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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晉惠帝墓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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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婷痛快的一聲“挖”剛落,林子中突然想起嘩啦啦的風聲,吹的柳樹條胡亂擺動,如同哭訴一樣,氣氛頓時陰森起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張丘明顯感到了一股陰冷。

剛取出洛陽鏟的劉家兄弟被眼前這景況嚇得退後了兩步,竟然不敢動手。

“楞著做什麽?就你們還是下坑的土夫子,就這個膽子?”蘇婉婷連譏帶諷的說。

光頭雖然對蘇婉婷一向不怎麽給面子,但這次卻率先出口說:“家夥給我。”大劉將洛陽鏟遞了過去,竟然覺得一股風往他手腕上鉆一樣,能滲進骨頭的那種冷,不由往回縮了一下。光頭瞪了一眼,一把奪了洛陽鏟,旁邊的平泉看了眼接過小劉遞來的鏟子,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直直的將鏟子插進土中。

鏟子入土很深,那一瞬間,張丘像是感覺到周身的風都頓住了。

“沒。沒事。”大劉顫動著嘴唇有些欣喜的說。

張丘心裏卻覺得沒那麽簡單,果然,空氣靜止了一秒後,突然風聲鶴唳,柳樹條劈裏啪啦的作響,聲音大的很是怪異,根本不像是平時風吹的樣子。

大劉被這變故嚇得腿都軟了,差點跌倒在地上,旁邊小劉趕緊扶住,“哥,你怎麽了?”自從上次發了癔癥後,他哥膽子就小了,不知道做了什麽夢,竟然嚇成這個鵪鶉樣子。

風嗚嗚嗚的像是哭泣。

大劉腿抖了下,全身重量都壓在弟弟身上,結巴說:“有、有鬼,很多鬼,樹上全是鬼。”

張丘環顧了圈,什麽鬼影都沒看見,不過這滿林子陰森森的景象不比全都是鬼好到哪裏。這地方果然邪門的很,不由又想到了那個自稱奴婢的小太監。

叫什麽來著——

“大人,救救奴婢。”

“奴婢鈴鐺。”

“有人要殺你。”

聲音清晰的在耳中響著,張丘回頭看了眼,什麽都沒有。離殊見張丘突然往後看,問:“怎麽了?”

“你沒有聽到什麽說話的聲?”張丘說完見離殊搖頭,小聲說:“還記得上次我說的鬼打墻有個自稱奴婢的鬼,二嫂說有可能是個太監,現在剛才又跟我說話了。”

離殊眉頭微微皺起了,張丘將那個自稱鈴鐺的話又說了遍,離殊聽到‘有人要殺你’時臉沈的如水,張丘也被這鈴鐺一番話說的有些緊張。

他倆在這咬耳朵小聲說話,那邊蘇婉婷已經怒了,罵了兩句,搶過平泉手裏的洛陽鏟自己動起手來,她不得章法胡亂鏟土,裴青見狀過去奪了蘇婉婷手裏的鏟子,冷著臉,“讓開。”蘇婉婷笑了下,讓開了兩步,裴青一鏟子下去,剛剛嗚嗚的風聲竟然停了。

旁邊蘇婉婷見狀冷哼了聲,指著地上的淺坑,沖平泉光頭幾個罵道:“廢物,現在挖!”說完視線往後面張丘幾人方向掃了過去。

明亮的月光下,張丘對上蘇婉婷的雙眼,頓時心裏一個哆嗦,不是他膽小,而是剛剛蘇婉婷的瞳仁瞬間縮小了,眼白特別多,跟生化危機裏的喪屍差不多,再定眼一看,蘇婉婷沖他身後的離殊嬌笑了下,哪裏還有什麽小瞳仁。

張丘心裏的懷疑卻沒有消散,他敢保證自己剛才絕對沒有看錯眼。

蘇婉婷她不是人。

那邊劉家兄弟已經接過手,裴青畢竟不是土夫子,力氣有但是沒有技術,這樣挖下去到了明天早上也可能挖不通。

裴青臉色有些不好看,尤其對著蘇婉婷的樣子有些不耐煩,但還是沒有多說什麽。

張丘在後面跟離殊還有下邳惠王說了下他的發現,下邳惠王往蘇婉婷身上掃了圈,“有股味道。”

“金老大的味道。”離殊在旁補充。

話卻嚇了張丘一跳,小聲震驚說:“蘇婉婷是金老大?”這家夥竟然還沒死!!!

離殊搖頭,“不是。”

張丘松了口氣,不是就好,金老大就是噩夢。只聽離殊繼續說:“是蘇婉婷身上的味道跟金老大一樣,腐臭,不過隱藏的很好。”

下邳惠王在旁補充,“這個蘇婉婷看起來比金老大要道行要深。”

張丘遠遠看了眼蘇婉婷,十八九的姑娘,金老大遇見背後人時是七年前,蘇婉婷比金老大修煉的什麽邪法還要深,那豈不是小小年紀就開始了。

蘇婉婷像是察覺到他的目光,轉過頭,隔著遠遠的距離露出個莫名的笑容,在月光下顯得幾分陰森恐怖,轉頭又給裴青低聲說些什麽,裴青臉上表情看不真切,但顯然不想跟蘇婉婷繼續說話,擡腿往他們這邊走,被蘇婉婷攔了下,裴青立刻怒了。

“你最好收斂些,我不會幫你的。”

蘇婉婷身影擋在裴青前面,張丘看不到表情,也聽不清說了什麽,下邳惠王在後面輕聲說:“哥,你難道忘了媽媽臨死前讓你照顧我的,你丟了我,現在還不想管我了?”

張丘一楞,下一秒反應過來二嫂是敘述蘇婉婷對裴青說話的內容。

裴青表情有幾分動容,嘴巴張了又合上,最後甩開蘇婉婷的胳膊還是向他們走了過來。

沒想到裴青和蘇婉婷是兄妹關系,但是蘇婉婷是蘇志才的女兒?張丘一頭霧水,見裴青過來了,三人表現的跟往常無異,裴青還不知道他們已經聽到兩人對話內容,表情還有幾分沒壓下去的火氣,只是點點頭就站在旁邊不知道想些什麽。

那邊身材瘦小的小劉已經下了坑挖盜洞,還有雷管,大約一個多小時後竟然就通了。

蘇婉婷臉上壓制不住的欣喜,率先下去了,平泉見狀招手,“東西都帶上下坑。”他掃了眼有些發虛的大劉,遲疑道:“不然你留在上面。”

大劉本身是想同意的,但身後冷風瑟瑟的,不由抖了下脖子,“我、我也跟著一起下。”

平泉就不再管了,心裏只想大劉關鍵時候掉鏈子,膽子已經小了,以後有活計再也不找他了。

蘇婉婷打頭,平泉幾個跟著,之後下裴青、邳惠王,中間張丘,離殊最後。

一生二熟,這次張丘爬的很利索,不知道多久就聽前面有人喊到了,竟然不覺得累。

前面下邳惠王先下了,張丘緊跟著到了地面,身後離殊也下來了,誰打著手電筒照了一圈,光頭的聲音響起,“蘇婉婷不見了。”

張丘看了遍果然沒見蘇婉婷。

光頭冷哼了聲,“我就知道這個娘們想先我們撈一筆,跟她那個心狠手辣不要臉的父親一樣,設局搶了我的東西,不過我的東西也不是那麽好拿的。”

“搶你什麽?”

光頭看了眼問話的裴青,冷冷笑了下,“你跟蘇婉婷認識吧?我奉勸你一句,這娘們是個厲害的貨色,最好離的遠一點,別被啃得骨頭都不剩。”頓了頓,臉上帶著不甘,“那父子倆出老千設局騙了我的盒子,這次我一定要連本帶利的搶回來。”

原來是這茬。

張丘環顧了一圈,盜洞直接打到一個陪葬墓室裏,堆放著許多的人形陶俑,顏色鮮艷,看面容衣著應該是漢代的,太監手裏捧著各式樂器,侍女做出各種舞動姿勢,這一組應該是樂舞伎。

光頭不耐煩這些,匆匆掃過一圈,心思明顯在蘇婉婷身上,連忙催促他們快點走,好東西還在後面之類的。

張丘沒什麽意見,他們出了陪葬室,前後一條甬道,不知道走哪條,張丘下意識的看向離殊,離殊問他:“你想走哪條?”

瞬間就想起山東將軍墓時離殊讓他選,最後太坑爹的結局,趕緊搖頭,裴青在旁指著後面,“走這裏。”

光頭面上明顯不信裴青,指著前面方向,“這裏,跟上。”

平泉和劉家倆兄弟互相看了眼,做出了抉擇,跟著光頭走了,在他們看來,裴青一路上跟蘇婉婷顯然認識,剛才還拉拉扯扯的,蘇婉婷又是一下來就不見了,一定在搗鬼,信裴青才怪。

裴青盯著光頭幾人的背影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想什麽,轉頭問張丘,“你們信不信我?”

張丘其實是半信半疑的,他第六感覺得裴青不是壞人,但剛才坑面上裴青面對蘇婉玲時顯然動搖了,一時不知道怎麽抉擇。離殊點頭,指著裴青說的方向,“走吧!”

裴青面上沒說什麽,但看的出來情緒輕松許多,在前面帶頭。

“反正我們也不知道走哪一條。”離殊對上張丘的眼淡淡道。

好麽!又是跟山東時一樣,不知道走哪條隨便走走就好。張丘都不知道怎麽吐槽離殊,心裏卻輕松許多,如果剛才他們選擇跟光頭走,好像也不太好,打心底裏,張丘其實還比較相信他裴青的。

只希望一會別被打臉。

走了百十來米又出現了一個墓室,張丘打著手電筒望著石門花紋圖案,突然聽到“砰——”的槍聲,距離他們不遠,接著又是幾發,還有錯亂的腳步聲往這邊來。

粗喘氣和說話聲。

張丘動了下耳朵,“是光頭他們?”

離殊點頭,盯著悠長的甬道,“後面有粽子在追他們,先進去再說。”

這一條甬道前後特別長,中間布著側室,要是錯過這個不知道下一個在哪裏,後面腳步聲越來越大,裴青已經推門了,張丘緊跟,就聽見裴青啊的一聲,生意回蕩在整個甬道。

裏面根本沒有裴青身影,前後腳的距離,張丘蹲下身摸了下地板,“是活動的,裴青掉了下去。”又沖下面喊了幾聲裴青的名字,但石入大海一點回音都沒有。

張丘心裏一沈,離殊沒有多做耽擱,摟過張丘,“抱緊。”直接往活動板跳了下去,下邳惠王緊跟其後。

落了地兒,張丘急忙用手電筒找裴青,結果什麽都沒有,這是個墓室,停放了三口棺材,其中兩口棺材已經腐朽,白骨灑落一地。

“裴青去哪裏了?”他們幾乎是前後腳跳下來的,這麽短的距離能走到哪裏。

離殊走了兩步,到了中間那口棺材旁,張丘跟了過去,不由瞪大了雙眼,這中間的棺材蓋沒有蓋,他們要找的裴青就睡在裏面。

“他自己跳進去睡得?這也太——”閑了。張丘話還沒說完,裏面的裴青忽的睜開雙眼,一點都不像剛睡著的樣子,眼裏充滿了警戒,見是他們松了幾分,“你們怎麽也掉下來了?”

張丘敲了下棺材,“你先從裏面出來再說,太瘆得慌了。”

“你掉下來發生了什麽?”下邳惠王問。

裴青這才註意到自己睡在棺材裏,胳膊一撐兩側跳了出來,“我掉了下來,眼前閃過一道黑影,之後就沒有意識了,等我睜開眼就看到你們了。”

黑影?這裏面難道還有人?蘇婉婷?

張丘想了下搖頭,不可能,裴青身材高大,有一米八多,又是軍人出身,警戒心很強,即便是蘇婉婷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距離弄暈裴青然後將裴青扛到棺材裏再逃走的。

“或許還有種可能,裴青自己跳下來進了棺材中。”下邳惠王突然出聲。

這種情況不是沒有可能。盡管張丘一直不想懷疑裴青,但裴青一路上實在有太多可疑之處了。

“不必激將法,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裴青看向下邳惠王淡淡說道。

張丘楞了下,什麽激將法?

離殊見張丘呆呆的樣子,看向裴青,“既然行的端何必怕我們知道什麽。”

“本來是家事我沒想說的。”裴青頓了下,“我和蘇婉婷是兄妹,同父同母那種,我十歲的時候,我媽病逝,我和婷婷被送到了孤兒院,沒多久有領養人前來,我年紀大不適合,看中了婷婷,那時候她四歲,後來我們就分開了,之後我念完高中去了部隊當兵,受傷退役後回到北京,多番打聽才知道婷婷下落。”

“我找過她幾次,她過的不錯,蘇家千金,我也沒什麽好掛心的,沒想到半個月前她主動聯系我,說請我幫個忙。”裴青也沒打算賣關子,直接說:“讓我陪她下一趟墓,說是裏面有很重要的東西,我不知道這裏面能有什麽,不過我答應過我媽好好照顧她,我食言了幾十年,她用得著我,我就幫一把。”

“不過,我發現我妹子已經變了。”裴青皺著眉,“長沙時,甜膩的香味先從蘇婉婷身上傳出來,我看到光頭被拽下去,水下面,蘇婉婷狠了心要殺光頭,我就知道這趟沒有蘇婉婷說的那麽簡單。”

下邳惠王看了眼裴青,“你竟然沒有中了香味產生幻覺?”

“我兵種特殊,以前做過這種訓練。”裴青說完,看向離殊,“剛才墓面上其實你們都聽見了,她讓我給你們帶路走前面的。”

前面走粽子,裴青帶他們走了後面,可看來現在也不見得好。

“蘇婉婷可能知道你不會聽她的,故意說走前面。”離殊看到墻壁上的凸起花紋,“她在對面正盯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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