丟進了垃圾桶。

伸手拉開窗簾,外頭的陽光照進那狹小的堆滿了各種雜物的客廳,少年走到緊閉的臥室大門前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裏頭沒有一點動靜。

“哥,我回來了。”

他淡淡開口,再是等了一會兒,擰動把手推開了房門,卻是房門剛一打開,忽得一個白影朝著他的臉猛砸過來,他微微偏頭避過,白影落地,是一個塑料碗,在客廳裏滾了一圈,滾到了黑暗的角落。

臥室裏照樣是拉著窗簾,沒有點燈,穿著深色衣衫帶著古怪帽子的男人坐在床上,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了一雙如銅鈴般的大眼睛死死盯著門外的少年。

“你晚上去哪裏了?為什麽才回來?!”半晌,那蒙住口鼻的布條之後傳來沙啞的質問。

“打工。”少年簡短的回道,聲音一貫的清冷。下一刻那床上的怪人卻是不知被什麽刺激了一般,抄起手邊的碗筷再次丟了過來。

“騙人!你騙我!你一定又去見那個晝零了對不對?!你一定又去看她了對不對?!你每天都去看她卻是不殺她,你為什麽不殺她?!”怪人瘋狂的大叫起來,瞪圓的雙目裏全是血絲,帶著深深的怨恨。碗裏的油水潑了開來,濺上了少年白色的T恤,他站在那裏任床上的怪人發洩,不動,不語。

最後那飛擲過來的小型收音機一下重重磕上了少年的眉角,打中的那一刻,怪人眼中流露出了瘋狂的欣喜,低啞幹涸的笑聲從布條之後溢出來,如同厲鬼:“哈哈哈,打中了!這就是報應,報應!是那個晝零把我害成了這樣,是那個晝零毀了整個百裏門!但是你卻不殺她,你還要助她成仙?!她根本就不是仙人,她是魔鬼!你也是魔鬼!你們都是魔鬼!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弟,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弟!”

猩紅的血順著眼角滑落,微微模糊了視線。還是那張始終淡漠的臉,還是那雙不帶一絲感情的黑瞳,百裏容笙靜靜望著床上的百裏清澤,等他發洩,等他怒吼,等他宣洩完每一日必定要發作幾次的瘋狂開始蜷起身子低低哭泣之後,他上前幾步放下手中的早餐,轉身離開,輕掩上了房門。

這一年,百裏容笙十四歲,沒有上學,沒有朋友,每天打四份零工,養活重度燒傷精神異常的哥哥。他偶然會去看一次晝零,那個五年前被百裏驚鴻稱為“神明尋找之人”的女孩兒,看她平靜的生活,看她快樂的成長,除此之外,他的人生便猶如一潭無波無瀾的死水,再無其他。

——

是日午後,北豫中學,向來鬧騰的小團體今天這一頓午飯卻是吃得異常安靜,只因那多出來的和大家都不太熟悉的女生,陳希希。

陳希希乖巧的坐在半圓形皮椅卡座的最外圍,低頭吃著午餐,看著有一些拘謹。今天阿零和李怡然沒說一聲就把人直接領過來了,當著陳希希的面誰都不好問原因,在場的又都是不太喜歡和陌生人親近的主,結果一頓飯吃下來大家各吃各的都不說話,氣氛變得很尷尬。

自從那一日阿零和李怡然無意間撞見陳希希被欺負的一幕之後,陳希希的出鏡率就有些高。平時在走廊遇見打個招呼倒是正常,只是但凡遇到她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時候,就不是被兇就是被排擠,讓阿零和李怡然不知不覺就有了這個女生似乎在學校過得很辛苦的感覺。

後來,李怡然又在廁所無意間聽到了高年級的女生聊天,說到陳希希在社團之所以被欺負是因為受到了阿零和楊依曼之間矛盾的牽連。因為陳希希是晝家管家的孫女,被楊依曼一夥兒自動劃分到了阿零一派,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故意刁難她。

李怡然對於女生之間這樣奇葩的心理表示完全難以理解,這不等於就是不敢挑釁嚴景又被阿零打怕了,所以故意找個人來出氣麽?!李怡然怕阿零聽了難受也沒告訴她,只是今天兩人和大家見面之前無意間撞上了陳希希一個人在小花園的角落裏抹眼淚,李怡然終於忍不住上去安慰了幾句,結果就弄成了這樣把人帶來一起吃飯了的局面…

李怡然私心裏覺得也許讓這個女生跟他們混熟了,有了嚴景這層關系楊依曼也不敢再做什麽,所以有意促成。但是這個小團體能不能接受不是她能控制的,關鍵還是要看阿零。

幾個人低頭不語吃著飯,楚天騏已經回歸了,但是這幾天明顯沒有以前活躍,阿零和辛朵似乎對陳希希的存在不排斥也不太熱情,而她家嚴大美人…怎麽似乎有些討厭陳希希的感覺?

李怡然想著心裏有些抖,正觀察著,突然聽見身側傳來了輕輕的女聲,有些羞澀,也有些緊張:“…那個,是不是我打擾到你們了…平時我有時候吃飯的時候也會碰到你們,感覺以前氣氛不是今天這樣的呢…呵呵,都是我不好,擅自跟過來吃飯…那個,我也吃得也差不多了,要不我就先走了…”

陳希希說著,眼眶竟是有些紅了,她似乎也感覺到自己要哭了連忙慌亂的伸手抹了一把眼睛低下了頭,彎著纖細的身子剛準備起身,突然嚴景冷冷開了口:“真吃完了再走,如果只是不想打擾我們,那你多心了。”

說話的時候,嚴景並沒有看陳希希的方向,一句話內容是勸著陳希希留下,語氣卻不怎麽好,陳希希被那一句話說得頓住了,端著托盤站在位置前有些楞楞的,下一刻辛朵淡淡笑著接了話:“是啊,我們沒有覺得被打擾了,你想留下就留下…如果你平時沒人一起吃飯,那以後可以都和我們一起吃。”

辛朵淡淡一番話落,阿零李怡然和楚天騏都有些微微吃驚,嚴景也是擡眼朝著辛朵的方向瞥了一眼,眼神中看不出什麽情緒。

陳希希楞了一會兒,立馬將手裏的盤子往桌上一放再次坐了下來,她似乎是感動到了,不過任是哪個像她這樣一直被孤立的女生突然找到了能接受自己的小團體都會很激動加很感動的吧。李怡然看見陳希希飛快的抹去了喜極而泣的淚水,牽著嘴角彎出一抹笑容來,又要忍著哭又要表達喜悅的樣子,看著很是楚楚可憐。

神經大條的李怡然看著陳希希這個樣子很同情,覺得既然辛朵已經做主接受了陳希希那他們必須拿出一點接受人家的誠意來啊~想著,李怡然眼珠一轉,想到了話題:“誒阿零,你生日就是下周了吧,是不是可以去你家玩?好期待!”

李怡然興奮的話音剛落,嚴景那一頭切牛排就一刀切在了盤子上…他低著頭沒事一樣重新優雅的補了一刀,微微垂眼間眸光裏卻全是冷意——都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尼瑪還真是精辟!

這個時候被提起了生日,阿零便是大致說了一下安排正式對好友們提出了邀請。新加入的成員陳希希聽到了總不能不叫人家吧,阿零沒想太多覺得也就是多了個人,笑瞇瞇的也邀請了她。

這一下陳希希更加感動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閃閃的盯著阿零直道謝。阿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一邊的李怡然卻很受用,她覺得這樣一來陳希希估計就成了阿零死心塌地的擁護者了,能和阿零走得近陳希希也能得到庇護,一舉兩得。

聊完了生日的話題,幾人又是扯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今天辛朵話很少,一直埋頭安靜的吃著東西,阿零怕她還在和楚天騏鬧別扭時不時就扭頭看她一眼,李怡然為了活躍氣氛各種無厘頭,一邊嚴景放下刀叉喝了口橙汁,微微瞇眼朝著那安安靜靜看著有些靦腆的陳希希望了一眼,冷冷勾起嘴角來。

這張臉,這幅表情,和著那一晚在老校舍的樣子可是完全不一樣呢。阿零是個傻子不記得了,他可不會這麽容易就忘記了~情緒可能會隨著心態的不同而轉變,眼神可是變不了的,當初用著那麽一副恨之入骨的眼神盯著阿零的這個女生,如今扮著柔弱來接近他們有何目的,他還真是有些好奇啊~

擅長暗中耍心機的人,就該挖出來放到眼皮底下看她怎麽折騰,好在除了三個豬隊友之外倒是還有一個明白人,有他和辛朵在,這場游戲,看來能玩得很盡興呢!~

當日午後,幾人各懷心事吃完了午餐,嚴景回初二教室,辛朵去找老師,陳希希同阿零他們幾個初預班的同路,一路上附和著他們說笑全程一副有些小心翼翼又無比歡喜的樣子,心裏卻在默默盤算著她今天第一次加入這個小團體觀察到的情形。

今天接觸到的幾個人,和她之前的判斷差不多。晝零李怡然和楚天騏都是沒什麽心眼的人,而且那個叫李怡然的似乎還有點扮演她的救世主的意思,所以可以好好利用。而辛朵,個性比較沈穩心思讓人有些猜不透,但是畢竟和她沒什麽過節,只要她表現得好一點,接受她是遲早的事。這樣分析了一圈,所有人都好搞定,除了那個嚴景。

陳希希有些後悔自己那一晚太過沖動在嚴景面前暴露了一些情緒,如今她不好判斷嚴景今天對她的敵意到底是因為還在介意那天的事,還是懷疑她的動機。今天她哭著站起來的時候,嚴景會叫她坐回去就是覺得她是故意做出被欺負了的樣子想給晝零招黑吧,所以看來,嚴景對她的防備不是一般的深呢。

陳希希一路分析下去,想著如何利用這個小團體裏本來就存在著的不安定因素把嚴景擠下去,自己占領有利位置。其實,只要她能得到晝零和辛朵的信任這個團體就已經拿下了吧,像嚴景這樣心高氣傲的人,一旦晝零偏幫了別人不幫他,就絕對會甩手離開不再管她的事的。

這麽想著,陳希希心裏有了些底氣,跟著阿零他們幾個一路走到教學樓二樓,一個拐彎,卻是一眼看見一個短發消瘦帶著黑框眼鏡的女生站在初預A班的門口,緩緩偏頭朝著她這邊看過來。冷冷的目光一瞬看入陳希希的眼,讓她忽的一顫。

那個女生,是楊依曼手下的…孫清?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她是來找她的?!

心中連續的發問讓陳希希一下濕了掌心,孫清是楊依曼手下三個女生中存在感最低的那個,顯然走在她前面的晝零和李怡然都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但是陳希希卻是清楚得記得她,還背地裏調查過她,她知道孫清是個很聰明的人,而且還在調查那日抽簽的事,莫不是她查出來了什麽,現在是來曝光她的?!

陳希希一下白了白臉色,腦中飛快分析著最壞的情況和應對的方法,發覺自己只有死不承認一條路可以選擇,但是她才剛剛打入這個團體,他們能相信她麽?

陳希希邁著機械的步伐一步一步朝著孫清走去,眼看著前面的晝零他們離孫清越來越近,眼看著孫清鏡片之後的雙眸裏閃現出了一道只有她看得出的戲謔光芒,然後李怡然走了過去,晝零也走了過去,孫清沒動也沒說話,神色淡淡的望著她們經過,直到輪到她的時候,一聲極輕的,冷冷的女聲幽幽飄入了她的耳中,她甚至都感覺到了孫清開口時那淡淡拂在她耳邊的涼氣,她說,ghost,get_you!~

陳希希呆楞的站在原地,孫清徑直離開,阿零他們沒有註意到身後的動靜一個轉身進了B班教室,那一瞬,恰有一陣清風從敞開的教室窗戶外吹了進來,講臺前站著一個長發紅衣的女生,齊腰烏黑的長發被風吹散了,掩上了她的臉。

待到那陣風過,女生微微偏頭看來,一雙烏黑的大眼,一張鮮紅的小嘴,蒼白的皮膚就像經久未見過陽光一般甚至可以看見下面淺淺浮動的血管。

四目相對,紅衣女生對著阿零淡淡揚起了一抹笑容,那抹笑容明明看不出什麽異樣卻又仿佛帶著沁骨的冰涼,那一刻,阿零還以為只有她一個人,看得見她。

對面的教學樓頂,一陣風過揚起了少年雪白的衣袂烏黑的發,百裏容笙微垂著眼望向對面教室裏那相遇的一幕,神色淡漠。

老校舍的女鬼,死在七十年前,她心心念念要報仇的對象卻是隱藏在北豫中學之內,那個“人”,會是誰?

百裏驚鴻死前留下的半張牛皮紙,上面記載了百裏門建立伊始天降神明下達的密令,神明要找回的人,她能使用攬月神弓,她不會被金箭所傷,而且,是個女人…

這個人,真的是晝零麽?如果是,他又該怎麽做?如果沒有那半張牛皮紙,她也許已經完全淡出了他的生活,如今這樣默默關註了五年,只因那紙上最後的一句話,他終究無法忽視。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皈依坐仙,化蒼生之幸;墮落成魔,覆六道盡毀。

不得已時,伺機,殺之。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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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六,競猜問題來啦——林放和沈夢謹時隔五年終於有了自己的孩子,那麽請問是男寶寶還是女寶寶呢~這次很簡單吧!╭(╯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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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一身菜湯

“同學們,這就是開學前因為車禍沒有能同大家一起報到的新同學,邢悠同學,大家歡迎。”講臺上,初預B班的班主任老孫隨意的做著介紹,他的手邊,長發紅衣的女孩筆直的站在講臺一側,面無表情。

“誒,你們不覺得那身紅裙子樣式很老麽,背心裙配白襯衣,這都是什麽年代的衣服啊?”下面有女生悉悉索索議論。

“新同學長得還挺漂亮哈,有古典美的趕腳~”男生的關註點顯然和女生不在一條線上。

“好了啊大家安靜一點。”老孫擡眼瞄了一眼下面的同學,閑閑開口:“邢悠同學吶,小時候是在外國長大的,而且聲帶有問題不能說話哈,大家平時多關心一些。那好我們現在開始上課,邢悠同學你先坐到最後一排靠門的位置去。”

聽著老孫這樣不痛不癢的介紹,再看看新同學的穿著打扮,班上大多同學都揣測了一下覺得邢悠家裏條件應該不怎樣,很多人看了一眼也就沒了興趣。邢悠下了講臺往教室後排走,進過阿零的身邊,帶起一陣涼風,阿零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覺得這個女生果然還是有些不一樣。

只是大家都能看見的就說明不是鬼魂,那難道是什麽怪物?阿零想著拿出課本,尋思著後面要不帶大頭來學校看看。

下午的兩大節課上完,傍晚5點正是日頭西照的時候,走廊上溫暖的陽光從窗外透進來,給學生雪白的校服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金色。

下了課之後陳希希就趕去了初二A班的教室。孫清和嚴景是同班同學,她要找孫清必須避開嚴景。所以陳希希跑到了樓上,偷偷躲在樓梯口從扶手縫隙中打量著下樓的學生,她覺得孫清中午來找她就是給了她一個暗號,所以一定會在教室等著。

陳希希也顧不得從樓上下來的學生的眼光了,縮在樓梯扶手邊等了一刻,終於等到嚴景和一個男生一起下了樓,看到嚴景陳希希松了口氣,等到人走遠了,她溜下樓去了A班教室,果然孫清還在位置上等著,看見她來了,微微勾了勾唇角。

孫清一定是知道她做了什麽了,關鍵就是知道之後,預備拿她怎麽辦。如今楊依曼那邊還沒有一點動靜,說明孫清還沒有把查到的東西告訴楊依曼,那麽她一定是有事情要讓她去做,而把她捅給楊依曼和晝零,就是孫清留來威脅她的底牌。

說來孫清和陳希希是一類人,所以很容易猜到對方的心思,果然,在帶著陳希希走到了教學樓天臺的偏僻角落,孫清開口提出的要求,是要陳希希作為線人,提供晝零的消息,並且協助她之後的計劃。

“你之前做的事,無論是換簽還是發帖,都是為了利用嚴景把晝零推到風口浪尖,借楊依曼的手借刀殺人,所以我想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你不如來協助我。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拒絕,只是一旦拒絕你做過的事就會在楊依曼和晝零面前曝光,我想到時候就算晝零可以原諒你,沒有家世背景的你也不可能再在北豫呆下去了吧~”孫清淡淡勾唇,微微笑道。

陳希希也笑了,笑得眼神冰涼:“學姐,我們同為在豪門手下討生活的人,你又何苦為難我?”

“不是為難吧,要說我反而還幫了你呢~否則你以為你的苦肉計為什麽會這麽成功,如此順利就擠到了晝零身邊?~”

孫清淡淡話落,陳希希的表情微不可查的變了一變。孫清看著陳希希,眼底閃過了一絲戲謔。陳希希這樣的女孩她很了解,自以為聰明,自以為可以把一切都玩弄於股掌之間,對於這樣的丫頭你光是威脅她是沒有效的,一定要讓她感覺到害怕,感覺到你比她聰明能控制她,她心慌之下才能被好好利用。

而孫清的話的確讓陳希希很吃驚,本以為是自己利用了無腦的趙璐接近了晝零,卻沒想到是孫清在背後操縱了一切,一種自己像個跳梁小醜一般被嘲弄對待的羞恥感在陳希希心頭升起,她咬緊牙關握緊了雙拳,半晌,冷冷開口:“學姐想要我做什麽?”

孫清沒有笑,表情淡淡的甚至有些柔和:“要你聽令行事,定期匯報晝零的情況給我。其實你也不必不爽,畢竟你的目的是除掉晝零,我的也是,互惠共利,不會有什麽差別。”

在孫清看來,嚴景和楊依曼最終能走到一起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只是這並不是她所關心的。她關心的,只是之後的一年多裏,在楊家還可以操控她的人生的時間段裏,楊依曼能否和嚴景繼續保持穩定的關系。而晝零似乎就是保持穩定的最大障礙,所以必須除掉。借著陳希希的手來除,再把責任全部推脫幹凈,是最優的選擇。

而陳希希,此刻也在飛快分析形勢。孫清的話表面上看著是拿她當同謀,其實歸根到底她的把柄握在別人手裏,最後無論晝零除不除得掉她都是炮灰的角色。相比如今不知道自己底細的晝零,反倒是楊依曼對她的威脅更大,向來不喜歡受制於人的陳希希,大膽的生出了扳倒楊依曼的野心!

初秋傍晚,偏僻的教學樓天臺,兩個同樣聰明卻也同樣心術不正的女孩各懷著鬼胎,結成了同盟。

——

幾天的時光匆匆而過,在南洋忙了大半個月事務的嚴銘終於回了A市,卻聽聞自家的小外甥已經快兩周沒怎麽回過家了。出差的這段時間嚴景一直沒怎麽接電話,天天晃在外面也不知道在做什麽!想到之前的幾通電話嚴景不痛不癢雲淡風輕的態度,嚴銘微微皺起眉頭,撥通了嚴景的手機。

陽光正是明媚的午後,不翹課都對不起這般的好天氣。A市市中心的高層公寓裏,嚴景貓一樣蜷在奶白色的沙發上睡得正香,腳邊一只馬爾濟斯犬垂著耳朵正享受著窗外吹來的微風,忽然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震動起來,狗狗立馬擡起了頭。

毛絨絨的爪子按上嚴景的臉,沾著口水的手機一下落在嚴景頭邊,嚇了他一跳。睡得迷糊的嚴景差點拿起手機就貼臉上了,幸好最後一刻反應了過來,抽起桌上的紙巾略微嫌棄的擦了擦。

“小玉同學,你家的狗是成精了啊,就是惡心了一點…”嚴景邊擦著手機邊斜了狗狗一眼,看它聽懂了似的偏了偏頭,挑了挑眉梢。

“什麽你家的狗,人家有名字的叫威廉,而且惡心個毛線啊,你個宿醉還不洗澡的人有臉罵我家狗?”裏間傳來拖鞋踢踏聲,片刻走出來一個穿著白T的秀氣男生,男生手裏抱著只雪白的折耳貓,講話的聲音輕輕柔柔的,語氣卻是刻薄。

嚴景擡眼,望了望墨輕玉手裏的白貓,看它神情鄙視的瞥了自己一眼,那個眼神跟著他主人真是一樣一樣的~嚴景勾唇笑起來,笑容間手機震動停了。

“去洗個澡,然後出來把粥喝了,順便看在我對你這麽好的份上,把我家的鑰匙還來。”墨輕玉坐到廚房的高腳凳上,俯視而下的眼神各種冷淡。

“呵呵,”嚴景終於笑出了聲來,雙手合十一副討好的模樣:“小玉同學你就再收留我一次吧,下不為例!你也不希望我露宿街頭是不是?~”

墨輕玉看著對面那沒幾分誠意卻是滿滿帶著嘚瑟的“討好”笑容,剛要開口諷刺回去,轉眼瞥見那雙好看的鳳目之下泛起的點點青黑,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自己的事情自己盤算好,打工,當侍應,租房子?你到底想幹嘛?還有,你那個手機響了半天了,你接還是不接?”

“不接。”嚴景幹脆的擺了擺頭,起身朝著裏屋走去:“衣服借我一套,洗個澡我就走。今晚妹紙生日請吃飯,到時候我自己開門,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調侃的調調從關上的房門裏飄來,墨輕玉皺了皺眉沒說話,沙發上的狗狗一瞬擡眼給了一個真不要臉的表情,臂彎裏高冷的貓貓打盹般瞇著眼,連鄙視都懶得做了。

另一頭嚴銘的電話被一再無視,終於沒了耐性抽起西裝出了辦公室。回到A市之後他依舊忙碌,同普天藥業合作的項目陷入了瓶頸整個嚴氏都在加班加點,嚴銘打算回家看一眼,再去墨輕玉家一趟,嚴景不是隨便在外面過夜的孩子,能去的地方也就那麽幾個。

下班高峰期,嚴氏各個樓層的電梯口都擠著不少人,這個時候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多,大多數人買了盒飯回來公司,準備今晚新一輪的加班。

正在往寫字樓12樓緩緩攀升的電梯裏,一股韭菜的香味彌漫在封閉的電梯間,不少人都微微皺起了眉頭,人群中間一裹著銀灰色皮草的年輕女人臉上的嫌棄表情尤為明顯。

10月末的季節,天氣還沒冷到要穿皮草的溫度,像這樣迫不及待穿著短裙裹著皮草出來炫富的,不是富家女那就是小三啦?電梯裏默默打量的視線從四處投來,邊看邊不自覺與那皮草女拉開了距離,等到電梯陸續下人上到了8樓,已經只剩那提著韭菜盒飯一身黑衣的女職員不識相的杵在皮草女身前了。

叮,電梯門再次打開的瞬間,突然冷冷一道聲音在電梯間響起,帶著十足的怒氣:“你這個人究竟是怎麽回事?!電梯裏沒位置麽非要離本小姐那麽近,你是故意的吧!拿著這麽臭的東西還來坐電梯,你惡心誰呢?!”

身後倏然而起的女聲把女職員嚇了一跳,一下驚落了手裏的盒飯菜湯撒了一地。她嚇得一下把盒飯撿起來拽在手心縮到了電梯角落,烏黑的有些雜亂的長發擋住了臉,女職員哆嗦著,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咦,這個人怎麽看著怪怪的樣子?在12樓,那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電梯裏一個女職員朝著身邊的同事飛了個眼神。

“上個月才來的,叫郭芳,是郭主任的親戚,貌似還是A大的高材生。”同事壓低了聲音介紹道。

——不是吧,這還高材生…

電梯裏,其餘的女職員們無聲的交換著信息,沒有一個人有上去勸一下皮草女的意思。看著郭芳那戰戰兢兢的模樣皮草女似乎是更加生氣了,冷著聲調又說了幾句諷刺的話,下一刻電梯到了12樓門剛一打開,郭芳低著頭一個箭步沖出去,卻是不想踩到了先前的菜湯腳下一滑,整個人朝著門外摔去。

12層電梯門外,不少人圍在電梯口等著,卻是微妙的與門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只因他們的總裁大人此刻正拿著手機杵在大門口,臉上烏雲密布叫人不敢靠近…

於是當那電梯門一下打開的時候,只有嚴銘一個人離門最近,他正聽著電話裏的撥號音皺眉,忽然之間門開了裏頭一下撲出個黑影來,嚴銘不待反應條件反射伸手一擋,下一刻帶著濃重氣味的盒飯一下砸在了胸前,濕濕熱熱的濺了一聲。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看得所有的人目瞪口呆,過了好久周圍才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名叫郭芳的女職員狼狽的摔倒在地上,身上沾著米飯,頭上掛著韭菜粉絲,整個人丟臉到了極致卻是完全沒有顧得上自己,只因她擡眼的瞬間,近距離對上的是一雙眉頭微蹙的深邃眼眸,隔的那麽近,看著她,只看著她一個人,這還是,第一次…

——

“所以我早就說過了,像這樣職員和高管共用一個電梯的設計實在是太沒道理了,剛剛我就是和那個臭女人坐一個電梯上來的你知道麽,惡心死我了惡心死了!”穿著一身上好質地的銀灰色皮草,裏面配著一條黑色的包身連衣裙,面容姣好的女人穿著華貴又有氣質的衣衫,講出來的話卻不是那麽有氣質,嚴銘回頭瞥了跟在身後喋喋不休的柯宛如一眼,微微皺眉:“臭女人?”

“是啊,可不是臭女人麽!那麽惡心的味道她居然還吃得進嘴裏,不是臭女人是什麽?!”柯宛如揚了揚修得精致的眉毛,蠻不講理的開口道。

嚴銘聽了沒說話繼續往前走,柯宛如小跑著在後面跟上:“誒,我跟你說話呢,話說這麽過分的員工你可以開除了吧,完全有損你公司形象啊,叫她明天不要來上班了!”柯宛如就是這樣蠻橫的個性,而且喜歡對所有的事情頤指氣使,嚴氏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她做主了?嚴銘神色淡淡繼續不理,揚手正欲推開面前的房門,另一只手卻被拉住了。

他回過頭去微微瞇眼望上柯宛如妝容精致的小臉,淡淡勾唇:“你預備跟去男廁所?”

一句話笑著說來卻是冷淡的語氣,只是被那抹笑容一下迷暈了的柯宛如完全沒有聽出那話裏的冷意來,撅了撅嘴擺出了撒嬌的模樣:“嚴銘,你出差了這麽久人家好想你呀!你晚上陪我吃飯吧…而且爹地也說好久沒見你了,說叫我們最近回柯家住幾天呢。”

柯宛如一臉小女人的樣子扯著嚴銘的胳膊撒嬌,提到柯家的時候神情卻是有些倨傲。嚴家和柯家的這段聯姻是嚴家高攀,柯宛如再是喜歡嚴銘也放不下自己高高在上的傲氣。而且她自認為常常提醒嚴銘柯家的地位是很有必要的,只有他認清了形勢才會想著要對她千依百順對她好,所以這一招柯宛如用的得心應手,且幾乎屢試不爽。

柯宛如這樣的小心思嚴銘又豈會看不出來,若是放在平時他心裏再不舒服也會逢場作戲的應付一番,而且柯宛如這樣的小心思,說實話便是讓他心情不爽的威力都沒有。只是今天他心情不好,很不好,不說吃飯,他便是連柯宛如這張嬌艷傲氣的臉都不想再看一眼。金絲邊框的鏡片後聚起了冷意,嚴銘看了柯宛如一會兒,在她微微羞紅了小臉的時候揚起了嘴角:“吃飯還是算了,我今天可是被你最嫌棄的味道潑了一身呢,看來不齋戒沐浴一個月都不好意思出現在你面前了。所以柯小姐還是先放開,免得忍得太委屈。”

淡淡一番話沒有掩飾諷刺的意味聽得柯宛如一瞬黑了臉色,嚴銘當然不管她是臉黑還是臉白,甩了手就進了衛生間。房門剛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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