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進藤，我們已經知道你請假的原因了。”

聽到和谷這樣說，阿光頓時怔住了，紛亂的思緒如炸裂的煙火般一下子填滿了整個腦海：

和谷的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已經知道你請假的原因了”？

難道……難道他知道自己和佐為的事了？！

如果這是真的話，他是怎麽知道的？是別人告訴他的，還是自己哪裏出了破綻？

最要緊的是，自己現在到底該如何應對？

“你……你在說什麽啊？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阿光幹笑著，偽裝成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借此掩飾自己剛剛的失態，順便為自己爭取思考時間。

只可惜，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和谷打斷了。

“是因為sai吧。”對方直直地望著他這樣說道。

這下子阿光徹底的楞住了。半晌後他才勉強擠出一句話來：“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對於自己的疑問和谷並沒有馬上回答，他如釋重負般地呼出一口氣，然後稍顯得意地轉向一旁的伊角：“怎麽樣，我說的沒錯吧？進藤請假的原因果然就是sai！”

“進藤，是這樣子的嗎？”伊角顧不得理會一副邀功表情的和谷，而是連忙求證般地詢問著阿光。

阿光由於腦子裏亂作一團所以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回應伊角。不過，他那稍顯狼狽的神情還是出賣了他。伊角見狀不由得不敢相信地喃喃著：“之前和谷告訴我的時候我還不敢相信的說，沒想到這竟然是真的……”

阿光沒有分神理會伊角的感慨，他現在迫切想要知道的是——和谷究竟是怎麽知道的。

至於自己和佐為的事應該如何向他們解釋，阿光暫時沒功夫去考慮。畢竟事情已經暴露，再怎麽掩飾也於事無補了，不是嗎？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阿光稍顯艱難地這樣詢問道。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和谷，不錯過對方一絲一毫的表情。想到除了和谷可能還有其他人也知道了這件事，他不自覺地緊了緊雙手。

或許是還沈浸在自己說中了的喜悅之中，和谷沒有註意到阿光神情中那超乎尋常的凝重，連那帶有質問意味的語氣也被他忽略了。

“啊哈哈哈，我其實是猜測啦~猜測！沒想到自己真的猜中了呢！”他揉了揉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出乎意料的回答讓阿光半天沒反應過來。

好容易回過神後，他難以置信地望著對面那個有著爽朗笑容的人：“這麽說，你剛才說的全都是你猜的？”

“嘿嘿~是啊！”和谷沒有絲毫猶豫地承認了。

沒等阿光詢問，和谷自己就開始講述起推理過程來了。

“我原本只是覺得有些奇怪而已。畢竟你請假請得有些頻繁了。”

聽到和谷這樣說，阿光忍不住尷尬地笑了笑。雖然自己確實向棋院請過假，但總共也只有兩次而已，不管怎麽看也算不上頻繁吧……

不過，在聽完和谷接下來的話之後，阿光總算明白他為什麽會用“頻繁”這樣略顯誇張的詞語了。

“既然選擇成為院生，那麽想必你也是抱持著成為職業棋手的志向的。進藤你應該知道吧，要想成為職業棋士就必須參加每年一度的棋手采用試驗，然而第二年四月能獲得職業初段的最多只有三人。”說到這裏和谷停了下來，他將視線移向阿光，似乎在觀察對方的反應。

這些內容之前塔矢為自己講解過，於是阿光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見阿光點頭後和谷才繼續道：“盡管每年能通過考試的人數微乎其微，院生卻也不是能長久地當下去的，一旦年齡超過17歲，就不得不退出了。雖然三十歲以前都可以參加職業棋士考試，但實際上外來的參加者能夠通過考試的幾乎聞所未聞。”

說完他又迅速補充道：“當然，塔矢亮不算。”

見在座的兩位都一臉鄙夷地望著自己，和谷幹咳了一下，故作鎮定地說：“這是事實嘛。塔矢他雖然不是院生，但他的老爸可是最接近神乎其技的塔矢名人啊！有這麽厲害的人當老師，他怎麽可能不通過考試？”

“總之，我想說的是，那些因年齡原因而離開棋院的院生實際上也告別了成為職業棋手的夢想。”說到這裏，他的語氣低沈了幾分，“也就是說，成為院生並不意味著萬事大吉，而是要在有限時間內盡可能地提升自己的棋藝，然後努力讓自己在十八歲之前通過職業棋士考試。這，就是現實。”

或許是覺得口渴了，和谷低下頭喝了一口手裏的飲料，然後認真地看著阿光：“所以，成為院生的每個人的心裏都並不輕松。為了能盡早通過考試，所有的人都在爭分奪秒地努力鉆研圍棋，哪怕是在睡夢中，一旦想到什麽好的棋著也會立即爬起來在棋盤上反覆排演著。總而言之，對於院生而言，除了圍棋應該不會再有什麽別的更重要的事了。”

“院生研修一個月雖然只有五天時間，但卻是極其短暫而又寶貴的。因為它不僅可以檢驗自己近期學習的成效，還提供了與不同風格的對手對弈的機會，使自己的棋藝和精神狀態在類似實戰般的比賽中得到磨礪。因此，沒有人願意錯過任何一場練習賽，即使是住的再遠的人，研修日這天也一定會準時趕到棋院來參訓。反正至少在我成為院生的這幾年裏幾乎沒有聽說過有誰請假的。”

接著他話鋒一轉：“但是，你請假了。而且不止一次，是兩次。因為這種情況是很少出現的，所以我稍稍有些在意。”

聽著和谷的講述，阿光內心的負罪感愈發強烈。他雖然知道循環賽的成績和院生排名有關，但從未意識到這看似平常的練習賽對於大家究竟有怎樣的意義。

難怪和谷會說自己請假請得頻繁……對於他們來說，請假兩次的確算是頻繁了。

稍稍停頓了一下後，和谷繼續說道：“如果僅僅是這樣也不算什麽。”

聽到這句話，阿光隱隱覺得接下來的內容會很關鍵，應該就是和谷會知道自己的請假與sai有關的原因所在，於是他將自己心底由於對方之前的話語而湧現出的繁雜的思緒暫時壓了下來。

阿光的預感沒有錯，因為和谷是這樣說的：

“湊巧的是，在sai與王磊對弈的前一天我就從我的老師那裏偶然得知sai將在第二天的農心杯比賽中出場的消息，第二天來到棋院後，我又聽到筱田老師說你由於身體不舒服所以不能來參加訓練。”

“這兩件事正好趕在了同一天，這實在是太巧了。然後我不禁回想起上次你請假的時候似乎正好也是sai參加比賽的日子。這兩次都只是巧合嗎？還是說這兩者之間其實存在有什麽關系？”

“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我反覆思考著你兩次請假的理由，結果還真的發現了幾個疑點。”

來了！

阿光的內心一下子拉起警報，他異常專註地等待著接下來的內容。

“你第一次請假的理由是學校有重要的考試，沒錯吧？”和谷詢問道。

迎著和谷那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阿光心虛地點了點頭。

對於阿光的反應，和谷沒有說什麽，他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阿光一眼，然後繼續他的推理：“你是一年級生，這一點是你以前說過的。而這一階段能稱得上是重要的考試的就只有學校的定期考試了。只不過，你請假的時間是在十一月，那時候是學校的第二學期，由於這一學期是九月份開學，十二月放假，所以期中考試一般都是在十月份舉行，期末考試的時間則是安排在十二月。至於十一月嘛，學校是不會進行什麽大型考試的。”

“因此，你所謂的學校有重要考試的請假理由並不成立。也就是說，你在說謊。”在說這一句話時，和谷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被發現了！！

就在阿光內心驚疑不定的時候，就聽到和谷平靜的聲音：“這一次的請假理由同樣如此。”

“誠然，身體狀況確會影響到實力的發揮。不過，除非是極其嚴重的病癥，如果只是一般的小病小傷的話，沒有人會因此而放棄訓練的。”

“之前不是有一位頂尖棋士在出了車禍後，即使左胳膊和腿都被石膏繃帶捆住也要堅持下完六局棋嗎？在眾人勸他棄權時他說：‘我不知道什麽叫棄權。寧可倒在棋盤上，我也要下棋。’我倒不是說要為了圍棋不顧自己的身體，但實際上每一個真正喜愛著圍棋的人在自己在意的比賽面前都是不會輕易地向其他原因屈服的。”

和谷一邊上下打量著阿光一邊說道：“你現在看起來明明很健康的樣子。如果之前真的有過什麽特別嚴重的病，沒道理短短一周的時間就完全恢覆。所以，這次的病假也存在疑點。”

“當然，這些只是我的猜測而已啦，或許你請假的原因是真的也不是沒可能。為了弄清楚究竟是什麽狀況，在你來了之後，我就和伊角悄悄地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小小地試探你一下，看看結果如何。”

“然後，你的反應證明我的猜測沒有錯。”說到這裏，和谷忍不住得意地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唔，不知道意思表達清楚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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