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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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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遠遠等在離工作區百米開外的地方,看著一襲白衣仙風道骨的大師獨自朝著下樁點走去。

大師走到第一個下樁點,在山草灰前站定,閉目喃喃似是念了一陣咒語,方才睜眼跨入了山草灰標記的區域,以繞圓而行的方式逐漸接近立樁打出的黑洞,最後在洞口蹲下,從懷裏摸出幾張黃色的符紙,扔入了洞中。

遠遠看著大師詭異舉動的王玉英有些不淡定了,這個大師,他是在看風水麽?怎麽看著神神叨叨的樣子,還丟符紙?王玉英有些沒底氣的瞥了一眼站在幾米外的周秘書,發覺他的神色並沒有什麽異樣,只能回頭繼續觀望。

大師如法炮制在第二個下樁點做了同樣的事,神色有些微微凝重起來,直到去了第三個下樁點,他剛剛一腳踏入山草灰的圈子就將腳收了回來,蹙眉盯著第三個黑洞看了一刻,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八卦七星銅盤來。

大師手持羅盤舉向空中,似乎是根據銅盤七星偏移的角度找到了一處位於三個下樁點以西五米處的空地,死死凝著那塊空地看了片刻,大師突然俯身,從袖裏抽出一柄黑色的匕首,大喝一聲紮入了身下的泥土中!

遠遠看到這一幕的眾人都被大師的舉動驚了一驚,還未反應過來大師已是一下將匕首從土中拔了出來,那本來看著非常普通的地面竟是在那一瞬隨著匕首的拔出噴濺出一米多高的紅色液體,一下濺上了大師白色的長衫,如同鮮血澆頭一般觸目驚心!

眼前這一幕已是超出了王玉英的承受範圍,她又驚又氣的叫了一聲,轉頭對著普天的周秘書一行嚴肅道歉:“周秘書,實在對不起,這個風水大師在業界很有名氣,所以我們才把他請了過來,沒想到這人居然當場做這種故弄玄虛的事來想欺騙我們,讓周秘書見笑了。請你回去回覆你們董事長,礦山開采一事興華會再做研究,請他再給我們一些時間。”

周秘書回眸看了王玉英一眼,似是思考了片刻,淡淡一笑點頭道:“既然王董事長這麽說,我就先回去覆命了。王董的意思我會好好傳達給我們董事長,至於我們董事長作何打算,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不卑不亢的說完這番話,周秘書帶著幾人徑直離開,王玉英一回頭狠狠瞪了跟在身後的王剛一眼,破口大罵:“你找來的這是什麽風水大師?整個一故弄玄虛的神棍!今天我們興華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王剛是王玉英娘家的親戚,在興華已經工作了二十多年,同王玉英的感情一向不錯,聽著表姐這麽罵他,心裏既委屈又著急:“董事長,這位張大師真的是世外高人,剛剛您也看見那噴出來的黑血了,董事長您不覺得很詭異嗎?莫不是,莫不是打不下樁是因為這山裏有妖怪,我們請張大師來抓個妖…”

“抓個屁的妖,你昏頭了啊!”王玉英氣得半死,“他就是一個騙子!騙子你看不出來嗎?!什麽噴出來的黑血,那肯定是他事先準備好的血袋,就是來糊弄你這種沒有腦子的大笨蛋的!如果我們這都看不出來還要請他除妖,那就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丟臉丟到姥姥家去了!”

王剛被王玉英氣急敗壞一陣怒罵也是嚇得不敢再拿主意,唯唯諾諾應了幾聲,猶豫開口:“那,那我們後面該怎麽辦…怎麽給普天一個交代?”

一想到方才周秘書的話,王玉英更加火大,心裏煩躁把氣全灑在了王剛身上:“怎麽辦?工程隊是你負責,現場操作你最有經驗,該怎麽辦不是你比我更清楚?我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你再想不出一個靠譜的方案來把這樁給我打下去,你這隊長就不要做了,興華你也不要待了!”王玉英憤憤甩下一個威脅,氣急敗壞的走了。

身後,王剛又急又氣的看著王玉英的背影,再是回頭望了望那早已獨自離去沒了人影的張大師,咬了咬牙,朝著張大師離開的方向追去。

——

“大師,張大師,您留步。”沿著崎嶇的山路,王剛一路追下去,好不容易才趕上了大步流星的張大師,看看大師身上那一身的狼狽,王剛露出討好的笑容,“大師,您好歹讓我們幫您準備一身衣服換上再走啊,不然您這樣怎麽回市裏?”

呵,張大師冷冷一笑,頭也不回:“不必了,今日之事只當我張某沒有來過,王隊長請回。”

“別啊別啊張大師,您等等,先等等,”王剛追得滿頭大汗,“大師,我知道您一定是看出什麽來了,這個礦山肯定有蹊蹺對不對?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麽妖魔鬼怪?我們董事長不相信但是我相信啊張大師,您給我一個方案,到時候樁打下去了我必定重金酬謝!”

王剛往前沖了幾步,急急拽住張大師的衣袖,這才讓他止住了腳步,回過頭來。張大師面無表情盯著王剛看了片刻,淡淡開口:“你真的…一定要把立樁打下去?”

“一定!”

“不惜一切代價?”

“不惜一切代價!”

張大師輕嘆了口氣:“這個山裏沒有妖怪,而是這整座山,已是修煉成靈。”

“修…修煉成靈?”王剛呆住了。

“不錯,”張大師的表情無比嚴肅,“如果我沒看錯,這座礦山底下埋的不是金礦,而是玉礦。玉石屬陰,頗具靈性,再加上此處又是這方圓百裏之內靈氣聚集之地,玉石千百年來吸收靈氣已是幻化,如今你們強行開采,便是擾了這玉石山的清修,它又怎麽可能輕易讓你們得逞?”

張大師這一番玄而又玄的言論聽得王剛目瞪口呆,若不是他早已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拼死想抓住張大師這根救命稻草,仔細想想他也定不會相信這番鬼神之論。王剛略微沈思了片刻,喃喃開口道:“那張大師,這玉石山…可有破解之法?”

張大師望著王剛欲言又止了片刻,揮了揮手:“王隊長何必如此執著,這玉山任是哪個工程隊來都不可能打下樁去,既不影響公司名譽,不采也罷。”

說完,張大師便是拂袖要走,但是話聽了一半馬上就能得知破解之法的王剛怎麽可能放過這個機會,三兩步跑到張大師前頭,伸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張大師,誒呦我求求您了張大師,如果這一次我想不到辦法下樁,您以為我們董事長會放過我?如果丟了工作,我這個年紀到哪裏再去賺錢養家糊口?求求您了張大師,只要我能做到的,什麽方法我都願意去試一試,就請您開開金口,給我指一條明路吧!”

王剛苦著臉說得那叫一個懇切,就差沒有給那張大師跪下了。張大師看著王剛思索了片刻,終於嘆了一口氣開口道:“什麽方法都願意試一試?那…王隊長可有聽說過,生祭?”

望著王剛疑惑的表情,張大師緩緩開口:“所謂生祭,就是在盛大的慶典或者祭祀活動中,將活物殺死祭祀神明的一種儀式。此玉山清修多年,正在成佛的關鍵時刻,若是此刻沾染了血光,等於破了它萬年的清修戒律,從此仙根不在,要打下立樁開采礦石,自是,不在話下。”

王剛盯著張大師那高深莫測的表情看了一刻,猶豫開口:“張大師的意思,是要我們宰個豬羊什麽的祭山?”

呵呵,張大師盯著王剛詭異的笑了起來:“豬羊?你當真,想得如此輕巧?”

說完,張大師也不待王剛反應,三兩步就越過他拉開了距離,王剛再是追了幾步卻發覺根本追不上,風中,張大師虛無縹緲的聲音淡淡傳來——話已至此,張某無需王隊長酬謝,王隊長只當張某今日未曾來過,今後發生的一切,均與張某無關。

短短一句話落,那一眼望得到頭的山路上,竟已是再無張大師的身影。

王剛站在山間小路上楞了半天,回想著最後張大師那句帶著戲謔的詭異問句,眼底一點一點,帶上了寒意。

——

當天傍晚,夕陽西照的嵐山,沒能約到小阿零的楚天騏雖然有些郁悶,晚飯過後還是如約拿著自己的變形金剛到了小公園,等候要與他一決高下的小胖和哥斯拉。

小胖是這一帶的孩子王,年紀比其他孩子大一些,個子也是最高大的,在孩子裏頗有人氣。楚天騏拿著變形金剛在沙堆裏擺出各種英勇造型,等了一會兒,等來了拿著哥斯拉獨自赴約的小胖。

“誒?今天就你一個人啊,你的傭兵團怎麽沒來?”楚天騏隨口問道。

“哼,”小胖冷哼了一聲,“只要有了哥斯拉,對付十個變形金剛都不在話下,不需要他們這群廢物!”

小胖一句話說的有些激動,臉上的肥肉也微微抽了一下看著有些怪異,楚天騏卻在用心擺弄著自己的變形金剛沒註意到,隨意開口道:“行,那要不就開始吧…”

卻是話音剛落,一擡頭,就見小胖揮舞著手裏的哥斯拉撲了上來!

“打!打死他!”小胖興奮得滿臉通紅,嘴裏含糊不清的嚷著打打殺殺,先是用哥斯拉的尾巴一下將楚天騏手中的變形金剛掃倒,再是一個猛撲,用自己那肥碩的胳膊一下壓到了變形金剛的胸口上,來回拼命碾壓。另一頭楚天騏被嚇了一大跳完全楞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沖上去推他:“你幹嘛啊!還沒正式開始呢!我,我還沒擺陣呢,還沒用技能呢…你快起來啊,壓壞了怎麽辦!”

而此刻,殺紅了眼的小胖卻似根本聽不見楚天騏的叫喚,什麽哥斯拉大戰變形金剛,如今他的哥斯拉早已經被他扔到了身後,小胖猩紅著眼死命的砸著身下的變形金剛,那瘋狂的樣子嚇壞了楚天騏。

“你…你有病啊…嗚嗚嗚,你把,你把我的變形金剛都弄壞了,很貴的啊!你賠我,你賠我!”楚天騏都被氣哭了,撲過去保護變形金剛卻被小胖狠狠一把推開,重重摔倒在了地上。如今的小胖就像是個面對著敵人瘋狂戰鬥的大怪獸,劃拉一把竟是硬生生的把變形金剛的胳膊給扯了下來,然後在楚天騏嚇得都忘了哭的呆滯目光中,站起來狠狠用腳將變形金剛踩了個稀爛!

“哈哈哈,去死!去死!都去死!”小胖拼命跺著腳,死死盯著地上破碎不堪的變形金剛發出了瘋狂的大笑。笑著,他的背上,在楚天騏看不見的地方,忽的出現了一張和小胖的身形一樣大的人型白紙,伴隨著小胖瘋狂的笑聲,白紙的臉部出現了鮮紅的痕跡,紅線蔓延,最終形成了一張猙獰笑臉。



那天傍晚發生的一切,給楚天騏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嚴重的創傷,當天回去之後楚小朋友把自己關在臥室裏哭了一夜,便是小胖的爸媽帶著小胖過來賠禮道歉,楚天騏也沒出來。

第二天,情緒低落的楚天騏翹了一天課,當晚辛朵班長打來電話詢問情況,聽過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表示楚同學矯情了;再隔了一天,楚天騏醒來之後再次借著情緒不佳為由想賴在家裏,被覺得他矯情的媽媽從床上直接提溜起來扔進了轎車。

於是,楚小朋友郁悶了一天又一天,這樣悲傷的情緒一直持續到下一個周末再次見到阿零小朋友為止。

“阿零我跟你說啊,當時小胖完全就跟瘋了一樣你知道嗎,跳起來把我的變形金剛踩得粉碎啊,粉碎!然後我就撲上去搶救,結果被他一把推開,阿零你知道嗎,那個力氣,絕對不可能是一個正常人能有的力氣好麽,比我爸的手勁都大!”

在學校這幾天,楚天騏已經祥林嫂一般把這個故事重覆了無數遍,一遍比一遍誇張,一遍比一遍慘烈,辛朵已經聽得不要聽了,這不,沒有了聽眾的楚天騏今天好不容易逮著一個還沒聽過的,講得那是全情投入深情並茂哇!

阿零是個乖乖的好聽眾,聽得認真不說,還能配合著楚天騏的一驚一乍做出些緊張的反應,楚天騏表示這樣的聽眾才是他需要的好麽,講得更加滔滔不絕添油加醋…

“最後啊,阿零我跟你說,最後那一幕,真是聽者流淚見著傷心啊,小胖把我的變形金剛從地上舉起來放到頭頂,那麽用力一扯!你不知道當時…”楚天騏正是激動的言論突然像急剎車一樣猛得頓住,停頓了數秒,吼得聲音都變了調:“我們怎麽又到小公園來了?!”

“嗯——”辛朵答得雲淡風輕,“因為阿零喜歡滑滑梯啊。”

楚天騏瞪著辛朵,就像在看一個怪物:“你沒聽我說啊!小胖他瘋了啊!我們到這裏來再遇到他怎麽辦?!啊!”

望著激動萬分的楚天騏,辛朵淡淡勾唇:“沒關系的吧,我們不去招惹他就行了啊,再說了,如果真的有什麽事,我們不是還有你這個男子漢保護嗎?沒事的~”調侃的一句話說完,辛朵看也不看楚天騏一眼,牽起阿零的手進了小公園。

其實對於楚天騏那天的經歷,辛朵是抱著懷疑態度的。小胖她不是不認識,楚天騏她就更熟悉了,要讓她相信是小胖發了瘋狠狠砸壞了楚天騏的變形金剛,她更願意相信小胖只是不小心弄壞了楚天騏最寶貝的玩具,然後被他這個又小氣又喜歡誇張的人編出了這麽個故事,毀了名聲。

只是,一直這麽篤定的認為著的辛朵,在牽著阿零進入小公園,遠遠望著公園角落裏那以小胖為首的一幫男孩子正做著的事後,一向淡定的辛朵也一瞬變了臉色。

那一處偏僻的角落裏,正時不時傳來淒厲的叫聲,從辛朵的角度看過去,一只黑乎乎的不知是小貓還是小狗的動物正艱難的在男孩兒們圍成的圈子裏掙紮,而那個小胖,手裏拿著一根不知從哪裏來的棒球棒望著小動物愉悅的笑著,那個表情可謂猙獰。

辛朵一下楞住了,阿零和楚天騏更是嚇傻了,三人呆楞的目光中,只見小胖一下扔掉了手中染血的棒球棒,跨上身後的自行車,興奮大叫了一聲閃開!然後在周圍的男孩子們或呆楞或驚恐的目光中,一下從小動物的身上碾了過去!

啊!人群中傳來好幾聲害怕的叫聲,楚天騏亦是發出了一聲慘叫,殘忍一幕發生的瞬間,辛朵下意識伸手捂上了阿零的眼睛,避免她看到那血腥的一幕。

但是辛朵卻不知道,那一瞬所有的一切阿零都看見了,不光是小胖騎著自行車碾過小動物的那一幕,她還看見了那一瞬間突然從小動物身體裏跑出來的一只白色小獸,小獸淩空躍起朝著她撲了過來,直至朵朵伸手擋住了她的視線。

小胖身邊圍著的男孩子們本就沒有很積極參加虐待,再是看見這血腥一幕全都嚇到了,好幾個扭頭哭著跑走了。

辛朵和楚天騏亦是嚇得有些發抖,眼看著小胖從自行車上翻身下來,提起手邊的棒球棒,得意笑著離開了。

辛朵過了好久才松開阿零的眼,三人站在原地發楞,誰都說不出一句話來。阿零感覺到腳邊有些異樣,低頭一看,竟是看見先前那只白色的小獸正靠在她腿上,仰頭咬住了她的褲管,把她往公園角落的方向拖。

阿零猶豫了片刻,朝著那滿地鮮血的角落走去。

“阿零…”

“阿零!”

身後傳來楚天騏和辛朵的兩聲呼喚,阿零卻像是沒聽見一般,一路走到了小動物的屍體旁。走進了之後,她才認出來那是一只黑色小貓,倒在一片血汙之中,整個下半身都不見了,破碎的內臟流了一地。

阿零楞楞的看著那一地的鮮血,看著先前的那只白色小獸顫巍巍的走到了屍體邊,低下頭去伸出舌頭,在小貓的頭上輕輕舔了舔。

待到小獸再次擡起頭來用著那雙金色的貓眼望向阿零時,她才辨認出來,原來它就是那只死去的小貓。小貓的那雙大眼睛裏,帶著委屈和迷茫,帶著膽怯和驚恐,更多的,卻是同那死去的小貓瞪圓的雙眼中一樣的,空洞和死寂。

阿零呆呆的望著那雙貓眼,一寸一寸陷入無我的境地,漆黑墨瞳中黑霧越來越深,卻是下一刻,瞳孔中心金光一閃,墨瞳瞬間被金色的貓眼取代!

那一刻,幾乎是同時,阿零擺脫了一下沖上來拉她的辛朵,轉身朝著小胖的方向追去。

兩手著地,她以四肢奔跑,那個樣子就像突然化身成了一只靈巧的小貓,辛朵什麽都來不及細想就追著阿零跑了出去,一路追到公園外的十字路口,辛朵眼看著從對面拐彎過來速度極快的轎車,看著正站在路口等待的小胖,再看著那飛奔上去就要撞上小胖的阿零,嚇得一聲尖叫猛地撲過去一把摟住了阿零的腰!

卻是在那一刻,便像是時間一瞬停滯,慢動作播放一般的視野裏,辛朵驚恐的看見小胖的背上突然多出了一張人型白紙,畫上去的黑發和五官,猙獰笑著的血紅嘴巴,那個樣子看上去像極了鄉下燒給死人的紙人,而那張臉,居然有幾分像小胖!

下一刻,就在辛朵因恐懼而呆楞的那一刻,背對著他們的小胖突然轉了過來,臉上帶著和那紙人一模一樣的猙獰笑容!一聲尖叫卡在喉嚨深處還來不及叫出來,下一刻辛朵就一瞬失去了知覺,從阿零身上軟軟滑落躺到了地上。

那一刻,一股陰冷的風迎面襲來,阿零體內的貓靈一瞬散去,朦朧間她只看見眼前一張慘白恐怖的鬼臉一閃而過,下一刻,她已是被什麽東西纏住了腰,猛的一下朝後方拉去!

阿零飛了起來,一下落入一個微涼的懷抱,那一刻奇異的觸感讓她呆了呆,猛一擡頭,望上了一張美艷絕倫的臉。

美人低頭沖著阿零妖嬈一笑,那嬌艷的紅唇如同雨後玫瑰般綻放:“稍等片刻。”輕輕說完這麽一句話,美人將她放到地上,踩著十二公分的高跟鞋,風姿卓然的向著前方的小胖走去。

此刻的小胖已經完全變了樣子,整個如同褪了色一般變成了深深的灰色,而那個尾部纏在他脖子上的紙片人卻是越來越鮮活,像是吸收了小胖所有的生命一般,慢慢變厚,變得立體,變得很像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只是那張臉上卻仍舊一片慘白,笑得無比猙獰恐怖!

望著那恐怖一幕,美人卻是毫不在意,一張妖嬈的臉上帶著淡淡笑意,甚至還有一絲,不屑?

美人靠近之後,紙片人咯咯發出了恐怖的笑聲,突然張嘴,從血盆大口裏吐出無數白色的紙漿來!

美人卻是毫不在意的一伸手,五指之間一下飛出無數青色的小蛇,吐著猩紅的信子呲著毒牙朝著紙片人飛去。無數小蛇在撞上紙漿之後掉落在地上,卻是有更多的小蛇突破了防線一下張口咬在了紙片人身上,死也不松口。

紙片人痛苦的扭曲起來,連帶著下方猶如沈睡了一般的小胖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美人揚起纖長的手臂隔空一劃,一道白光閃過直接割斷了紙片人的尾巴,小胖暈倒在地上,紙片人發出痛苦的呻吟,身上掉落出無數雪花般的碎紙屑,掙紮著朝天空逃去。

美人仰頭看著急速逃竄紙片人,神色淡淡抱起雙臂來,露出了一副閑事的模樣,下一刻,那跑得飛快的紙片人像是一瞬撞上了一個透明的屏障,終於如同一張廢紙一般從天際飄落了下來。

呵,美人收回視線,神色鄙視的冷冷哼了一聲。

連結界都發現不了的小妖,要不是為了救主子,她才不屑於出手呢~這麽想著,美人高傲的邁著貓步朝那已變成了巴掌大小的人型紙片走了過去,在它瑟瑟發抖的當口,毫不客氣的用那錐子般的細高跟狠狠踩了下去!

“叫你興風作浪!叫你出來欺負我家主子!姐的契約是被動召喚技好麽!特麽的姐正在走內衣秀好麽!你既然讓姐穿著三點式一下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再一下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那你特麽的就不能再專業一點?你倒是再強一點啊?你強一個給姐看看啊?啊?!”

美人一邊大聲怒罵,一邊用力擰著鞋跟,直到那小小的紙片人吐出一口白煙灰飛煙滅,才滿意的攏了攏長發,整理出一抹溫柔的笑容,朝著小阿零走去。

望著眼前這個胸大腰細腿長全身只穿了一套黑色內衣披著一件薄如蟬翼的黑紗披肩的女人,阿零緊張的要死,想起她方才踩小人時的恐怖模樣,娃娃下意識退後了一步想要逃走,但是晃眼又瞥見了還在不遠處昏迷的朵朵楚天騏和小胖,阿零掙紮了很久,還是留在了原地。

美人邁著妖嬈的步伐風采翩翩的走來,走到阿零身前,一個附身半蹲了下來:“屬下佘青,見過主子。”

阿零徹底呆了,呆了半天又半天,最後偷偷斜眼朝身後望去。

“不用看了,主子叫的就是您~”美人盈盈一笑,眼角眉梢盡是風情,“主子手腕上帶著的鏈子,上面穿的就是佘青的鱗片,佘青是主子的契約獸,亦是主子的屬下,是主子的主子將我倆契約到了一起,那麽…主子能否叫一聲佘青的名字?”

佘青微微笑著耐心解釋完,等著阿零消化這些信息,片刻之後娃娃在腦海裏理清了關系,微微點了點頭:“佘青…”

略帶遲疑的童聲一出口,那手鏈上的銀白鱗片突然閃現出幽藍光亮,阿零吃驚的盯著那漂亮的蛇鱗,聽著佘青笑瞇瞇的說:“主子喊出了佘青的名字,便是承認了佘青的追隨,佘青此生便侍奉您為唯一的主子,死生不渝。”

一番話阿零聽得似懂非懂,只是看著佘青淡淡笑著的溫柔模樣,心覺應該是好事,微微抿起嘴角點了點頭。

佘青笑了,微微直起腰,向上挺了挺那傲然的36E:“那麽現在,就請小主子將佘青領回家去,給佘青找件衣服穿可好?~”

——

秋日的午後,嵐山山頂大宅,圍著粉色圍裙的老管家正在廚房裏忙碌。

最近他的心情非常好,做什麽事都喜歡哼點歌,此時此刻也是一樣,他一邊燉著給阿零補身子的小雞湯,一邊烤著主子愛吃的抹茶蛋糕,聞著廚房裏雞湯和蛋糕交疊在一起的香味,只覺得心情萬般舒暢。

叮咚一聲,門鈴響起,答錄機裏傳來小阿零糯糯的童聲。咦怎麽今天這麽早就回來了?~夜福心想著,手裏擦灰的抹布都忘了放下,就朝門口跑去。

晝家大門一下打開,夜福臉上溫柔的笑意還來不及散去,就在一瞬看見堆在門口的三具小孩兒“屍體”時僵在了臉上。

“阿福,快,搬進去…”耳邊傳來阿零急切的呼喚,夜福楞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三個孩子只是昏迷了…只是,為毛會昏迷?阿零又是怎麽把人帶回來的?

夜福正在恍惚,忽一擡眼間,只看見一個黑黢黢的高大身影一下出現在了門口擋住了大半的光線。那具切斷光線的身體,前凸後翹,該有料的地方用料十足,該少肉的地方一塊多餘的肉都沒有,膚白如玉肌若凝脂,身材高挑修長整整高出了他三十多公分!

夜福楞楞擡頭,望上一張背著光的絕美容顏,勾人的眉目高挺的鼻梁嬌艷的紅唇處處精致的五官!夜福一下皺起眉來,全身防範賤女人靠近主子傷害阿零的小雷達全部嗖嗖豎了起來。

這,就是夜福和佘青的第一次相遇。

在那一片完全蓋不住秋日寒意的暖陽之中,佘青抱起胳膊打了個寒顫,無語的瞪了一眼那死死盯著自己半裸的身子猛看還木給錢的小老頭,挑釁的揚起了眉梢:“看什麽看,沒見過大胸美女正面高清無碼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真人秀啊?!”

☆、080 生祭 純情VS無下限

夜福把三個孩子弄進屋,兩個男孩子擱在客廳的地板上,辛朵抱到沙發上,大致聽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回眸冷冷的看了一眼穿著暴露在客廳裏好奇閑逛的佘青。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了?”夜福冷冷開口道。

佘青正走到客廳一角的天使銅像前,伸手握住天使揚起的小手,佘青回眸作痛心狀:“嘖嘖,你看看,兔死狗烹鳥盡弓藏,說的就是你這種人!什麽叫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就該回去了啊,我家主子還沒攆我走呢,是不是呀小主子?~”末了佘青換了一個甜美的聲調,對著小阿零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阿零拉著朵朵的手,笑著沖佘青點點頭,佘青得意了,沖著夜福揚揚眉,擺出一副看你能拿我怎麽樣的表情。

夜福有些生氣了:“你走不走?!”

“不走!”佘青答得無比有骨氣。

佘青的個性,要說她有些城府,她的確是非常會審時度勢揣度人心的;要說她沒有城府,她也的確是隨遇而安積極樂觀的性子。

之前被迫和阿零訂立契約之後,佘青花了一些心思研究了大魔頭小女生和老管家之間的關系,最後發覺其實自己跟著的小主子,才是這家的終極*oss啊有木有~

根據佘青的觀點,跟著一個靈力強到逆天分分鐘就能秒殺她這種萬年蛇妖的主子,其實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特別是如果主子還是個心狠手辣殘暴變態的主,那就等於是天天如履薄冰刀口舔血好麽!

但是,跟著一個能力雖然不濟但是在家裏地位頗高還被靈力強到逆天的大變態寵著的小女生,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首先,她可是最受寵的小主子收的第一只契約獸哇,地位就不一樣好麽;其次,小主子這種心地善良的萌娃娃多好相處啊,也不會派她做太危險的事,失敗了估計也不會弄死她,最關鍵的是,平時可以和睦相處開開心心的,身心健康多活五萬年好麽!

一旦這麽分析清楚了之後,佘青馬上釋然了,覺得雖然自己跟上的不是什麽霸氣的主,但也是個安身立命的好去處,除了這被動觸發技有些雷人之外,其他都很好;而且既然決定了要跟隨一個主子,佘青也打定了註意要全心侍奉,所以這也是為什麽她今天會主動和阿零再次契約的原因。

正是因為心裏已經把人際關系全摸清楚了,佘青這種恃強淩弱的性子當然不會怕了夜福,就是看準了他不會違背小主子的意願,佘青嘚瑟的同夜大管家對上了~

夜福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重跑來在他面前嘚瑟的人!要說他侍奉魔王殿下和清衡殿下幾萬年,身邊出現過的恃寵而驕的人多了去了好麽,最後呢,埋哪兒了?屍骨有沒有?呵,他可是踏著千萬人的屍身才走到今天的位置,這只胸大無腦的蛇妖以為他是玩兒上來的麽?!

夜福望著佘青得意的表情,臉色再是冷了三分:“你到底走不走?可不要怪我不提醒你,現在不走,當心一會兒沒機會走!”

呵,佘青也冷冷笑開了,覺得伸手不打笑臉人吧,這人連自己留下的目的都不問一聲就這麽攆人,他當她打不過他啊!雖是這麽想著,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反倒是紅唇輕勾帶出一抹妖嬈的笑來:“怎麽?如果我現在不走,你是要把持不住了麽?看到人家長得漂亮,準備強搶民女了麽?嗯—~—不要嘛,人家好怕怕的,萬一,萬一到時候衣服都脫了才發覺你不行,那…那要嚇死人的…”

佘青伸手捂上胸口做無辜狀,卻又刻意把自己傲然的前胸往前挺了挺,含笑的眼底帶著濃濃的戲謔。

對面,聽了這一大段露骨的挑逗和諷刺,夜福徹底僵住了。幾萬年來,風騷的女人他見過不少,雖然從來都是對著他家殿下風騷來著,但是他見多了,心裏也早已跟著免疫了…但是面前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麽回事?風騷不說,還低俗,低俗不說,她還引以為傲?!向來都是一根毒舌把別人堵得啞口無言的夜福第一次被堵到啞口無言的地步,死死盯著對面那張明媚笑臉,半天才咬牙切齒擠出一句話來:“…你,你當著孩子的面說什麽亂七八糟的?!”

噗,此話一出,佘青徹底笑噴了!之前那麽氣勢洶洶的,她還以為他會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來呢哈哈,結果沒想到,還真挺驚世駭俗的哈哈哈!~佘青笑彎了腰,靠著小銅像笑得差點蹲到地上,對面夜福看著她這麽樂的樣子更加生氣了,臉都氣得由青轉了紅,佘青看看他這個樣子更樂了,要不要這麽純情?~

只是笑歸笑,佘青還是很有分寸知道什麽叫見好就收,笑了片刻,看夜福差不多也快到爆發邊緣了,佘青才盈盈收了笑意,邁著修長筆直的美腿繞到了沙發上坐下:“其實說說也沒什麽關系啦,小孩子聽不懂,等到長大了聽得懂了,也是到了該懂的年紀啦~”說著,佘青鳳眼輕輕一揭,含笑望上了夜福的臉,“其實我今天留下,主要是有事要同你們殿下說。”

“你們殿下”這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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