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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弓遇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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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門口,蘇憐一只手捂著胳膊,神情痛楚。胳膊上絲絲的痛楚沿至身體各處,讓她走路都覺得不自在。蘇憐深呼吸了幾口氣,勉強讓自己面色平靜,她不想讓婆婆看見她那個樣子。

蘇憐鼓起勇氣進了門卻發現屋子裏沒有人。

屋子不大,幹凈整潔。當中有張桌子。桌子上擺著幾個碟子和碗,碟碗之上另覆蓋了一層碟碗。蘇憐小心翼翼將覆蓋在上方的碟碗取掉,幾樣青菜和白米飯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仔細看去飯菜有動過的痕跡,想必是婆婆已經吃過,這是為自己留的。蘇憐吐了口氣坐在那裏吃起來。飯菜還是溫的,久違的味道讓蘇憐楞了一下,隨即快速扒拉起來。跟隨婆婆這麽久,這樣的味道只在初見婆婆時有過,那時候的婆婆會給自己做飯,還會笑。十年光陰,婆婆的面容絲毫未變,鬢上的白發都未曾多出一根。唯一的改變就是她的神情,她變得冷冰冰起來。蘇憐猜想婆婆是因為自己獵不到狐所以才不肯給自己好臉色。想到這件事再看看眼前的飯食,蘇憐突然覺得惶恐。今天自己確實是誤了時辰,不知婆婆回來會怎樣責怪自己。一邊想一邊又覺得奇怪,往常這時候婆婆是在午睡,今天幹嘛去了.

不知不覺已經吃完,蘇憐將碗碟收拾了回到自己的屋子。剛剛胡思亂想竟將胳膊上的痛楚都忘了,此刻歇了下來又感覺到那股疼。蘇憐打開自己的櫃子,櫃子內木板上陳列著幾個一樣大小的瓶子。她拿出最邊上的那個隨即將櫃門關上,動作熟練利落。

蘇憐將瓶蓋揭開,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鼻而來。這是張寒家特質的創傷藥,以前蘇憐受傷時張寒曾給她抹過,後來又給了蘇憐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蘇憐將藥放在身前,騰出手來小心翼翼地褪開自己的袖子,再度拿起藥瓶將其傾倒,裏面粉末狀的藥勻勻的灑在了胳膊上,直到藥粉撒完。

面前的清水早已準備好,手指尖蘸上清水將那些藥粉融化了開來。

藥粉變得越來越粘稠,胳膊上涼涼的感覺。淤青處已經全部被塗上了藥膏。蘇憐的手在胳膊上來回地塗抹,在蘇憐手指的移動下藥膏正緩緩滲入皮膚。這是曾經張寒教給他的方法。小時候蘇憐在山上受傷,張寒留下來給她抹藥。二人並排坐在草叢裏,蘇憐記得那時張寒認真的模樣,他邊細心地抹藥邊看自己的神情是否痛楚,生怕下手太重。想起以前的事蘇憐心裏溫暖了起來,突然覺得剛剛的自己有些過分。張寒本就不知道自己救狐,他又是出生在青丘山,自小受父親和叔伯長輩教誨,決心獵狐很正常。是自己心中沮喪,來青丘山這麽久,蘇憐只有不多的幾個朋友,其中張寒和她關系是最好的。可是對這個最好的朋友她卻無法訴說自己最重要的事,每每想到這兒總覺得傷感。剛剛又見張寒過於斬釘截鐵一時動了氣,此刻冷靜下來覺得後悔。

正胡思亂想時聽到門的響動聲。蘇憐起身準備去開門,見婆婆已經推門而入。

婆婆表情疑惑地看著蘇憐,蘇憐趕忙將胳膊藏在身後,可藥瓶還在身前,滿屋子的藥味豈是可以瞞過的。蘇憐心中慌亂,想著該如何說這件事。還未說話,卻見婆婆伸出手來,手中拿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藥瓶。

“這是寒兒給你的,你怎麽會受傷呢?”

“是我不小心刮傷的”蘇憐回道,她不願意在婆婆面前說起張寒。

一臉冰冷的婆婆突然笑了一下,蘇憐看著多年未笑的婆婆突然笑了心中覺得詭異。她疑惑地看向婆婆,聽婆婆說道:“寒兒卻不是這麽說的,他說是自己的箭不小心射到你,讓你差點掉落山崖。你肯護著寒兒是好事,你們自小心意相通,情分非常,婆婆希望你們一直這樣。這是他給你送來的藥,說是之前給你的估計你已經用完,所以趕緊送來”

蘇憐怔了一下,接過藥瓶。見婆婆臉上笑意還未褪去,趕忙道歉:“對不起婆婆,我今天回來晚了沒有及時給你做飯”

“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不會怪你。我希望你也不要怪張寒”,笑容褪盡,神色恢覆如常,繼續道:“憐兒,並非婆婆要為難你,你沒有辦法為我捕到狐,那我只能依賴他人。張寒是青丘山少年一輩中數一數二的獵手,只有他最有可能捕到真正的九尾靈狐。他喜歡你,憑著你們的關系將來他捕到狐時必會給你,我不想看到你和他疏遠,若是因為此絕了我的期望,我不會原諒你”

蘇憐心中沮喪,她不喜歡婆婆說這樣的話。蘇憐一直知道婆婆撮合自己和張寒的目的,但與張寒關系好是自己的事,並不想讓婆婆幹擾。她淡淡回到:“我知道了”

等婆婆回屋後蘇憐趕忙跑了出去,見外面並沒有人。

此時專門跑去找張寒也不是辦法,蘇憐定了定想起了那張弓。

因為救自己讓父親送的弓掉落山雅,張寒定會被父親責怪。蘇憐心中焦躁,再也安靜不下來。已過了一陣,胳膊上的藥起了效果,蘇憐沒有像剛剛那樣疼。

她去屋中找了藤條,再次回到山上。在掉下弓去的山崖前找了一株粗壯根莖的植物,將藤條一端綁在植物上。拉著藤條,身子順著巖壁走了下去。

弓箭在坡底靜靜躺著,午後柔和的光打在弓箭上,手摸去還是暖的。蘇憐微笑著拿起弓正要走,突然間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響。蘇憐感覺到有人在身後看她,回身一看,見是白狐。

一雙清澈的眸子看著自己,仔細看去正是自己上午救的那只白狐。

蘇憐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她害怕自己一動白狐就會跑掉。過往都是如此,雖然一直救狐,但她從未與白狐親近過,多少有些遺憾。她靜靜站著,見白狐緩緩走向自己。蘇憐欣喜,蹲下身迎接來自己身邊的白狐。白狐沒有看蘇憐的眼睛,而是把註意力集中到了她的胳膊上。蘇憐會意,笑道:“是要看我的胳膊嗎?”

她想趁此機會和白狐親近,撩開袖子,見胳膊已不似剛受傷那會淤青可怕。創傷藥已經滲進皮膚,只皮膚外面留了一層白白的粉末似的東西。

山間有雨水匯聚成的清泉,白狐叼著蘇憐的袖子往清泉處去。蘇憐跟著白狐到了那裏,見白狐看看自己,又看看清泉。蘇憐想白狐是否是讓自己洗去胳膊上的白色粉末。她看了看白狐的眼睛得到肯定的答案。蘇憐有些為難,剛抹的藥肯定還有藥效,再者這是張寒給的藥,心中有些不舍。再看白狐,清澈的眸子裏似乎有失望。白狐仿佛讀懂了自己。低吟了幾聲。伴隨著聲音,幾團半透明的氣體籠罩在蘇憐的胳膊上,像是被撫摸般舒服。胳膊上的痛楚消失不見,蘇憐心中詫異,想起了張寒所說真正的九尾靈狐一事。

蘇憐楞楞的看著白狐,白狐也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突然間白狐再次叼住了蘇憐的袖子,硬生生將她的胳膊拉入泉中。胳膊上白色的粉末遇水而化,溶入泉裏。

看著白色藥末滲入湖中,蘇憐心中一陣難受。再看白狐,白狐的眼神中似乎是透出一種喜悅,孩子般看著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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