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

櫻子默了默，然後道，“少奶奶，水公子現在在乾清宮當差，乾清宮是皇上的地盤，那裏戒備森嚴，我們不方便接近，還是早些回返吧。”

夏火火突然疑惑出聲，“這是什麽？”

她坐的是曾經她睡過的床，手無意中一劃拉，竟是從枕頭底下劃拉出了一件白色中衣，還是破的。

櫻子一眼便知，“那是水公子上次救我出宮回府時穿的，少奶奶曾經扯壞為他包紮傷口過。”

夏火火眉一皺，衣服甩到櫻子的手裏，“毀掉。”

“什麽？”櫻子無意識的怒了面容，“在少奶奶離開慈寧宮後，水公子幾乎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都會拿出這件衣服反覆摩挲。少奶奶，水公子喜歡你！櫻子知道少奶奶沒辦法回應這份感情，但也請少奶奶不要輕怠這份感情。”

“輕怠？我如果輕怠就不會這樣對他了。”夏火火覺得自己完全不知道如何跟面前的這個傻丫頭溝通，“我跟他一點男女私情都沒有，我是真的不喜歡他好伐？我……”

“少奶奶是嫌他是個瞎子麽？”

“啊，哎？不是，我……哎不對呀，櫻子你不是一直表明立場在我方嗎？但你這幾句明顯是站在水念初的立場嘛 。”夏火火拉住臉色大變的櫻子不讓她逃走，“嘿，口嫌體正直是不是？櫻子好萌，萌死了，快給我親一個。”

門外忽然響起熟悉的聲音，“都下去。”

水念初回來了。

櫻子第一時間把白色中衣塞到了自己背後，夏火火扒在櫻子的肩膀上玩味櫻子的小動作。

水念初開鎖開門，看到櫻子和夏火火出現在屋裏竟是沒有一點意外的表情。

“跟東方亦又吵架了？又離家出去？我就說他配不上你吧。休他，我馬上娶你。”

櫻子酸了眼睛，比夏火火更快回應，“少爺少奶奶琴瑟和鳴定會百年好合。”

“那還來這裏做什麽？”水念初掃一眼夏火火微微隆起的腹部，擺出送客的姿勢，“快走快走，什麽時候吵架了就什麽時候再來，那時我歡迎。”

夏火火沖他痞痞的笑，“本來就沒想待多久，來找你是回報你上次給我傳消息。那個新上位的海大人是玉沛柏，你要小心。”

“好，你我扯平了，走吧。”

“你這也不驚訝？難道你早就看出來了？”

水念初差點翻白眼。他看起來像跟她一個智商的麽？玉沛柏什麽武功造詣，海正澤又是什麽三流水準，如果人沒調位，壽宴上的玉沛柏怎麽可能會死在海正澤的手上！也就當時興奮於終於收了一個小尾的皇帝忽略了。

“櫻子，帶你家少奶奶回窩，然後就老實在家裏窩著，別沒事兒出來瞎晃，會拉低整個冢衛的智商。”

“水念初！連你也寒磣我沒腦子？我跟你拼了。”

夏火火擼袖子就要打過去，被櫻子從後面抱住，“少奶奶，我們真的該回去了，少爺會擔心。”

她們出來是偷溜出來的。

夏火火還是覺得在被發現之前再偷溜回去比較好，“行了，我走了，我們下次一定約一架啊。”

屋子裏又恢覆了往日的冷清。

水念初站在原地默了所有表情，從現在起，這諾大的皇宮再沒有一個可以讓他輕松對待的人了。

走到床邊坐下，手自有其意識般就去夠枕頭底下的東西，可是，沒有。

掀開枕頭，扒開錦被，沒有！

“哈，這是連點念想都不給我留的意思麽？夏火火，你狠！誰？”

身子瞬間騰空，躲過了背後刺來的兩劍。

還未來得及回頭看是什麽人，房梁上這時也刺來了兩劍。

水念初森森地笑，“玉沛柏連這點氣都沈不住？”

退到一側墻邊，一拍墻壁，噌噌噌，數把利箭破墻而出，直射攻過來的四個黑衣人。

兩個人躲過，兩個人中箭。

互看一眼，擺陣再攻。

水念初抽出花瓶裏的劍就迎戰過去。

光線不明的屋子裏但見刀光閃爍，偶爾也會交織出血色的線條，生死之鬥從來都不缺掛彩的點綴。

殺氣全漏，招招是斃命的招。

水念初以一敵四，漸露敗跡。

眼看就要扛不住，屋外突然傳來小太監的聲音，“水公公，皇上宣你到乾清宮侍候。”

四個黑衣人停下動作，互看一眼，撤了。

水念初身子一歪，跌坐在了椅子上，“進來，你怎麽沒走？”

那是櫻子的聲音，他不會聽錯。

櫻子背手進屋，手裏是剛才忘了放回去的白色中衣。

“你受傷了？我幫你拿藥。”她也在這屋裏住過，屋裏的一切用品擺設她熟。

水念初任她為他包紮手臂上的劍傷，“東方亦會不知道她偷溜進宮？”

如果只有夏火火一人，倒還能擺脫冢衛的眼線；但如果外帶一個櫻子，那麽明擺著就是東方亦故意撤走了暗線。有明線在，誰還浪費人力物力用暗線？

櫻子的動作頓了頓，繼續，“少奶奶有孕在身，少爺只是擔心她。”

“哼，明著放養，暗地裏圈得比誰都死，東方亦手段太小人，他配不上她！”

“水念初！”櫻子甩手站起，包了一半的傷布滑落在地。

水念初也不生氣，自己彎身撿起來自己包，“我不是東方亦，你再在我面前表現忠心也無用，還是省省吧。”

“水念初，少奶奶有少爺了，肚子裏也有小少爺了，你那份心收不到回應的。”

“那是我的事，跟你何幹？”

“你！”櫻子咬咬牙，把那件白色中衣甩到了水念初的臉上，“你看這是什麽？少奶奶看到的第一眼就讓我毀了它！水念初，你醒醒吧。”

“她根本不知道這件衣服的存在！是不是你告訴她的？滾！在我沒動手之前！”白色中衣入手，水念初頓時變臉，他突然產生了一種被扒光了的感覺。傷口也顧不得包紮了，他起身就把櫻子往門外推，“走！痛快走！”

“不用你推，我自己走！”櫻子也氣，手臂一甩正中水念初的傷口。

才止住血的傷口立刻迸開，鮮血嘩地湧出，水念初悶哼一聲，身往側歪。

“水念初。”櫻子回身抱住他，“我先幫你把傷口包好。”

“不用你！”水念初再次推開她，卻在觸及櫻子受傷的眼神時，突然靈光一現，“櫻子，你喜歡我！”

“沒有！我走了！”

伸手拉回，用力過大，櫻子直接撞進懷裏。想退，卻被水念初掐住了下巴擡起。

四目對上，櫻子的眼睛裏映出水念初清晰的倒影。

“原來如此，原來你喜歡我啊。”

水念初喃喃自語，櫻子難堪地恨不得一掌劈下，卻在聞到他周身的血腥時怎麽也下不了手。

“喜歡我還不好說麽？乖孩子，閉上眼睛。”

水念初俯身低頭，櫻子眼神直了直，緩緩閉上了眼。

水念初卻在近在她鼻尖的位置停了，“哈，以為我會親你麽？櫻子，原來你也不過如此！”

櫻子霍地睜眼，他是在玩她嗎？他算什麽！

垂在兩側的手迅速探出，一手勾上水念初的脖頸，一手揪住水念初的衣領，拽，踮腳，親！

水念初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這是那個平時只會一個命令一個行動的呆木櫻子？

唇瓣貼上唇瓣，不過一秒，櫻子又一把推開，袖子抹過嘴巴，“一點味道也沒有！水念初，你也不過如此！”

轉身，走了。

水念初呆呆目送著櫻子直到背影消失再也看不見，幹笑兩聲後，竟是無意識地以手撫上了唇瓣，“第一次麽？這就算親了？有味道才怪！”

……

宮門外，東方亦現身擋住櫻子回家的路。

櫻子主動跪下，“請主子責罰。”

“你喜歡水念初。”

“櫻子願自裁謝罪。”

說著她抽出一把匕首就要直刺胸前，東方亦一袖子揮開，“鄭老這麽教過你？”

“不，跟師父無關，是櫻子自覺再不配當冢衛。”

“那就別當冢衛了。”

“什麽？”櫻子臉色煞白，“主子！”自小就在冢衛，這裏是她的家，可是主子卻說家不讓她回了，那她……還不如死了！

伸手欲再抓匕首，東方亦先一步一腳踩住。

“如果水念初與冢衛最後對上，你幫誰？”

毫不遲疑，“冢衛。”然後陪他同死。

“玉沛柏一殺不成，下一步就會聯手水念初對冢衛出手。”

“我現在進宮就先殺了他。”

“你打得過他？”

“……即使同歸於盡！”

“你死都不怕了還怕脫離冢衛？”

哎？主子什麽意思？

“換張臉，再回宮裏。如果最後真是水念初得了勢，我要你手刃當場。”

“……是。”

“如果最後是太子得勢，那麽你便可離冢衛而去。”

主子還是要趕她走？

東方亦黑臉，她腦袋怎麽就那麽直呢？他又不是夏火火，做紅娘什麽的簡直要比全面布局拉皇上下馬更難。

但為了把夏火火身邊的蒼蠅都拍幹凈，他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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