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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5章 放下過往(全劇終)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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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地知道,此時此刻。我一個人根本撐不起整個天空。那筆十萬塊錢的帳我得還上,齊學東的命得保住,我還需要在這個城市生活下去。

回到曲秋平的別墅時,很意外發現他居然在。

他穿著格子馬甲靠在沙發上,捧著高腳杯,紅色的酒液在杯壁上留下痕跡。他搖晃著杯子,只是那麽搖晃著,屋子裏很安靜,從窗口傾瀉進來的光亮剛好打在他的頭上。

那個時候的曲秋平,身上迷蒙著一種特殊的氛圍。

“曲先生。”

我再玄關處站定,沒來得及換鞋,卻是畢恭畢敬的叫了他一聲,他微微的擡起眼眸,而後認真的看了我一眼。

之後,他的臉上緩慢的擠出一抹笑,“蓮花,你回來啦。”

這個樣子的曲秋平,我算是第一次見到。他的身上夾雜著濃烈的頹廢感,一點都感受不到先前的快樂,我不知道他這是怎麽了,他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而後又低垂下眼瞼。

我朝他走了過去,“曲先生,您怎麽呢?”

我只是問了一句,他示意我落座,而後又是重重的嘆息一聲,“公司裏的事情,之前跟你講過。蓮花,你說是不是真的很無能?”

他蹙著眉頭問我,我心裏一咯噔。

一個男人問我他是不是無能?我瞬間不知道如何回答。我看著他,發自內心的說道,“曲先生,您不要這麽說,您已經很優秀了,也很強大。”

我並不是恭維,也不是為了討他歡心才這麽說,我說完,曲秋平苦笑了一聲,而後仰靠在沙發上,將杯子裏的酒全部都倒進了喉嚨裏。

“呵!這重要嗎?老爺子一點都看不見。我應該不是他親生的吧?他倒是菩薩心腸,所有的家業都要捐給慈善機構,呵,我就是個擺設,就是個笑話!”

他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不少。

我聽的出來,他心裏很郁悶,也很憤怒。只是曲家的事情,我不太懂,也不好插話。我只是坐在那裏,滿腦子都想著謝德全對我說的話。

我有困難的時候可以找曲秋平,可是,當他有了煩惱的時候,我卻什麽都幫不了他。

此時,我們都是過河的菩薩,誰也幫不了對方。

後來,他起身出去了,我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那張簽了字的紙還放在桌上,我撿起來看了一眼,數了數一後面的那串零,只覺得像是烏雲一樣,低低的壓下來,讓我心底更覺郁悶了。

我剛躺下還沒有睡著,手機突然響了。

這個電話,專屬於曲秋平。

“蓮花,你趕快出來一下,齊學東的住處被人發現了,現在他必須要轉移。”

聽到這一句,我心裏所有不好的預感都爆發了。

我慌裏慌張的出去,孫睿已經在門外等候,我想不了那麽多,徑直上了車。

孫睿原本就不愛說話,此時更是一個字都不說。我心急如焚,車子一路疾馳,從市區到郊外,後來去的地方就更遠了。

後來,車子停靠在一處農家小院裏,孫睿帶我進去,我一眼就看到了床榻上躺著的齊學東,他又受了很重的傷,身上那些傷疤還沒有好起來,又結了一層厚厚的瘡痂。

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精神狀態看上去不是很好,我一路小跑著撲過去,“東哥,你怎麽呢?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的嘴唇幹涸,鏡框已經不見了,就那麽瞇縫著眼睛看了我一眼,“蓮花,我沒事。”他努力想要擠出一抹笑來。

可是,我卻一點都笑不出,相反倒是淚水嘩啦啦的流淌下來了。

“東哥,是不是他們又回來找你麻煩呢?你不要怕,我會好好掙錢保護你的。”

這句話,算是一種自我安慰吧。

齊學東又是平靜的笑了笑,“我沒事,你不要那麽辛苦。蓮花,對不起,我沒有好好照顧你。”

我還是哭,哭的心都碎了。

只是說不出話,不停的搖頭,抱住齊學東,像是要失去整個世界一樣。

他伸手替我拭去淚水,很認真的對我說道,“蓮花,答應我,離開夜總會,那種地方不適合你。我們去別的地方,天地那麽大,一定會有適合我們生存的地方。”

這是第二次他對我說離開的事情,可當時我沒有辦法,只能選擇拒絕。

我沒有告訴他,我已經跟玄哥簽了協議,齊學東打人欠下的醫藥費,我會替他還。

我現在走不了,走不了……

所以,我只能沈默。

他期待的目光一點一點的黯淡下來,而後是重重的嘆息,“蓮花,你還是不肯跟我走,是嗎?”

我想那時候他一定很失望很傷心吧,我心裏其實已經妥協了,我想要跟他離開,不管吃多少苦我都願意。

可是,有些事情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掌控能力,不是我此時說走,就能夠徹底的脫身。

所以,我便是一句話都不肯多說。

我沒想到,那一天,是我和齊學東見到的最後一面,下一次再見,竟然是隔了二十年……

後來,他稍微冷靜了下來,嘴角牽扯出一抹笑來,“蓮花,你好好照顧自己,明天我就要走了。”

我並沒有想到他這麽快就要離開,所以那時候我是慌亂的,我不停的問,“東哥,你要去哪裏?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去哪裏?”

但是,他的嘴角只有那抹我最熟悉的苦笑,“哪裏都行,四海為家吧。蓮花,你相信我,我一定會闖出一番天地的。”

我相信,我是真的相信,我拼命地點頭,淚水不住地往外湧。

但是他目光悠遠的看著窗外,最後竟然是一個字都沒有說。我們就那麽沈默的坐了一會兒,孫睿進來叫我,“蓮花小姐,您該走了。”

於是,我邁開腳步往外走,無數次想要回頭,卻還是止住了。

番外一:039 曾經滄海難為水

番外一:039 曾經滄海難為水

“我們現在去哪兒?”

上了車,我沖孫睿問道。

他沈默了片刻,從後視鏡裏瞟了我一眼,“曲少打電話過來了,要見你。”

我深呼吸一口氣,這件事情既然是曲秋平辦的,那麽齊學東要去哪裏,我一定就知道了。

車子停靠在咖啡館外面,孫睿去泊車,我徑直推門進去了。在角落靠窗的位置見到曲秋平,他端著咖啡杯,似笑非笑的看著窗外。

我走近,他沖我點了點頭,“人已經見到了吧?”他的語氣很淡,目光卻是銳利的看了我一眼。

我點了點頭,語氣有點著急,“曲先生,您是要將齊學東送走嗎?”

我問完,他看了我一眼,然後點了點頭,“是啊,他不能留在這裏了。他得罪的是道上的人,那些人都是瘋狗,非要了他的命不可。送他走,是唯一保護他的方式。”

這番話,我知道有道理,可是,玄哥不是答應過我了嗎?只要我肯給那十萬塊錢,他就會饒恕齊學東。

“我見過他們了。”

我低垂下頭,聲音微弱的說道。我以為曲秋平會多問,但是他沒有,他還是盯著手裏的咖啡杯,淡淡的應了一句,“哦。”

我便不知道怎麽往下說了,於是變成了我一個人的自言自語,“他們說了,只要我給了十萬的醫藥費,他們就不會找齊學東麻煩了。”

我將那件事情說出來,曲秋平看都沒有看我一眼,他似乎一直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我說完了又看了他一眼,他還盯著那杯咖啡。

那天,他心不在焉。

我想,我心底一定存在著一絲奢念,期盼著曲秋平能夠在這個時候對我說一句,“蓮花,你不要怕,我可以保護你。”

但,他沒有說。

我心裏一沈,所有的決定似乎在那一刻就做了。

人,有時候真的是自己逼迫了自己,每一個決定,都是自己對自己的負責。

我突然豁然開朗,沒有錢,矜持有個屁用啊?

不就是當個頭牌嗎?不就是在男人面前賣弄風騷嗎?我這麽缺錢,還裝什麽清高?

人一旦想通了,就什麽事兒都沒有了。

等曲秋平手裏那杯咖啡喝完了,我的決定也完全做好了。

他起身朝我走,“我還有事兒,待會兒孫睿送你回去。”

他說著,就從我眼前消失了,我出奇的平靜,甚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為何能夠做到如此的平靜。

天色還沒有黯淡下來的時候我就去了夜總會,謝德全不在,我站在他的辦公室外面徘徊了很久,那扇門緊閉著,我提心吊膽,但也沒有想象的那麽不安。

那一天一切都很順利,工作日夜總會的生意寡淡,來這裏消費的男人不多,我立在那裏,算是看了半夜的風景。

天快亮的時候,謝德全出現了。

他瞟了我一眼,又是低沈的嘆了口氣,我其實還有幾分害怕,但卻鼓足了勇氣跟他打招呼,我說,“謝總,我待會兒有事想要找你。”

我說完,他“嗯”了一聲,依舊是淡淡的神情。

等忙完了所有的事情,我出現在他的面前,他靠在躺椅上,整個人似乎很是疲憊,我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直接開門見山,“謝總,您之前讓我做頭牌的事情,我想通了。我答應您。”

我的聲音很堅定,說完,謝德全像是不敢相信似的,他一下子直起腰身,而後起身繞著我轉了好幾圈,“喲,你這是真的想通了?”

他的情緒一下子高漲起來,順手拉開了旁邊的座椅,“來,快坐下,你能想通這件事情呢,真是難得。蓮花,這說明你成長了。”

他喜出望外,又說了不少話,我只是嘴角噙著笑,聽著他不停的說。

那時候夜總會管事的媽咪是一個叫梅姨的女人,身材肥碩,但是嗓門大,人又會察言觀色。謝德全打了電話,梅姨立刻就上來了。

我平時與梅姨交集不多,何況她也知道我的底細,只是以為我是曲秋平放在白金翰宮的女人,所以對我也算是客客氣氣的。

“喲,謝總,這麽著急著讓我上來,有好事咧?”

她滿臉堆笑,臉上有著濃重的妝容,這樣一笑,下巴上的肥肉就堆積起來,胸前兩團肉也跟著抖動。

謝德全一直都很信任她,伸手指了指我,“蓮花,你知道的。曲少的朋友。我呢,想要讓她做咱們這裏的頭牌。你呢,就負責給她打造一下。”

謝德全如此安排下去,梅姨瞬間目光扭轉看向我,伸手抓著手絹捂住嘴不住的笑,但是眼眸中卻閃爍著諸多覆雜的東西。

“這是好事兒呀,剛好這段時間我也是在考慮這個事情,之前嘛,還怕蓮花小姐不同意。現在好了,這事兒包在我身上,蓮花啊,梅姨一定將你包裝成白金翰宮有史以來最漂亮的頭牌。”

梅姨說著,當著謝德全的面抓著我的手說個不停。

我的臉蛋、身材,在白金翰宮絕對是一流。無數進出的男人都對我垂涎三尺,現在我要是成了這裏的頭牌,自然會讓男人們趨之若鶩。

梅姨對我滿意,謝德全對我也是超級滿意。

可,我有我的條件。

我的表情始終都是淡淡的,凡事想開了,我心裏就沒有那麽多顧及的地方了。

“謝總,不過我也有我的條件。”

我剛說完,他和梅姨兩個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說嘛,有條件是好事,咱們凡事都商量著來!”

那是我第一次要與人談條件,其實心裏還是挺忐忑的,可是,當一個沒有什麽可以顧及的時候,也就沒有什麽好害怕的了。

謝德全瞇縫著眼睛看著我,想要用他表面上的冷靜來蒙蔽我的眼睛,只是他忘了,我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

我的目光從謝德全的身上挪移到梅姨的身上,而後緩緩地起身,聲音平和,“做這個頭牌呢,職業還是小姐。不過我的規矩是,坐臺,但不出臺。”

番外一:040 曾經滄海難為水

番外一:040 曾經滄海難為水

我說完,梅姨有些詫異的看了我一眼,但是她是聰明人,謝德全沒有發話,她自然不敢多說一個字。

她將目光投向了謝德全,當小姐不出臺,這算是哪門子小姐呢?至少在白金翰宮,我可是經常見到客人帶著小姐出去瀟灑。

這種事情,在那個年代管的不算嚴,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何況說白了也只是為了錢,只要雙方願意,誰也不會多說什麽。

謝德全應該也沒想到我會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他沈吟著,沒有做聲,我接著說道,“頭牌就得是頭牌的架勢,要是我只是一個暖床的工具,那也不叫頭牌了。何況,我現在突然當這個頭牌,那些人也不一定服氣。”

我還是那麽淡漠的語氣,說完,就一直等著謝德全反應。

我那會兒也算是篤定,知道謝德全即便是猶豫,最終也會答應。

學會了察言觀色,內心裏就多了幾分篤定。

果然,五分鐘之後,謝德全摁滅了手裏的煙,然後擡起眼睛看著我,他伸手指向我,“好,就按照你說的來辦,不過出臺還是不出臺,你自己決定就是了。但這塊招牌,你要是自己弄砸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他如此一說,梅姨立刻就笑成了一朵花,上來挽住我的胳膊,“蓮花啊,謝總都這麽說了,女人嘛,凡事呢都不要那麽絕對。不過梅姨相信你呀,你一定會是這裏當之無愧的頭牌。”

她拍馬屁的功夫十分的了得,我知道她是拍馬屁,所以也只是面上笑笑。

梅姨又看向謝德全,“謝總,那蓮花我可就帶走了。您啊,就等著見證驚喜吧。”梅姨說著,牽著我的手就走。

那是我第一次進入小姐的天地,以前我只是站在白金翰宮的門口,但是此刻,我卻要深入覆地。

出了謝德全那扇房門,梅姨的臉色比剛才就要冷了幾分,她邊走便給我講規矩,“謝總現在讓你當了這個頭牌,我擔心姑娘們可能不服氣,蓮花,梅姨都是為了你好,明天呢,算是你出道的第一天,你可要把握好了。”

她友善的提醒了我一句,我心裏雖然沒有底,但是臉上卻還是保持著冷靜,“嗯,好的,一切聽梅姨安排。”

我沒有仰仗身後的曲秋平,梅姨似乎對我有幾分滿意,又交代了一些事情,讓我第二天要提前兩個小時到達。

那一晚,對我來說十分的煎熬。

我突然意識到,我不再是曾經的白蓮花了。我要走的,是一條不同於尋常的道路,可是,我已經沒有選擇了。

而那一晚,齊學東也走了,至於他去了哪裏,我完全不得而知。

我只是知道,第二天我去問曲秋平的時候,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別告訴你,是為了你的安全。蓮花,你難道不懂我的心嗎?”

他的心,我當然不懂。

所以,我做頭牌的事情也沒有告訴他。

下午我去了夜總會,梅姨剛睡醒,惺忪著眼睛拉開身後的衣櫃,“諾,自己挑身衣服吧。好馬配好鞍,再漂亮的姑娘沒幾身好看的衣服那也是白搭。”

我走過去,伸手在裏面挑選了一陣,所有的衣服對於我來說都過於暴露了。艷麗的禮服長裙,整個後背都裸露在外面,至於前襟,也只是薄薄的一層紗而已。

我穿慣了旗袍,對於這些衣服,真的是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

“梅姨,我可不可以就穿旗袍啊?”

我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梅姨的臉上有些不高興,她替我挑了好幾件衣服,都被我拒絕了。這個時候我還要穿旗袍,她的情緒就有些繃不住了。

“旗袍?裹得嚴嚴實實的,男人們都看什麽呀”

她白了我一眼,我還是堅持著自己的決定,梅姨索性不管我了,“行,都隨你。”

妝容是梅姨替我化的,看上去還算是莊重,只是我天生一副美人胚子的底子,配上這妝容倒是莊重裏多了幾分嫵媚。

到了營業的時間,梅姨挽著我的胳膊就往外走,到了前廳,她扯開了嗓門就開始吆喝,“今個兒是我們蓮花小姐第一次坐臺,她可是我們白金翰宮的頭牌,誰要是搶的這頭彩呢,絕對是好兆頭。”

我盈盈笑著,立在那裏接受著所有人的目光。

我清楚的知道,跟那些男人,我的目光不需要有交集。我只想掏空他們的錢包,還有保護好自己的身體。

但我怎麽也沒想到,站出來的男人竟然是張頂順,他那天居然在白金翰宮,腆著肚子懷裏還摟著一個女人。

“梅姨,這事兒肯定是交給我咯,錢嘛,你說了算。”

他說完,將手裏的杯子塞給了旁邊的女人,二話不說,上來就牽住我的手走。

梅姨臉上笑得褶子都誇張起來了,“張總,您可真是爽快呀!這頭彩被您搶到了,咱們也不能壞了規矩,蓮花小姐的頭彩呢,八千八。”

她話音落下的時候,我驚呆了。

我完全沒有想到,價錢會標的這麽高。平常夜總會一個小姐坐臺加上出臺,也絕對不會超過一千塊,她直接把籌碼標註到八千八,這不是訛人嗎?

可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是心甘情願被訛的。這也實在是怪責不了任何人。

張頂順就好似沒有聽見一般,依舊是摟著我的腰身朝裏走,我適時的停下了腳步,“張總,梅姨剛才說的,您可聽見了?”

我一開口,聲音裏就夾雜著風塵味兒,難怪謝德全一眼就看中了我。我這個人啊,或許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命。

我淡定的看著他,論身高,我比張頂順高了半個腦袋,又穿上了高跟鞋,此時目光對視,完全成了我俯視他的場面。

他裂開嘴就笑了,露出滿嘴的大黃牙,“這個嘛……好說啦。錢都是身外之物,何況蓮花小姐值這個價錢,不是嗎?”

他笑得十分的恣意,摟住我腰身的那只手,力道便大了幾分。

這話梅姨是聽到了,她笑得更歡了,“蓮花,可要好好服侍張總哦!”

番外一:041曾經滄海難為水

番外一:041曾經滄海難為水

那時候我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思想準備,但我還是沒想到,一切都超出我的預期。

張頂順在白金翰宮有屬於自己的包房,他摟著我往裏走,臉上一直帶著笑,一路上雖然不說話,但是我還是能夠感覺到他心裏散發出的喜悅。

我雖然已經步入了風塵,可是心裏,多少還是有些糾結。

進了包房,張頂順就露出了禽獸的本質。

他拉著我在他身邊坐下,搭在腰上的手卻一直都沒有松開,“蓮花啊,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跟所有人不一樣。你知道嗎?我是打心眼裏喜歡你,你說這是不是上天賜予我們的緣分呢?”

他抓住我的手,一直在手心裏摩挲,我厭惡那樣黏糊糊的濕熱感,但臉上卻沒有反映出來。

“張總,我們喝點酒吧。我給您斟酒。”

我說著,將桌上的酒杯倒滿,張頂順很是開心。

當然,我也無比的清楚,他花了那麽多錢,必然是要狠狠地折磨我。我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也沒有完全準備好。

他端起酒杯,小口的抿了一下,“來,咱們喝交杯酒。”他說著,抓起我的一只胳膊與他纏繞起來。

這些小伎倆,梅姨跟我講過,我自己也見過一些,倒是不足為奇。

一杯酒下肚,張頂順的眼睛就更加的火辣了,“蓮花,你還是個小姑娘吧?”他說著,就用眼睛一直不停的打量著我。然後接著說道,“我聽他們說,你跟曲少關系不錯,你不會跟他……”

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但是我卻接住了他的話。

如果說曲秋平是一只老虎,那我必須要狐假虎威。

“我和曲少?”我輕笑了一聲,“曲少人很不錯,比張總要紳士。”

這話足夠模糊,張頂順一時半會兒也沒有抓住重點,並不知道我到底說的是什麽。但是他適才的放肆,卻稍微的收斂了幾分。

我又給他倒滿了酒杯,“張總,要不,我給曲少打個電話,讓他也過來吧?”

我問了一句,其實也只是在小心翼翼的試探張頂順,那時候我心裏原本就沒有底。我知道,若是和張頂順這樣獨處下去,有些不該發生的事情,我阻攔不了。

他訕訕的笑了笑,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默默的喝了那杯酒,“這個……改天嘛。”

他說著,那只大手又搭在我的大腿上,這是一個色膽包天的男人。

我從心底裏對他厭惡,但面上卻並不想得罪他,“晚上曲少約了我一起看海,他的司機會過來接我。”

我玩弄著手指,猩紅的指甲很是耀眼。

有些交流,實際上就是比心術而已。這是人心與人心的較量,張頂順笑著,不做聲,依舊是摸著我的肩頭把玩著。

我知道張頂順的德行,在夜總會呆久了,這些人都在討論他,出錢還算是大方,就是行為實在是不檢點。

三十好幾的人了,不去找個女人安生過日子,卻把所有的時光都搭在夜總會裏。

我對他從未有過好感,只是為了那點錢,不得不賣弄風情罷了。

我說,“張總,我給您唱首歌吧。”

那會兒,我腦子裏也沒有想出什麽花樣來,但總得找點事情打發時間。

我起身去唱歌,張頂順沒有阻攔,他靠在沙發上,就那麽一直盯著我打量,眼裏含著笑,似乎對我十分的滿意。

隔了一會兒,他自己主動問我,“赫總那邊,你怎麽不聯系了?”

他又開始試探我,明白了他的心思,我索性開始胡編亂造起來,“赫總嘛,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對赫太太一往情深。我跟他呢,算是朋友。赫太太人好,上次過生日還單獨讓我陪了她呢,她跟我說了,凡事有事兒都可以找她。”

我發現,這些紙老虎,在某些關鍵時刻簡直是通途大極了。

張頂順還是訕訕的笑,他那會兒可能意識到了,他對我完全是低估了。

我看上去傻傻的,但是肚子裏也有了一點花花腸子。

男人們想要掠奪我的美色,可我不是一只小綿羊,而是一朵帶刺的玫瑰。

但,或許帶刺的玫瑰,對於男人來說,更具有誘惑力吧。

那天張頂順沒有對我繼續動手動腳,在他不明白我為什麽突然坐上頭牌這把交椅的時候,他聰明的沒有選擇輕舉妄動。

到了下半夜,他打了一個哈欠,伸手在我臉上捏了一把,“蓮花啊,我可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你這個個性,真是好啊!”

他主動要提出離開,這在白金翰宮可是頭一遭。我可聽說,他沒晚非要將姑娘折騰到叫爺爺為止的。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但也意識到,他不過是放長線釣大魚的策略。

“咱們啊,來日方長,後會有期。”

他說著,邁著悠閑的步子朝外面走。

張頂順剛走了沒一會兒,梅姨就過來找我了,她喜出望外,那臉上堆著的笑和肉在一起,眼看著就要掉地上了。

“蓮花,你可真行。夜總會還沒有人能夠治得住姓張的呢!這錢賺的是不是挺容易的?”

她沖我說道,我也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後沖她說道,“梅姨,要是沒別的事情,那我就早點回去了。”

她笑著點頭,然後親自送我到了門口。

我身上沾染了風塵味兒,倒是不覺得奇怪。回去的路很長,孫睿沒有來接我,我是一個人走著回去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身後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我,可是等我回頭望的時候,卻並沒有看到。

我想,我那時候一定是累到了極致,所以才會萌生這樣的錯覺吧。

可是到了後來,我才突然醒悟,哪有什麽錯覺,不過是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覺罷了。

我回到曲秋平別墅的時候,屋子裏依舊只有我一個人,我的房間裏,堆放著曲悠悠讓我完成的作業。

也不知怎麽的,心裏就覺得莫名堵得慌。我上了床,將自己蒙在被子裏,正希望這樣可以永遠的阻隔外界的紛紛擾擾。

番外一:042曾經滄海難為水

番外一:042曾經滄海難為水

但所有的事情沒有我想的那麽順利。

我當上頭牌的第二天,就遇到了麻煩事兒。

梅姨為了打響我的名號,帶著我到處結識不同的人,我明白我自己的身份,不過是她看中的搖錢樹罷了。

張頂順開了張,八千八的低價擺在那裏,可是一般的人出不起這個價錢,梅姨只能是憑借她那三寸不爛之舌,盡力的在各種男人之間周旋。

而我呢,就好似待嫁的姑娘一樣,跟在梅姨身後巧笑嫣然。不過,很快我就適應了。

這天快要結束的時候,梅姨嘆了口氣,“蓮花,咱們這樣也不是辦法,東西再好,沒有人嘗試過,就不會有人敢來。你這個頭牌可不能只是個擺設。”

我不懂她話裏的意思,“梅姨,一切聽您的安排。”

人啊,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要 把選擇的權力交給別人。我那時候就是蠢,以為她凡事都是為了我著想,心想著夜總會賺了錢,我也跟著水漲船高。

我那時候還天真的以為,我賺夠了錢就可以去找齊學東,我們換一個地方,然後重新開始生活。

現在想想,我可真是幼稚到了極致。

梅姨眼睛一轉,迅速就有了主意,“走,我帶你去天字號包房。”

天字號?

我微微楞了一下,心裏也清楚,這天字號裏去的人,非富即貴,都是有權有勢的人。但是夜總會有規矩,沒經過特許,一般人是沒有資格出現在天字號的。

我心底其實充滿了好奇,跟在梅姨身後,每一步都走得極為小心翼翼。

天字號在頂層,裝修的十分華麗。夜總會的姑娘,大部分都沒有來過這裏,而我,也是頭一遭。

我屏住了呼吸,只覺得那顆心一直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梅姨在門口的時候拉住了我,“蓮花啊,梅姨可是把你當知心人才交代你一聲的,這裏的客人呢,可不是我們想的那麽簡單。你進去之後要學會察言觀色,見機行事,不要跟其他客人那樣。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她說著,伸手將我領口的那棵扣子解開了,又將衣領往開拉了拉,“女人呢,青春就那麽幾年,你要是不想荒廢自己的青春,就好好珍惜當下。錢啊,任何時候都不會虧欠你的。”

她說完,然後走上前去敲了敲門,裏面只是冷冷的傳來一個聲音,“進來。”

梅姨沖我點了點頭,“進去吧。客人已經在裏面了。”

我之前就緊張,現在覺得自己變得更加緊張了。

梅姨說完話就離開了,我推開那扇門,但是目光還不敢大膽直接的往裏望。立面的裝修風格低調而奢華,地面上鋪就著羊絨地毯,踩上去好像在雲朵上一樣。

沙發的中央坐著一個男人,面色沈凝,光線有些昏暗,我沒有看清楚他的臉,他靠在沙發上,空氣裏彌漫著煙草的氣息。

我立在門口的位置,覺得有些尷尬,屋子裏實在是太安靜了,氣氛也顯得有些詭異。

“先生……”

我低低的叫了一聲,然後緩緩地朝他走過去。

他伸手指了指離我最近的沙發,“坐那兒吧。”

他的聲音很滄桑,帶著一絲倦怠。但是更多地卻是冷漠,我只是覺得這個聲音有點熟悉,可是一時間也想不起來。

等我坐下來之後,我就開始偷偷的打量起他來,眼睛慢慢的適應了屋子裏的黑暗,我算是看清楚了。

他也不是別人,居然是曲秋平的爸爸曲萬祥,知道是曲秋平的父親之後,我整個人更加的緊張了。

我斷然沒有想到,這個嚴肅古板的男人,竟然也回來夜總會。

但是,這樣的事情誰說的定呢?男人嘛,不過是偷腥的貓而已。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不吃腥的貓。

我平和的看著他,他端著酒杯似乎沈浸在自己的思緒裏,自始至終都沒有擡頭看我一眼,就好像我是空氣一般。

這樣靜靜的坐著,我只覺得心裏發毛。

一方面,我害怕自己被他認出來,另外一方面,我不願意跟他這麽怪異的人待在一起。

隔了好一陣兒,他突然沖我開口了,顯然,他沒有認出我來。

“你在這行幹了多久呢?”

他突然冷冷的問了我一句,而後又是一聲重重的嘆息。

我有些楞住了,不明白他問話的意思,當時腦子也是懵懵的,“沒多長時間。”我給了一個模糊的回答。

他也沒有追究,依舊是端著酒杯翹著二郎腿,但是很有修養的樣子。他是個清瘦的男人,只是臉上寫滿了太多憂愁的東西。

即便是靠在最舒適的沙發上,他整個人也看上去並不放松。還是處於一種高壓的緊繃狀態。這個樣子的曲萬祥,會讓人萌生一種發自內心的心疼。

他只是搖晃著手裏的杯子,“缺錢?還是愛慕虛榮?”他問的每個問題,都是漫不經心。

我的臉微微有些紅了,這麽直白的問話,讓我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攤上了事兒,缺錢,不然沒命。”

我如實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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