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二

無論在生活上還是精神上，剛剛經歷的創傷都使每個人的情緒很低迷。我感到異常的疲倦，匆忙收拾了東西，買了一張火車票離開了這個傷心的地方，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我想忘掉這段痛苦的記憶，找個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如今，我已經在一個地方安穩地呆了下來，生活富足，家庭美滿。可每年的三月成了我最敏感的的時候，每當這段時間到來，我會提前推掉所有的應酬，請一個不長的假期，去一個曾經熟悉的地方。

微雨的清晨，我穿著一襲風衣，撐著一把黑色的傘，獨自一人來到地水的一座小山丘上。這是柳葉的墓地，墓碑上是一張她中學時候清秀的照片，沒有化妝，淡雅寧靜。墳頭上開著細碎的勿忘我，隨著微風搖擺著，似乎在迎接我這個每年定期來一次的人，我一只手撫摸著墓碑上的字，那個名字曾經無數次地出現在我的夢裏——柳葉，名如其人，一個溫暖的名字，一段難忘的愛情，一次忘我的犧牲，一份真摯的掛念。我提著花籃，輕撒著紙錢，舊傷愈合又添了新痛。

暖芳隨日薄，殘片逐風回。

遙想多年前，煙花漫天，我緊緊抱著你。絲竹聲悠悠，叫人忘憂，若南柯一夢。

星鬥青光透，紅顏易逝，心緣已深鎖。可自你辭世後，我再也沒笑過。

仿佛一場夢一樣，夢裏不知身是客，夢醒不知人何處？恍惚之間，已經20年過去了，我內心的波瀾早已化作久久的懷念，每次來這裏都能讓我心安，我想再過20年我也會離開這個曾今留戀的地方，如果能安心地離開，就是人生莫大的幸福。

天色漸暗，夜幕降臨，轉身回去的瞬間，我擡頭望了一眼蒼穹，在不經意間，流下了兩顆狼狗的眼淚。

當晚坐上回去的火車，第二天早上回到家裏，太太忙碌著做早飯，兒子剛起床準備刷牙，我看著眼前的一切，感到無比的安心。剛做完火車很疲憊，吃了兩口早飯就去床上休息了。晚上妻子收拾完屋子進了房間，兒子在隔壁早就入睡，輕微的鼾聲，均勻地呼吸著。我關上門輕輕地褪下妻子的外衣，一把將她摟入懷中，親吻著她略顯蒼老的臉頰，雙手在她的背上撫摸著，她脫下胸罩露出潔白的肌膚，我們彼此默契地配合著，熟練地做著前戲。她開始發出嬌嫩的呻吟，隨著節奏的起伏，聲音漸漸變大。。。

砰。。。一聲清脆的玻璃破碎的聲音打破了此時的和諧，我突然意識到是隔壁的一對小夫妻在吵架，他們剛結婚不久，這些天一直在鬧矛盾，經常能聽到大半夜吵架的聲音，那女的不依不饒，撕心裂肺地喊著：你個孬種，昨晚沒回家，去哪兒偷腥了，才剛結婚你就這樣，你讓鄰居們都看看，你是個啥樣的人。。。

我感到一陣心煩，對妻子說別管，我們繼續。過一陣恢覆了平靜，我們也放松了下來，我點上一根煙，思考著，沒說話。我覺得吵架和做愛一樣，都應該是愛情的一部分，有時候就是需要一些刺激來證明我的存在，太美的愛情會削弱我的存在感，讓一切顯得不真實。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踏實，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公元675年，我前往交趾探親，途徑南昌時正趕上當地的一個富商在一座新修閣樓上設宴，設宴時間定在九月九日重陽節那天，由於我之前作詩名氣很大，富商聽說路過此地，也邀請了我去參會。富商的女婿很有文采，經商量他們已經事先寫好了一篇序文，以便當眾炫耀。宴會當天，富商故作姿態，請來賓為閣樓作序，大家事先都沒有做任何準備，相互推辭，不肯出醜。請到我這裏時，我毫不推辭，提筆揮墨，寫了起來，富商氣壞了，回屋叫了幾個家丁圍在我身旁，想看看我能寫出什麽奇文來，只要出醜就準備把我轟出去。我撫了撫眼眶，構思片刻，胸有成竹，毛筆在紙上攤了開來——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此句一出，家丁回去報告，富商嘲笑道，不過是老生常談。我接著又寫道，星分翼軫，地接衡廬。剛寫完家丁又回去報告，這下富商沒有再笑，認真地聽了下去。當我寫到“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時，富商從屋裏走了出來，連連叫絕，感嘆道：此真天才，當垂不朽！我當場揮毫疾書，一氣呵成，當寫到“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的時候，眼眶有點濕潤，我這樣一個才子，壯志難酬，無人賞識，除了感嘆自己“時運不濟，命途多舛”外沒有別的辦法。我前段時間因為寫文章得罪了有權勢的人，他們迫害我去流放，這也牽連到了父親，一想到過幾天還得去父親那裏聽從教導，我痛心地寫下“他日趨庭，叨陪鯉對；今茲捧袂，喜托龍門。楊意不逢，撫淩雲而自惜；鐘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慚？”

毫不推辭繼續寫道，我地位卑微，只是一個書生，承蒙這個宴會的恩賜，讓我臨時作了這一篇序文，至於登高作賦，就只有指望在座的各位諸公了。我只是冒昧地盡了我微薄的心意，作了短短的引言。請在座各位施展像陸機一樣的才筆，各自譜寫瑰麗的詩篇吧！我寫完停住了手中的筆，一揮而就，氣宇軒昂。

富商看到我這首即席之作，讚嘆不已，早就讓他女婿把自己之前準備的序言收了回去。後來證明他的做法是明智的，我因為寫這篇《淡疼閣子序》而名垂青史，富商作為寫這篇文章的背景人物屢屢被後人提起，在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要想在歷史上留下名聲，光有錢是遠遠不夠的，還得跟文藝青年做朋友。

這篇序言一出，我名聲大噪，文人紛紛膜拜，一時間洛陽紙貴，一序難求。我要離開時，富商專門準備了一場別開生面的告別晚會，邀請了南昌最有名的歌女為我餞行。當天晚上，我衣著彬彬，推杯換盞之間顯示出一個才子應有的風度。酒過三巡，我微醉泛紅著臉頰，隱約感覺到自己坐在一只搖曳的小船上，朦朧中我看到一個身影，她手持畫扇，一襲輕紗，臉上畫著濃妝，一顰一笑間從容地收放著傾國傾城的容顏。我在心中暗嘆，世間竟有這般漂亮的女子

敢問姑娘芳名？我臉上很紅，酒精的作用刺激著大腦，不能確定這些話是從我嘴裏說出來的

姑娘沒有回答，只是用手絹掩著鼻子笑，未語人先羞。我瞇著雙眼看到她的手絹上繡了兩句詩——問言豆葉幾時黃，多情總被無情傷。從詩句表達的意思看得出來她在感情中受過很深的傷害，心想這一定是個有故事的女子。我望向窗外，街燈如花，游人如織，鮮花漫天，幸福如歌聲般流轉。岸上青草悠悠，幾度飛紅，搖曳著江上遠帆，搖曳了一世容顏，不知是夢是醒。突然聽到有人在喊

柳葉，過來給這位才子唱一首《傾國傾城》。

我楞住了，好熟悉的一個名字。（全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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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三

咚咚咚。。。我隱約聽到有人在敲桌子，猛然間驚醒過來，緩緩地擡起了頭。前面站著一個大叔模樣的人，戴著眼鏡用甘谷話跟我說

抓緊寫，你的時間不多了。

我四下打量了一下，看到好多人都在抄寫著什麽，表情異常嚴肅，再次擡頭看大叔的時候發現他的胸前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監考證”三個大字。我回過神來，今天高考，這堂考的是語文，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今天在考場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我趕緊掃了一眼試卷，還好只剩作文了，和往年的考試模式一樣，是一則材料作文

年輕人去問禪師，說：大師，我是一個沒錢沒房沒車的窮人，我感覺自己的人生沒有希望，生活一點也不快樂，你說我該怎麽辦？

禪師若有所思，帶著青年來到了海邊，他撿起一塊石頭，隨手扔了出去。

去，你給我把剛才那塊石頭撿回來。禪師說道

青年楞住了，說這塊石頭太普通了，根本沒什麽特征，肯定找不到了。禪師微微點頭，說

你現在就像這塊石頭，太普通了，所以找不到自己存在的價值。說著禪師掏出一顆珍珠，隨手扔了出去，叫年輕人去撿，年輕人乘禪師不註意，撿起珍珠頭也不回地跑了。

請以《現代社會誠信是怎樣缺失的》為話題寫一篇文章，體裁自擬，不得少於8000字。

我看完題目就在腦海中操了一遍出題老師，這麽多的字數限制寫詩歌，散文，議論文，說明文字數肯定都不夠的，看來只能寫小說了。回頭看了一眼時間，離考試結束還有半個小時，我一邊回憶著剛才做的夢，一邊在答題紙上寫下了“地水一中”四個字，心中想著，這已經是我第二次參加高考了，這次的故事一定要編的好看一點，我爸說如果這次再考不上大學就讓我回家種地去。

想到這裏，我手心出了一把汗，奮筆疾書地寫了下去。（全文結束）

謹以此文，獻給我高中宿舍的哥們以及那些年我們愛過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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