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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快擡眼對上嚴景俯看而下的視線,突然覺得有些心慌,楞著搖了搖頭。

“哦?看了半天居然什麽都沒看出來?呵,看來你明顯是打算偷懶混一混,不打算出力了是吧。”嚴景看著那張有些呆滯有些緊張的包子臉勉強忍住笑意,冷聲開口。

阿零被嚴景略兇的語氣嚇了一跳,捏著小傳單連忙搖頭,前面一排11組的晝雲白聽見身後的對話微微蹙起眉來,似是想要回頭,身子卻是一直僵著未動,他身邊的陳希希微微斜眼用餘光瞥了晝雲白一眼,淡淡收回了視線。

另一邊,嚴景看著恐嚇的效果已經達到,非常好心情的勾了勾唇角,繼續瞎編:“我可事先申明,我今天就是奔著那個積分卡去的,你最好不要拖我後腿,不然之後我一個學期的飯錢都從你的卡上刷,聽懂了麽?”

唔…此時此刻阿零已經明顯感覺自己是遇到惡霸了,她從來都是友愛同學和睦鄰裏的典範,從來不知道該怎麽和不講理的人相處,微微抿起唇來看著對面美人那張冷冰冰卻依舊很美麗的臉,阿零非常委屈的點了點頭。

身後排著隊的幾組人聽見嚴景的話都有些大跌眼鏡…話說我們一向高冷的嚴大美人什麽時候跟妹子說過這麽多話啊,這明裏威脅暗裏暧昧的話說出口來真的好麽?!而且小妹子似乎完全不領情啊,這多少妹子搶著要上卻沒機會上的買飯美差結果人妹子居然各種委屈加不樂意這個世界是顛覆了嗎我去!

眾人無聲的吐槽之中,隊伍已是排到了嚴景和阿零,兩人接過會長遞過來的手電筒和緊急通訊器,望了望前方黑漆漆的走廊,嚴景微微回頭看著阿零笑了笑,給出最後一擊:“還有,一會兒你可不要跟我說什麽太怕了要退出的話,決定了要參加就必須走到終點,我最討厭的的就是半途而廢的人,絕對不會送你出來的,聽懂了嗎?~”

故意一番威脅的話冷冷說完,嚴景邁著愉悅的步子一腳踏入黑暗,阿零怯生生的盯著嚴景的背影看了一秒,再是回頭對上會長和其他同學各種同情的視線,眼看著嚴景就快走不見了,只好抿了抿唇,非常郁悶的追了上去…

嗚嗚嗚朵朵,我們剛剛說的話被那個惡魔學長聽到了,而且他明顯就不是個好人,不僅威脅我還要敲詐我的飯錢,早知道我就和那幾個女生換了嗚嗚嗚…

——

整個老校舍沒有通電,手電筒的光亮照進去可以看見四處墻角的蜘蛛網和空氣中飄浮的灰塵。木質老舊的地板隨便一動就會發出吱呀的響聲,回蕩在漆黑的走廊裏聽著無比滲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悶熱黴氣,嚴景無聲的皺了皺鼻子,只覺得這個老校舍本身就散發著讓人不喜的氣味。

同樣感受到那讓人不舒服的感覺的還有阿零,一步踏入老校舍的瞬間,她突然就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寒意,那不屬於夏日的冰涼氣息一瞬浸透到阿零的心底,讓敏銳的她一下就察覺到了異樣——這個老校舍裏,真的有東西在!

如果放在平時,遵循著和殿下之間的約定她立刻就會選擇退出,只是這一次前面還有那麽多先進去的同學,裏面還有朵朵,她肯定不能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只顧著自己離開。

想著又往前走了幾步,確定了前後都不會有人聽見她說話之後,阿零微微低頭揚起手來,對著手鏈輕叫了一聲:“大頭。”

呼喚剛落,一縷青色的煙氣就從那手鏈上的小白骨頭裏飄了出來,大頭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怎麽了阿零,有壞人?!

“暫時還沒有,只是我感覺這個樓裏似乎有靈體,你先去打探一下,無論發現什麽都不要輕舉妄動,先回來稟報。”阿零壓低聲音吩咐。

——明白!大頭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興奮,話落,只見前方的黑暗中青色的煙霧一閃便消失不見了。

派出了大頭之後阿零稍微安心了一些,加快了步子往前小跑了幾步,一眼看見前方不遠處嚴景正站在一個教室門口,朝她這邊望過來。

嚴景是刻意留下來等阿零的,他這人就是這樣,從來都是嘴上說得難聽心腸卻不壞,他先進來之後發覺阿零遲遲沒有跟上,等了一會兒覺得她可能是害怕了剛想回去找,就看見阿零拿著手電筒一路小跑了過來。

“嘖你手電筒不要對著人照啊,晃眼死了!”嚴景皺著眉用手擋了一下光線輕嘖了一聲,阿零趕忙把手裏晃得厲害的手電筒向下握住,有些抱歉的跑到了嚴景跟前。

嚴景皺著眉看了一眼阿零,發覺丫頭似乎沒有他原以為的那麽害怕,微微揚了揚眉梢表示詫異,回眸望向了身前的教室:“這就是音樂教室了,準備好了麽?”

“嗯。”阿零握緊小電筒點了點頭,下一刻嚴景已經伸手推開了門。

老舊的木門吱呀一聲開啟的那一刻,漆黑一片的教室裏突然傳來一陣幽幽的鋼琴聲,音質沈重,曲調幽冷,一瞬環繞在耳邊,聽著十分壓抑。嚴景微微皺著眉聽了一會兒,發覺這首曲子正是世界聞名的三大禁曲之一——黑色星期天。

《黑色星期天》是匈牙利的音樂家魯蘭斯·查理斯譜寫於1933年的一支歌曲,歌曲中流露出懾人心魄的絕望情緒,曲成之後,受到此曲中絕望情緒幹擾而自殺之人多達一百五十多人,後與《懺魂曲》和《第十三雙眼睛》一同並稱為世界三大禁曲。

關於這首《黑色星期天》的傳言幾年前在學生中盛行過一段時間,當時嚴景就和幾個哥們一起聽過這首據說能攝人魂魄的哀歌,事後卻覺得除了曲調壓抑一些之外並沒有什麽特別。看來這首曲子對人的影響也是因人而異,也許對於本就憂郁或者遭遇過不幸的人才比較有效吧。

便是這麽想著,嚴景偏頭瞥了阿零一眼,發覺小丫頭聽著曲子完全是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不禁勾唇一笑。是啊,要讓這麽個沒心沒肺的傻丫頭聽懂什麽叫憂郁,還不如直接找個人扮鬼嚇她更有效果~

阿零跟著嚴景進入教室,兩人一同朝著教室角落的那臺鋼琴走去,走近了嚴景蹲下身來在鋼琴底部摸索了一番,找到了一個按鈕一按,音樂聲戛然而止的那一刻,有什麽東西叮咚一聲落在了地上,嚴景撿起來看了看,遞給阿零:“你負責收好。”

阿零接過那東西一看,才發覺原來是一把小小的鑰匙,剛想開口問,突然發覺嚴景已經轉身走遠了…阿零有些郁悶的低頭用手電照著傳單看了看,在地圖下面找到了一行小字——請各位參加人員按照地圖所繪的路線依次破解七大不可思議之謎,在每一處收集一把鑰匙,待到七把鑰匙全部收集完畢,就能召喚出神龍,找到最終的大寶藏,請大家一定要加油哦!~

阿零看了看傳單,再看了看鑰匙,趕忙把鑰匙揣到兜兜裏趕上了嚴景…還好她沒問,不然肯定又要被罵了…

老校舍一樓的不可思議一共有兩處,經過了音樂教室再往裏走,走到走廊的盡頭,可以看見一個木制的樓梯通往二樓,而樓梯的旁邊就是那鬧鬼的女廁所了…

夜半時分黑漆漆的女生廁所一直是各種恐怖題材的影視劇和動漫喜愛用到的橋段。阿零對於鬼怪並不是太害怕,但是看過不少恐怖片之後,對於那時不時突然冒出來的廁所鬼其實是有些心有餘悸的,兩人一路走來站在女廁所前,嚴景垂眼看了一眼阿零有些緊張的神色,突然生出了逗弄的心思。

“啊這第二個地方原來是個女廁所呢,女廁所就女生進去好了,我在門口等你~”

“啊?”阿零聞言呆了一呆,擡頭飛快瞥了嚴景一眼,再是低頭看了看傳單,再擡眼時有些激動:“但是這個是廢棄的女廁所,裏面沒有人的…”

“是啊,裏面是沒有人,但是…有鬼啊…”嚴景對阿零緊張的表現非常滿意,靠在門邊,落井下石的幽幽來了一句。

阿零擡眼對上嚴景那含著微微戲謔的眼神,突然有些委屈了。他這是故意的吧,故意嚇她,故意戲弄她,只要她表現的越害怕他就越得意…是啊,就是因為她想著要依賴對方才會被對方一直欺負,如果她勇敢起來,如果她什麽都能靠自己,也就不需要他了!

想著,阿零眸中一瞬閃過一絲堅定,看得對面的嚴景微微一楞,反應過來的時候,小丫頭已經點亮了手電筒,頭也不回進了那黑漆漆的廢棄廁所。

老舊的女廁所裏,一面碎了一半滿是灰塵的大鏡子,一面四間木架子已經有些破舊了的隔間,阿零就著手電筒的光亮看著地磚上的灰塵,一步一步朝裏走去。

那布滿灰塵的地磚上散落著好幾排淩亂的腳印,是啊,他們已經是進來的第12組人了,其實前面已經有很多人都順利過了這一關了不是麽?這樣的認知讓阿零心裏好受了一點,她微微偏過頭不去看那大鏡子以免被自己的影子嚇到,開始一間一間查看起隔間來。

嚴景站在門外神情有些覆雜的盯著阿零越走越深的背影看了一刻,終於還是跟了進去。

那時,阿零已經沿著前人的腳步走到了廁所最裏面的隔間,不同於之前的三個隔間,只有這一個隔間的門是關著的,阿零伸手輕輕推了推門發覺推不開,再是稍微後退了一步瞇起眼來用力推了一把!還是推不開…

阿零心裏稍微松了口氣,其實她最怕的就是突然彈出來嚇人的東西,不管是鬼還是人她都很難招架…放松之後的阿零回憶起來那關於紅鞋子的故事,視線慢慢集中到了那隔間門下的空檔處,猶豫了一下,緩緩蹲下了身去…

入眼,一雙血紅色的小皮鞋,鞋跟朝外,靜靜的出現在手電筒發出的幽幽冷光中。那一刻,阿零的心跳抑不住的亂了亂,額頭冒出一層冷汗來。

其實她不傻,她也知道這個老校舍裏的七大不可思議多半是學生會的人設計出來嚇他們的,這些道具應該也是學生會的人準備的…只是她和其他人不一樣,她可以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以至於在這樣的環境下,她其實並不能區分眼前她所見到的東西,是否真的是真實存在的…

懷著這樣的心情,阿零忐忑的伸出手來,一點一點朝著那雙紅鞋子挪過去,過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紀,其實阿零已經開始本能的排斥和那些本不該存在於這個世上的東西接觸,額頭上的汗珠滑了下來,阿零屏息凝視,就在她的手即將觸上那雙紅皮鞋的那一刻,突然身邊一下伸過來一只手,慘白的皮膚一晃出現在手電筒的燈光下,嚇得阿零一下扔了手電筒抱頭尖叫起來!

淒厲的一聲尖叫就在一樓,一瞬傳了出來嚇了等在外面的同學一大跳,站在入口處的嚴雲驚了一驚之後回過神來,臉上帶上了詭異的笑容——嘿嘿嘿,終於有人成功被嚇到了麽~

門外等著進入的同學望上會長臉上無比興奮的笑容心中均是一陣惡寒…我靠這麽惡趣味到明顯心理變態的會長,究竟當初是怎麽當選的啊我摔!

一樓女廁所裏,阿零的手電筒一下砸在地上摔壞了,另一邊嚴景眼看著嚇壞了的阿零要摔,連忙伸手一把將人扯到了懷裏。兩個人都蹲在地上,阿零抱著頭縮成一團拼命發抖,那個樣子明顯是嚇哭了,嚴景有些自責的伸手圈住阿零的背,慌亂開口:“阿零!阿零是我啊,你不要怕沒有鬼,剛剛是我…”

其實他是叫了她的,一路走過來動靜也不小,只是怕突然發出什麽響聲反而把人嚇到了所以沒有故意弄出很大的聲響,結果剛剛看到阿零一副很勉強的樣子要伸手去拿那雙鞋,他下意識就也伸了手,沒想到把人嚇了一大跳,還嚇哭了…

嚴景有些後悔了,覺得自己真是欠啊為什麽剛才非要逼著阿零一個人進去?!其實他是知道自己的個性的,他就是那種性格惡劣到在越是熟悉的人面前就越是肆無忌憚的找抽型…因為五年前的那次偶然相遇,因為五年之間的默默關註,他下意識就把阿零劃分到熟人一類,再加上之前因為阿零忘記了他的事觸發了他的惡劣開關,讓他不自覺就說了很多過分的話做了很多過分的事出來,結果現在看著這樣的阿零,嚴景突然意識到,阿零也許已經再也不想搭理他了…

咳咳,嚴大美人輕咳了幾聲,突然有了危機意識。其實饒是某美人平時一副風情萬種誘惑妹子萬千的*模樣,某人內裏還是只是一只年僅十三歲沒什麽社會閱歷且從未交過異性朋友的小生手,遇到自己不待見的妹子可以隨便折騰,那遇到自己待見的妹子呢?…哄…是,是要靠哄麽…?

咳咳,嚴大美人再次輕咳了幾聲,看著身前阿零縮成一團無比委屈的模樣,心知他能出手的時間也就這麽一會兒了,要是再不抓緊等會兒阿零哭完了反應過來,絕對是發飆加甩手走人的節奏!

“咳,所以說阿零啊,剛剛那只手真的是我的啊…我是嚴景啊,你聽見我說話了麽?”嚴景伸手有些僵硬的拍了拍阿零的背,放緩了聲調:“剛剛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一個人進來的,所以我後來也跟著進來了,叫了你幾聲,結果可能你太緊張了沒聽見…總之還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那個,對…對不起…”

嚴景幹巴巴的一番安慰的話說完,等了片刻,對面還是保持著雙手抱頭的動作,沒有一點反應…

嚴景微微蹙起眉來,思索了一會兒,決定換一個套路:“阿零,這個七大不可思議其實都是學生會那幫人編出來的,實際上是沒有鬼的。這個廁所的門推不開肯定是學生會特意封住了,裏面裝了什麽機關,我現在就把那個鞋子拿出來,你看著我拿好不好,應該我們要找的鑰匙就在鞋子裏面。”

說著嚴景伸出手來,觀察著阿零的反應,用手電筒照好光亮,伸手進去把那雙紅鞋子拿了出來,結果裏面卻是沒有鑰匙?

嚴景微一忪楞,下意識回頭看阿零,結果看見小丫頭果然是微微擡起了頭來,露著兩只有些哭紅了的大眼睛正盯著鞋子的方向看,感覺到嚴景的視線阿零瞥過來一眼,隨即憤憤的移開了。

呵呵,嚴景咧嘴笑了笑,精致的容顏在灰暗的微光中依然耀眼,他回頭看了一眼鞋子,再是把皺巴巴的傳單翻出來看了一眼,了然開口道:“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阿零你看,這個傳單上寫的,那個女生最開始看見了一雙紅鞋子,等在門外,等到裏門的人出來之後再進去,發覺還是有一雙紅鞋子——所以這個紅鞋子應該一共出現了兩次,我覺得我們再把鞋子放回去試一下看。”

這一番話嚴景故意說得很詳細,目的就是為了營造出來一個推理的過程,把靈異的東西實際化,讓阿零覺得沒有那麽害怕。這樣的解釋果然起到了嚴景想要的效果,阿零的思路跟著那番話走了一圈,漸漸就忘記了方才一瞬的驚嚇,看著嚴景把鞋子重新從門下塞進去,努力調整成和之前一樣的角度,阿零突然發覺他已經叫了她很久的“阿零”了,一副很熟絡的樣子…

阿零擡眼望上嚴景的臉,開始努力回憶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他,嚴景的註意力正放在那雙鞋子上,看著他放進去的那雙鞋子居然在下一刻緩緩升入空中不見了,過了片刻紅鞋子再次被放下來,他取出來一看,裏面果然有一把小鑰匙,還有一張提醒他們把鞋子放回原處的小紙條。

嚴景拿起紙條和鑰匙塞到阿零手裏,愉悅的笑了:“你看,所以說一切都是學生會設計的,與其說這七大不可思議是鬼故事,還不如說是偵探推理故事需要我們根據指示一步步破解謎題。所以根本是沒有鬼的,這下是不是覺得沒有那麽害怕了?~”

淡淡安撫的聲線,輕輕柔柔的笑容,望著對面灰暗的燈光下嚴景露出的那抹笑容,阿零心頭突然就沒有那麽討厭他了。她還是沒有記起來他是誰,不過看來他並不是壞人,至少他知道自己做錯事了能努力改正,之後說的那些話都是刻意在安慰她。

阿零是善良的小姑娘,在不觸犯原則的情況下很容易就能放下恩怨,看著對面嚴景一副誠心誠意的樣子,阿零也不再矯情,微微點了點頭,把鑰匙收到了口袋。

嚴景終於松了口氣,突然覺得自己這個樣子有些好笑。

五年前,蘇家一場宴會,他在宴廳外偶然遇到了一個獨自在黑暗中跳舞的小姑娘,那個時候她的樣子看著是那樣的笨拙,臉上的表情卻是那樣的寂寞,他坐在黑暗裏看了她很久,最後也許是因為被那同樣的寂寞所吸引,他跑了出去,教她跳了一支舞。

那個時候的他過得很不快樂,一次又一次被外婆逼著參加他根本不願意去的宴會,一遍又一遍聽著那些女人們用著或惋惜或嘲諷的聲音講述著他那為愛私奔的可憐母親和他那不負責任的負心父親之間的往事,一遍又一遍的被人們提醒著,他是一段失敗愛情的產物,他是一個沒有父母的孤兒,他是一個寄人籬下,不被歡迎的孩子。

每一次,當他再也承受不住壓力的時候,他都會從那奢華到冰冷的宴會中逃出來,找一個安靜的角落待著,只是那一次唯一的不同,是他遇見了另一個逃出來的孩子,她的臉上,有著和他一樣的神情…

之後便是出於好奇,他私下查了很多關於那孩子資料,得知了她叫晝零,得知了她是晝家的養女,他漸漸發覺她的一切,居然和他驚人的相似。

同樣是無父無母,同樣是被人收養,而收養他們的,居然同樣是兩個還沒成家的大男人…呵呵,當看到這一條的時候他非常好心情的笑了,當時瀏覽的網頁上配著一張孩子照片,她在上面笑得天真無暇漂亮的大眼睛裏滿是幸福,當時他就想著,如果有一天,他能親眼再見她一次,不知道那個時候她是不是已經完全脫離了孤單,每一天都過得很快樂了呢?~

便是這麽想著,嚴景忽然微微偏頭笑了起來,揚手探到了阿零的臉旁,幫她擦掉了眼角殘留的淚珠。在感覺到嚴景傾身過來的動作時,阿零下意識的往後一躲,卻是因為蹲久了腿麻了,居然沒能躲開。下一刻,微涼的肌膚一下觸上她的臉,阿零楞楞的盯著近處那淺笑的容顏,發覺自己居然並不排斥…

五年前的一場綁架案,雖然對於發生的一切她只有破碎的幾段記憶,但是那唯幾幾個記得的片段,卻是讓她恐懼無比夜夜噩夢休養了一年多才慢慢緩了過來…

從那以後,她努力練習泰拳,努力使自己強大起來克服內心的恐懼,五年的時間裏她一直做得很好,卻唯獨除了一點,她本能的排斥和異性之間所有接觸。

五年的時間裏,除了殿下,除了阿福,其他人都不行,卻為何,偏偏他可以…?

阿零有些楞楞的擡眼,望上對面那雙半掩在黑暗中清亮眼眸,也許便是因為這個眼神吧,這個不帶一點雜念,沒有一絲*的眼神,看著是那樣的澄凈溫暖,讓她心安。

——

惡趣味的試膽大會還在繼續,阿零和嚴景調整過氣氛之後進度不錯,兩人來到老校舍二樓的保健室,找到那具移不走的骨架,結果發覺那個存放骨架的櫃子裏有一個機關,在拿掉第一具骨架放到指定位置之後,第二具骨架便會通過機關從櫃子之後的夾板中出現,而那放在指定位置的骨架則會通過機關送回到傳送帶中以此往覆,造成骨架失蹤了又回去了的假象。

在看透了機關運作原理之後,嚴景果斷選擇不把第一具骨架放回指定位置,把第二具骨架也一起搬了出來跟第一具並排放在一起,然後兩個人加兩具骨架排排站等了半分鐘,櫃子上方的凹槽裏果斷吐出一把鑰匙來…

阿零看著這些機關倒是覺得很有意思,嚴景卻是嗤之以鼻覺得學生會拿著董事會捐的錢不好好想想怎麽給學生謀福利全浪費在了這些沒事找事的事情上!拿了鑰匙之後,嚴景即刻無視了通訊器裏傳來的指示扔下兩具骨架就準備領著阿零走,結果通訊器裏傳來了會長大人陰毒的威脅…

“嚴景你搬不搬,你不搬我就把你在廁所摟著妹子占便宜的視頻發到校論壇上去!哈哈哈到時候那點擊量絕對讚爆哇,誒那誰,你快去聯系一下論壇廣告商我們…嗶——”

通訊器裏裹著奸笑的聲音一瞬被打斷,阿零和嚴景呆楞在一片黑暗中,片刻之後通訊器裏傳來一番悉索響動,換上了一個男聲:“嚴景同學請你還是按照會長的指示做,其實會長現在已經快到極限了,我們費了好大勁才阻止了會長發視頻的沖動…嗶——”

“哈哈哈,嚴景又是我!真是沒想到啊你居然是個傲嬌戀童癖,你…嗶——”

“嚴景同學先這樣了,你的通訊連接我們暫時關閉,如果需要你再自己開啟…嗶——”

隨著通訊的關閉,一片黑暗的保健室再次恢覆一片死寂,阿零在黑暗中淩亂了幾秒,有些僵硬的扯開話題:“嚴景,會長跟你很熟啊…”

“嗯,是我堂姐。”嚴景徑直走到兩具骨架前,一把將骨架扛起來晃得嘩啦響,明顯生氣了…

額,阿零有些無語,繼續扯開話題:“原來老校舍裏還裝了攝像頭啊…”

估計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考慮…嚴景剛想開口這麽回答,突然轉念一想,憤憤低咒,“肯定是為了後面某個惡趣味的環節專門裝的,這個女人簡直是沒救了!”

這一頭嚴景心有靈犀的猜測在另一頭即刻被驗證,那校舍三樓的多媒體教室裏,11組的晝雲白和陳希希盯著顯示屏上浮動的那行紅色大字,沈默無語。

——請兩位在規定的時間裏親吻一次,親吻的位置不限,如果在規定時間沒有做到任務即宣告失敗,已經到了第五關的你,千萬不要放棄哦~

黑暗的教室裏,唯一一臺顯示器上發出的藍光照得晝雲白淡漠的臉龐有些慘白,他盯著屏幕看了片刻,淡淡轉身:“等一下吧,如果時間到了任務失敗了就算了。”

兩人一組,一路走來都是這樣的氣氛,陳希希一路上都沒怎麽說過話,此時此刻盯著那行不斷浮動的字,突然微微勾起嘴角笑了:“雲白哥哥,其實今天這試膽大會你之所以會來參加,是因為知道阿零一定會來,對不對?”

淡淡一句話落,晝雲白停住腳步,兩人背對背站著沈默一刻,陳希希再次淡笑開口:“那雲白哥哥,如果你和阿零分到了一組,這時候看到這樣的指令,你會選擇怎麽做?”

——一定,不會是你現在這樣的反應,對不對?

淡淡的聲線起,裹著一絲冷冷的諷意,晝雲白冷著臉一瞬回頭,對上陳希希一如既往笑得恬靜的容顏,正欲開口,突然門外的黑暗中一瞬傳來了一聲尖叫,無比淒厲!

------題外話------

從那以後,她努力練習泰拳,努力使自己強大起來克服內心的恐懼,五年的時間裏她一直做得很好,卻唯獨除了一點,她本能的排斥和異性之間所有接觸。五年的時間裏,除了殿下,除了阿福,其他人都不行,卻為何,偏偏他可以…?

——因為…。

你是顏控啊不解釋!

☆、05 鬼影森森

慘叫的是男聲,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晝雲白和陳希希在的四樓走廊,漆黑夜裏的一聲慘叫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離得最近的晝雲白頓了頓,扭頭跑出了多媒體教室。

老校舍外,負責監控的學生會幹事立即調動攝像頭定位慘叫聲響起的地方。那裏是連接三樓四樓的樓梯轉角處,從夜間紅外攝像頭裏可以模糊看見有兩個同學蹲在樓梯口的位置,其中一個似乎受了傷。監控的幹事拉起麥克風剛要說話,突然眼前的屏幕上閃過一秒雪花,雪花過後那黑白的屏幕上居然一瞬掠過一個白影,一晃而過嚇了那名幹事一大跳,再定睛一看,屏幕卻已經恢覆了原樣。

老校舍年久失修,偶爾會飄過體積較大的灰塵擋住攝像頭也是常有的事…幹事勉強找了個理由自我安慰了片刻,拿起麥克風開口,聲音裏帶過一絲若有似無的顫意:“三樓樓梯口的同學,第7組的同學,你們發生了什麽事?收到請回答。”

幹事的聲音通過通訊器傳到的時候,晝雲白已經跑到了樓梯口,樓梯盡頭的拐角處,兩個男生略有狼狽的蹲在地上,其中一個的右腿卡在了樓梯口的一個破洞裏,臉色蒼白,另一個看見晝雲白神情激動:“學長快來幫幫忙,樓板突然破了…”

晝雲白聽聞趕忙跑下樓梯,剛蹲下準備查看男生的傷口,便聽得樓下傳來咚咚的腳步聲。“阿零你慢一點不要跑!”樓下的黑暗中傳來一陣男聲,下一刻一抹嬌小身影一下沖到了手電筒的光線中,晝雲白看見那張焦急的小臉神色一頓,僵在了原地。

阿零聽見慘叫聲驚了一驚拔腿就趕了過來,到了之後發覺不是辛朵他們才稍稍松了口氣。小丫頭跑得有些喘,臉色也有些發白,下一刻嚴景也趕了上來,一把拉住阿零的手臂低頭就吼:“只有一個手電筒你跑那麽急幹嘛?要是走散了怎麽辦?!”

那一瞬出口的語氣聽著很兇實則卻是很關切,晝雲白微微一楞望上嚴景扣在阿零手腕上的手,微微抿緊了唇,忽然冷冷開口:“同學你過來幫一下忙,有人受傷了。”

嚴景這才分神註意到了樓梯口的其他幾個人,望上那卡在破洞中疼得已是滿頭大汗的男生,嚴景微微蹙起眉頭吩咐阿零:“你去那邊站著不要靠過來,我過去看看。”

阿零遵照嚴景的指示站到了樓梯口的角落裏,拿著手電幫他們打光線,另一邊嚴景蹲下身查看了一番,仰頭瞥了一眼一邊的低年級男生:“一會兒我們兩個用力把木板往兩邊拉,你拽著他的胳膊把人提起來,要一次搞定,知道了嗎?”

嚴景說話向來頤指氣使帶著三分傲氣,昏黃燈光下低年級男生盯著他的臉楞了幾秒,連忙點頭應了。

老校舍外,所有的學生會成員都聚到了監測屏後,嚴雲收起了一貫嬉皮笑臉的表情,沈聲問道:“什麽情況?”

“似乎是三樓樓梯口的樓板老化被踩碎了,有人受了傷。”負責監控的幹事趕忙答道。

“怎麽會呢?這些樓板早幾天我們可是專門請了木工師傅來查過的呀,不好的全部換過新的了,怎麽可能踩壞啊?”人群之中有人不解開口。

嚴雲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裏互相救助的幾人,片刻之後嚴肅開口:“活動到此為止,通知裏面所有的人都出來,特別通知讓四樓的同學避開北面的樓梯口。李慧珍去找校醫,說有人腿傷了讓他們擡個擔架過來;於倩去把應急燈打開,你們進去幾個人幫下忙。”

會長一聲令下,得令的幹事立馬忙碌起來,片刻之後老校舍走廊裏所有的應急燈都亮了,白熾燈的燈光一下把老校舍照亮,驅散了恐怖的氣氛。

“老校舍中參加試膽大會的所有同學請註意了,今晚的活動到此為止,請你們就近選擇出口離開,到校舍前集合,請你們就近選擇出口離開,到校舍前集合;四樓的同學請註意,北面的樓梯封住了,請從南面的樓梯下來,請從南面的樓梯下來…”

廣播裏傳來了幹事重覆的通報聲,燈光打開之後,再是四處一看,便會發覺這個老校舍並不像他們原先以為的那麽破舊,墻上的蛛網很多都是萬聖節裝飾用的拉絲,木質地板也有故意做舊的痕跡,墻上除了隱藏在角落的應急燈之外還有廣播和攝像頭,陳希希站在四樓樓梯上微微偏頭望向站在下方角落裏的阿零,她正仰著頭盯著那假蜘蛛絲後面的廣播器看,一臉好奇的樣子。

晝零,這位晝家的小公主,她認識她…也有五年了吧…五年的時間裏,所有人都在變,變得成熟變得世故,變得老練變得覆雜,卻唯獨是她,依舊保持著一副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樣子,直到如今還是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

淡淡望著對面那張澄凈的小臉,陳希希微微勾起唇角,笑得冰涼。是因為守護吧,因為晝零的身邊,永遠環繞著許許多多心甘情願為她保駕護航的人。晝焰行,老管家,辛朵,楚天騏,還有,晝雲白…?呵,所以她永遠都不用自己變強,不用去接觸生活中的陰暗面,可以永遠只看到生活中美好和幸福,保持著一顆善良的心活童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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