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蘊睡前上了一趟頂樓。

別墅一共有五層，方蘊常住在二樓，三樓大多是客房，而通往五樓的樓梯上突兀地豎了一道牢固的鐵門，四面天花板角落裏都閃著監控器的紅光。

方蘊刷了指紋開鎖進去，隨手將門帶上，慢悠悠地往樓上走去。

腳步聲響在空蕩蕩的樓梯裏，傳來隱隱的回聲，方蘊走到了五樓，又解鎖了一扇鐵門。

入目可見的是五樓客廳，家具不多，顯得有些冷清，方蘊隨手開了盞燈，便聽見一角處有人淡淡道："你來了。"

那邊放著一架純白色的鋼琴，方蘊繞過去，便看見坐在鋼琴凳上看書的陸淩。

陸淩穿著棉白的毛衣和黑色褲子，就這樣捧著書的安靜模樣，乍一看上去還有些書卷氣息。

方蘊看著他的身影，有些恍神。

"想到誰了？"陸淩合上書本，擡頭問他。

方蘊沒有回答，只是說："今天房間裏翻出個你的東西，特地上來送還給你。"

陸淩漫不經心地點點頭，朝方蘊伸出了一只手。

方蘊從衣服口袋裏取了個什麽東西出來，輕輕放進他掌心裏。

冰涼，圓滑，帶著金屬的質感。

陸淩看也沒看，收攏掌心，卻忽然楞了一下。

他重新攤開手，發現那是一枚依稀眼熟的戒指。

銀白素圈，上刻兩個字母。

【FY】

陸淩笑了起來："這枚你沒扔？"

之前是放在他這裏的，兩年前他還給了方蘊，一直以為方蘊把它扔了，沒想到還留著。

"在想什麽？"陸淩問，漂亮淩厲的面容在夜色襯托下顯得柔和許多："現在所有東西都在你手裏，也該高興了吧。"

何必還送這枚戒指上來，誅他的心。

方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隨即道："沒事的話，我就先下去了。"

"能有什麽事，"陸淩打開琴蓋，隨手在上面彈奏了半曲，"不就是想來看看我死了沒。"

方蘊點頭，轉身正想離開，身後的陸淩忽然開口："慢著。"

他伸手按在黑白琴鍵上，流暢的旋律瞬間變調成刺耳壓抑的噪音："明天的島上游艇聚會，江易言應該也會去，你自己提防著點。"

方蘊沒問他為什麽會知道自己的行程，甚至沒回一下頭，只是隨口說："知道了。"

陸淩卻緊接著喊他名字："方蘊。"

方蘊回頭，神情有些疑惑。

"距離上次我見你，已經二十三天了。"陸淩說："你就不能待久一點？"

尖酸刻薄譏諷是他，拐著彎兒挽留也是他，方蘊盯著他的臉看了片刻，笑了笑："嗯？那要留下來做什麽？"

陸淩一開始不吭聲，後來嘆了一口氣，徑直拉了方蘊過來，把他按坐在鋼琴凳上，自己半跪在他身前。

"咱們已經到了連話都不能說的地步了麽？"他問。

方蘊伸出手，輕輕捏住了他的下巴，白/皙細膩的指尖在男人喉結處心不在焉地撓了一下，說："行，今天把我伺候高興了，過兩天再來看你。"

陸淩勾起了唇角，有些邪氣："不怕中計？"

方蘊懶懶散散往後一仰，靠在鋼琴蓋上，語氣輕描淡寫："我又不怕你。"

陸淩含住他的時候，方蘊手肘撐在後面，擡頭望向一旁落地窗外的月色，姿態優美而漫不經心。

"在看什麽？"陸淩抽空問他。

方蘊："月亮，大海，星星。"

"還有呢？"

方蘊眨了眨眼睛："沒有了。"

陸淩忍不住要笑，不小心把人弄得不舒服了，於是方蘊踢了他一腳。

"滾。"方蘊懶懶道。

陸淩沒理會他的口是心非，他伸手攬住方蘊柔韌的腰身，將他的身形拉得離自己更近，一邊隨口說："你的詞匯描述也太貧瘠了。"

方蘊察覺到他想做什麽，推了他一把："明天有事。"

潛臺詞就是今晚不想做。

陸淩也沒強求，替方蘊含了出來，咽下喉中的液體，擦了一下唇："最近江白行不太安分，別去招惹那瘋子。"

"不過手下一條狗。"方蘊靠在凳子上不想起來，輕舒了一口氣才繼續道："翻不出什麽風浪來。"

陸淩擡手，五指撫過方蘊的頭發，扣住他的後腦勺，嗓音溫柔："方蘊，別太自信。"

對江白行是，對他自己亦是。

方蘊兩年前短時間內蠶食兼並陸家，靠他一個外人是絕不可能辦到的，只不過陸淩當時半死不活，命都被方蘊捏在手裏，迫不得已自己當自己家的叛徒，把陸氏的東西都拱手讓給了方蘊。

要說他這些年心裏沒有點計較是不可能的，但方蘊把他壓得太死，陸淩能插手的空間也有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這樣不好嗎？"方蘊站起來，指尖點了點他的胸口："好好當個寵物。"

陸淩看著他，眼裏神色不明，只順著他的話講："行，知道了，我的主人。"

（明天…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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