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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舞服,只要有一朵大紅花戴在耳邊,腰間即使圍上一條床單,弗拉門戈也能讓其舞出裙擺的耀眼姿態。

響板聲越來越急,裙擺的幅度就越來越大。

漸漸的,眾人眼中似乎只看得見那一扇黑紅相間的碩大裙擺裹著若隱若現的修長玉腿,忽左忽右,忽上又忽下,強勢布滿了他們整個瞳孔的同時,也牢牢勾住了他們的心。

臺上的是誰,他們又是誰,他們統統都不知道了,他們現在只恨不得化身為那嬌艷的裙擺,再裹上那雙他們一直未能看清的玉腿,一起轉呀轉呀,最好一生。

慕容酒的酒也不喝了,執著酒盅的手空頓在嘴邊,他卻忘了要喝下去。

臺上之人絕對不是他認識的夏火火!

或者,就像他六年來從未向夏火火交底一樣,她也同樣沒有向他交過底。

忽覺哀傷。

東方亦深邃如淵的眼底,悄無聲息地躥出一朵火花,躥啊躥的就躥進了心。

他糾結了三日的問題,此刻終於有了答案——

臺上的夏火火絕對不是過去那個響徹堯天國的國民渣貨。

什麽時候開始不一樣的呢?應該就是從洞房那夜開始的。

幻香幾不失手,她卻死而覆生。

她與過往完全不同的眼神。

她詭異的超出他認知的身法。

她偶爾會說他聽不懂的話,她現在還跳了堯天國絕對不曾出現過的舞步。

蟄伏十載,只為今日一鳴驚人?

不,那不合常理。

唯一能解釋的就是,重生的夏火火絕對不是那個國民渣貨夏火火。

即使身體是,靈魂也不是了。

借屍還魂麽?

那不重要。

手指無意識地輕撫上唇瓣,東方亦毫無征兆地想起了昨日那個不含丁點情感的吻……看來,他要抽空親自回盛京一趟了。

玉懷翰的眼睛越發紅了起來,心裏更是火燒火燎。

這樣的夏火火本是他一個人的,為什麽要給別人看?他不允許!

可是,他還被點著,一不能說話二不能動。

海安想悄悄命人過來幫忙解穴,但她的人此刻目光也粘在了臺上,根本就看不見她的召喚。

她的兒子動彈不得,身為兒媳的那個渣貨卻在高臺之上招蜂引蝶?這簡直不能忍!

“這什麽傷風敗俗的東西!範掌櫃,快把她給我攆下臺!”

海安沖著範成吼,範成聽而不聞。

活了快半輩子也從未見過的舞,只怕稍走一神就會遺憾終生。他聽不見。

海安氣得臉都走樣了,她擡腿就向前擠。

“夏火火……”

前面的人不想被擠得更後看不見,回肘就是一撞。

“你給我……”

海安被撞得身子一歪,倒向了旁邊的慕容酒。

“滾下來!”

慕容酒眼中冷光一閃,手一歪。

嘩——手執酒盅裏的酒傾灑而下,澆了海安滿滿一頭。

為了參加今天的開業大典,海安特意化了濃妝。這時被酒一澆,臉上立刻花了不說,那些隱藏在粉之後的皺紋們也“噌噌”地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再加上被酒澆垮的發型,那怎叫一個狼狽與醜陋兼得。

站在慕容酒身後的桑落看個正著,險些瞪突了眼:怎麽比主子還醜?

海安看不到自己的樣子,她只知道被人拿酒澆了,這在她養尊處優的過往中,那是絕對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她當下也顧不得什麽形象一說了,拿手抹開眼睛處的酒,叉腰就對著慕容酒發飆道,“你居然敢拿酒澆本王妃!我要……”

慕容酒突然把一面鏡子遞到了海安的面前。

海安的聲音在她看到鏡子裏面的自己後戛然而止。

止不過一秒,她“啊”地尖叫一聲,捂著臉就奔向門外去了。

臺上,襯著海安這一聲死人也能吵醒的高八度尖叫,夏火火恰好也完成了最後一個舞步。

最後的亮相仍然是一個側臉,一個背影。

側臉藏在大朵的牡丹花後看也看不清,背影卻是腰身後折將近九十度後盡現高聳與深溝的雙重誘惑。

嘩——臺下粗重的喘息聲浩然蕩起,幾乎要壓彎夏火火後折的腰身。

夏火火卻還嫌不夠,伸手便摘下了耳後鬢間的牡丹花。

用力拋下臺,她同時開口,“哪個接到牡丹花,今天他在盛宴閣的菜單就全部免費!”

轟——人群火速炸開,先不說那菜單免費的事,單就那朵被戴過的牡丹花就值得他們拼死一搶。

“我的!”

“都特麽死開,那是我的!”

“我看誰能搶得過老子,牡丹花是我的!”

一時之間,眾人無不踮起腳尖,然後對著半空的牡丹花伸高了手臂。

慕容酒鼻嗤一聲,又是一粒灑滴射將過去,正中牡丹花。

只見牡丹花便像有了意識一樣,加速墜落的同時竟是順利穿過了層層疊疊的手臂捕捉網。

玉懷翰的瞳孔突然放大:以牡丹花現在這個下降趨勢來看,十有八九能落到他的頭上。

雖然他並不在乎菜單免不免費的事情,可那是夏火火驚艷一舞時戴過的花,就憑這一點,他也不想讓這花流落他人手。

眼看著花就要落至頭頂,他為時已晚地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他的穴道還沒有解,如何接花?

這就像洞房花燭夜,他興致勃勃地欲提槍上馬了,哎,槍掉鏈子了。

怎一個恨字了得。

慕容酒他故意的是不是?讓他眼睜睜看著卻吃不到?

慕容酒對上他的目光,舉起酒盅又是淩空一敬:別急,還有呢。

就在玉懷翰猜測還有什麽後招的時候,他發現落進視界的除了牡丹花之外,還橫空多了好多手臂,好多雄壯的身體。

牡丹花下落,他們也在下落。

玉懷翰終於醒過味來,他們一起撲壓上來,他不能動的情況下只怕會活活壓在最底層呀。

餵,你們……

他想開口警告,卻無法發出聲音。

而且也已經太晚。

先是一只手臂打上了他的頭,緊接著又是一胳膊肘撞上了他的臉,很快又是一膝蓋頂上他的胸,他身子一歪摔倒在地,哐哐哐,無數雄壯的身體呼啦啦就全壓在了他的身體之上。

他清楚地聽見骨頭發出碎裂之響的同時,砰,腦袋又中一腳,他眼神一渙,暈了過去。

跌倒的人山之頂,玉懷修捧著手中的牡丹花興奮開吼,“我接到了,是我的了是我的……呃!”

話到一半,忽然啞聲。

只因他手中的牡丹花一塌,竟是碎在了掌心。有風吹過,呼,腥紅點點便乘風而去。

玉懷修急急大張雙臂欲攏回,“都回來,是我的,都給我回來!”

但,未果。

眾人艷羨未完就又齊齊嘆息。

不是嘆息白白失了免單,而是嘆息那一朵勾了他們心的牡丹花此生很難再遇第二次了。

慕容酒手執酒盅送至嘴邊,頭一仰,一飲而盡:他相中的東西即使不到手,他也絕不允許別人比他先得到。

夏火火恨恨瞪過去一眼,他現在攪的什麽局?

她的位置在高臺之上,下面發生了什麽她可以說是看得一清二楚。

慕容酒回她妖媚一笑,看在他幫她趕走了海安又引人壓暈了玉懷翰的份上,她還舍得氣他?

東方亦也看清了所有過程,他沈默片刻後飄身上臺,湊近夏火火的耳邊對她耳語一番。

夏火火眼睛一亮,走至臺前,“諸位,今天是我親自執掌盛宴閣的第一天,為答謝各位的盛情,凡今天在盛宴閣點的酒水,一律免費。”

哇——臺下立起歡呼。

有便宜占就覺得剛剛錯失牡丹花的遺憾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了,再說了,這裏是夏火火的地盤,常來吃飯的話難保不會還有再見那舞的機會。

“來來來,跑堂小二,先給大爺來兩壇十年的女兒紅。”

“對對對,這裏也來兩壇。”

範成一聽急了,快步跑到夏火火的面前,“郡主,您這樣一說,只怕大家都會點好酒。這樣一來,先不說損失大小,單就後院酒窖的好酒藏量來說,只怕也會不夠。”

夏火火不以為意,“誰說用後院酒窖的儲備了?諾,去找那個釀香肆的主子!從今天起,盛宴閣的酒水只用他家的!”

穿越擁擠的人海,夏火火與慕容酒視線對上,無聲詢問:

——許你的承諾,我達成了。那麽接下來的供酒,可有問題?

慕容酒歪頭看過來,長發散下,如幕簾一樣遮了他的半面鬼顏。

今天就開始供酒,今天卻是免費,而依剛才在門口談定的合約,就是說,今天的酒水成本算他的了?!

這就是東方亦剛才在夏火火的耳邊新出的招?

好個東方亦!

再斟一盅酒,他對東方亦淩空一敬:

——算計也好,人也好,他統統接下了。

------題外話------

嘿嘿,西班牙弗拉門戈,有人猜對麽?應該不算太冷門吧,畢竟卡門人人耳熟能詳不是嗎?

☆、034 四方雲湧

莊王府。

水芝芝在聽到盛宴閣傳來的最新消息時,甩手就將桌上的繡樣推摔在了地上。

“什麽?你是說,我把一品紅帶走了,那個渣貨不但沒有受影響,反而因自己一舞而將讓開業大典更加盛況空前了?”

來報信的小丫環嚇得跪在地上,“稟主子,聽說現在盛宴閣上下三層的所有桌已經都滿了。”

咣,嘩啦——又碎了一整套的茶壺和茶碗。

自己被趕出了盛宴閣,那個渣貨卻化險為夷大放異彩?

她憑什麽!

“王妃呢?世子呢?他們就沒阻止?”

“王妃被那個釀香肆的慕容酒潑了酒毀了妝,世子也不小心中了招,連離開盛宴閣都是被擡走的。”

“什麽,擡走的?世子為什麽會被擡走?”

“跑堂的小哥說,因有太多人想搶世子妃扔出的牡丹花,結果大家一擁而上,不巧的是世子剛好被壓在了最底下。聽說手臂被壓斷了。”

水芝芝驚地站起,“那現在世子人呢?”

“已經擡回王府了,現在在王妃那院接受診治。”

“畫兒,我們走。”

水芝芝擡步就向外走,畫兒緊跟其後。

……

莊王府海安的院。

“許大夫,翰兒的手臂如何了?”妝容剛整理好,海安就趕緊撲到了床前。

床上躺著玉懷翰,床前坐著整骨大夫許廣白。

許廣白抹一把汗,“回王妃,老朽已經將世子爺的手臂拿木板固定住了。但俗話說的好,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以後的一百天,世子爺還是靜心修養的好。”

“好好,這些我明白。那煩請許大夫再開一些補養的藥吧!價錢什麽的不用在意,只要能讓我兒的手臂快快好起來。”

“是,老朽明白的。”

“阿南,跟許大夫去拿藥。”

一個老嬤嬤應一聲後,跟著許廣白出了屋。

屋內只剩下了海安和玉懷翰。

看著玉懷翰被木板固定住的手臂,海安眼圈一紅,眼淚就流了下來,“翰兒,我可憐的翰兒,你一定很疼吧。”

玉懷翰睜開眼,眼裏沒有丁點痛苦,有的全是憤恨,“娘,這都是那個東方亦和慕容酒造成的,我一定要他們十倍,不,百倍償還回來!”

“好,娘會幫你!還有那個國民渣貨,娘也一定幫你拿下!”

“不,娘,火火的事情請交由我自己處理。”

玉懷翰的語氣突然變得很古怪,海安眼皮就是一跳。

“翰兒,你不是……”夏火火剛才那一舞,她也看了,於她來說,也許盡是傷風敗俗上不得臺面;可對於男人來說,那絕對是一種輕易抵抗不了的終極誘惑。

難道翰兒在觀了那舞之後,也被夏火火勾住了心?

不行,她絕對不會允許。

海安眼裏不讚同的意思太明顯,玉懷翰心跳亂過一拍後,張口直接否認。

“不,絕對不是,娘你不要亂猜!”

口裏急急否定著,玉懷翰卻無法阻止腦海裏突然湧出了各種舞著大裙擺的夏火火。

通紅的顏色,狂放的裙擺,還真像一簇一簇不停跳躍的火焰,跳呀跳呀,直跳的他的心也火熱了起來。

海安註意到了他發直的眼神,臉色一凜,冷道,“翰兒,你要記著,你可是這莊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主子,莊王的位置早晚會是你的!而你的正妃,絕不是一個一無是處連後院都管不好的國民渣貨能配得起的!”

“娘,火火一無是處又如何?不是還有芝芝在嗎?有芝芝管理世子府不是一樣嗎?”

“你現在是在為那個渣貨說好話?”海安大驚,“難道你真的……”

“不,不是的,娘你聽我說。就如您所言,我現在是世子,以後會是王爺,正妃側妃什麽的肯定只多不少,那麽多一個火火又怎樣?您也說了她一無是處,那麽一無是處的她不是更安全嗎?”

玉懷翰越想越覺得此法可行,說著說著他竟興奮地坐了起來。

“娘,我們原來想著除掉夏火火,不是為的光明正大的吞下她所有的家產嗎?我現在覺得我們這是繞遠路了。我們何需除掉她?她已經是我的正妃了,她的就已經是我的了,我還用得著除掉她嗎?”

他要把她牢牢圈在世子府,讓她每天只為他而舞。

玉懷翰現在滿腦子都是夏火火那風情一舞的勾人模樣,早就忘了兩天前的晚上他還因為她配不上他而痛下殺手。

海安有點被說動了,但仍有擔心,“夏火火這三天變化太大,我竟有種過去十年好像都不曾了解過她的念頭。你確定她還能回到對你言聽計從的舊樣?”

“娘,火火今天這樣對我,一定是因為東方亦和慕容酒兩個人背後挑唆。我相信,只要把那兩個除掉,火火一定還會恢覆到大婚之前對我言聽計從的模樣。而到那時,盛宴閣依然只會讓娘和我來打理。這樣不比我們和火火硬對著幹更容易達成目標嗎?”

海安想起那日進鬥金的盛宴閣,眼裏堅決反對的意思這下褪得更快了。

“娘,你要相信兒子,憑兒子的容貌身世,只要兒子願意,這莊城哪個女子能拒絕得了?”

這倒是!海安的眼睛亮了起來,似乎已經看到她再次執掌盛宴閣的威風模樣。

“翰兒,女人的心其實很好哄的,尤其是一個已經嫁了人的女人。這樣,明天就是婚後第三天了,按規矩應該回門了。可是,芝芝有門回,火火卻沒有。不如你帶著火火一起回芝芝家。到時,……”

兩人從剛才的一致對外變成了一致懷柔。畢竟在他們看來,夏火火除了回頭還能怎麽樣呢?一個嫁了人的女人如果被休棄的話,要不投河自盡,要不只能青燈古佛後半生。他們相信她一定不想那樣的,她鬧了三天了,應該是在等玉懷翰給個臺階下。

海安和玉懷翰談著談著就胸有成竹的興奮了。

以至於忽略了門口倒映進屋的影子。

水芝芝和畫兒。

水芝芝手裏的絲絹都快被她扯出洞來了。

哈,她是為擔心他而來,他卻跟母親探討哄回另一個女人的事情。那她算什麽?他前天晚上還說世子妃的頭銜一定是她的呢!他今天早上還說盛宴閣的女主人只能是她呢!

怎麽著,一眨眼她便成了只為他管理後院事務的下人了?還要把她的娘家也給那渣貨當娘家?

玉懷翰,他欺人太甚!

水芝芝轉身往回走。

畫兒在拐角處追上她,“主子,您不進去了?”

水芝芝一巴掌就呼在了畫兒的臉上,“你聾了嗎?人家現在牽牽念念的可不是你的主子我!我進去幹嗎?難道還要幫他哄回渣貨不成?閃開!要去你去,我才不會自找沒趣。”

畫兒被打得身體一歪,卻沒有讓開堵在水芝芝前面的路。

“主子,正是這種時候您才更要進去的呀!您想想,論身世,我們本就差那個渣貨一大截了,如果您再失了世子爺的心的話,那您以後的日子……”

畫兒適時的不再繼續說了,她相信她一點就透的主子。

水芝芝臉上的怒氣果然開始慢慢消散。

“那你說說看,我現在應該怎麽做?”

“首先我們得回去,世子爺手臂斷了,這正是貼身服侍博上位的好時機。您如果不去,只怕會便宜了王妃屋子裏的丫頭們。”

水芝芝想了想,轉身,“繼續說。”

“世子爺剛才有句話不知您聽沒聽到?他說現在那渣貨的所作所為其實都是東方亦和慕容酒在背後教唆,那麽如果我們想辦法把他們和那個渣貨隔離開呢?”

“怎麽隔離?”

“就像王妃說的,您何不邀那個渣貨一起回水府?”

“水府?水府!”水芝芝一下一下捋平了手中的絲絹。

女人回門,那什麽管家呀,酒友呀,自是不能相伴同行。而只要進了水府,哼,那可是她的地盤,所有人都會聽她的都會幫她的地盤!

水芝芝擡步回返,“上次王妃賞的玉肌膏,一會回去以後賞你了。你也不小了,我會留意幫你許個好婆家的。”

“謝主子。”畫兒彎身行個謝禮,齊齊的劉海兒遮住了她不以為然的眼神。

自己每天被打還得每天好生侍候著,難道就為了她口中的“好婆家”?別傻了,自己要的可是不低於她的位置。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又很快走回來。

進門之前,水芝芝偷偷掐自己一把大腿,眼淚“唰”地滑下的同時,她也裙角一拎,跨過門檻就小跑了進去。

“殿下,殿下!您怎麽樣了,殿下?天啊,這手臂是誰幹的!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傷了殿下!”

水芝芝撲到床前捧著玉懷翰的手臂就是一陣痛哭,那梨花帶雨的憐人模樣立刻讓玉懷翰胸中充滿了百般柔情。

“芝芝莫哭,莫擔心,我沒事的。”

“什麽沒事?手臂都吊上木板了還沒事?不行!從現在開始你哪都不能去,什麽事情也不許做,你只要開口吩咐就好,餘下的都交給芝芝來做。”

海安從夏火火那裏受到的不將兒子看在眼裏的打擊這才有點好轉,看,她捧在心尖上的兒子就應該這麽倍受寵愛才對。

“芝芝啊,翰兒是手臂傷著而不是腿傷著,不至於什麽都不能做。怎麽著明天的回門也得陪你回去不是?”

“是,娘。”水芝芝借著擦眼淚的動作,遮住了眼底的嘲諷。

陪她回門?是借機讓玉懷翰表表體貼之情好哄回那渣貨吧?這個王妃居然這麽快就直奔主題了!

哼,那就別怪她帶著活人走,帶著死屍回來!

……

是夜,一只信鴿飛出了莊王府。

才飛過院墻,啪,被一粒石子打了下來。

片刻後,重新起飛,啪,又被一粒石子打了下來。

再片刻,再重新起飛。

終於飛抵水府,飛到了水芝芝之母蘭夫人的房中。

啪噠,翅膀折斷,掉到了地上。

卒。

享年四歲又四個月。

------題外話------

感謝親親(咬口蘋果真心覆活)送的大抱鮮花,收到鼓勵了呢,會再加油的~麽麽噠~

另:今天的標題突然感覺高大上了有木有?

☆、035 桃花盛開,暖車先行

翌日清晨,微風,小雨。

這樣的涼爽對於昨晚還熱得睡不著的夏火火來說,簡直就是賴床的最佳理由。

天貓和桃寶過來叫她起床時,她幹脆拿薄被整個蓋住了頭,裝沒聽見。

天貓強忍住笑意,開口,“主子,您今天沒有時間賴床。既然醒了,還是趕緊起來梳洗吧。”

夏火火表示不服,“人要是不賴床,醒了就起,那跟畜生還有什麽分別?”

天貓和桃寶:“……”

她們就是醒了就起的,那她們不就是跟……

兩人齊齊看向桃寶懷中的皮哥。

皮哥小眼珠一厲,後腿一蹬,噌,就躥向了床上的夏火火。

正落肚皮上。

撒開了蹄子就是一頓猛跳:他才不是畜生!不是!叫他堯天國第一帥豬!

“哦咳咳,別跳別跳,小祖宗!再跳就把翔跳出來了!”

不得已,夏火火只得起床進行梳洗。

天貓一邊為她梳發,一邊說道,“主子,世子傳話過來說,今天要帶您一起到水府回門。”

“不去!”水府,水芝芝的娘家?她去幹嗎?看她們秀舉家團圓合家歡樂?

“水府也有本屬於您的禦賜之物。”

“那你不早說,”夏火火騰地起身,“走著!”

一路像被有狗追似的,夏火火一溜兒小跑著就出了府。

天貓和桃寶,一個打著傘,一個抱著皮哥,緊跟在後。

剛出門口,不跑了。

不是因為不想跑——按她的直線式腦回路,她寧可就這麽一路跑去水府,然後拿回她的東西,然後再跑回來,齊活兒;而是因為眼前的場景震撼得讓她邁不動步——

好家夥,那輛從頭到腳周身上下紮滿了鮮花的騷包馬車不是為她準備的吧?就那四面飄紗四角帶鈴的濃濃綠茶婊格調,某人真覺得她坐進去合適?

他要敢說是,看她不字字給他噎出翔來!

夏火火瞪著眼睛站在大門口的臺階上醞釀情緒,落入臺階下的玉懷翰眼裏,卻被解讀成了因太過於驚喜若狂而沒能反應過來。

回門,一向就是女人們炫耀夫婿的第一步。有哪個女人不希望回門的那天,有體貼的相公陪著,再共乘一輛漂亮的馬車然後風風光光地回去?

為此,他昨晚可是花了兩千兩銀子才找人精心準備了這輛馬車。

嘿嘿,還不心動?

“火火,來,我扶你上車。”

“你是說我腿腳不好?”

“……你不想讓我扶就算了。”

“你是說我冷屁股貼了你的熱臉,不知好歹?”

“……火火,別這樣,我到底是你的夫君。”

“你是說我沒事找事不知輕重?”

“……火火!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就是說我剛才全都是在說謊了?”

“……好,好,火火,你當我什麽也沒說行不行?”

“那你剛才在這得撥得個沒完是在耍我玩呢?”

玉懷翰:“……”

今日回門是他為彰顯自己體貼好哄回夏火火的關鍵一步,因此他不僅花重金準備了這輛馬車,更從莊王府帶了二十下人跟著裝氣派。

哪知,這氣派還沒裝成,倒成了他被夏火火噴得裏外不是的見證了。

玉懷翰的臉色當下就紅了青了白了的一通亂變。

桃寶抱著皮哥早就笑得直不起腰來了,主子好口條!

這時,水芝芝從旁邊的另一輛馬車裏鉆了出來,嫉妒的目光自那輛騷包馬車上一掃而過。

昨日王妃說什麽既然渣貨同回水府,她又是正妃,那麽自己便不能在任何方面壓過去。所以,自己不能要求坐同樣的馬車。

可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卻根本連那渣貨的眼都進不去,這種感覺,太窩火。

“姐姐——”水芝芝嬌嬌喚一聲,走到玉懷翰的身邊,“殿下為了這輛馬車可是費了不少心呢,就算不太合適您的眼光,也請您看在殿下的心意上,暫時妥協一二如何?”

“心意?我沒看到啊?”夏火火無辜地眨眨眼,一翻手抽出了一把匕首,再向前一遞,“要不,你現在把你的‘心意’挖出來讓我看看?”

“呃!”水芝芝和玉懷翰都默了。

玉懷翰是尷尬的默,他怎麽也沒想到,即使他放下了架子,換來的還是夏火火的句句嘲諷。

水芝芝則是幸災樂禍的默,夏火火對玉懷翰越沒有好氣,就對她越有利。

稍傾,水芝芝又開口,“那姐姐要自己另外準備馬車嗎?”

夏火火還沒開口,倒有慕容酒的聲音先傳了過來。

“我家火火還用得著自己準備馬車?”

眾人尋聲而去,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已經有另一輛馬車停在道邊了。

夏火火看見就是一個腦袋兩個大。

仍然是從頭到腳渾身上下紮滿了鮮花,仍然是四面飄紗四角帶鈴,唯一不同的就是個大,足足比玉懷翰那個騷包馬車還要大一倍。

哈,這是加量不加價的節奏麽?

慕容酒單手撐腮拋一個媚眼給夏火火,“火火快上車,酒哥哥送你過去。”

“不許去!”玉懷翰橫跨一步就攔在了夏火火的面前。夏火火是他的,這大庭廣眾之下與別的男人共乘一車這不是明擺著給自己頭上刷綠漆呢嗎?

夏火火沒理他,當然也不會理慕容酒。

開玩笑,她又不是猴,為什麽要坐在四面透亮的馬車內一路讓人看過去?

“天貓,備車。”

很快,麻賴子趕著車出來了。

停到夏火火的面前,車簾一掀,東方亦的臉露了出來,“上車。”

玉懷翰又炸毛了,“管家不許去!”

東方亦涼涼接口,“世子不必驚慌,郡主回門東方哪裏有資格陪同前往……”

玉懷翰小松一口氣,算他還有眼力見。

“……這不今日天涼,東方怕冷著郡主,於是就先在車裏暖車了。”

暖車!他說暖車!暖車……暖……

玉懷翰的心一下子就又揪了起來。對了,洞房那晚他就說過夏火火點他侍寢來著!難道,他名義上是管家,背地裏卻已經與夏火火……

玉懷翰這回真有種綠雲罩頂的感覺了。

慕容酒托著腮,不冷不熱地接過話茬兒,“我說東方管家,原來請了你會連暖車這種瑣碎事情都能做到呢。嗯,不錯,你來我釀香肆給我暖車吧,我出火火給你的價錢的雙倍。”

東方亦遙遙看過去,對慕容酒的話不置可否,“好啊,只要郡主同……”

不等東方亦說完,夏火火就沖著慕容酒吼道,“慕容半妖!你沒事幹大清早的過來翹我墻角是不是?”

買進了一個東方亦,稍帶著鐘決鐘毅錢叔什麽的也入了手,再說大點,這賭天坊也算站到了她這一邊,她是傻了才會放東方亦這個一本萬利的種子出走。

慕容酒不明白夏火火舍不得東方亦純粹是利益出發,他只當夏火火如此反應恐怕是與東方亦已經產生一種不淺的牽絆。

而這對他來說,不大有利啊。

慕容酒忽然一甩頭發把半面鬼顏遮了起來,露出了桃花媚目瞟向夏火火的同時,他委屈開口,“人家只是想說,要不,火火你聘我做管家吧?我分文不取不說,還能暖車暖床哦。”

“不要,你長得太醜,要你暖床我怕會做惡夢!”夏火火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

她擡腳上車坐好,一踢東方亦,“行了,車也暖了,你可以走了。”

“是。”東方亦冷眼掃過她踢在自己小腿上的艷紅靴尖,卻是什麽也沒說,下車了。

天貓和桃寶跟過來,東方亦低聲道,“保護好郡主。”

“是。”

慕容酒拿眼角一挑桑落,桑落抱著一小壇酒也走到了夏火火的車旁。

夏火火不解,“慕容半妖,你又做什麽?”

慕容酒對她風情的眨眨眼,“今日火火妹子回門,酒哥哥沒來得及準備什麽貴重禮物。這壇六十年的桑落酒你帶著,權當午飯時能添個喜慶。”

桑落酒,釀香肆的鎮店之寶,聽說三年的一小壺都能賣到上百兩銀子。更何況六十年的,還是一壇!

他不會笨到真的以為自己去水府是為了樂呵回門拉攏感情的吧?

夏火火壓下心頭的疑惑,只道,“成,酒我收下了。”

她命天貓去接酒壇,卻見桑落側身躲過了,“稟郡主,桑洛酒在喝之前有獨特的醒酒方式,請允許桑落跟著您為您服侍。”

原來他的目的是為了借酒把桑落送到她的身邊。看來,這一去水府,他也得到了什麽消息呢。

夏火火點頭,“上車吧。”

天貓桃寶和桑落都上了車,東方亦伸手放下車簾,對著麻賴子下令道,“出發。”

麻賴子應一聲,駕車走遠了。

東方亦轉身回府,再也沒看仍滯留在原地的玉懷翰和慕容酒一眼。

大門關上,錢叔迎了過來。

“少爺,食盒送進馬車了?”

“啊。”

“那就好,有了那些吃食,郡主就算去了水府什麽也不吃也不會餓著了。哎呀,壞了,我忘記放茶了。如果他們在茶裏下毒怎麽辦?”說到這兒,錢叔只覺得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了,“少爺,要不您還是易容跟過去吧。水家那個蘭夫人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放心,夏火火更不是個省油的燈。”

“少爺!論身手,郡主的確不弱;可要論後院玩心機手段,只怕郡主太嫩啊。”

“就因為嫩才要催著她快點老!她早晚會回到盛京,在遇到盛京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室貴胄之前,她總得需要先練練手長長經驗。”

“那玉世子和慕容公子呢?也是您安排郡主拿來練手的?”

“……他們還不配!棄其量不過就是給她無聊的生活添添樂子的作用。”

東方亦甩袖走了。

錢叔靜立半晌,自言自語道,“只添樂子您至於拿‘暖車’一說刺激人?”

鐘決“噌”一下從房梁上躥了下來,“錢叔,你在說什麽樂子?”

錢叔被嚇得頭頂的唯三頭發都抖了三抖,他轉身就給了鐘決一巴掌,正中腦門。

“狗決,你小子除了樂子樂子之外還能不能幹正經事了?不是說好了你要暗中保護郡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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