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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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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她面前, 他也不用再豎起滿身的刺,無論他人有多麽混蛋,多麽不可救藥, 她都願意朝自己張開雙臂,悅納他的不完美。

是的, 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說,他們扯平了。

但是犯錯了, 就合該受到懲罰。

在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陸星澤在沙發邊坐下,盯著她的眸光暗沈,漸漸裹上了侵略欲。

身體還是很燙, 因為沒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太陽穴處隱隱傳來針紮般的痛感。

喉嚨很幹, 他不自覺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卻沒有得到絲毫緩解,陸星澤後知後覺地醒悟, 不同於急需水分補充的幹燥,那種口幹是從心底冒出來的,帶著燥熱的欲念。

少女已經從蜷縮換成了側躺的姿勢, 她的手掌輕輕握著抵在下頷, 臉頰透出薔薇花瓣那樣的微粉,呼出的氣息綿長,已然在熟睡當中。

陸星澤捏了捏她的手, 幫她把幾綹淩亂的發別到耳後。房間裏光線很暗,他並不能看到所有細節, 但僅僅是一個隱隱約約的輪廓就能讓他感到安心。

手臂撐在杜知桃的腰間, 陸星澤傾身, 吻住了她溫熱的唇。

明明不想把她弄醒,但他的動作卻談不上溫柔,粗魯而熱切,近乎兇狠地叼住她的唇瓣,用牙齒不輕不重地研磨著,直至呈現出如紅石榴那樣艷麗的色澤。

杜知桃感到難受,小幅度掙紮了一下,在睡夢中發出輕輕的□□。

呼吸愈發急促,腦中的疼痛也愈發尖銳,陸星澤額前滲出細汗,他松開杜知桃,卻沒有就這樣離開,而是長臂一伸把她抱到自己身上,拉著杜知桃的手臂環住自己的腰,讓她整個人像個孩子一樣靠在他的懷裏。

也就是杜知桃睡得沈,不然一定會被他弄醒。

杜知桃的頭枕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他平穩有力的心跳,她哼唧了一聲,很快又陷入更深的睡夢中。

……

杜知桃是被吵醒的。

她在半夢半醒間聽到熟悉的歌聲,在響了一段時間後停下來,然後又鍥而不舍地響起,如此反覆多次。

身體很重,四肢像是被什麽沈重的東西壓住了,手怎麽都擡不起來,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放大的,具有很強沖擊力的俊臉,對方閉著眼睛,呼吸均勻,看起來睡得很熟,對外界的一切都沒有反應。

杜知桃懵了好一會兒才理清楚自己當前的處境,她“啊”了一聲,驚疑不定地低頭看了一眼,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麽跑到陸星澤身上來的。

鈴聲停了會兒,又不厭其煩地響了起來。杜知桃嚇了一跳,掰開陸星澤放在她腰間的手,跳下沙發,撈起桌子上震動的手機,小跑到廁所裏。

打電話的是唐景怡,杜知桃接通電話,還沒來得及說話,劈頭蓋臉的指責就把杜知桃淹沒了:“杜!小!桃!你上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我給你打了十幾個電話!”

杜知桃訕訕一笑,心虛道:“這不是沒聽見嘛……”

“沒聽見鈴聲時間觀念總該有的吧!你看看現在這都幾點了,再過一會兒都要查寢了,我怎麽跟宿管說?”唐景怡越說越激動,“而且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在外面,還不接電話,我有充分理由懷疑你是不是被誰拐了,我差點就要報警了你知道嗎!”

她是真的生氣,也是真的在為杜知桃擔心,杜知桃聽的心裏一暖,沒再插嘴,靜靜地等她抱怨完,杜知桃用認真的口吻說:“對不起,小景,我下次不會了。”

唐景怡沒好氣地“嗯”了一聲:“那你趕緊回來吧,再過半小時校門就關了,那時候我也救不了你了。”

“嗯嗯,我現在就回去。”

又閑聊幾句,杜知桃掛了電話,正要轉身,廁所門把手轉動了一下,門從外面打開了。

陸星澤站在門縫裏,垂眼看她。他剛才沒裝睡,杜知桃下了沙發他才醒的,這一覺時間不長,但他睡得很踏實,連帶著精神也好了不少,只眼底還蘊著一層暗紅,他堵在門口,頭發和衣服都有些淩亂,整個人透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杜知桃總覺得陸星澤看起來有些不對,但她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索性不去想了,問:“校門要關了,我得走了,你跟我一起回嗎?”想了想,她補充道,“不想回也行,房間可以住到明天的。”

陸星澤說:“我跟你一起走。”

杜知桃點了點頭,忽然湊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她的手有些涼,碰到溫度高的皮膚後才想起來這樣測溫不太準,於是她撩起額前的碎發,踮起腳跟自然地把額頭貼了上去。

陸星澤只感覺一陣溫熱的氣息襲了上來,少女白皙的面容湊近他,她睜著眼睛,長長的睫毛跟自己的幾乎快要碰到一塊兒,隨著眨眼的動作,無辜地與他對視著。

杜知桃呼了口氣,退後一步與他拉開距離,語氣欣慰:“退燒了,不錯不錯,看來我的藥——”

她頓了一下,猛地想起來某件被自己遺忘得幹幹凈凈的事,大驚失色,“不是,我的藥呢?我好像忘記拿了!”

陸星澤從杜知桃的主動親近中回過神,他按住她,淡淡地說:“我已經拿了,在桌子上。”

杜知桃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拿了卡下去退房,外面的雨還沒停,雨勢小了很多,絲絲縷縷,落到人身上沒什麽感覺。

但風挺大的,杜知桃顧忌到陸星澤身體,站在旅館門口,猶猶豫豫地看著他,只陸星澤根本沒那麽多顧慮,帽子也不戴,雙手插兜,直接走到路邊伸手攔了輛車。

杜知桃無奈,跟在他身後上了車。

他們在門禁時間過後的幾分鐘才趕到學校,因為是一路狂奔進來的,停下來後兩人皆是氣喘籲籲,連句話也說不完整。

門衛罵罵咧咧了幾句,最後沒讓他們登記,放他們走了。

杜知桃千恩萬謝,保證自己不會有下回,在門衛轉身進去的時候她拉了拉陸星澤的衣服,沖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陸星澤的心跳還未平覆下來,心口很燙。他看著少女臉上的笑容,掌心發癢,之前那種幹渴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再往前就是岔路口,杜知桃準備就在這裏分別,但還沒等她來得及說道別的話,陸星澤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力氣很大。

杜知桃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怎麽啦?還有什麽事嗎?”

“你……”

你今天身邊那個人,到底是誰?

陸星澤喉嚨發緊,少女的眼神仍然明亮,但他忽然發不出聲音,一種難以言喻的懼意和緊張如蟒蛇一般緊緊纏繞住他的心臟。陸星澤在這個重要的節骨眼上驀然覺得可笑,在他糟糕透頂、得過且過的前半生中,他什麽時候有過這種懦弱的感情?

就連那天打架時有人舉著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依然能保持言笑晏晏,慢條斯理地吐出挑釁的話。

可是到了現在,他卻在為自己即將說出的話所帶來的後果而感到害怕,甚至於是痛苦。

如果跟他設想的一樣,那該怎麽辦?

如果杜知桃要跟他分手,那該怎麽辦?

不要說。

不能說。

於是陸星澤用盡全力壓下那些不能說的話,再說出口時,與他的初衷背道而馳:“你回去以後早點休息。”

杜知桃微微詫異,但還是應下了:“你也早點休息。”

……

沒有給裘時煜的蛋糕在下午的時候被送到了杜知桃宿舍樓下,這個點動物奶油早就塌了,再加上宿管阿姨的移動,徹底變成了一坨顏色詭異的不明物質。

杜知桃提著它回到宿舍,還沒坐下,唐景怡就張牙舞爪地撲了上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你晚上到底幹什麽去了!竟敢不接本大爺電話!”

杜知桃哭笑不得,又擺脫不開她,只能避重就輕地把今天發生的事講述了一遍。

她並沒有對任何人說過裘時煜的身份,只把他簡單地簡化成一個普通的朋友,靠人們慣性思維的誤導令唐景怡以為那是一個女性朋友。

而唐景怡確實沒有從她的話中聽出什麽破綻,她勉強相信了杜知桃的解釋,拿著宿舍裏之前買的充氣狼牙棒威脅了一番:“要是下次還這樣……哼。”

“真的不會啦。”杜知桃把蛋糕獻寶似的舉到她面前,誠懇地說,“你別生氣了,請你吃蛋糕。”

唐景怡:“……”

她沈默地盯著這坨無法形容的東西看了三秒,艱難啟唇,“桃啊,咱家的條件也沒艱苦到要吃粑粑才能活下去吧。”

“???你才吃粑粑!”

最後唐景怡被杜知桃壓著往嘴裏塞了一口蛋糕,清甜奶油和綿軟蛋糕胚入口,她瞬間沒臉沒皮地倒戈了,憑借一己之力解決了二分之一的蛋糕。

杜知桃也吃了一點,不過她沒什麽胃口,挖了兩勺就草草放下了,剩下的解決不掉,這麽晚了也不好打擾隔壁舍友,只能送進了垃圾桶。

她丟進去的時候沒註意放平,那塊造型盡毀的蛋糕在盒子裏東倒西歪,黏糊糊的奶油糊住透明的塑料罩子,弄得一片狼藉。

這個時候的杜知桃不會知道,未來以後的某一天,裘時煜會抱著她的腰,紅著眼睛,嗓音沙啞地乞求她為自己買一塊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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