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已經吩咐過他們，不得將你那日出現一事外傳，史官也會把你的來歷從書上抹去。”

旭鳳撐著下巴看著坐在他身旁一臉正經批閱奏折的潤玉：“為什麽？”

現出真身就是好，現在他不僅不用天天隱身，還可以正大光明地陪在潤玉身邊，一直看著他護著他。

潤玉停下手中批閱奏折的筆，擡眸看著旭鳳：“在問本王之前，你是否該好好解釋一下，你那日說得話？”

那日的話，自然是指旭鳳當著群臣的面說的那番話。

“是真的。”旭鳳看著潤玉眼睛，無比真誠地開始瞎編，“我本是天上的火神，你是天上的夜神。你我打小便相識，一路走來，經歷的雖不多，但卻足夠相愛。本來就要成親了，孰知有一小仙見不得我們甜蜜，便從眾作梗離間你我。”

“我中計了？”雖然潤玉這一世尚未經歷情愛，但這種凡間經常發生的梗他還是知道一些。

“不僅如此，她還趁你在宮中熟睡偷偷給你餵了浮夢丹。”

“浮夢丹？”

“吃了浮夢丹之後，你便將我們之間的恩愛往事都淡忘了，後來……後來你說你累了、倦了，便棄我而去。”

其實這話是半真半假，火神夜神是真，自小相識是真，恩愛甜蜜過也是真，被穗禾離間種下浮夢丹亦是真，但潤玉離他而去卻並非那麽簡單。

“就這樣？”

旭鳳看到潤玉眼中的疑惑，怕他質疑自己，開始賣慘：“單是這樣，便夠我難過這麽多年。你知不知道，這五百年來，我為了尋你，踏足六界，甚至不敢合眼太久，唯恐你從我身邊經過時我沒能看見你，便生生錯過了。幸好，還是叫我找到了你。”

這話旭鳳說得懇切，也算半個實話。若是沒能遇見潤玉，他不知道自己好要找多久，還要在無望的折磨中掙紮多久。

潤玉看著身旁化作人形的鳳凰，開口問：“那你為何一開始不告訴我？直到……直到那日在大庭廣眾之下才說出來。”

“若不是你說要納後，也許我還會將此事一直放在心底不敢說出來。”旭鳳將頭枕在潤玉肩膀，小心翼翼地道，“因為我怕，怕你還會怨我。更何況你一開始那樣煩我，還防著我，若是我突然跟你說，其實我真身是只鳳凰，其實你我曾相愛數千年，只是中間鬧了別扭，你會信我嗎？”

這些擔憂，也都是真的。

當年潤玉離開他時，眼中毫無留戀，是真的倦了。那個眼神，雖只真正地看了一次，卻叫他害怕，害怕得心都是揪起來的。

在後來的無數個夢裏，潤玉每次轉身離開時都是那個眼神，讓他看了心中害怕，害怕得不行，害怕到瞬間便從夢中驚醒。然後看著空蕩蕩的四周黑漆漆的一片，而夜色還那麽長，心就止不住地開始疼。

密密麻麻地疼，疼得都要說不出話來，只能捂著胸口，任憑眼眶中匯聚的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可他只能熬，熬過那一個個痛苦的夜。

誰也不知道，在潤玉走後的這五百多年，他是靠著什麽熬過來的。

往昔形影單只的一幕幕突然又回到他的腦海，讓他面露苦澀，他擡頭看著略微有些不知所措的潤玉，道：“幸好，我找到你了，再也不用離開。”

對上旭鳳深情款款的眼神，潤玉突然覺得有些愧疚，他該怎麽告訴旭鳳，其實情愛一事於他而言無關緊要。

他會當眾應下那個承諾，不過是因為他無心選後，亦不想辜負旁人，而仙神與凡人不一樣。

人活一世，不過須臾幾十年，這幾十年在鳳凰眼中不過是一剎那的事，影響不了什麽。即便他此生只專心朝政而忽視旭鳳，旭鳳也能憑自己的本事找到更有趣的事做。

可如今，對上旭鳳的雙眸，潤玉開始質疑自己的選擇是不是做的。

正想著，突然心口傳來一陣疼，疼得他發出悶哼。

旭鳳一聽這悶哼聲便察覺到不對勁，臉上瞬間染了急色，忙問：“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潤玉擡手在心口的位置壓了壓，緩神道：“無礙。”

作者有話要說：  名次解釋：

小鳥依人：原本大大的神鳥鳳凰，變成了小小的人，然後靠在轉世為人的潤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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