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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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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戰整整打了一天, 臨近傍晚的時候,楚月兮單槍匹馬闖進了滄瀾的軍隊中,瞅準時機,趁雲途力竭不妨時,一劍挑飛了他的長矛, 生擒雲途, 幹凈利落地結束了這一場戰役。

“所有滄瀾將士聽著, ”楚月兮一勒馬韁,任由它在原地踱步, 接過白暮詞遠遠扔來的傳音筒,高聲道:“雲途已經被我拿下, 爾等現在放下武器投降者, 我做主放你們一條生路;負隅頑抗者,斬。”

說完隨手把傳音筒交給一邊的人, 溜達著到了白暮詞身側,交代道:“讓大家清理一下戰場,你和南落將軍去統計傷亡情況, 還有滄瀾那邊投降的人也全部登記在冊,有什麽問題速來報我。”

“是。”白暮詞人在馬上, 朝著楚月兮一抱拳,雙腿一夾馬腹, 去找不遠處的南落了。

楚月兮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雲途,挑了挑眉道:“雲大統領, 還打嗎?”

雲途別過頭去沒理她,楚月兮自然沒打算輕易放過他,稍稍彎下腰,手持長劍,挑起雲途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邪邪一笑,“怎麽了雲大統領,成了本將軍的手下敗將,你看起來很不服氣啊。”

“哼!”雲途見躲不開,索性昂起頭來,用兩個鼻孔看馬上的人,滿臉不屑地開口道:“小丫頭片子,不過是僥幸罷了,老子當然不服。”

“哦?”楚月兮也不惱,由著馬緩緩圍著雲途打轉,略做思考,看似商量著問:“我敬你是條漢子,就給你個機會,說吧,如何才能服氣?”

“老子要和你單挑。”雲途挑釁地看了楚月兮一眼,而後又搖搖頭,道:“也不好,總不能讓人說我堂堂大統領,欺負你個小丫頭。”

“行了,少跟我來這套,激將法對本將軍來說啊,沒用。”楚月兮收回長劍,從懷中取出一塊帕子不緊不慢地擦著劍上的血跡,時不時地瞥一眼地上的雲途,忽然陰森森地一笑,說:“不過,本將軍正愁找不到對手,練練手倒也不錯。”

“雲大統領身上有傷,本將軍也不幹那些趁人之危的事情。你且先修養幾日,我們再戰不遲。”說罷,楚月兮對押著雲途的兩個士兵一揮手,示意他們把人帶下去好生照看,自己則騎著馬慢悠悠地往回走。

在渭西城外迎接她的,是一顆光溜溜的,在月光下有些反光的腦袋。

楚月兮把長劍插回劍鞘中,跟那顆光滑的腦袋打了個招呼,“凈誨師父,來的可真是討巧啊。”之前說要來幫忙,現在倒是來了——等著她把雲途抓了之後來的。

凈誨依舊是那一身洗的發白的僧袍,臉上掛著終年不變的笑意,雙手合十,朝著楚月兮微微一彎腰,道:“楚姑娘戰無不勝,乃是九夜之幸,阿彌陀佛。”

這話雖然是明擺著在誇她,但是楚月兮聽到那句久違的“阿彌陀佛”就頭皮發麻,又不好多說什麽,只得招招手讓凈誨跟上,想了想,問:“凈誨師父怎麽有空來城外迎我,可是城內出了什麽事?”

“楚姑娘聰慧,小僧佩服。”凈誨翻身上馬,跟在楚月兮身後,幽幽地說:“不久前有一個士兵模樣的人闖進了溫大人的帳子,聲稱楚姑娘被困,生死不明,希望溫大人可以幫忙。”

楚月兮眼皮跳了跳,扭頭瞪了凈誨一眼,“誰生死不明?”

“楚姑娘吉人天相,自然不是你。”凈誨又念了聲佛號,這才接上了後面的話,“只不過溫大人心中焦急,一早就出城去了。”

“你怎麽不早說。”楚月兮心頭一跳,調轉馬頭,擡手狠狠在馬屁股上拍了一掌,策馬沖回了才離開不久的地方。

白暮詞正和南落在統計傷亡情況,遠遠就聽見馬匹飛奔而來的聲響,連忙借著月光朝聲音來源處看去,發現是去而覆返的楚月兮。

“將軍,您怎麽又回來了,可是還有沒交代清楚的?”白暮詞放下手中的東西,迎上去問道。

楚月兮深吸一口氣跳下馬,盡可能維持著表面上的平靜,問:“阿詞,你看見溫子酌了嗎?”

“溫大人不是在城裏嗎?”白暮詞皺起眉頭回憶了一下,確定打掃戰場的時候沒人看見他,不解道:“將軍怎麽這麽問,可是溫大人出了什麽事?”

楚月兮搖搖頭,拍了拍白暮詞的肩,輕聲道:“沒什麽,你去忙吧,此事不許聲張。”說完,跟個沒事人一樣又朝著渭西城的方向去了,只留下白暮詞在原地一臉茫然。

她現在還好好的,那個闖進營帳的士兵定然是滄瀾那邊的人。溫子酌是個聰明人,一般的計謀絕對騙不了他,怕只怕……真如凈誨所說,他一時著急亂了陣腳。

不可能的。

楚月兮想了一路,又分析了一路,終於得出了這麽個結論,即便他真的出城去救自己了,也不該到現在連個人都看不見……

“箐王殿下,看見我活著回來了,您會不會有一點兒失望呢?”楚月兮下馬直接去了關押連翊的地方,既然連翊和滄瀾人有聯系,說不準能從他這裏問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誰知連翊面上不見半點兒驚訝,只是拱了拱手,“輔國大將軍親自上陣,豈有失敗的道理。”

“箐王殿下就不害怕?”楚月兮不死心地湊近了些,陰惻惻地說:“你要知道,這一戰我們勝了,你的麻煩就來了。”

“本王一時糊塗,信了藍泗的鬼話,鑄成大錯,該受什麽罰,本王都認了。”連翊無所謂地聳聳肩,“如今楚將軍大勝滄瀾,也算是幫了本王一個大忙,本王謝你還來不及呢。”

藍泗?

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楚月兮仔細回憶了一會兒,終於把名字和人對上了號,這個藍泗,應該就是雲途唯一的兒子。

自楚天和起,定西軍與雲途對戰許久,在她的印象裏,雲途是個梟雄,雖然一直想要戰勝定西軍,侵占九夜沃土,卻素來不屑於這些手段……想來,是藍泗背著他幹的好事。

楚月兮也不想管連翊是不是真的在懺悔,只是沒忍住笑道:“行啊,滄瀾有個藍泗,九夜有個你,難怪打了這麽些年,也就這樣了。”

連翊:“……”

“楚將軍願意來看看我,是為了溫大人吧。”連翊臉黑了黑,旋即又感覺楚月兮說的也沒什麽錯,只好自己主動跳過了這個話題,道:“雲途身上有傷一事,是本王讓溫大人告訴將軍的,將軍信嗎?”

“信。”楚月兮回答的幹脆直接,因為她是真的相信,當時情況緊急,楚月兮沒來得及多問,後來細細一想,便大概猜到了消息的來源是哪裏。

楚月兮知道連翊肯定知道點兒什麽,索性開門見山道:“溫子酌出城了,你知道怎麽回事嗎?”

“有人來報了假消息,溫大人擔心將軍,本王也攔不住。”連翊幽幽地嘆息了一聲,“那一日你還與本王演戲,現在如何,不是照樣出事了。”

“殿下你可閉嘴吧,有時候少說兩句挺好的。”楚月兮瞪了連翊一眼,掀開簾子走了出去,同時交代看守的人務必謹慎——他雖然看起來是想明白了,但是連翊其人詭計多端,萬一是演戲呢?

話說回來,溫子酌該不會真的傻傻往敵陣裏沖吧……楚月兮搖搖頭甩掉這個可怕的念頭,走回了自己的帳子裏,換掉一身染血的甲胄,簡單沐浴更衣後,在床上躺著睜眼直到天明。

“真是要命……”第二天一早,楚月兮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黑眼圈,苦笑著揉了揉臉,換好衣服讓親兵把白暮詞和南落請了過來。

白暮詞走進帳中,雙手呈上了一個厚厚的冊子,“將軍,傷亡情況已經統計完了。”

隨後,南落也遞了一個冊子上來,道:“這是滄瀾投降的人,還有少部分誓死不願意繳械的士兵,屬下已經原地處斬了。”

楚月兮接過兩本冊子隨手翻了翻,揮揮手把兩人揮退了,“好,二位辛苦了,去休息吧。”

待白暮詞和南落出去後,楚月兮拿出傷亡的那一冊仔細看了看,確定沒有溫子酌的名字,心中舒了一口氣,便鋪紙研磨開始寫折子。

折子才寫了一半,親衛來報,有一個自稱藍泗的人求見。

“讓他進來。”

聽到這個名字楚月兮一點兒都不驚訝,如果是他派人來騙走了溫子酌,那麽現在也該是作為籌碼來要挾的時候了。

藍泗甩開跟在兩側的人,大步闖進了楚月兮的帳子,朗聲笑道:“輔國大將軍,久仰大名。”

“不敢當。”楚月兮連眼神都懶得給他,只是擺手讓親兵退了出去,“藍泗王子敢只身進我定西軍大營,說吧,籌碼是什麽,你想要什麽。”

“楚將軍果然爽快,不像九夜一般女子那樣啰裏啰嗦。”藍泗滿意地點點頭,操著一口不怎麽標準的九夜官話說道:“那我也不兜圈子了,我要你放了我父王,這是我的條件。”

“你們的太傅在我手上,這是我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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