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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強勢出擊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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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齊門這次帶來了三個徒弟, 齊景明、齊景欽、齊景懷,這三個是齊門正式列入門派的嫡系子弟, 是齊門未來的希望。三名年青的武者都是齊門武館中的佼佼者, 心高氣傲, 平日裏聽長輩們講故事, 也知道點石門的八卦,每每說起石門,那都是一臉的嘲笑:“哈!是那個只剩下一個光桿的門派啊……”

因此, 面對石門這七個人, 聽到石凱說他那神勇的招式是師娘教的, 他們便笑開了:難怪門派稀爛,徒弟竟然都是師娘教的!

石榴是什麽人?她看著嬌小可愛,實則和兩個哥哥在外面流浪, 什麽黑暗的門道沒有見過?討乖賣好、裝哭扮傻、小偷小騙……這些她都會,好不容易遇到琉璃,讓他們仨有了安穩的家, 最護食的小家夥一聽到有人嘲笑師娘,當時就炸了!

誰也沒有想到,石門徒弟五人, 第一個沖出去的竟然是石榴。一不留神就讓她沖進了敵對陣營,一頭撞向笑得最歡的齊景欽。齊景欽是個武者, 在武館修習了十年之久,哪裏能夠讓一個小丫頭片子撞到?他迅速撤身後退,左手一振衣角, 左腳馬步後蹲,右手一撥,瞬間改變了石榴的去勢,眼看著要撞墻了!

此子心腸真毒!琉璃一看他右手動作,便知道他的意圖,對這麽一個才六歲不到的小姑娘,扶住肩膀、化解沖勁、穩住身形,難道不容易嗎?他竟然不管不問,就眼睜睜看著她撞墻!

旁人集體發出一聲:“啊!小心。”卻無人伸出援手。齊景明迅速站起,大叫一聲:“景欽不可!”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石榴沖過去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撞墻,她此刻一緊張,體內功法自然流轉,整個人竟然被包裹進一層柔柔的土黃色光芒之中。琉璃一看,唇角含笑,她教出來的徒弟,個個都是天才!

在眾人眼裏,這小姑娘一頭撞去,卻被對方順手一撥,改成撞墻了。可是,為什麽她撞到墻了卻絲毫無損?似乎是輕輕地碰觸了一下墻壁,而墻壁忽然就變成了一床柔軟的棉被,托著她站穩了。石榴一頭霧水地站著,茫然地看著琉璃,卻對上一雙笑意盎然的眼睛,頓時就開心起來了,叫道:“師娘,我沒事!”

當然不會有事!土之氣流轉,遇到土屬性的墻體,同類相融,自然的親和力卸掉了所有的沖勁,讓小姑娘安然無恙。

琉璃和石學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欣慰”二字,這就是傳說中師父、師娘的成就感?

可惜,這份成就感還沒有維持一秒,就被石梧、石棋給破壞掉了!這兩個小子,在石榴出手之時,已經迅速跟上,趁大家的吸引力被石榴所吸引,從兩側包抄,貓著腰悄悄靠近齊景欽、齊景懷。在石榴撞墻眾人尖叫之聲,變故陡生!

石梧、石棋在外面流浪之時,經常搞這些小動作,團隊作戰,無往而不利。此刻石榴負責吸引註意力,石梧、石棋則搞偷襲,已經摸到了齊景欽、齊景懷身後。但見他倆一聲呼哨,同時跳了起來,右手高高擡起,猛地落下,用右肘猛地攻擊對方的後背!

齊家師兄弟平日和同門交手,都是光明正大地鞠躬、起勢、進攻、防護……老老實實比賽競技,哪裏見過這等江湖小癟三的小伎倆?竟然打了個措手不及,被石門二子偷襲得手。

兩聲痛呼……大家這才發現,場上局勢已經發生了變化:石門這兩個半大的孩子,竟然一出手就給了齊景欽、齊景懷兩肘子!

琉璃在石梧、石棋、石榴心中,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哪裏容得旁人恥笑?剛剛聽到齊家二子笑聲如此放肆,他們三個已經交流過眼神,迅速出動了。石梧、石棋在外面乞討之時,是下慣了黑手的,他們即使明知不敵,也沖上前去,偷襲得手,大快人心!

趁你病、要你命!石梧、石棋給了他們兩肘之後,右腳便勾了上去,同時前伸,往後一勾,左手抓住對方胳膊往後一扭——這是琉璃教的“推字訣”!

琉璃的這一套兒童防身術,在這一周便已經對四個孩子進行認真培訓了。考慮到他們年紀小、力氣不足,重點在於防護自身,推字訣的妙處,便在於用肘部攻擊對方後背,給對方一個上部向前的推力,隨即用小腿攻擊對方下肢,反腿一勾,給對方一個往後倒的拉力,以腰部為支點,雙力齊出,必倒無疑!

齊景欽、齊景懷還沒有反應過來,便齊齊摔了個狗啃泥!整個大廳一片嘩然……

石門的三個孩子共同進退,一招得手,迅速撤退,石梧一把扯過石榴,飛一般跑回了琉璃身邊,微笑地看著齊景欽二人摔在地上。齊門二子“唉喲”兩聲,右手撐地,姿態極其妙曼(狼狽)地站(爬)了起來,他們哪裏吃過這等虧?齊齊怒罵道:“哪來的野小子!找死!”

石榴吵架向來牙尖嘴利,她仗著人小搶先開懟:“你才是野小子!你全家都是野小子!”

石棋最是記仇,他冒出一句:“什麽齊門!我看……教你功夫的師父,連我家師娘都不如!”

齊景懷待要沖上前去找回場子,可惜被穩重的齊景明攔住,他沈聲喝道:“景懷師弟,不可鬧事,等下師父來了再說吧。”

石梧哈哈一笑:“小孩子!打架還要讓師父出面,有本事你就打回來呀。”

齊門三子氣得牙癢癢,但人在武學廳,師父還在樓上辦事,他們哪裏敢惹事?眼前這三個孩子可以肆無忌憚,可是他們是武學部記錄在案的門派武者,只得吃下這個悶虧,免得擔上一個以大欺小的名頭。不過,在他們的心裏,已經記下了一筆帳,若是再遇見,嘿嘿,鐵定要讓這三個沒規矩、搞偷襲的小子好看!

石學文一陣苦笑:這三個小家夥團隊作戰玩偷襲,顯見平時沒少配合,將來闖了禍,可都是石門背鍋。琉璃卻不以為忤,讚道:“好戰術!”石學文拉了她一把,又在她手心裏捏了捏,意思是:“別縱容他們,免得將來不知天高地厚。”琉璃卻誤會了他的意思,感覺手心似有鵝毛拂過,癢癢的,有點臉紅,將他手一把甩開,嗔道:“你搞什麽?!”

好吧,琉璃這一行七人,男的帥、女的俏、小的霸道,已經迅速成為武學廳的紅人,惹人關註起來。

許一諾接到琉璃電話說馬上過來,一顆心已經飛了出去。他和琉璃算是青梅竹馬,都是不能習武之人,努力讀書,考上大學。畢業之後他借助父親的關系,進了武學廳檔案科,專管武者檔案,琉璃則一邊在培訓班工作,一邊在武館打雜,陪著石學文吃苦受累。

他一直認為自己的琉璃是同一類人:都是被武者世界淘汰的可憐人,只是自己還能夠靠著父親餘蔭,有一份穩定的工作,近距離接觸這些大陸頂尖的武者。琉璃卻被石門所累,不僅沒有從武者世界中獲益,反而還要不斷被石學文所壓榨,他想為琉璃做點什麽。

想到第一次見到琉璃,還是七、八歲之時,琉璃個子小小的,面孔也是小小,紮了個可愛的小包子頭,穿著條粉紅的篷篷裙,整個人都是軟軟香香的。這是個和妹妹許千金不一樣的娃娃,他一見就喜歡上了。可是,琉璃總是跟著石學文跑,嘴上說的也是:“我得帶著弟弟玩……我得給弟弟輔導功課……我得把這個給弟弟吃。”

再後來,琉璃長大了,越來越美。和許千金的冷艷強勢不同,琉璃嬌柔嫻靜,許一諾覺得這就是他心目中宜家宜室的妻子。可是,無論他怎麽對她好,她的心中還是只有石學文:“不好意思,我得陪著石頭。”、“對不起,你不要來找我,我還得打工賺錢,石頭已經太辛苦了。”、“抱歉,我不能和你一起出去吃飯,青石武館只剩下我和石頭了,我得永遠待在他的身邊。”

出了半天的神,他忽然聽到走廊裏兩名女同事的聲音:

“你看到了沒?今年石門好高調!”

“哈哈,是哦。也不知道怎麽,忽然就扯了一堆娃娃們來我們武學廳,難道以為這裏是教育廳幼學部嗎?”

他這才發現,自己這一分神,竟然發了近一個小時的呆!琉璃他們已經來了。

“該死!該死!”許一諾趕緊起身,離開辦公室,往門口而去。

許一諾來到大廳,一眼便看到那個如風中楊柳一般的嬌柔女子:琉璃。琉璃今天打扮與眾不同,寬松的明黃武館之上,領口、袖口都繡上了青色的藤蘿枝蔓,飄逸之中還多了些女性嫵媚。他眼睛一亮,揚身道:“琉璃!”

琉璃正要接話,石學文、石嗣上前一步,將她擋得嚴嚴實實。這兩個高大帥氣的男人往前面這麽一站,隱隱有宣布主權之感,許一諾有點氣悶,但他索來溫和,視線越過他們的肩膀,看向琉璃,道:“你們來了!”

琉璃覺得有點好笑:她哪裏還需要別人來保護?她正要開口,石學文已經說話了:“嗯,今天我們來給徒弟們登記報備。來,徒弟們,見過你們的許家世伯。”

石凱、石梧、石棋、石榴都是小精怪,他們異口同聲地喊道:“許伯伯好!”

石嗣年紀大,實在是喊不出口這一聲伯伯,只拱了拱手敷衍了事。

許一諾笑笑應了,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道:“石頭,你們石門開始人丁興旺了啊,這是好事!恭喜恭喜。”

不知道為什麽,這次石學文見到許一諾,和上次在純色的感覺完全不同。這小子一看到琉璃就眼睛發光,呼喚琉璃名字之時聲音都帶著糖,實在是太讓人討厭了!男性的領地意識陡生,他產生了一種危機感,聽到許一諾的客套話,石學文扯了扯嘴角,敷衍道:“多謝!多謝!”

許一諾領著琉璃等人去辦理了門派武者的登記報備手續,給五位新加入門派的新人發放了證件照,他們便算正式加入到武者的行列了。但能否晉級武師,還得等待武學廳組織的晉級考核。

石凱看著自己的證件照,照片上的自己虎頭虎腦,咧嘴笑了:“終於不用天天上培訓班了,哈哈!”

石梧、石棋、石榴看著自己的證件照,竟然還有照片、有公章印記,工工整整的寫著自己的新名字,忽然就哭了起來:“嗚……我們也有名字了,有證件了!”

石嗣拍拍他們的小腦袋,安慰道:“哭啥?將來你們三人組肯定打遍天下無敵手!”這是一個偉大的預言!因為後來,石門三人組真的成為了競技場上許多武者的惡夢。

許一諾又殷勤地送琉璃一行人出來,他一直想和琉璃說話,卻不料琉璃左邊一個石學文、右邊一個石嗣,都高大威猛,都虎視耽耽,把琉璃守得牢牢的,他竟然沒有機會單獨和她說話了。唉……世風日下,青梅竹馬的世交,竟然把他當賊防了!

剛轉出走廊,迎面一個龍行虎步的大漢,面色不愉,拱手道:“石館長,有禮了!我是齊門龍騰武館的館長齊鈞。”石學文看了一眼琉璃,走上前來拱手回禮。

齊鈞皮笑肉不笑:“石門人才濟濟,幾個小弟子竟然下了我們齊門的臉。”

石學文:“齊館長這是來興師問罪?”

齊鈞道:“不敢!只是想代替幾個還在歷練的弟子,來約一約,門派內部切磋一下?”

琉璃一聽:啊呀,這是要踢館約架了麽?

石學文手一伸,面上全無表情:“戰貼拿來!”

齊鈞見這小子竟然半點啰嗦都沒有,直接接條,痛快啊!他本就是個爽快人,抱拳道:“走,一起去武學交流處報備一下。我們武館派出三人,就是剛才被你們欺負的齊景明、齊景欽、齊景懷。”

石梧陰陽怪氣來了一句:“你確認是我們欺負他們了?我們多大、他們多大?!”

齊鈞沒有理會一個小家夥的言語,但他身後的齊景懷卻受不了,他跳了起來罵道:“小子!要不是看你小,老子早就動手揍你了!”齊景欽也橫了他們一眼,道:“你們偷襲,算不得好漢。”

石棋來一句:“我們還是小孩子,不算好漢就不算好漢,誰怕誰?”

底下人打嘴仗,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武館當家人見慣不慣。齊鈞和石學文在武學交流處寫好了戰貼,約定三日之後,在青石武館打一架。踢館人:齊門三子;應戰人:石門三人組。打架方式:群毆。

石學文又不傻,齊門三子的年齡都在二十左右,石門三人組的年齡平均也不過十歲,這架怎麽打?一對一肯定打不贏啊,但是如果群戰,或許還有一戰之力。石門與齊門無仇無怨,只不過弟子之間有些不滿,需要發洩一下,那就來戰吧!

在武學部蓋章報備之後,雙方拿著戰貼,走出大廳,站在小院之中,對站而視,兩位館長之間硝煙味漸濃。

忽然,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插了進來:“唉呀,這不是青石武館的小白臉麽?怎麽今天有臉來武學廳了?”石門七人霍地轉頭看去,這可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說話的人,竟然是鄭門榮威武館的鄭威!

石學文曾經的記憶裏,這個鄭威就不是什麽好人,因為經常聽父親背後罵他。不知道為什麽,一見到鄭威,他全身的寒毛頓時豎了起來,一股涼氣從腳底直沖向頭頂,有一股熊熊的火焰,在他內心燃燒,一股憤怒讓他想要打人!

他還真動手了!石學文是個行動派,他剛剛燃起那一股憤怒的火焰,瞬間便反應過來,他上前兩步,右胯微松,腰一沈,左手一撐,右手劃了半個圈,“呼!”地一掌便揮了出去。

鄭威是地級武師,哪裏會把石學文這個小小黃級武師看在眼裏?石學文這一掌,在他看來就是蚍蜉撼樹,可笑之極!他哈哈一笑,迎上前來,左手隨意一劈,眼看著就要攔住石學文的去勢,卻不料……琉璃動手了!

琉璃早就想弄死這個鄭威,今日他自己撞上來,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了。她右手微動,一股勁力帶動空氣中的土之氣,直撲向鄭威!石榴感受到了這股土之氣,大眼睛看著琉璃,眨巴眨巴,心道:“師娘也會偷襲?”

鄭威感覺他劈出去的左手,竟然陷入了一股土墻之中,凝滯、沈重,再也動彈不了半分。

石學文的任意掌已經劈到面前。可是,鄭威的手、腳都陷入一道看不清的屏障,無法動彈,這種無法掌控身體的感覺令他毛骨悚然:到底是哪裏來的高手?竟然可以內力外放、束縛住他一個地級高手!他大喝一聲,一股內力由丹田而生,與那股土之氣對抗,方才奪回一點點身體的掌控權……

電光火石之間,鄭威頭一偏,石學文掌風從他臉上一掠而過!鄭威驚出了一身冷汗,若是被這個小子一掌擊中面門,那他在江城就不用混下去了。

鄭威這個人,人緣並不好,平日裏他背靠鄭門,在江城武者世界裏很是囂張,得罪了不少人。想看他熱鬧的人不少。石學文一言不合就動手,打的還是他的臉,這個風格實在是太讓人解氣了,就連齊鈞也在一旁暗自歡喜,暗暗替他鼓勁加油:“不要慫,上去直接抽他丫的!”。

江城的武者中,地級武師僅有十五人,個個都叫得上名號,是門派的中堅力量。鄭威以地級之能,今日被一個黃級武師挑釁,沒有一拳打死對方,只是險險避過,落在旁人眼裏,都覺得詫異無比:這姓鄭的老小兒,怎麽忽然變得低調了起來?

只有鄭威自己心裏明白,他哪裏是低調?他是沒辦法高調!到底是誰在幫助石學文?是誰出手毫無征兆?是誰能夠讓他無法動彈?這是哪一門派的頂尖高手出馬,他怎麽半點沒有接到訊息?莫非是針對鄭門的陰謀?莫非已經有國家力量盯上鄭門?他越想越害怕,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鄭威這次來武學部,帶來了一個有潛質的黃級武師,姓鄭名昌濤。鄭昌濤見師父被打,心道:“唉呀,我表現的機會來了!”他站了出來,罵道:“石館長,你這是什麽意思?武學廳是什麽地方,竟然敢在這裏動手?!”

石嗣也站了出來,道:“喜歡到處噴糞的人,就該教訓教訓!”

他身後的石梧哈哈一樂:“嘴太欠,該打!”

石棋補上一刀:“自己長得醜,就嫉妒我們師父長得帥!”

鄭威回過神來,瞇著眼睛看著石嗣,沈聲道:“你小子,你看著很眼熟啊,以前在我們武館習過武?”

石嗣沒有回話,他此刻正一臉殺氣地盯著匆匆而來的胖武師:墩子!

墩子是鄭門中人,與竿子並稱榮威武館的哼哈二將,是一個玄級武師。他在十年前便與鄭威一起到青石武館踢館,和鄭威一樣,也是石門的仇人!

石嗣自從知道他的丹田是墩子所毀,便一直咬牙,暗暗立誓:等我學成,定要報這毀我前程之仇。此刻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他雖自知不敵,卻沒有掩飾自己的憤怒。

墩子一看到石嗣,便想起來了!這個一來武館就閃耀出無敵光芒的少年,他印象太深刻了。若非他在他冒尖之前,就悄悄下了黑手,鄭門恐怕要多一位外姓弟子。

墩子看到是他,脫口而出:“趙嗣!你怎麽到了石門?”他看石嗣面色不善,眼含怒火,心中一突,罵道:“你這是什麽態度?好歹我也曾是你的授業恩師,好歹你也曾是我們榮威武館的入室弟子,你怎麽見了舊日師傅,連問聲好的禮貌都沒有了嗎?”

石嗣從牙齒縫裏擠出一句:“你也配稱做師父?”

墩子破口大罵:“你在我們榮威武館學了五年,我也是手把手教過你的!雖然你沒有習武的資質,一無所成,但也算是我們鄭門的半個弟子,怎麽?有了新東家撐腰,就把過去的武館師父丟在一旁了?你這種人,哪個門派都不會要你!白眼兒狼!”

鄭威一聽,站在石門身後的這個年輕人,竟然是被自己武館拋棄了的學員,心下大安,丟了鄭昌濤一個眼色。鄭昌濤心領神會,翻了個白眼,嗤笑道:“我當是什麽厲害角色呢,原來是被我們榮威武館淘汰掉的武學廢才!怎麽?到石門打雜去了?石門還真是喜歡收留些廢物啊……”

兩個敵對門派,在武學廳的辦事大廳之中狹路相逢,竟唇槍舌劍,戰火彌散開來。

觀戰的人,越來越多,都是武者,竊竊私語,偶爾也會有些議論傳進石嗣的耳中:“這個人怎麽這樣啊?就算是進了石門,見到曾經教過他武藝的師父,也該躬身問好啊。”

“看著挺帥,做的事一點也不地道!”

“被鄭門淘汰掉的人,肯定是個武學廢才,怎麽還能進入石門?”

“這是不是就叫做——饑不擇食?哈哈!”

“噓……石門再淪落,也是個三流門派不是?”

石嗣越聽,胸中的怒火越熾:鄭家武館妒賢嫉能,出手傷了學員丹田,竟然還有臉指責他不尊師?他們配稱為師嗎?

可是,辯解有用嗎?他是個警察,知道任何指控都需要證據。事情已經過去多年,誰來證明是墩子傷了他丹田?但是他卻不能否認,他的確在榮威武館學了五年!

齊鈞在一旁站著,往火上澆了一瓢油:“我看你們石門,門派雖然不是一流,惹事倒是一流的,嘿嘿。”

石學文上前一步,看著鄭威,朗聲道:“是我先動的手,如何?要打架嗎?”鄭威斜著眼睛看他,嘴裏說的話卻十足囂張:“小子,我和你爹爹同輩份,你見到我了,怎麽也得稱一聲世伯吧?太沒禮貌了!你想找我打架?哈哈!我怕我一個不留神打死了你,還得落下一個地級武師欺負黃級武師的笑話!”

石學文的手越捏越緊,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是鄭威的對手!

琉璃見他渾身上下都洋溢著一股憤怒,肌肉越來越緊張,想到自己記憶裏石門曾經遭受的悲劇,一股怒火也開始燃燒,她越過眾人,走上前來,雙手抱在胸前,就這麽安靜地看著鄭威。

鄭威嘴巴一撇,面現不屑。鄭昌濤卻是個好色之人,他看到琉璃長腿細腰、小臉瑩潤如玉,當下便擠出個猥瑣的笑,道:“嘿嘿,怎麽?石門打不過、吵不贏,就準備用美人計了?”

他瞟了一眼石學文,道:“石館長,其實我看啊,你親自上陣,可能美人計更好使一點。坊間傳說,石門的文夫人美艷絕倫?可惜我生遲了些,沒有一睹風采啊。不過要我說,只要看到你那張臉,就知道你娘長得應該……”

他的汙言穢語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琉璃已經出手!

眾人只見一道白光閃過,琉璃右手一巴掌便扇了過去。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鄭克濤根本來不及躲閃,整個人頓時象巨浪卷起的一葉小舟,身子飛了起來,被甩出了一米遠!

“啪!”的一聲,鄭昌濤橫摔在地上,半邊臉被打得變了形,面皮青紫、腫得老高,他“嘔”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血中還帶著五、六顆牙齒。他爬了半天也沒爬起來,只得趴在地上罵,可惜被這一巴掌打得太狠,嘴、臉都腫了,說話也說不清楚了:“我……炒你母!你……叉毛敢痛秀(他媽敢動手)?”

這一下來得太快,誰都沒有來得及制止,都楞住了!

沒有武師,敢在武學廳門口動手!

沒有武師,敢以一已之力直面挑戰一個門派!

沒有武師,敢不按規矩、不下戰貼,直接毆打另一名武師!

“哦……呼!”圍觀的武者,集體發出了一聲驚呼。他們誰也不敢動、不敢說話,都在等待鄭門、等待武學廳管理者的反應。

一陣疾風刮過,小院的樹葉被卷起,一個聲音在空中炸開:“什麽人!敢在武學廳動手!”餘音裊裊,在眾人耳邊回旋,未修出內力的武者都痛哼一聲,伸手掩住耳朵。

三名老者,緩步從武學廳大門走了出來。眾武者見了,大氣不敢喘,趕緊躬身行禮,恭恭敬敬道:“黃長老、唐長老、鄭長老!”這三位,分別是黃門、唐門、鄭門的長老,是武學廳的鎮廳之寶:三名天級武師!前面說過,江城的天級武師僅僅十位,武學廳就占了三位。平日裏長老們都在各自門派總部坐鎮,只在每年二月武師晉級之時才會過來。

琉璃這一出手,竟然引出了這三位大佬!

眾人大氣都不敢出,平日裏鼻孔朝天的鄭威,見了這三位德高望重的天級武師,也變得老老實實,低頭斂容,靜待發落。

鄭長老名宏儒,身形瘦削,最愛做道士打扮,一身青袍,系一條紫色腰帶,圈扣之上赫然是七顆墨耀石,這是個天級一階武師!他是鄭門的人,最是護短,看到鄭昌濤被打得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面皮抽搐了兩下,環顧四周,道:“是誰?是誰動的手?”

墩子站了出來,指著琉璃道:“就是她!”

鄭長老順著他的手指,本以為是哪一個熟悉的江城高手,卻不料看到的是一個窄袖寬袍、柔弱嬌俏的小丫頭,他本來怒氣沖沖的表情竟然就淡了下來,道:“你是哪家門派的孩子?怎麽這麽不懂規矩?”

他有他的考量,作為武學廳的客座長老,他對於江城武者可以說是了如指掌,突然冒出一個有潛力的年青人,他以為是哪家一流門派培養出來的精英弟子,自然不敢輕易得罪。

鄭威接了一句:“她是石門的人!”

鄭長老面色一變,瞳孔瞬間放大:“石門?石門何時有了這樣的高手?能夠把鄭門的玄級武師瞬間打翻在地?這是何等的力道!”

從鄭威踢館、打死石益謙開始,鄭門與石門就結下了死仇。既然是石門的人,那就絕對不能放過!越是出彩、越要將她或他掐死在萌芽狀態之中!

鄭長老殺念頓起,看著琉璃喝道:“敢在武學廳門口動手,你這是找死!”他右手擡起,袍袖一揮,席卷著全身的勁力便往琉璃呼嘯而去,正是鄭門的頂級絕殺——“袖底乾坤”!

他這一招,看似輕輕一甩,但其實全身的內力都蓬勃而生,在袖子底下,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已經生起一團小旋風,若是被他袍袖卷到,哪怕只是碰觸到,整個人便會卷進這一股旋風之中,撕成碎片!他這完全是存了殺心,欲要借這一機會滅了她再說!

琉璃一眼便看清了他的險惡用心,右手五指成刀,“刷!”地一聲響過,主殺伐的金之氣流轉,一道金光閃過,竟生生把鄭長老的寬大袖子割破了一道口子,勁力外洩,翻湧而出的內力卷起地面的塵土、落葉,形成了一道龍卷風,嚇得眾人齊齊後退半步,大驚失色。

有人脫口而出:“靠!這麽厲害……”

有人細細思量之後,變了臉色:“鄭門,這是殺人滅口?”

唐長老名墨染,一身灰撲撲的布衣、棕色的芒鞋,須發皆白,面色和善,他本來一直做壁上觀,此刻見鄭長老對一個年青女子下此殺手,正欲出手阻擋,不料琉璃比他還快,已經右手一揮,劃破了他的衣袖,散了他的袍袖之力,這女子分明是個不出世的高手!怎麽他竟然聽都沒有聽過?

唐墨染上前一步,微微一笑,右手輕撫胡須,道:“老鄭,不要著急,且聽聽年輕人怎麽說吧。”他這一步,站得巧妙,正擋住鄭宏儒的去勢,他再想出手,就得越過唐墨染,難度太大了!

琉璃見他竟然會幫自己,便有了一絲好感,再見老頭轉臉沖她眨巴眼睛,一臉的捉狹之意,不由得展顏一笑。

她這一笑,正落在石學文的眼裏,他覺得內心被什麽撞了一下,心跳忽然就變得不規則起來,“撲通!撲通!”的心跳聲聽起來怎麽那麽像是“琉璃!琉璃!”呢?他捂住自己的心臟,想讓它安靜下來,可是怎麽偏偏壓不住呢?

琉璃感覺到了石學文的異樣,她瞟了眼看去,目光正撞進石學文的眸子裏,那裏面似乎閃耀著一些興奮、一絲纏綿、一絲繾綣,就這麽把她的目光粘住,舍不得離開了。

連石門三人組這幾個小屁孩都感覺到了,師父、師娘之間有一股電流閃過,空氣中都仿佛都飄浮著粉紅泡泡,每個人都歡喜起來,嘴角輕揚。只有石嗣稍微穩重一點,他將右手放在唇邊,咳嗽了一聲:“那個……師娘,長老在問你話呢。”

琉璃的臉“騰”地紅了,她慌忙轉過臉看著唐長老,眼睛裏帶著疑問:“嗯?”

唐墨染年青時脾氣不算太好,武林中人,一聽說唐墨染這三個字,都會嘀咕:“千萬莫要惹這個煞神!”。不過今天他不知為何,脾氣甚好,對於琉璃的分神表現出極大的寬容。他重覆了一遍剛才的話:“你剛才,為何出手?”

琉璃瞇了瞇眼睛,轉了轉手腕,道“他出言汙辱我們石門,我只好代替鄭門長輩來行管教之職,洗洗他那張破嘴!”

也有膽子大的少年人,在一旁忍不住插嘴:“他罵人家的娘,我們都聽到了!”鄭威和鄭宏儒齊齊看向說話的人,目光如矩,嚇得少年的長輩撲上前去捂住他的嘴,陪笑道:“小孩子不懂事瞎說話,我回去就教訓他。”

鄭昌濤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他一聽大怒,一手捂臉一手指著琉璃,罵道:“鵝哪惹屋烏裏了(我哪裏汙辱你了)?裏洗扣撲楞(你血口噴人)!”

琉璃冷笑道:“你敢再用手指對著我,信不信我立馬斷了它?”

鄭昌濤被她一巴掌打寒了膽子,琉璃一瞪眼,他嚇得冷汗直流,趕緊把手收了回來,卻不料收得太快,碰到了自己被打的臉,“嗷嗚……”一聲,痛得慘叫連連,惹來旁觀者一陣哄笑。

鄭威見場面有點不利於自己,忙推了一把站在身邊的墩子,鄭克勤心領神會走上前來,指著石嗣道:“我們根本就沒有汙辱他們石門,是我看這小子眼熟,搭了幾句話。他曾經在我們武館習武,雖然五年無所成,但畢竟也有師生之誼,怎麽今日相見,連句招呼都不打?還說我不配為師?因此才教訓了他幾句,這是汙辱嗎?”

石嗣見點了自己的名,站了出來,拱手道:“見過三位長老,小子石嗣,近日歸入石門,剛剛在武學部登記註冊。”

唐長老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點頭道:“嗯,我看你血色充盈,隱有內力生成,已經黃級了?你近日才加入石門,這麽快就晉級了?”

石嗣道:“承蒙師父不棄,一周之前授我功法,略窺門徑。”

“哦~~”場上一片嘩然!這是什麽功法?竟然可以讓一個被其它武館拋棄的學員,只一周便練出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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