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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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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那我自然是不能要了!”

哥哥被她揶揄也不惱,笑著摸著她的頭道:“看來是我家小蓮兒想早些嫁人了,不然怎麽會這麽著急催著哥哥成親呢。”

哥哥把手裏做了一半的桃木簪子放在她頭上比一比,“不過,蓮兒,不用著急,便是哥哥不娶妻,蓮兒先嫁也不會有人說閑話的。就是不知道,這付小將軍攢沒攢夠聘禮啊!我們家小蓮兒出嫁可是不能馬虎的。若是聘禮不夠,我可不同意!”哥哥佯裝嚴肅。

許清蓮害羞地一跺腳,“哥,你瞎說些什麽!不理你了!你這什麽禮物,我也不要了!”轉身就跑了。

倒是身後傳來的笑聲依舊清晰可見。

畫面一轉,夢裏許清蓮好像變成了一縷幽魂一樣,出現在了戰場之上。

她看著眼前倒地的浮屍,鮮血彌漫,染紅了旗幟。

“哥哥,西銘,爹,你們在哪兒啊?”她飄浮在空中,想要抓住一個受傷的士兵詢問,可是卻直接從士兵身上穿了過去。她大哭大喊,“哥哥,你們在哪兒啊?西銘,爹!”

兵刃相接的聲音不斷都從耳邊傳來,可是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

她走了好久,好久。終於在遠處看見了哥哥。

“哥!”

“你快走!清蓮還在等你回家娶她!”滿身是血的許清陽將身前的付西銘推開,和已經跪倒在地上的父親並排一起阻擋敵軍。

“我不走,清蓮也在等你回家!”頭發散亂,臉上還帶著兩道血痕的付西銘,轉身又殺了一個人,撐在地上,腹部鮮血直流。

“走啊!”許清陽也快支撐不住了,腿上叫人劃了一刀,半跪在地上,血在腳邊都流成了一灘小河。

“我走不了了。”兩個人背靠背被包圍了,付西銘按住自己的腹部。

“清陽,我能不能叫你一聲大哥?”

付西銘的眼角閃著淚光,也不知道遠在蘄州的清蓮此刻在做什麽,腦海裏的她依舊笑靨如花,在嬌羞著等他回家,會小跑著跟在他身後,害羞地小聲叫著他銘哥哥,然後對他說你回來了啊。

“呵——”許清陽忍不住嗤笑一聲嘴角帶出幾絲血跡,往常讓你叫我大哥你不願意,現在求著我了吧。大人有大量,便宜你小子了,“你叫吧。”

“哥!”

“誒!”

“都說上陣殺敵父子兵。現在父子兵是沒有了。不過還有妹夫和兄長。你我兄弟二人為她殺出一片天如何?”

“好!”兩人相視一笑,抓緊了手裏的兵器。

“啊——”一聲大喊過後,支撐著殘軀向敵人沖去。

那一人能當千軍萬馬的氣勢,那視死如歸的精神,讓一縷幽魂的許清蓮都糊了雙眼。

“不要啊,不要啊!哥!西銘!”

她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兩個人重重地倒在她眼前,敵軍不放心死了都還要再他們身上戳幾個洞。兩個人身上血汙遍布,至死未曾閉眼。

“啊——不要!”睡在樹林中的許清蓮也被驚醒了,這麽一聲慘叫,倒是把周邊的鳥兒都嚇飛了。許清蓮摸著自己的心,醒來之後好受多了,可是夢中的餘韻仍猶在。

她怎麽會又夢見他們在戰場上的場景,是有所思便有所夢嗎?她撫摸著自己的心,安慰安慰它。

好在之前她給自己的心下了禁制,讓自己無法如此清晰地感知到情緒,不然連是否能撐到找到無心陣她都不知道。那樣的痛感太真實了,真實得讓人想要快些下黃泉。

許清蓮苦笑一聲。

還是這樣容易動感情,心不夠狠,太軟,也不知道亂下凡渡什麽劫,湊什麽熱鬧。真是自己找罪受。

許清蓮剛想起身,突然拾起手邊的一顆石子,借力往旁邊的草叢打去。

“哎呦!”

隨著一聲哀叫,草叢裏突然滾出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女子。著白衣,小臉精致,眉尾分叉帶著幾絲妖嬈的意味,頭頂還頂著兩個圓乎乎的白角。正抱著自己的腿鬼哭狼嚎。

許清蓮冷笑了一聲,難怪自己會做噩夢了,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女子見自己嚎叫許久也不見她有半點兒動靜,便收了這副可憐的模樣,站起來兇巴巴地沖著她質問:“你找個人好生沒有道理,隨意出手傷人!”

許清蓮站起來與她差不多高,看著她的眉眼,有些想笑,“到底是我沒有道理,還是你太貪心了。”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少倒打一耙了!”女子有些心虛,害怕自己的把戲真的被看破,跳起來虛張聲勢地辯解道。

“是嗎?”許清蓮雙手抱胸,慢慢朝她走過去。

女子有些害怕,眼前的這個女人法力明顯比自己高深,連忙往後退,抵住了一棵樹。

“你你你,別亂來啊,這裏可是魔界的地盤,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麽,魔界不會放過你的!”

早知道就不動歪心思了,誰知道這隨便闖進來一個凡人都這麽厲害的。

許清蓮站在她身前,嘴角帶笑,伸手……

“你別亂來!”女子趕忙雙手一架,擋在自己腦袋前,今日該不會就是自己的死期吧?自己怎麽這麽背,第一次動殺心就招惹了這麽個人物。天要亡我啊!

許清蓮忍不住笑了出來,伸手摸了摸她頭上的兩個角,“食魘獸,好久不見。”

女子像是被定住了一樣,不敢相信地放下手,“你,知道我?”

“昔日北地星辰魘神的坐騎食魘獸,專以人的夢魘為食,可以操縱人的夢境,窺視人心中所思所想,讓人沈淪夢中,無聲無息間醉死夢間。我說的,可對?”

“你是什麽人?”女子突然之間很嚴肅地看著她,能認出自己是食魘獸的天上地下可不多了。

她修煉夢魘之術,其他法術不精,在這即冀山所有妖魔都只以為她是修煉不精的小野怪,平時偶有照顧也多有欺負,殊不知她的一身本事可以殺數人於無形之間。

“不必慌張,我不是來找你的。認出你的身份也純屬意外。”

“那你來即冀山想做什麽?”既然自己的老底都叫人知道了,再害怕也沒什麽用了。

“要事。”許清蓮隨手找了個地方坐下,“叫什麽名字?”

“藍鳶。”藍鳶也坐在她身旁。

“怎麽?北地星辰魘神沒有帶你們回去?”

“仙魔大戰,魘神傷了元氣,陷入沈睡。我父親藍翊不小心感染了魔氣,魘神受傷,北地無人能消。為了不感染更多人,父親只好找個地方避難,便找到了這人魔皆不管的即冀山。沒想到今天遇見了你。”

藍鳶隨手抓起一根小草,在手裏把弄。父親將這些事告訴她之後,都不知道塵封多少年了。

父親仙逝之後,也不敢洩露自己的身份,這些年在即冀山裝瘋扮傻的,著實難受,終於來了個可以正常說話的人了。

“難為你了。”許清蓮看著眼前的食魘獸,本該是上清天最尊貴的天神坐騎藍翊之後,卻淪落至此,說到底她也只是那場大戰的一個受害者罷了。

藍鳶笑了一聲,“有什麽好難為的,說到底都是命。魘神至今未醒,算算來,都上萬年了。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醒?”

她身上也有自父親遺傳來的魔氣,若是魔氣不消,便回不到北地,也沒辦法看看從前父親生活過的地方了。

“方才得罪了。”藍鳶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餓得很了,這山上都是些山精鳥怪的,少不說,做的都是些什麽爛夢,每次都吃得我想吐。好不容易看見一個正常人進來,我難免貪心了些,想叫你多做些夢,誰知道一下子過了頭……”

差點要了人命……

許清蓮又摸摸她頭上的角,這觸感著實不要太好,“沒事,你傷不了我。”

藍鳶一巴掌把許清蓮的手拍下來,“說話就說話,老是摸我的角幹嘛!我爹都沒摸過。”

許清蓮尷尬一笑,昔日在《仙家各史》圖冊上,看見北地星辰魘神乘坐食魘獸的畫面,她就叫那毛茸茸的可愛模樣虜獲了心神,不過一直沒有機會遇見。

且不說魘神在的時候,不能多加冒犯,如今魘神沈睡,食魘獸消失於天地間,她更是無緣於那對觸角。現在撞見正兒八經的食魘獸出現在身邊,怎麽能不把握好機會多摸幾下。

“我都把我的事告訴你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什麽身份呢!”藍鳶一臉不滿,覺得這交易自己吃虧了,很是不公平。

“魔蓮。”許清蓮也不再多作掩飾,若是食魘獸想,將她吃下去的夢境再吐出來,好好仔細查看一番,便可得知自己的身份,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了,倒不如坦坦蕩蕩地說出來。

“你,是魔蓮?”藍鳶倒是很吃驚!

“怎麽,想抓我邀功?”許清蓮逗逗她。

藍鳶急忙搖頭,“不是不是。我只不過是覺得你們魔蓮一族很是膽大嘛!”

她細數自己從父親那裏聽來的故事,滿是崇拜的眼光看著魔蓮,“居然自己放棄了聖蓮血脈,還在仙魔大戰一役中直接與天界為敵,果真是厲害得很啊!”

許清蓮有些無奈地笑了,“你這到底是哪一邊的?”

“自然是天界的!”藍鳶覺得自己的立場是絕對不能叫人懷疑的,要百分百堅定。

“只不過,我現在這副樣子,也比你好不到哪裏去。”想想自己的處境,藍鳶覺得自己比魔蓮可憐多了,人家好歹是正宗的魔族,自己反倒是躲躲藏藏,非仙非魔還不是人。

“我修了仙道,仙魔大戰後隨繼任的西方極樂佛祖入了蓮生池修了金身,成了魔蓮上仙。”

“什麽!”藍鳶一臉不敢相信,這魔蓮一族也太胡來了吧,先祖叛離天界,後輩又直接修煉回去了,這叫什麽道理。

“你這是把天界當家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藍鳶很是羨慕,“也虧得是你們聖蓮一脈,能修魂補魄的本事就是到哪裏都是有人搶著要的。”

許清蓮笑笑,不可置否。有此本事,是福也是禍。

“那你今天來這兒到底幹嘛來了?”

藍鳶對此還是好奇不已,既然她都說了是要事,那必定是件大事。若非大事,尋常人不會擅闖即冀山。瞧魔蓮這副模樣,不像是恢覆了金身的樣子,莫不是喬裝凡人要做什麽大事?

“恕我無可奉告。”許清蓮搖搖頭。

藍鳶嘴一下就癟了下去,“不願說就算了。那你可不許做什麽壞事啊!”她雖然如今回不了天界,但還是繼承著從她爹那來的驕傲,以天界的人自居,絕不能做什麽奪人性命的殘暴之事。

“放心吧。”不傷人,只傷己。

許清蓮拍拍藍鳶的肩膀,起身走了。

藍鳶看著她的背影,心裏好些難過,好不容易來個人可以陪自己聊聊天,就這麽走了。

她不舍地高喊:“那你還會不會回來啊?”

“不知道。有緣再見吧。”許清蓮不回頭,伸手朝後面擺一擺,算是打了離別的招呼了。

“那我等你。”藍鳶就這麽看著她離開。

有緣再見,什麽有緣再見,都是不再見的幌子。

後來再見的時候,一個已經忘卻了前塵往事,一個徹底入魔,二人敵對,各為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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