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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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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斯勉這個人可以說完全是陸星澤人生的對照面。

作為席家家主唯一一個認可的兒子,將來的席家正牌繼承人,席斯勉可以說是含著金湯匙出生,前半生過得順風順水。

他媽身子骨弱,幾乎每天都泡在藥罐子裏,好不容易生下他,不久後就染病去世了。

他當時不滿兩歲,剛學會走路,他爸忙於事業根本顧不上他,陪伴他的只有家裏的保姆。

因著席小少爺的身份,保姆對他可謂是盡心盡力,做什麽事都搶著來,生怕出現一點疏忽,被他爸知道後當場解雇。

即便去了學校,他因為家世所覆在身上的光環也沒有得到一絲減弱。老師對他關心照顧,同學對他巴結殷勤,他每天來上學時課桌都能被情書糖果塞到溢出來。

還有席斯勉那個後媽,陸星澤的親媽,就算席斯勉再不待見她,她也還是會堅持不懈地每天對他噓寒問暖。

席斯勉不需要愛,但人人都爭著愛他。

而就算是那個眼巴巴湊上來,口口聲聲說著想要和他做朋友,關心他在乎他的人,最終也會倒戈向席斯勉。

多麽諷刺。

最諷刺的是,他居然相信了她的滿嘴謊話。

陸星澤渾渾噩噩地靠著沙發,酒一瓶一瓶往嘴裏灌。

他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了,眼睛半闔著,一張俊臉燒得通紅,連耳朵尖都是紅燙的,仿佛燃了一把火。

腦子昏昏沈沈的,手上仍然機械性地往嘴巴裏灌酒,像是一個失去自主意識的機器人。

看著表情平靜鎮定,手卻抖得厲害,一瓶啤酒有大半都溢了出來,順著下巴流進了衣領。

全無平時意氣風發的模樣,又狼狽又難堪。

坐在他對面的劉旭沈默了半天,實在看不下去了,過去一把搶過他的酒:“你別喝了。”

陸星澤看也沒看他一眼,伸長了手又從桌子上拿了一瓶,直接往嘴巴裏灌。

只他還沒來得及喝,劉旭就又搶走了。

他把酒瓶重重往桌子上一摜,像是忍無可忍一樣開口:“你都已經喝多少了?能不能停一下?”

厚瓶底撞到玻璃臺面發出震天響,陸星澤動作一頓,擡眼看他。

因為酒氣上湧,他眼底泛著一層暗紅,眼神說不出的駭人,胸口那層布料被打濕了黏在身上,勾勒出平時看不出來,流暢結實的肌肉線條。

感覺能一拳打死他。

劉旭被他看得後退一步,心臟都停跳了一拍。

“你、你別生氣啊,在這裏發酒瘋會被老板趕出去的。”劉旭有點結巴,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

要說起來劉旭感覺自己也挺委屈的,大半夜的這人一個電話把他和褚修莫叫來酒吧,他來是來了,結果這家夥一個人自顧自地埋頭喝酒,也不知道叫他們來幹嘛,一句話也不說,把他們當空氣。

他還沒來得及發火呢,這人倒是先發火了。

但是劉旭也不敢說什麽,他跟陸星澤認識這麽久,見過陸星澤發狠的樣子,也見過陸星澤冷漠的樣子,卻獨獨沒見過陸星澤這副模樣。

就跟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似的,眼睛通紅,整個人低落得要命,還死死忍著不願意表現出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劉旭知道自己不是個感情細膩的人,但是卻莫名覺得陸星澤現在看起來有點……失落?

反正看上去需要有人給他做一下心理疏導工作。

但為自己的人生安全考慮,他自己上肯定不太合適。

劉旭沖褚修莫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過去安慰陸星澤。

褚修莫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起身坐到陸星澤身邊,開了一瓶酒遞給他,在陸星澤接過後,他自己也開了瓶,跟陸星澤碰了個杯,仰起脖子喝了一口,說:“跑酒吧來喝悶酒,這可不是你陸星澤會做出來的事情。”

“跟我們說說吧,出了什麽事。”

陸星澤沈默地盯著手中酒瓶,仍然沒有開口的打算。

褚修莫耐心地等了半天,嘆了口氣,跟劉旭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

正準備起身時,陸星澤卻忽的開口了。

“一般什麽關系才會給對方送花?”

原來是為這種事。

褚修莫心中了然,思忖片刻,正準備回答,劉旭卻忽然眼睛一亮,像是話題轉到了他最擅長的項目,興沖沖地搶答道:“那肯定是喜歡她想要追她啊!情人節聖誕節見面不都會送花嘛。”

陸星澤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沈下來,手中的易拉罐直接被他捏扁了,啤酒流了一手。

他卻渾然不覺那樣,露出一個陰森的笑,一字一句,咬牙切齒:“你說得對。”

褚修莫:“……”

這個蠢貨。

“也不一定。”褚修莫適時開口。

陸星澤的臉立刻轉了過來,雖然他的表情仍然表現得很冷靜,但褚修莫發誓自己在他眼中看到了期待:“怎麽說?”

褚修莫咳嗽一聲,解釋道:“像日本過情人節有‘義理巧克力’這麽一種說法,是說普通朋友也可以送巧克力,所以這麽看的話送花也不一定代表在追人,可能就是單純的謝意什麽的。”

“但是……”劉旭不死心地想要插話,直接被褚修莫一個冷漠的眼刀打斷了,“能不能閉上你的狗嘴。”

劉旭委屈地閉了嘴,拿了瓶酒傷心地跑到角落裏,一邊噸噸噸一邊碎碎念:“你們就是孤立我,討厭死你們了……”

褚修莫非常無語,索性換了個姿勢背對著那個缺心眼的蠢貨,繼續說:“反正我覺得送花根本代表不了什麽,現在社會花被賦予了多種寓意,有的人喜歡下班後買一束花犒勞自己,有的人只是單純看花好看,有的人見相親對象會捧一束花表示禮貌——總之,這個還得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陸星澤認真地聽著,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

他清楚席斯勉為人,那家夥自以為是,眼高於頂,誰都不放在眼裏,要他主動追人還不如讓太陽從西邊出來的可能性高一點。

只是一束花而已,按照席斯勉的性格,估計是自己不要了所以隨便找了個人處置而已,說明不了什麽。

真正讓他耿耿於懷的是杜知桃的態度。

明明已經向他表達好感了,明明知道他不待見席斯勉,卻還是收下了席斯勉的花。

他在她眼裏,到底算什麽?

作者有話說:

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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